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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青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又生
云冰掩袖:“何人来得比朕还迟?”金公公:“宁国街的人说,韩大人昨晚去了北台,这会儿,怕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正此时,韩水南门下辇,穿过羽林尖刀,匆匆混入阵列之中,忍着被冻了一夜的不适,立成针。朝中官员鸦雀无声,倒是几位外国使臣,议论纷纷。
金年公公拂尘一落,礼乐起。西邕王云安率宗亲献寿礼、中书令楚容上地方贺表、户部尚书林昀奏诸州贡物。
直到宣册东宫时,东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马鸣。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跪伏在地上:“陛下,皇长子他,他不坐辇,骑了马来!”
韩水眉间一皱,看了看林尚书,林昀手心一紧,看了看韩大人。四目相对,全是茫然。
云冰笑了笑:“不愧是朕的儿子。无妨,按礼制,太子受册,也可以骑马。”金年又担心又为难:“陛下,这小太子才十岁呐。”
一片惊叹之中,云翎一路飞驰到景恒正殿。云冰神色欣然,望之如望旭日出于东方。
直到百官首列,小太子突然拉住缰绳,回首,顽皮一笑:“韩卿,我腰上这柄短剑,好看么?”韩水惊诧不及,尚未答话,小太子扬鞭而去。
入殿后,大内宣旨,宗亲、礼部、太常主制,为太子受册。册毕,云翎叩拜,献寿礼。韩水心中,五味杂陈。
巳时,各国赴诗会之王公贵胄、鸿儒名士,由鸿胪、礼部安排,陆续入宫。朝礼毕,翰林院学士常明,一身青服,主持元旦诗会。老掌院学士哑了嗓子,站在旁边,神色漠然。
因要置办诗会,工部将大殿里里外外翻新过一遍,铺了金花红毯,挂了玛瑙、琥珀、黄玉,极尽华丽之色。玉阶之上,赫然摆着两座龙椅,尚书于贤玩笑说,今日景恒殿,似个洞房。
于贤这人,一生办过三件漂亮事。头一件,用汉石给灵光坛修了个习武场,不到四年,灵光坛拆了。第二件,在宁国街辟出百亩地,给韩大人盖了府邸,留待后话。第三件,便是不顾太常寺反对,为女帝把大殿布置得似个洞房。
深得帝心!云冰坐在其中一把龙椅之上,当着皇叔云安的面,笑道:“有臣工如此,朕何愁社稷不兴,国家不盛?!”
话音尚绕梁,一个雍容身影,伴着一声通报,从殿前那片金色阳光之中,徐徐走来。
国礼接待,共襄盛世。九皇靖轩,玄色绣金龙袍,宫冥先生,暗纹蚕蛹长衫。
云冰一时神怔。靖轩甩龙袖,环臂叠手于前,平身问礼:“云皇。”其音,深沉有力,其神,不卑不亢。
云安咳了咳,未见动静,而云冰袖中那只手,紧紧攥着华盛,被凰骨割出鲜血。金公公冒死罪,拿拂尘暗中顶了一下云皇。
“九皇。”云冰回过神,笑了笑,下堂而迎,“九皇一路辛苦,今日在朕的朝堂之上,听两句诗词,美哉。”
靖轩的神色,静如深潭,邃如夜空,除了云冰,他不多看殿中任何人一眼。云冰提袖伸手,温婉一笑:“九皇,上座。”
云安在旁,紧锁着眉头,张口提醒道:“陛下,万国朝中央,切莫殿前失仪。”云冰笑意顿僵,转头一句:“朕不用你管!”
众人窒息之时,靖轩大大方方地牵住云冰:“云皇没变。”云冰心一跳,悔了,想抽手,却被靖轩握得更紧。
一凤一凰,缓缓步上玉阶。云冰悄声道:“朕手上,有血。”靖轩回:“朕手糙,不怕。”
两皇坐定后,礼乐止,翰林院学士常明按章程主持大局,众宾客论诗词,论曲赋,议天下大同。
及至那段九邦戏,戏中凤凰,一颦一笑似当年。“且将山河日月览尽,似将韶光付,奈何断井颓垣今安在,思卿卿不顾……”
云冰叹道:“朕曾说,要嫁云梦河山,今日看来,不幸言中。”云冰每谈一句,靖轩便饮一樽。二人也谈岁月,也谈风流,知音一般。
却不谈,只因六年前她败了他的国,陷千万百姓于战火浮屠之中,这一凤一凰,才会有今朝一聚。于云冰而言,洞房花烛,于靖轩而言,忍辱负重。
殿前,羽林卫的影子由西边斜到东边,酉时,金钟终于响起。常明的声音都有些嘶哑,面容也带了倦意。
云梦盛世,张扬四海。
最后,云皇留了几个心腹之臣,与九皇、宫冥交涉国事。金年令小太监们摆上一幅用红衫木裱褙的五国江山图,不偏不倚,正在两皇之间。
云冰一马平川:“九皇想要借兵复国?”靖轩九曲回肠:“复国不敢,只是救苍生于水火。”
云冰:“李尚书有何良策?”李昂看着景兰:“这个……臣……”
云冰:“景侍郎有何良策?”景兰看着韩水:“这个……臣……”
云冰叹了口气:“韩卿有何良策?”韩水:“臣不懂兵。”
唯独宫冥老先生爽朗:“陛下,平九界诸侯之乱,需七万步兵,三万骑兵。”
当九皇之面,云冰颇有些尴尬:“朕这帮臣子,平日都是被惯坏的,还请九皇和老先生莫怪。”
靖轩见状,指着九界残土,认真道:“云皇若觉得失妥,再少些,五万步兵,两万骑兵也行……”
那只手,粗糙干裂,饱经风霜,让看着的人几乎亲历了它的主人一路所承受的地狱折磨。
“靖轩,”云冰突然一哽咽,“苍生之命,不是交易。七万步兵,三万骑兵,朕借你。”
靖轩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转瞬即逝。他起身,立得挺拔,又一次挥袖而礼:“云皇,珍重。”宫冥也欲起身,却有些艰难,韩水眼疾,上前去扶。
云冰用丝帕拭去眼角之泪,依国礼别过九皇。她不知,这一别,何时还能再相聚,再聚之时,又会是如何沧海桑田的模样。
夕阳中,两抹人影渐渐远去。
云冰径自饮完那杯自始至终没动过的酒,问李昂道:“何人统兵为宜?”李昂:“论步甲,非阅天营萧达将军莫属。”韩水一怔。李昂:“平乱容易,镇守艰难,若非皇室宗亲,臣担心日后生变。”
因殿内光线昏暗,两列小太监碎步而来,点红莲壁灯。一时间,大殿之内,竟满是洞房喜色。
“行,那就萧达。”云冰邪魅一笑,“让他务必找个机会,送宫老先生上路。”李昂惊道:“什么?”
于是,李尚书又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何在朕的朝堂上为官?”
韩水叹了口气:“以宫老先生之智计,留着对云梦是个威胁。李大人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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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为难,陛下,臣来办这事。”
为求民生安定,君欲舍国,臣愿舍命。那一夜,苦心相劝,宫老先生却只摆了摆手,眼中含阅历生死的气魄。
正月,萧达领兵十万,随九皇出征。三月,山鬼道传人宫冥病故于行军途中,六月,九界诸侯之乱平定,九皇受迫,请臣于云梦,受封为王。至此,云梦一统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将军表示他很想出场。
第61章萧家
天下大定之后,临安城日日都涌来成百上千的子民,麻烦事不绝。于是,苏北桥下,开了一家专替人写字的草铺。
铺中,七八张柳木桌,一方砚,迎各路来客。老板不识丁,雇了穷书生,却成天在外吆喝:“礼帖,名帖,代写了,礼帖,名帖……”
这日,来了两三位官爷,老板笑眯了眼:“您喝茶。”官爷扫了一眼:“这儿有没有个叫孟怀的?”
只见桌边一位公子搁下了笔,起身行礼:“我就是。”举止文雅,相貌端方。
官爷:“前阵子,有个乡下人来找你写名帖,投递安民居的,可否记得?”孟怀道:“在下记得。”
官爷:“怎么写的?安民居那可是多少鸿儒名士都进不去的地方。”孟怀眸中清澈,笑容温润:“官爷,您要写什么?”
机缘巧合,不久后,刑部衙门里拿到了这位孟怀公子写的礼帖。冬青瞥见,总觉着字迹熟悉,于是亲自去了一趟苏北桥。
孟怀优雅地写着书信,眼也未抬。冬青却一眼就认出了人,有些诧异:“公子何苦要在此处做活?”
听话音,孟怀明白了,只起身去倒茶,答道:“烟柳之地难自持,我不想有负于施爷。”冬青也恁久没说话,饮完几杯茶,砰地放下。
桥下,花船来来往往,草铺叫卖声此起彼伏。写几个字,一点墨香,未分雅俗,不过生活而已。
世人谁也不会记得,这位孟怀公子,便是昔日名震皇城,红极一时的雨花阁天字头牌,艺倌碧树。
良久,冬青淡淡一句:“公子,刑部尚缺几个誊写案卷的文吏,若不嫌弃,我替公子安排。”
孟怀想了想,平静答道:“我在方党罪臣府中做过色侍,且家中尚有母亲。”
冬青道:“这无妨,接令堂一并来府上安顿,也行。”孟怀微微颤了一下,不知说什么。
见如此,冬青才觉着语失:“方才冒昧了,没有别的意思,若公子愿意到府上,平日里各自生活,我绝不会打搅。”
孟怀攥着手中的信,考虑了一番。家中守几亩田地,没人能种,他不欲涉旧行,又因着年轻时与方党有染,难入正途。待母亲垂老,恐怕要照顾不周。
至于对面这性子,深沉寡言,在情/事上是个老实人,想来也不会对自己有所刁难。
翌日,孟怀打点好家里田地,携着母亲,搬到了冬青的府中。他没有一丝倔强,随遇而安,从了命。
只是在安心过活之前,他合规合矩地往安民居去了一封信。毕竟,这事要放在从前雨花阁里,叫抢香火,以青颜公子的性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安民居却并不缺这点儿香火,每日每夜,排队来烧香送礼的人,海了去。韩大人不礼,可韩府里住着的那些门客,个个血盆大口。
管家阿瑞,杂役出身,刚搬来韩府时,连齐将军都认不得。如今,才待了一年,已经能将三省六部、七道三十六州的官名倒背如流。
齐将军见韩大人深得帝宠,公务繁忙,便好几次自荐,要协助阿瑞整饬家风,可是阿瑞这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宝贝,手软难从。
韩水听闻此事,倒是十二分宽容:“爷,青颜本无名无姓之人,哪来的家风?”齐林:“还说你不误国?”
韩水嫣然一笑,也不反驳了,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喜帖,红底碎金花,两行黑字。齐林仔细瞧了瞧,不认识。
“他叫叶袁,是叶管司的幼子,曾随我在西陵道住过一年。”韩水道,“再过两三个月,人家要娶亲了,请我们去。”
齐林一掌按在那张喜帖上:“我们?”韩水点了点头。齐林:“我跟叶飞没打过什么交道。”韩水托着腮,笑道:“没有他,爷当年花房里要的可就是碧树了。”
齐林想了想:“那我还是宁愿要你。”韩水往豆里抓了一把蜜脯,吃得心满意足。
能善始,就能善终。归园隐居之前,韩大人还有最后一桩大事要办,办完了,他这颗心才能安定。
清明之季,鸣鸾山。苏木照旧日习惯,请田胥、冬青、泽漆、半夏、景兰五人,陪着韩大人去祭祖。祭的是两百年来,云梦十一代影阁之主。
竹林中,遍野是白衣黄花,唯独这几人,披玄服,佩长剑,格格不入。他们所经之处,民众纷纷避让,连鸟儿都惊走一片。
“嘿,只隔了一年,这草怎么又长了这么多?再说,啧啧,这都什么东西。”及至墓地,半夏眯了眯眼,拎起一只死雀,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
冬青眉间一蹙,立时出剑,把那雀儿给扎了,甩到十丈开外。半夏惊吓不浅:“你作甚?”倒是韩水,笑了笑:“冬青大哥最近香火正旺呢,你别惹他。”
此为公事,不拖沓,几人玩笑之时,苏木卷起袖子,喊来愁眉苦脸的随行小辈,开始清扫墓地。
小辈一共五人,皆是影阁旗影,接替了田胥、冬青、泽漆、半夏、景兰之职,按五行取的名号。
苏木一边扫着落叶,一边笑道:“看他们,当时都抢着来,现在知道冤枉了。”
影阁之先主,招民怨,其墓地往往前日刚扫,今日又一片狼藉。除了枯叶,地里还遍布屎尿、兽尸、臭鸡蛋……
水字小辈捂着嘴,当场还吐了几个,而木字辈的这几位,早都习以为常。
韩水拿了扫帚,轻飘飘地摇晃,笑道:“我要是想死,自去投锦江干净,才不想葬在这里。”
冬青一愣,抓住了他:“大人,碧树公子心性纯良,属下不忍见其受苦,仅此而已。”韩水笑得更欢快:“罢了罢了,他可是头牌,不抢我香火,有失公允。”
清扫完,几十块汉白玉石碑,铮铮林立,总算干干净净,能入眼了。金粉之字,紫、翌阳、辰凌……
苏木拿了几根红香,在目瞪口呆的小辈们面前,咳了咳。接着,摆祭坛,行祭舞,诵香经,烧纸洒酒,忙了一晌。
“大人若得空,向陛下请个旨,至少给修个祠堂。”苏木道,“年年这般,太惨。”
五个小辈听了,觉得甚有道理。韩水一笑:“苏木,随我到竹林,有话跟你说。”
竹林,风卷叶,霞雾茫茫。韩水未开口,苏木请愿,接影部总旗之位。韩水眉毛一扬:“刚扫完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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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有胃口。”苏木苦笑:“身后之名罢了。”
韩水:“两百年来,想废退影部之人,数以千万计,你不怕么?邪事变,血洒午门,你不怕么?”
苏木:“影部,不可能废退。”
韩水:“为何?”苏木:“若没有影部,那么邪五公子骂的就不是大人,而是皇上。皇上需要影阁,制衡朝臣。”
帝王之信,不可脱,韩水淡淡一笑:“既然明白,那么今后,影部和太子,拜托苏兄了。”苏木:“影卫者,忠烈之士。”
谈忠烈,似乎就有些厚颜无耻,苏木借此机会,翻出陈年烂账,交了个底。韩水只道,在此位风光无限好,勿忘赤子之心。
夕照时,两人蹀躞而归,半夏招了招手,笑得最灿烂:“快快,落日纵马,我等比一局。”倒应了那句,无事一身轻。
清明时节,临安城春雨潇潇,安禄候府前那条安国街,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萧国舅病了,前来探望之人,络绎不绝,马车排队二三里。
排到宁国街,韩大人淡淡一笑:“立个东宫而已,萧国舅如何真病了?”排到南宫门,云冰一怔:“舅舅真的病了?”
女帝下诏,让安禄候萧煜进宫面圣。三日后,杳无音讯。太后萧氏颤巍巍地找到云冰,两眼浮肿成桃,老泪如雨。
整座宫殿,回荡着凄厉的哭声:“冰儿啊,冰儿……当年你舅舅为了扶你登上皇位,就在这殿前,受方党绳缚,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九死一生……”
因联姻之事,云冰和国舅吵了一回,还负着气:“罢了罢了,朕亲自前去安禄候府探病,再带俩御医,可好?”
蒙蒙雨幕中,八匹白竺马,拉着金漆雕龙车,轧过湿漉漉的青石官道。羽林军在前开道,呵斥声充斥耳际。
云冰紧紧握着轩窗,唇咬得惨白。她是一国之君,在萧氏面前,只能装出一副无畏模样。可她也深知,国不可一日无相。
圣驾来得急促,侯府一片慌乱,云冰只问:“国舅身子可还好?”却见后院荷花池边,萧煜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垂钓于亭下。
云冰刚上前,萧煜便斥了一句:“老夫还没老,用不着搀扶!”他颧骨深陷,面色铁青,嗓音中,仍带着血气。
云冰:“是朕。”
萧煜回过脸,一声大笑。
“冰儿,冰儿,可知先帝为何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你出生之时,半点吉兆都没有,你娘着急,让小太监把冰鉴摆满大殿,用紫兰汁,愣是弄出红光满堂。”
“先帝当时就那么笑了笑,说,既然是个公主,那就叫‘冰’罢?你娘哭了三天三夜,说她不为萧家争气。”
“后来发生那么多事,老萧家气也气了,闹也闹了,却总算也看明白了,你毕竟,是个好皇帝。”
宫里侍卫、府中仆从皆在旁边,吓得不轻。国舅夫人伏地请罪,道是他已经数日神志不清,衣食不理。云冰定了定心神:“尔等退下。”
病来如山倒,萧煜不甘孱弱之态,遂执意坐着,没有行礼。云冰:“朕就问三个人。”萧煜强撑神,转了转手中的鱼竿:“是林昀、韩水和齐林罢?”
云冰自嘲一笑。萧煜:“其实这几个人,陛下心中有数,老臣自知也拗不过。”云冰:“朕听着。”
萧煜道:“林昀,主制新政,有大功,有大才,堪当尚书省左丞之任。但这个人,心胸狭隘,将来必会不择手段,排挤他党,需要有人制衡才行。”
萧煜笑了笑,又道:“韩水,一介雨花妓子,老夫懒得提。”云冰:“舅舅还真是透彻。”
谈到第三人,萧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云冰道:“舅舅是否也觉得,齐林会反?”
头一回,将军笑说,若她负了江山,他为江山;再一回,将军凯旋,咄咄逼人,硬要阅天营的揽月杯;第三回,将军二话不说,射了她的白虎。
语气之戏谑,萧煜立时便听了出来。他猛地拉起手中鱼竿,眸中似燃着火。云冰:“舅舅何意?”
萧煜双手颤抖,却笑得狂傲:“陛下可知,老臣把利剑插入先帝胸膛的那一刻,想起了什么?先帝曾说,萧家人,喜欢火,喜欢玩火,就看谁,最后能烧死谁。”
女帝一怔,心想国舅爷这回果然病的不轻,怕是所剩无多,立时就跑回了宫,召中书省议起后事……
萧国舅没有自怨自艾,女帝走了,他就让府中下人架着他,去大理寺,会老朋友。
半月之后,尚书省左丞安禄候国舅萧煜,偶然风寒,死在了与逆党方拓对弈的桌案边。
临安城,风云骤变。
作者有话要说:
冬青几个人,是木字辈,下一代是水字辈。
我取人物名字真是佛系,水啊火啊林啊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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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洞房
槐月,安禄候府发丧,西境诸侯赴临安奔丧者,百余。太后萧氏,派皇宫使节,协助侯府家眷,置灵座,治棺椁,沐浴裘尸,饭含成服。
蒲月,侯府吊丧,百官宗亲哭天恸地,泪涌安国街。哀乐奏,西锦王爷拉着旧日兄弟,和新任尚书省左丞林昀抱作一团。
正这时,府门外一声高音,哀乐不止,人心惶然。漫天白纸之中,赫然涌入一股黑流,刺眼扎目。
国舅夫人惊道:“这,影部的人,不着孝服也就罢了,如何连黄花也不戴?”
府人问礼,韩水不答,苏木领着小辈,道文吊之礼。府人受礼,展开那镶玉卷轴,只见,全无字迹,白纸一张。
老旧族看不过,斥道:“尔等放肆!”韩水若无其事,笑了一笑。西锦王眯起眼:“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苏木行了问天礼,答道:“陛下圣旨,影部公事为重,吊唁不着孝。”
此间深意,唯林昀了然,摇扇劝和:“陛下圣旨,不可违抗,韩大人也因一份心意才来,诸位见谅。”
结果,国舅大丧,哭得最惨的,不是萧太后,不是西锦王,正是这位含笑劝和的林左丞。林昀心神俱焚,韩水却面含微笑,带着一大帮官员原地打坐。
因此,韩大人当日便被召入了皇宫。女帝:“送人家一张白纸作甚?那棺材里躺的,好歹是朕的亲舅舅。”
韩水:“陛下,臣能去,就不错了。”女帝苦苦一笑:“也罢也罢,朕不和你计较。”韩水:“陛下,臣今日,还有一请。”女帝:“何事?”
韩水抬眸,笑了笑:“雨花阁老管司叶飞之幼子,今日成亲,臣请与草民齐林同赴婚宴。”
女帝一口喷了茶:“怎么,还问朕要贺礼不成。”韩水:“陛下?”女帝:“作甚。”韩水:“陛下?”
女帝叹了气。这人,不仅在向她要贺礼,而且一要要了两件。一者,他要她放过




佞骨青山 分卷阅读81
齐林,二者,他在请辞。
“今日御花园里,月季开得正盛,卿随朕一同散散步如何?”云冰笑道,“紫红华英没了,但十年前,朕亲自酿了几坛桂酒。”
艳阳天里,花园春光如画,云冰一身云锦,容颜灿烂,韩水于亭下欠身行礼,奏了一曲《画江山》。
云冰道:“韩卿这琴艺,胜太乐令远矣。”韩水道:“不敢,臣只会弹几曲,人前卖弄而已。”
云冰与金公公悄声吩咐了两句,回过头,笑道:“朕喜欢月季。”韩水亦笑了笑:“只道花开无十日,此花无日不春风。”
一夜君不负,尤胜一世恩,云冰品着桂酒道:“荇儿非无情无义之人,卿要走,不强留。”韩水:“臣不敢。”
云冰笑了:“满朝种芳草,卿还有什么不敢的。朕只想着,卿走了,将来谁人替云家遮风挡雨?”韩水:“陛下,苏木、冬青、田胥是老人,能堪用。”
正巧,金年公公撑华伞,遮着小太子,过步曲桥而来。云翎眸中一亮,韩卿韩卿,叫得很是亲切。
韩水躬身行礼,没有抬头。金公公微微笑着:“韩大人,太后在为国舅守灵。”
待父子见过面,云冰笑道:“既如此,也别太匆忙,朕定一个期限,就涂月初七,等翎儿扶了耕犁,卿再递辞呈,如何?”
云翎折了一支月季,递给韩卿,满脸殷切。韩水双手接下:“臣遵旨。”燕鱼樽自女帝手中滑落,地面清脆一响。金年公公叹气,连忙去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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