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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自己是她的,是他们的皇帝,合该呵护天下所有子民周全。哪怕对方只是个普通的青





倾砚 分卷阅读70
|楼女子,活在我大周,怎能无视她的苦痛?
宇文睿只觉得自己真像个皇帝,强烈的自豪感充斥了她的胸臆。她很想有个人同她分享这份激荡的情感,她想阿嫂,想阿嫂那关切的目光,和柔情的疼爱。
潜回宫中,宇文睿嫌弃地撇开申全,揣了自己的面人小像,自顾自发足狂奔到坤泰宫。
直至看到坤泰宫后院的高墙,宇文睿才大松了一口气。
她窥了一圈四周,没有人,遂手脚并用,蹭蹭蹭攀上了丈余高的墙。
恰在此时,一名内廷侍卫因为解手落了单,正路过坤泰宫的后墙。他猛一抬头,惊见墙垛上伏着个白影儿。
那侍卫大惊失色,“什么……”
那个“人”字还没说出口,宇文睿察觉,扬起一根食指搭在唇边,冲着他“嘘”了一声,示意他莫要声张。
陛下!
侍卫震惊,双膝一软,便要行大礼。
可谁料,他眼前忽的一花,白影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那侍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墙头还是墙头,哪有什么“陛下”?
第53章膀子
同每一个秋日的午后差不多,坤泰宫的后花园里安静得很,暖洋洋的太阳下,只有秋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啾鸣。
若是往时,宇文睿定会寻根断树枝逗弄树上那无打采的虫子,或者兴起,唤来小内监陪她粘虫子玩。可这会子,她真没这份儿闲心。
她想念阿嫂,想得抓心挠肝的不踏实。几日未见,尤其是今日怀抱沐漪寒时嗅到的熟悉香气,勾起了宇文睿对于阿嫂的种种回忆,让她心痒难|耐。然而到底如何心痒,究竟为何心痒,宇文睿说不清楚。
她也懒得想。
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马上见到阿嫂。对,马上!
然而,景砚自从上次二人闹得不愉快,便不愿见她,几日都不见她,软磨硬泡都不好使。宇文睿无法,只好自己想办法,翻墙。
虽然一国之君这么做,似乎有失体面。可事关能否见到阿嫂,要体面作甚?
她蹑手蹑脚地贴着后花园的墙根蹭到景砚白日惯常坐卧的侧殿边,一国之君像个小贼似的,趴在窗下细听动静。
侧殿内很安静,没有侍女内侍走动的声音,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宇文睿大着胆子略略直起身,顺着支起的窗子偷偷往里瞧
殿里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倒是隐隐有水声断断续续地飘入她的耳中。
是园子里流水的声音吗?
宇文睿无暇细想,她侧着脑袋瞧殿内那张美人榻,平日间阿嫂闲来无事时,午后便是在那处歪着歇息的。
果然,榻上放一只致的针线盒,是阿嫂时常用的那只。盒里面盛着一应的针黹物事,盒上面搭着几幅绣了一半的花样子。瞧那团龙模样的,除了皇帝谁敢用?不是给自己用的又能是给谁的?
这说明阿嫂就算这会子不在这里,也不会走远。
索性给她个惊喜!
宇文睿嘻嘻偷笑着,小心翼翼地攀住窗沿,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屋内。
她掂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挨到殿柱后,探着头往殿门外看
对着自己的,是两个宫女的背影。
宇文睿嘿嘿窃笑。她自信以自己的轻功,那两个站规矩的宫女绝发现不了。
扫视一圈,她正琢磨着要不要藏身到美人榻之后,到时候阿嫂回来坐下,自己就突然蹦出来吓她一跳。猛然间,宇文睿一眼瞥见了针线盒子里露出来的一段白色布料。
那是什么?不是自己系惯了的红色束发带,也不是荷包香囊之类的鲜亮物事。
宇文睿好奇,遂蹭了过去,抓住一角轻轻地往外拉。
手感柔软贴肤,倒是个好料子……
然而,只拉出一半,宇文睿的脸就红透了
这东西,和那天月事初潮时阿嫂拿给自己用的,居然一模一样!
她被蛰了一般,连忙甩开
宇文睿一点儿都不喜欢每个月都来的那玩意儿,首先就是因为麻烦,让她觉得自己裹着那奇怪的物事,像个怀了娃娃的大肚婆;又不能吃这,也不能吃那,还不能习武骑马,就连批奏折稍晚一点儿,阿嫂都要派人来催着自己睡觉,还特特地让人端来热腾腾的红枣粥,唯恐累着、冻着自己似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小皇帝深觉那样的自己像被束缚住了手脚,再也无法任意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因为不喜欢,宇文睿情不自禁地力气用大了些。猛然间衣袍一抖,之前揣好的面人小像便被抖了出来,掉在殿内的金砖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宇文睿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去瞧门口站规矩那俩宫女有没有察觉到。
可不等她看得清楚,突听得前方左侧传出景砚的声音:“进来吧。”
宇文睿反被吓了一跳。
原来阿嫂在啊!
因着太急于见到阿嫂,宇文睿想都没想,连掉落在地的面人小像都顾不得捡起来,“蹬蹬蹬”跨大步来到那扇绢帘前,“哗啦”撩起帘子,又急着绕过屏风
“阿嫂……啊!”
宇文睿下意识地捂脸。
她看到了什么?
那……那是阿嫂吧?
只一件素纱外裳披在肩头,内里……内里似乎好像什么都没有!
伴随着她脸红、掩面的,是景砚的一声低呼:“你……”
其实,景砚刚刚沐浴完毕。她之前着秉笔去取自己昔年的一件衣服来换上。宇文睿在外间捣鼓出声响,她以为是秉笔回来了,遂命她进来服侍自己更衣。
谁承想,竟然招来了这个小冤家。
景砚登时又愧又臊,她双手拢在胸前,拉紧外裳,慌忙转身。
不想急中出错,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她的身体直直朝地面抢去。
景砚情知不好,闭起眼睛擎等着以头抢地,心头划过一行字:自作孽,不可活……大不了一会儿请太医来……
设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来的,是淡淡的木樨气息,以及一个暖融融的怀抱。
景砚诧异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宇文睿担心的表情和……通红的脸。
“阿……阿嫂……你、你还好吧?”
她此刻,正被宇文睿搂在怀中。那件素纱外裳,很不争气地顺着肩头滑下,只将将掩住胸口,她两只雪白的膀子,和修长的脖颈、纤细漂亮的锁骨,就这么昭昭然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咕噜……”
宇文睿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吞咽的,实在是嗓子眼这会子紧得慌,不这么“咕噜”一下,她就要被自己生生憋死了。
这样的阿嫂,在她眼中何止是一个“美”字就能形容的了的?
洛神,嫦娥,九天玄女,姑射仙子……
所有能想




倾砚 分卷阅读71
到的神话中的美好女子的名字,俱都一股脑地涌进宇文睿的脑中。
不不不,这些女子怎么能和阿嫂比?
这世间绝没有一个女子比阿嫂还美好!
不不不,过去,现在,未来,阿嫂都是唯一的最最好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现在,就在她的怀中。
那幅素纱怎么能遮掩得住她通身曼妙的女性特征?
所谓若隐若现……
所谓飘飘渺渺……
宇文睿额上的青筋“蹦蹦蹦”狂跳个不止,环在景砚腰肢上的手臂不由得骤然紧,双眼也不受控制地滑过景砚白皙的膀子,细腻的肌肤,飘啊飘,最后在景砚素纱难掩其全部的胸口逡巡……
景砚的脸颊早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用一瞬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用两瞬羞涩难当,又用三瞬回复一丝清明。
“看哪儿呢!”她娇斥一声,言语之中竟透着几分委屈?
宇文睿因着这一声而惊觉,忙回目光,转而盯住景砚的双眸
盈盈的,像漾着两汪清泉,轻轻一碰就会倾泻而下似的。
宇文睿一呆:是谁,惹阿嫂伤心难过了?
她热血上涌,若是谁敢让阿嫂不开心,她就去和那人拼命!对!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阿嫂开心欢悦!
“主子,奴婢……”伴随着话音,秉笔闪身进入。
惊见眼前的情状,秉笔一时无措:陛下怎么抱住主子了?还抱得那般紧……这、这哪里像是姑嫂间的亲昵?
倏的瞥过宇文睿的背影,秉笔心中乱作一团:要是身量再高些……怎么能这般像……
顿时,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才是“正确”的,急中生智,垂头俯身拜道:“主子,奴婢取来那件衣衫了。”
景砚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宇文睿,用力,没推动。
她眼见小皇帝痴痴呆呆凝着自己双眸的模样,还有那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心脏猛地抽紧。
她不敢细想,再次斥道:“还不松手!”
“哦……”宇文睿也听到了秉笔的声音,急忙扶景砚站起身,目光还痴痴地粘在她的身上移不开去。
景砚大窘,背转过身子,强撑起太后的范儿,沉声道:“还不快出去!”
“哦哦……”宇文睿傻傻地答应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景砚薄纱下的背部曲线,以及其下的……咳咳……
景砚只觉得整个后背仿若火烧般滚烫,她很想找个地缝钻了,怎奈地上的金砖太厚,她个弱女子估计也挖不出条缝儿来。
纵然她没有面对宇文睿,她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粘滞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她了解这个孩子,也或许那是一种……心有灵犀。
景砚宁愿是因为前者。
她此时心乱如麻,心头是理不清的杂乱。那孩子要是再这么看下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出去!哀家要更衣!”
当头棒喝,宇文睿一呆,口中诺诺地答应着,转过身,懵懵懂懂地往外走。
膀子……
雪白的膀子……
小皇帝目光呆滞,脑中只剩下景砚之前旖旎的模样。
膀子……
雪白的……
“咚”
果然,人在作,天在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堂堂一朝天子却像个呆头鹅一般,直接让她的脑门撞在了屏风上……
第54章活
宇文睿的脑袋磕在了屏风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幸好她自幼习武,危急关头身体自发生出反应,才不至于让一国之君顶着个鹅脑袋招摇过市。
话虽这么说,那屏风也不是个普通物事,在她脑门上磕破一层油皮儿也是绰绰有余。
宇文睿捂着脑门,嘴里“嘶嘶”地哼了两声。
景砚听到那一声“咚”,一惊之下,便想奔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可转念一想这小冤家之前的所作所为,俏脸一红,咬唇,撇脸
活该!谁让你对我……
这样想着,景砚的脸又红了。
秉笔怔得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小皇帝撞上了屏风,又捂着脑袋,贴着自己身侧夺路而走。
“皇……”
好吧,既然太后都不闻不问,身为太后的大宫女,自己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景砚穿好衣服,撩帘子出来的时候,发现小皇帝还在,正倚着殿柱子揉脑门呢。
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绷着脸,扳过宇文睿的脑袋,“别揉了,越揉越肿。”
宇文睿停手,抬头,对上景砚的双眸,一时间又不争气地陷入那两泓潋滟中。
两个人离得这般近,景砚焉会看不到她眼中的迷离?
景砚很想甩手撇开她不管,可再看到她脑门上的破皮儿,心就软了,只好杏眼一立,瞪了回去。
宇文睿晓得自己之前无意中冒犯了阿嫂,阿嫂没十分同自己计较,已是宽容之至。她很有自知之明,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敢再造次了。
景砚也是无语。宇文家几乎每一辈都有喜欢同性之人,这已经渗入他们的血脉中,看来无忧也是如此。不然不会对悦儿起了心思,也不会声称“不娶后君”,更不会看自己嫂母的身体看得呆痴了?
哎……
景砚犯愁了:该拿这小冤家如何是好?
“主子,奉先殿已经拾停当了。”
恰在此时,侍墨回禀。
奉先殿?
宇文睿这才注意到阿嫂身上穿着的不是寻常衣服,而是一件素白裙,上面随性点缀着几簇红梅,取的大概是“寒梅傲雪”的意头。
阿嫂穿白确实很好看,尤其是那簇簇红梅,点缀得恰到好处。不过,这件衣服七年来宇文睿从没见阿嫂穿过。如今穿上,又要去奉先殿……
宇文睿的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
“可要唤太医来瞧瞧?”景砚问。
宇文睿摇头。这点子小伤,实在算不得什么,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景砚了然,本想打发她回去换件素净衣衫,却一眼瞥见了她身上的袍子和脚下的靴子
这不是男人的衣衫吗?
靴子上还沾着灰尘、泥点儿,平日里哪沾过这么多灰?
还有这玉冠,这发式……
景砚秀眉紧蹙,俯身拾起脚边两三寸长的面人小像。小像背着手,扬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俨然就是宇文睿的微缩版。
“皇帝好兴致!”景砚冷笑,“街市上好玩吗?”
宇文睿一凛,之前预备了一肚子的话半个字也不敢吐出,她厚着脸皮自景砚手中抢过小像,揣回自家袖袋中:“嘻嘻,阿嫂瞧这小像像我吧?等我把它放在阿嫂的枕边,替我陪着阿嫂。”
胡说八道!当哀家春闺寂寞、孤枕难眠吗!
此刻,景砚实在没空同她认真计较,暗嗤一声,吩咐备肩舆,去奉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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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唤宇文睿:“皇帝也随哀家来。”
宇文睿登时头大如斗。
她果然猜得不错,景砚真的是来祭奠她的皇兄宇文哲的。
宇文睿顿觉索然无味,悻悻地随着景砚,景砚要她拜,她就拜,景砚让她行礼,她就行礼。
神主牌位后,是宇文哲的画像。画像上的明宗皇帝,武弁服,颜如玉,腰间悬着佩剑,上錾“非攻”两枚篆字,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
宇文睿看他的同时,觉得他也在看着自己。而这样的“对视”,更让宇文睿有种看镜中的自己的感觉
为什么她要和明宗皇帝越长越像啊?自己小时候,可没这么像的啊!
好烦啊!又不是亲兄妹,长这么像做什么?
宇文睿隐隐觉得这样很是不妥,但具体不妥在哪里,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无忧,为你皇兄上香。”景砚目不转睛地凝住宇文哲的画像,淡淡地道。
“哦。”宇文睿答应着,自秉笔手中接过香,亲手点燃,举过头顶拜了拜,才一炷炷插|进神位前的香炉中。
景砚安静地看了半晌,忽道:“明日是你皇兄的冥诞,礼部的祭奠是定然有的。不过,那是朝廷的典礼,算不得你我的心思。今日,阿嫂便带你来这里,好让你皇兄在天之灵知道你亲政这一年多来做得如何。”
宇文睿眨眨眼,没言语。其实,对于她那位在天上的皇兄如何想,她并不很在意。她对他,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该感激他让她继承大统,使得她有机会成为一代明君彪炳史册。而另一方面,尤其是年少的时候,她对他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隐约中,她觉得他剥夺了她闯荡江湖、逍遥一生的梦想。
而如今,这种复杂的情愫似乎有了某种变化。宇文睿已经习惯了去做一个皇帝,可她不习惯的,不,是她不喜欢的,是阿嫂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心心念念这个天上的人。这让她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日积月累攒下的珍珠宝贝,其实不过是替他人保管的。
过路财神什么的,真讨厌!
景砚见她不言不语,自顾自续道:“哀家本想让你沐浴更衣,再来拜祭你皇兄。可看到你这身装束,哀家就想,该让你皇兄亲眼看看你素日的情状。”
宇文睿闻言,脸上一热。她知道阿嫂是在讥自己偷跑出宫去玩耍,还女扮男装。
然而,转念一想,宇文睿又觉愤愤不平,忍不住开口道:“所以阿嫂就沐浴更衣,还穿了这件衣衫?”
景砚滑她一眼,坦然道:“正是。这件衣衫是昔年间你皇兄最喜欢看我穿的。”
所以,你就特特地穿着来见他?七年都没穿过的衣服,都能翻出来穿?
宇文睿嗓子眼儿发紧,胸口一时滞得难受。
“无忧,所谓夫妻情深,你现在是体会不得的,等你什么时候有了……”
不待景砚说完,宇文睿猛地起身,额上青筋蹦蹦暴起:“等我什么时候有了后君吗?”
景砚微诧,“你急个什么?哀家说后君了吗?这是什么地方?就算是皇帝,这奉先殿里也不容你胡闹!”
宇文睿闷闷地别过脸。
景砚睨着她别扭的模样,很是无奈,叹道:“无忧,我知你性子跳脱,可皇帝就是皇帝,你享了天下一等一的富贵,就要受天下一等一的束缚,没有人生来便是纯粹享福,而不必承担任何责任的。”
宇文睿听得动容。她不是不知道身为皇帝的责任,相反,她扪心自问,这一年多来,对于政事,自己堪称勤奋,从没耽误过任何朝政大事。可她还年轻不是?寻常人家十几岁的女孩子又是如何过活的?难道身为皇帝,她连这点子快乐都被剥夺了?
景砚口气稍缓,温言道:“阿嫂知道你年轻,好奇心重,喜欢玩耍,又贪新鲜。是以,阿嫂尽量可着你的心思来,尽量不十分拘束了你。后君之事,咱们从长计议,不急在这一时。你若当真……咳……当真喜欢女子,也无妨,只要不碍着国祚根本,你喜欢哪家的女子,阿嫂助你娶回宫中,可好?”
喜欢……女子?
宇文睿惊得瞪大了眼睛:女子,也可以,喜欢女子,吗?
女子……该如何……喜欢女子?
于是,小皇帝的人生,有了新的课题。
景砚望着她瞪圆的晶亮大眼,只觉可爱,忍不住莞尔。可“喜欢女子”这种话,在奉先殿列祖列宗的神主前说出来,终究是失了礼数。
景砚轻咳一声,缓解心内的尴尬:“阿嫂在一日,便尽力替你张罗一日。可话虽如此说,万一哪一天,阿嫂不在了……无忧,你可莫要忘记当年答应阿嫂的事,要做个像高祖皇帝那般的好皇帝。”
宇文睿的心脏如遭重击
阿嫂不在了?何意?
是说那种“不在了”吗?
她一把抓紧景砚的衣襟,素裙上面的簇簇红梅几乎被她大力攥碎:“阿嫂不要无忧了吗!”
景砚见她激动成这副模样,暗暗心惊,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道:“无忧别慌!你还小,如今北郑大敌未定,国政不稳,阿嫂岂会弃你不管?”
宇文睿咬着牙,看着她,一字一顿恨恨道:“所以阿嫂要等到天下一统,政事安稳,海晏河清,便要……便要追随他而去吗!”
她说着,一扬手,左手食指指向画像上的宇文哲。
“那是你皇兄!是先皇!你怎能……”怎能失礼地点指他?
宇文睿忽的冷笑道:“阿嫂不是要追随他而去吗?阿嫂不是打算不要无忧了吗?好!好得很!到时候,就别怪无忧不独活!”
景砚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你说什么?”
宇文睿鼻腔间哼了一声:“我说,我要黄泉碧落追随阿嫂!阿嫂生,无忧就生;阿嫂死,无忧绝不独活!”
第55章蠢材
夜阑人静,坤泰宫侧殿中,景砚端坐。
“主子,申全带来了。”秉笔回禀道。
“带他来见哀家。”景砚的语声淡淡的,脸上毫无倦意。
秉笔答应一声,再次折回时,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申全。
“奴婢申全拜见太后。”申全俯身行礼。
景砚轻“嗯”,不置可否,既没让他礼起身,也没说什么,只视若无物地看着他低垂的脑袋。
太后没让起身,申全只得继续伏在金砖上,心头却惴惴的。
二更三刻了,小皇帝已经安歇。他今夜不当值,遂踏着月色,想回到宿处早些洗漱安睡,明日还要早起伺候。不成想,刚走到半路,就被秉笔姑姑带着人拦下,直接引到了坤泰宫,说是“太后有话要问你”。
申全入宫多年,又是久在小皇帝身边侍奉的,早不是昔日懵懂木讷的少年。秉笔话一出口,




倾砚 分卷阅读73
他就知道太后是要问自己白日间皇帝偷偷出宫的事。
这件事瞒不过太后,申全清楚得很。至于如何处置,全看她老人家的心思。他能做的,也唯有默默祈祷太后宽厚,纵然因为皇帝胡闹恼了,也会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从轻发落自己。常言道“半君如伴虎”,未必是为君者多么喜怒不定,而是享着莫大的荣耀,同时就要担着极大的风险。要知道,这世间从没有不必付出代价的利益。
这一路上,虽是夜凉如水,申全却毫无冷意。他不知道太后会如何“处置”自己,万一再落得个“挑唆皇帝不学好”的罪名,她老人家大怒,自己这颗脑袋在脖颈上待得可就不那么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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