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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景嘉悦连忙爬起身,辩道:“不是的!睿姐姐!不是你!”
宇文睿一滞,苦笑道:“是你姑姑对吗?悦儿啊悦儿,两年多过去了,你竟然还怨恨着阿嫂!只因为阿姐一向崇敬阿嫂,她替阿嫂看顾着你,陪伴着你,你就不惜侮辱阿姐!”
“不是侮辱!”景嘉悦抢白道,“睿姐姐!真的不是侮辱!”
“那是什么?”宇文睿厉声喝断她,“你告诉朕!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不是侮辱……”景嘉悦委顿在地,喃喃的,“那日之后,我总是想她那时的样子……满脑子里都是她,噩梦都没做半个……”
“哼!你倒真当阿姐是郎中!连你做噩梦都治好了!”
宇文睿冷笑着,突地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际。她皱了皱眉,打量着瘫软在地的景嘉悦:“那事,何时发生的?”
“五日前的晚上……云姐姐她,她也不知道怎样了?”
宇文睿要被她气歪了鼻子,“你闯下这等祸事,就这么做了缩头乌龟?还在这儿练剑?练个屁!”
宇文睿气急,一把将景嘉悦提了起来,“随朕去安和郡主府见阿姐赔罪去!”
景嘉悦快被她吓死了,直往后躲。
宇文睿剑眉倒竖,“你是想让朕瞧不起你!还是想让朕治英国公府的罪?”
景嘉悦立时垮了脸。
安和郡主府建在昔日宗族的房屋旧址上,皇帝亲笔御书的匾额。侍奉的人等也俱是皇帝在宫中的妥当人,郡主府的大管家便是当年奉先殿当值的庞喜,最是老成持重的。
郡主府门庭向来清淡,他早上开了府门,正闲着无事倚在门房边晒太阳,忽然听得门外马车碌碌的声音,紧接着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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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闯进了郡主府大门。
庞喜甫一看清来者,双膝一软险些要跪倒在地,亏得申全眼尖,一把扯住他,低声斥道:“陛下白龙鱼服,人来人往的,别露了陷!”
皇帝扯着景大小姐,还跟着申大总管,这阵仗庞喜可是不敢拦着。
“郡主呢?起来了吗?可用过早膳了?”宇文睿也等不及庞喜回禀,一径往里走,边走边忍不住关切问着。
庞喜忙颠颠儿地跟着,一路回禀着:“郡主身子不大爽利,还安睡着呢。”
宇文睿听得更觉心急,直接闯进云素君的卧室,吓得侍女行礼不迭。
卧室内的床榻上,云素君面朝里侧卧着,也不知是否睡着。
阿姐瘦了……
思及阿姐养育自己的恩情,宇文睿心里疼得慌,又不禁深恨景嘉悦胡闹。
“阿姐?”她小声唤着。
云素君惊觉,霍然扭头,起身,“陛下?你怎么……”
她忽的一眼瞧见了怯生生地躲在宇文睿身后的景嘉悦,脸色突变。
宇文睿命闲杂人等退下,室内只剩下三个人。她扯过身后的景嘉悦,推到云素君的面前。
“阿姐!悦儿这混蛋朕给你带来了!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任由阿姐处置!阿姐心里有什么委屈,只管对朕说,朕绝不轻饶她!”
景嘉悦又愧又臊,蹭到云素君眼前,鼓足勇气道:“云、云姐姐,我、我不该……”
“你出去!”云素君鲜见地面沉似水,纤手一扬,直指门外,下了逐客令。
景嘉悦脸上又红又白,从小到大,除了宇文睿,从来没有人如此呵斥过她。可归根到底,终究是自己错在先。她何止只是亲了、撕扯了衣服?她清楚地记得云素君肌肤上的气息,还有……口感……
景嘉悦心中思绪翻飞,目光不受控制地滑向云素君的襟口
锁骨之下,胸口之上,被自己咬过的地方,还很疼吧?
然而,没等这念头在她脑袋里转够半圈儿,“啪”的一声脆响,她漂亮的脸蛋上已经挨了云素君一个耳光。
景嘉悦脑子嗡响,长年的颐指气使,令她顿生反击的念头。可霎时间,那微微抬起的手掌又被她用力攥紧了。
猛吸气,顶着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景嘉悦苦笑道:“云姐姐,只要你解气,打悦儿多少耳光都行!”
云素君却全然不领她的情,冷道:“景嘉悦!枉我真心待你!从今往后,你我两清!”
宇文睿呆住:这是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景嘉悦这下可真急了,她猛然上前,抓住了云素君的手腕,无论对方怎么挣脱,不撒手就是不撒手
“云姐姐!求你别不理我!我……我对你负责还不行吗?”
宇文睿的下巴快要惊得掉在地上了:这、这、这是什么节奏?
第92章祸害
安和郡主府的前厅内,宇文睿茶饮了一杯又一杯,眼看着外面的日头一点点儿爬到了中天。她快要等得不耐烦了,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申全和庞喜,陪侍在一旁,也快长出蘑菇了。二人心里热油熬煎似的,申全焦心的是皇帝长久不回宫总不是个事儿,庞喜担忧的则是内室里那个帝京出了名的跋扈千金景家大小姐会不会难为他家的斯文郡主。
又挨过了约莫两刻钟,“吱呀”一声门响,侍女挑起帘笼,景嘉悦垂头丧气地蹭了出来。
庞喜也顾不得什么了,冲宇文睿行礼告了个罪,急冲冲地进入内室。
宇文睿挑眉,也起身迎上了景嘉悦,低声问道:“如何了?”
景嘉悦声音闷闷的,颓然坐在宇文睿之前坐过的椅子上,随手端起宇文睿的茶盏,想都没想,一扬脖,把里面的残茶喝了个干干净净。
宇文睿嘴角一抽要不要这么纯天然啊?你不嫌弃朕,朕还怕别人多心呢!共饮一杯茶什么的,要是被阿嫂看到……乖乖不得了!
小皇帝满心里倒是担心起景砚会吃醋来了。
庞喜此刻折了回来,恭敬拜道:“陛下,郡主说身子不大舒服,只好失礼了。”
宇文睿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请郡主好好休养吧,朕和景大小姐这便告辞了。”
她突地想到什么,续道:“今日之事,不必声张。”
庞喜心领神会,躬身应“是”。
景嘉悦在一旁,听到云姐姐根本就没提到自己,心里更难受了。
宇文睿于是命申全去备马车,景嘉悦登时慌了神,急道:“睿姐姐!我不走!”
宇文睿默默翻了个白眼,若非当着别人的面,她真想呵斥景嘉悦:“给朕闭嘴!”
没瞧见阿姐正在气头上吗?显而易见,阿姐方才也没给你好脸子看。就不能让阿姐安静一会儿吗?
她心里想着,不管不顾地扯了景嘉悦,跳上马车。
景嘉悦终究没忘了身为臣子的本分,只一路扁着嘴,悻悻的生自己的闷气。
车轮“碌碌”地压在路面的积雪之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路车辙。
宇文睿瞥一眼景嘉悦,恨不得把她那撅起的嘴给按扁了
你闯下的祸事,你倒还生上气了?
可这样闷声不响的总不是个办法,尤其是那句“我对你负责任还不行吗”,更让人不心生疑窦。
难道,悦儿真的对阿姐动了情?
宇文睿扶额,能不能不这样啊?抛开是男是女的问题不谈,悦儿也绝非阿姐良配。
景嘉悦?英国公府的长房长孙女,恋上了小吏之女云素君?
好吧,阿姐现在的身份是安和郡主,抛开出身之类的不说,以悦儿那跋扈骄纵的性子,在边关少亲寡故的倒也罢了,不过是一时迷了性情,难道还指望她能一生一世只把心思放在阿姐的身上?两年半之前,要死要活的非自己不嫁的人是谁来着?
宇文睿一径想着该如何开口,却不料被景嘉悦抢了先。
“睿姐姐,我……我想负责……”
“啥?”宇文睿以为自己听错了,“负责”是个什么鬼?你还真当阿姐是那起子庸脂俗米分啊?你还真当你是占了人家身子的富家恶少?所以就要娶人家过门儿以作补偿?
景嘉悦被她瞧得心慌,讷讷的,“我……我说……”
“你是想说你打算娶了她吗?”宇文睿凉凉道。
景嘉悦一滞,“差、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宇文睿飞眼刀扎她,“那是我阿姐!不是市井俗妇!”
“我……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宇文睿抬脚踢她小腿,“你以为你是富家恶少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你轻薄了人家就得娶回家去,才算顾全她的名节?景嘉悦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米糊吗?”
“我……”
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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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连珠炮般轰她:“就算是你能把阿姐娶回家,英国公会答应吗?还是你母亲或者你父亲会支持你的决定?一边是于朕有养育之恩的人,一边是朕的肱骨之臣,你让朕如何自处?又让朕如何向阿嫂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
景嘉悦初初听到宇文睿说出祖父和父母来,也是面露惊惶之色,她一心惦念着云素君,竟然忽略了英国公府一大家子人可能会有的反应。然而,她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最后抑不住呛声道:“睿姐姐!原来你是歧视女子相恋!”
说着,鼻孔间哼了一声,大有“原来你也是个俗人”的逼视之意。
宇文睿只觉对牛弹琴,心说朕会歧视女子与女子相恋?朕恋的就是女子啊!
她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景嘉悦的后脑勺上,害得景嘉悦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地瞧着她。
宇文睿这会儿正对上她的脸,她左脸颊的红痕还隐约可见。宇文睿默默叹了一口气,才道:“朕不是歧视你恋上女子,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是否真的恋上了!”
景嘉悦面露懵懂。
宇文睿索性直说,“你说你要对阿姐负责?可究竟为什么负责?她哄你、劝你、开解你,是因着素日的情分。你却轻薄了她,她气你胡闹,扇了你嘴巴,这多少也算是相抵了。且不说阿姐是不是吃了亏,只说她日后不论怎么对你,哪怕是和你老死不相往来,那也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活该应得的……”
景嘉悦苦着脸道:“她确实说了以后路归路桥归桥的。”
她紧接着急道:“睿姐姐!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我这些日子里,脑子里全是她,做什么都没神……我极想见她,却又怕见到她……我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赤|裸着身体的样子……我……”
宇文睿听得头大如斗,唯恐她再说出什么赤果果的话来,忙打断她:“你真对阿姐动情了?”
景嘉悦脸上一热,喃喃道:“我想是的。”
宇文睿犯愁地看着景嘉悦。
悦儿多得是选择,宠她、疼爱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阿姐却不同,她可以倚靠的太有限了,何况,阿姐还是一个不善于为自己争取的人。
终究,宇文睿还是更心疼云素君一些,她忍不住泼景嘉悦的冷水:“若朕记得不错,两年半前,你还说过倾心于朕呢!”
景嘉悦顿时脸涨得更红,扭捏道:“我那时候年幼嘛,不懂事,一叶障目,一时迷了情……”
合着朕是那片妨碍你看泰山的破树叶?
宇文睿盯着她,磨牙。
景嘉悦吐了吐舌头,热络地攀住宇文睿的胳膊:“我小时候缠惯了你了,不缠着你就难受;云姐姐可不一样……”
宇文睿斜睨她,“阿姐怎么不一样?”
景嘉悦双眸中泛上光晕,“云姐姐又好看又体贴,对我又温柔得紧……睿姐姐!你不知道她的气息多醉人,还有她的身体……”
“停!停!”宇文睿听得牙泛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从小阿姐哄朕睡觉,朕怎么没觉得她的气息……额,还有身体……
好吧,情人眼里出西施。朕也觉得阿嫂身上的气息是这世间最好闻的。
宇文睿知道悦儿是真的对阿姐动了真情,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们在一起的理由。于是她继续泼冷水
“你别得意,就算是动情,那也是你单方面的,阿姐现在可还怨着你呢!”
景嘉悦闻言垮了脸,旋即腻上宇文睿:“所以才要睿姐姐你成全啊!”
宇文睿嫌弃地拨开她,“这个朕可做不了主!如何对你,那是阿姐的自由。何况,你怎么对家里交代?”
景嘉悦愤愤地看着她,心说能不提这话头儿吗?
宇文睿却是视若不见,续道:“你当你们在一起只是两个人的事?你母亲对你期许颇高,还等着盼着你能继承英国公的衣钵呢!你祖父和你父亲,如果知道了你对阿姐的心思,会善罢甘休吗?怕是会急着替你寻一门亲事,甚至去难为阿姐。阿姐孤苦伶仃的,可没你景大小姐千人疼万人宠的福分……”
“我绝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云姐姐的!”景嘉悦急道,“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好了!”
这倒还有点儿喜欢人家的气势。宇文睿挑眉,默默点头。
“睿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景嘉悦央道。
“悦儿,这话你不该问朕,”宇文睿语重心长道,“你该问问你自己!这条路该不该走,该如何走,你当自己想清楚。”
小皇帝一路替人家解决难题,尚不知自家后院已然起了火。
坤泰宫内,景砚刚刚醒来不久。
秉笔体贴地端来热粥、小菜,“主子,用些早膳吧。施大人说,须进些清淡的,奴婢就让小厨房熬了这个。”
景砚软绵绵地倚着迎枕,点头道:“也罢。”
刚进了没两口,忽听得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侍墨急惶惶地跑进来,也顾不得行礼了,“主子!主子……太皇太后驾临坤泰宫!”
景砚大惊,第一反应是:难道无忧出了什么事?竟致母后亲到坤泰宫?
她急忙唤秉笔扶她起身,正忙乱间,侍女挑起帘笼,太皇太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景砚只一眼,便觉察到大事不妙。
她勉强挣扎起来,双膝跪在床榻上,拜道:“不知何事惊扰母后驾临?孩儿今日没去寿康宫请母后安,实在有罪……”
段太后却是冷冷一笑,挥手命余人退下,只剩下婆媳二人。
“景砚啊景砚!你祸害哀家的哲儿也就罢了,算是哀家当年自作孽,应得的报应……可你们景家,不该再祸害我的阿睿!”
第93章苦衷
“你们景家,连哀家的阿睿都不放过吗!”段太后怒气冲冲,指着景砚质问。
景砚闻言大惊失色,跪在榻上辩道:“母后何出此言?让孩儿无地自容……”
段太后不屑冷哼道:“哀家让你无地自容?分明是你让哀家无地自容!”
景砚心思电转,思索着段太后这话头儿从何说起
难道是无忧对自己那份说不得的心思,被哪个嚼舌根子的奴才瞧了出来,传到了母后的耳中?
想及此,景砚的心头一时慌乱,但她仍强自压下惶惑,再次拜道:“母后明鉴!不知母后这话从何说起……孩儿惶恐!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段太后柳眉倒竖,愤愤然,“朝野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景家大小姐和当今天子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若是一男一女,那就不亚于青梅竹马!还说皇帝为了景嘉悦宁愿终身不嫁!这等话都传到哀家的耳朵里了,你倒说说,是什么误会!呵!你惶恐?哀家才是惶恐呢!”
悦儿!
不是指自己和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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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砚心惊之余,却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母后请息怒!悦儿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这不假,可要说皇帝为了她如何如何,这话从何说起?若事实真如这谣言所说,那么皇帝当年怎么会舍得送悦儿去北郑边关受苦?任谁都知道边关苦寒,又是紧临敌国,时时刻刻都可能有性命之忧。母后请想,当真在意一个人,会如此作为吗?”
段太后闻言,面色稍缓,但转瞬间却又变了脸色,“送景嘉悦去北郑边关,是你的主意?”
景砚闻言,娇躯一震。
段太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凉凉道:“哀家就知道是你的主意!这里面还有英国公的主张吧?呵呵!你们父女俩,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皇帝与景嘉悦的情谊不同寻常?好啊,好啊!你们瞒哀家瞒得倒好!皇帝也真听你们的话!你们景家人让她如何,她便乖乖如何!昔年你哄骗得哀家的哲儿团团转;到如今,你,还有你们景家,又来哄骗哀家的女儿了!”
景砚本以为说出送景嘉悦去边关历练之事,就可以解开段太后的心结,那谣言自会不攻而破。不成想旧疾未去,又添新病,母后竟然将一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正所谓“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母后照着这思路下去,下一步是不是要演变成指责景家“外戚干政”“操控幼帝”,甚至“意在谋夺大周江山”了?
这还了得?
景砚思及此,不寒而栗,肃然拜道:“母后明察!大周是宇文家的大周,这江山是皇帝的江山!皇帝虽然自幼由孩儿抚养长大,可她终究是皇帝,这是谁也不可撼动的事实!景家几代忠良,自高祖皇帝时起便追随大周天子,南征北战,至死不渝;参详政事,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懈怠!母后请想,景家对朝廷若有异心,焉会如此兢兢业业?”
“好一副伶牙俐齿!”段太后冷冷一哂,“怪道人言景后‘沉鱼落雁之容,司马诸葛之才’,你这一番言语,堂堂皇皇,把自家摘了个干干净净,倒真不辜负了这份评语!”
景砚心中气苦,哀声道:“孩儿诚然是景家的女儿,却也是宇文家的媳妇,更是段家的外甥女!母后难道忘了孩儿身上还流着一半段家的血了吗?”
段太后闻言,脸上的不屑登时僵住了,她颓然偎坐在椅上,声音透着苍白无力:“你不像你母亲,她是个闷葫芦,习惯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母亲,景砚心中更觉酸涩,心说,我哪里不像母亲了?若非母后你言辞这般锋利,我又何苦如此剖白自己?
段太后无言,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就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那年秋,皇帝不顾龙体安危救了景嘉悦,返回驻地还亲自抱她下马,又是怎么回事?”
景砚蹙眉,道:“那都是她们小时候的事儿了,姐妹情分,比旁人更亲近也是有的。”
“哼!姐妹情分?你打量着哀家老了?糊涂了?哀家是老了,可是脑子不糊涂!当日景嘉悦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也是因着姐妹情分吗?后来日日缠着绊着皇帝,也是因着姐妹情分吗?”
景砚暗惊:母后她,竟然知道这么多?难道是有什么耳目通报?如此,自己和无忧的一举一动岂不是……
她急道:“母后!悦儿她纵然年少无知,也不过是一时迷情,待得长大些就会懂事了!断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段太后却突地截下她的话头儿,“你和哲儿也是姐妹,也是情深,你不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景砚的身体僵直了。
段太后自嘲一笑,道:“呵!哀家差点儿忘了,哲儿她宗碟上是男子身份,从她一出生起,哀家就让她做了男子!”
“母后……”
“哀家为了自己的私心,让自己的女儿做了一辈子男子!也让自己的女儿恨了哀家一辈子!一直到死,她怕是都不肯原谅哀家……”
段太后双唇颤抖,用力地仰起脸,才不致让夺眶而出的泪水滑落脸颊。
景砚亦是心痛难抑,凄然道:“母后……母后节哀。哲……先帝她在天之灵,会体谅母后的苦衷的……”
段太后渐渐平复了心绪,沉声道:“你对哲儿的情意如何,哀家心里清楚得很;你替她守住这大周江山的心思,不亚于哀家,这个,哀家也知道。可是,皇后,你只能保证自己的心,能保证景家人的心吗?”
景砚急道:“母后!景家对皇帝,对大周,没有分毫的异心!天地可鉴!”
段太后摇了摇头,“哀家指的不是这个。”
景砚皱眉。
“哀家指的是景嘉悦!皇后,你要知道,‘养女似家姑’。你的侄女,最像你!”
景砚恍然大悟:母后是指,自己喜欢身为女子的宇文哲,悦儿是自己的亲侄女,像自己,也喜欢上了身为女子的无忧。
她其实很想说“母后不也心心念着那位故去的施家大小姐吗?我母亲和你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是你的亲外甥女,自然也是像你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这会子,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景砚索性心一横,坦言道:“母后明察秋毫,不错,两年前,悦儿确实是对皇帝动了些小儿女心思,可那不过是……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罢了。孩儿不敢为此惊扰了母后凤体,遂自作主张送她去边关历练。孩儿彼时想着,等到悦儿长大了,懂事了,自然会明白做长辈的一番苦心。”
段太后睨着她,“英国公知道此事吗?”
景砚道:“是。实不相瞒母后,父亲对孩儿坦言,实不愿景家两代人都……都走了这条路……”
段太后闻言,一滞,昔年因着先帝的婚事一夜苍老许多的男子的模样,又一次映入眼帘。
世间做父母的,谁不盼着儿女和和乐乐、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哪个做父母的情愿让自己的儿女受委屈?
景砚见段太后面色微变,以为她又将一腔怒火转向了父亲,连忙道:“父亲……英国公也是出于一腔为人父母之心,关心则乱,并非指责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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