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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罢了!”段太后无力地摆了摆手,“皇帝知道这事吗?”
“知道。皇帝虽然年轻,但明事理得紧。她对悦儿只有姐妹之情,并无他意。”
段太后这才放心。
景砚心思电转,谏道:“母后不觉得此事蹊跷吗?悦儿充其量是个小女孩子,她的一番小心思,如何被外人得知的?且又是许久之前的事,为什么此刻贸然间被掀了出来?而且,眼下朝廷正掂对着要对北郑用兵,如此关键的时刻,这话头儿又被传到了母后的耳中……这其中,当真没有什么小人作祟,或者别有用心者挑拨离间吗?”
段太后沉默一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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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说的虽有理,但哀家总不至于连这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都没资格过问了吧?”
景砚无语,只好道:“宫中大事,自然要母后操心做主。”
段太后这才心气儿顺了几分,“这事马上命人去细细查访,哀家眼睛里见不得这些个鬼祟的脏东西!”
景砚连忙应“是”。
只听段太后续道:“这些倒也罢了。皇帝也不小了,再有几日,眼看着十八岁了,也该寻一门好亲事,娶了后君,诞下麟儿,让哀家宽了心,也能含饴弄孙,享受些天伦之乐。”
景砚因着这句话,心脏骤然再次抽紧,她就知道,母后不会就此罢休。无忧该当娶后君,自己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可这事儿由不得自己做主啊!那小祖宗……
景砚暗自叹息。不等她开口替宇文睿分辩,清朗的声音无所顾忌地闯入耳中
“母后!孩儿不娶后君!”
第94章讨好
景嘉悦和阿姐的事儿,终究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宇文睿也知道,就算自己是皇帝,至多也只能是替阿姐出气踢悦儿的屁股,到底两个人如何解开这个结,以及将来该如何,那不是自己能干涉得了的。不过,就如今来讲,她可不看好这两个人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的姐姐被悦儿这小霸王给欺负了,宇文睿就牙根儿痒痒,恨的;手心痒痒,脚趾头痒痒,想揣景嘉悦想的。
宇文睿干脆把景嘉悦丢回英国公府,一拧身,回宫了
她怕自己再多看这小混蛋一眼,都会忍不住想抽她替阿姐解气。打残了景家大小姐事儿小,丢了皇家的脸面事儿大。
小混球,且放过你这次!宇文睿冷哼。
她甫一回宫,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坤泰宫,脑中盘旋着“不知道阿嫂醒来没有”“不知道阿嫂乖乖用膳、乖乖吃药没有”“不知道阿嫂想我没有”……总之,就是句句不离“阿嫂”这两个字。
小皇帝踏着一路积雪,兴冲冲地赶到了坤泰宫。
宫人们早就习惯了他们这位少女天子不拘小节,什么天子仪仗的,咱这位皇帝统统嫌麻烦,还不如她两条腿倒蹬得快。
只不过,她身负高深武功,可苦了随着她寸步不离的申全。再年轻、再好的身子骨,也架不住这小祖宗日日这般折腾啊!
申全心里暗暗叫苦,两条腿可不敢含糊,他呼哧带喘地随着小皇帝来到坤泰宫,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大跳。
不止是他,宇文睿也瞧出来异样了
这是……太皇太后的仪仗?
母后在此处?
母后居然亲自到坤泰宫来了?
宇文睿吓坏了,心头登时划过强烈的不安:若非坤泰宫中出了大事,母后怎会屈尊来此?难道是阿嫂病重了……
宇文睿不敢再想下去了,拔腿飞奔。
候在内室外的包括寿康宫的侍女内监,见皇帝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也都被惊着了,“呼啦啦”跪了一地,那句“陛下万安”还没等出口来个大合唱,眼前白影一晃,宇文睿一阵风似的刮过去,直不隆冬地冲进了内室。
她来得倒巧,正听到段太后盼她娶后君的话头儿。
一眼扫过阿嫂跪在榻上的身影,宇文睿一颗心先放回了原处,紧接着便冲口而出:“母后!孩儿不娶后君!”
屋内的婆媳二人都意外于她的突然出现,尤其是段太后,立时绷了脸:“孩子话!哪有不娶后君的道理?”
景砚的一颗心,更是被她这句话吓得提到了嗓子眼:母后刚刚斥责了悦儿的事儿,万一……万一无忧再混说些什么与自己如何如何,不是要了母后的命吗?
幸好小皇帝还有几分眼色,觉出室内的气氛不对头,她笑嘻嘻地开口了:“母后别急啊!孩儿说不娶后君自有不娶的道理。”
段太后嗔她一眼,虽是板着脸,眸中却流露出了几分宠溺,“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那么多道理!”
宇文睿涎皮赖脸地腻了上来,讨好地轻捶段太后的脊背,又拿捏着力度揉。捏段太后的肩膀。
这招果然见效。段太后享受般地闭上双眼,嘴角已经微微勾起。
“母后您看啊,咱们现在正要跟北郑开仗呢!前朝每天成堆成堆的奏折等着孩儿去批,无数的政事等着孩儿去决定。孩儿的脑袋都忙得两个大!这个时候,要是娶了后君,孩儿哪里有闲工夫陪他啊?到时候母后肯定就怪我冷落了佳人。孩儿最孝顺母后了,定会抽空多陪他一陪。如此一来,再被御史老头子们逮着,说孩儿疏于国事,只顾着陪伴后君美人儿,那孩儿不成了糊涂皇帝了?”
段太后被她逗乐了,笑斥道:“好好的女孩子家家的,混说些什么!失了体统!”
宇文睿陪着笑,趁段太后没注意的当儿,冲着景砚挤了挤眼。
景砚正绷着神经听她和段太后的对话,乍一到她的眼风,面颊没来由地一红。
宇文睿眼尖,瞧了个清清楚楚,不禁心神为之一荡。
段太后道:“虽说战事吃紧,但婚姻大事也不该耽误了。到时候,你娶了后君,就有人陪伴着你,政事之类的,也好有人替你分担。”
宇文睿却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母后明鉴!孩儿可不要那后君干政,咱们家的大周,孩儿得好好守住了!”
段太后笑意更深了几分,宠溺地拍拍她的手,道:“好!好!咱们家的大周,我们阿睿可得守住了!只是一点,等北郑平复了,大婚这件事便要提上日程来了!我们阿睿趁着年轻,诞下麟儿,我大周江山就后继有人了!”
宇文睿微,不由得垂眸瞧自己的肚子
母后还真想让自己生个胖娃娃当继承人啊?
可不是吗,这偌大的江山,总要后继有人吧?自己这一生,决意只要阿嫂一人,两个女人能生下个蛋来?这又不是裴先生讲的什么玄幻故事!
继承人啊?这还真是个问题……
宇文睿连哄带骗地让段太后心怀大畅,早忘了自己来坤泰宫是兴师问罪来的了。甚至在临走之时还嘱咐景砚,“你好生将养身体吧!这段时日,不必来哀家宫中问安了!”
景砚受宠若惊,忙在床榻上跪辞段太后的凤驾。
宇文睿送段太后至宫门外。
段太后登上凤辇,突地想到什么,拉住宇文睿的手,“阿睿,你今早散了朝,去哪里了?”
宇文睿察觉出段太后的异样,遂多留了个心眼儿:“孩儿……孩儿出宫去玩耍了!”
段太后瞪她一眼,面上表情却是一缓:“又胡闹!政事忙,还有空出去淘气!如今不太平,万一再有什么刺客呢?怎么得了?”
宇文睿展颜一笑:“母后放心,孩儿武功厉害着呢!何况还有众侍卫暗中保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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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格外当心才是!”段太后又不放心地嘱道,“你如今长大了,时时刻刻都要像个皇帝的样子。那些朝中重臣的家眷、子女的,不要毫无芥蒂地与之交往!身为皇帝,统御天下,要懂得制衡。当亲则亲,当疏则疏!”
宇文睿听得没头没脑,全然不知母后这话从何说起。
她懵懵懂懂地看着太皇太后的仪仗远去,抬腿就飞奔回坤泰宫内室中。
宇文睿一个箭步冲进来,将景砚搂进怀中,触手却是汗涔涔的身体。
景砚因着之前应付段太后,体力本就不支,跪在榻上近半个时辰,浑身的衣衫早被冷汗浸透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退开她?
“阿嫂!是不是不舒服?申全!去请施大人!秉笔,侍墨!去熬药来给太后喝!”小皇帝一叠声地吩咐着。
无忧对坤泰宫的奴才,吩咐得都这么熟络了,景砚颇觉无力。
她在宇文睿的怀里缓缓摇了摇头,“无妨。你莫大惊小怪的……哀家只是累了些。”
累了?
小皇帝闻言,双眼放光,老实不客气地直接甩掉脚上的靴子,只三两下就蹭到了景砚的榻上,双手抱着景砚的姿势倒是分毫没变,反倒箍得更紧了。
申全、秉笔、侍墨三人,惊诧的表情都来不及起,木桩子似的被钉在了原地。
申全特别想自戳双面:祖宗啊!您还真是越来越……无耻了啊!咳咳……
景砚自来端严惯了的,此刻还是当着下人的面,她脸颊登时臊得飞红,怎奈又推搡不开宇文睿的束缚,恨不得找个墙缝儿钻了。
“无忧!你放手!”
宇文睿脸皮厚得赛城墙,“不松!我要给阿嫂暖身子!”
她说着,一只爪子环住景砚的腰肢,另一只爪子已经摸向了景砚后心的布料。
景砚吓得冒出一身的热汗,把冷汗都蒸腾干净了。
“嘻嘻!”宇文睿笑得得逞,她发现了,只要自己稍稍用些强力,阿嫂就无力挣扎了。
谁说强来都是坏事儿的?悦儿那小混球也不是全无道理。
宇文睿怀中抱着心爱之人,只觉得比得到全天下都快活。她心中狂喜着,手上却没含糊,暗运内力,暖暖的热力顺着她贴附在景砚后背上的掌心,穿透景砚的衣衫,传遍景砚的全身。
景砚登时感到全身暖融融的,如同置身这世间最温暖的所在;左胸口那颗“砰砰”狂跳的心脏,也渐渐地平复至往日的节奏……仿佛再次寻回了那个健康无虞的自己;她又一次安然地活在了人间。
这样的温暖,她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不可贪恋”,可肉。体早已超越了神的桎梏,贪婪地汲取着宇文睿给予的每一丝体温。
“咳!奴婢……奴婢去请施大人!”申全实在看不下去,了。
“额……奴婢去瞧瞧小厨房的午膳备得怎么样了……”侍墨深觉这会儿自己还是马上消失的好。
“那个……那个……奴婢去给主子准备喝的药去!”秉笔脚底儿抹油,心说在宫里混,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转眼间,室内只剩下床榻上的两个人。
没有了旁人的瞩目,景砚的心神一松,眼皮子也沉了几分。
她想强撑着睁开眼睛,想问问清楚宇文睿这一上午去了哪里,她还想告诉宇文睿太皇太后所质疑之事。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身体都不再听她的话,绵绵软软的,只想陷入紧紧包围自己的暖意中,不愿清醒。
“砚儿,睡吧。我抱着你……”
景砚的最后一丝清明定格在这句话上,她很想分辩些什么,却无力分辩,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95章买卖
大周帝京,西市。
一座不起眼的小茶楼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住了。
一只白胖的手撩起车帘的一角,探着头,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见没有异样,才挪着胖大的身躯付了车钱,下了车。
车夫了车钱,道了谢,扬鞭驾辕,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白胖中年男子的举动,他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帝京之中,天子脚下,什么人没有?什么事儿没有?且赚自己的钱,管别人的闲事呢?
他也算是个老把式了,入行久,见的人、经的事儿也多,乍一看到那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的模样,心里就坐实了八|九分:这定然是宫里或者哪位宗亲府里的内侍。
白胖的中年男子推门撩帘进入茶楼,也不搭理茶博士的话,轻车熟路地一径上了二楼,直奔雅间。
茶博士紧跟上两步,问明了来历,忙不迭抢先推开了雅间的门,擦桌子、抹椅子,恭恭敬敬地请男子坐下。
中年男子显然是颐指气使惯了的,举手投足间派头十足,但那双伶俐的细小眸子却一刻都没歇着,把这雅间内外,连带着角落里都扫了个干干净净。
他会的人这会子还未到,这个事实让他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和紧张,他索性叫上一壶茶、两碟子点心,边饮边等,同时也是给自己压惊。
眼看着一壶茶喝得快没了颜色,中年男子愈发的不耐烦了。他心躁地起身,在室内踱了几个来回。饶是他见惯了大阵仗,此种情形之下,也不心内不安。
正当他再也待不下去,准备一走了之的时候,门声响了,一人挑帘栊入内。
“呵呵!申大总管久等了!”是一把略有几分年纪的声音,但看那容貌,不过四旬左右。
不错,这白胖的中年男子,正是坤泰宫的大总管申承。
他咋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脚步一顿,抬眼看时,登时惊住了,脸上满是戒备的神色。
“你、你、你是何人?”
来者哈哈一笑,似是在嘲笑他大惊小怪,“怎么?连老朋友的声音都不认得了?”
申承战战兢兢地瞧着他,“你、你当真是……于管家?”
“哈哈!正是老夫!”
对方浑不在意他警觉的模样,自顾自坐在他之前所坐位置的对面,甩掉身上的披风和头上的风帽,招呼尾随而来的茶博士上一壶新茶。
申承狐疑地看着他,迟疑了一瞬,才挨挨蹭蹭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待得茶博士上了茶,躬身退下,门关上,申承才不放心地问道:“于、于管家,你、你的脸?”
那于管家抿了一口茶汤,微眯着眼睛瞧着他:“申大总管莫慌,只因老夫在这京城之中,有个仇家死对头,若以本来面目示人,怕我那仇家暗中对我不利。”
申承闻言,不由得浑身一抖,心里登时凉了半截,“那你上次、上上次见到我时的……”
“那张脸自然也是假的!”于管家倒是不隐瞒他。
申承的心整个凉透了:自己担了偌大的干系,只为了那几千两银子,却连对方的真容都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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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管家却不容他多想,直接开口问道:“最近,宫里的贵人们,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着,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到了申承的眼前。
申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银票上印着的“贰仟”的字样,不自然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终究架不住钱财的诱惑,开口道:“太后主子病了,正延医疗治呢……”
于管家眉尖一挑,“还有呢?”
申承喉间一紧,忍不住道:“于、于管家,你也说过,你家主人只为了能巴结上御前供奉,最好能领了内帑、采办的营生,好多赚些银钱……为这,咱家才答应帮你的。你……你倒是每每问起宫里贵人的事,是、是个什么缘故?”
于管家听到他一番话,眸间突地划过一丝狠厉,转瞬即逝,旋即恢复如初。
“申大总管啊,你可别小瞧老夫问的这事儿,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申承久在宫中奉职,于察言观色上最有心得,刚刚于管家眼中倏忽划过的寒光,让他心生惧意,仿佛自己是那架子上待宰的活猪,而对方正磨着刀子,掂对着从哪儿下手呢。
他出于惧意,脑子里便有一丝纷乱,想都没想接话道:“什么学问?”
于管家露齿一笑,“好比刚才申大总管你说的,太后病了,延医问药的,宫里定然需要名贵的药材。我家主人经营的行当甚广,还真有几家像样的药铺子。届时可命人在民间些贵重药材,送入宫中。太后用了,若能立时病愈,申大总管岂不是大功一件?”
申承虽然贪财,毕竟也是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一忽畏惧、茫然之后,脑中便回复了几分清明。
他霍然起身,把那张银票重又推回到于管家的面前。
于管家咬着牙看着他。
就这么把到了嘴边的肥肉推开,申承也大觉肉痛,可和钱财相比,自家的性命还是更重要些。
“于管家,咱家承你错爱,将你家主人的买卖托付……可,咱家位卑言轻,许多事儿当真是爱莫能助……如此,便告辞了!”
他说着,分毫不敢逗留,拔腿便走。
不等他迈出三步,只听身后一声冷喝:“这便想走了?”
申承肥胖的身躯一抖,晃眼间,于管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申承一时脑中嗡嗡作响:这人会武,今日怕是不好交代了……
于管家却不急着如何,笑吟吟地瞧着他:“申大总管何必急着走呢?我们还有买卖做呢!”
申承双腿一软,几乎要给他跪下了,“于管家!于大爷!小的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卑贱之人,您……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于管家仰天打个哈哈,“申大总管,你怕老夫?”
“怕!真怕……”申承倒是老实承认了。
于管家的目光却蓦地锋利了:“怕?老夫也不会放过你!”
申承要被吓哭了。
于管家却紧上一步,一手掰开申承的嘴,一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玉白色的小瓶,拨开瓶塞子,直直倒入了申承的口中。
申承感到嘴里多了个丸状的物事,凉丝丝的。
他快被吓死了,以为于管家喂自己吃了毒|药,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死命挣扎,却是无果,只能发出惊恐的“嗬嗬嗬”的怪声。
于管家似乎很是享受他的恐惧,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意,揣瓶子入怀,又用空出来的两指捏住申承的咽喉处,微一用力
只听“咯”的一声轻响,那颗丸药就这么落入了申承的肚腹中。于管家紧接着一甩手,嫌弃地把申承抛在地上。
申承什么都顾不得了,趴在地上,用力地干呕,想要把那药丸吐出来。
“别事了!”于管家的声音比之前冰冷了许多,“那物事入腹即化,早就融入你的身体里了。”
“你、你!”申承抖着手怒指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咳咳……为何要害我!”
于管家不屑地哼道:“害你?这是瞧得起你!看你有用才给你吃这个!你该感激涕零才对!”
申承还是不甘心,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口中“嗬嗬”有声。
于管家却不理会他如何,自顾自道:“这药不会要了你的命。只要你乖乖地替尊主做事,每月老夫都会给你解药的!”
他说着,话锋一转:“可你若是敢去告密,或者,做出什么违背尊主意愿的事情来……哼!到时候没有解药,你全身的骨头都会寸寸断裂,全身的皮肉会块块腐烂,死状无比凄惨!”
申承闻言,浑身的力气霎时被抽了个干净,瞬间冷汗浸透了内衫。
于管家继续冷森森地威吓他道:“也不知道你这身肥肉,会不会比旁人更扛烂……”
申承无力地委顿在地,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你们……你们是、是北郑的!”
于管家却鄙夷道:“北郑算个屁!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我家尊主,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坤泰宫中,景砚悠悠地醒来。
这一觉酣然无梦,睡去的一刻,似乎只是前一瞬发生的事。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好睡了?
嗅着鼻端熟悉的木樨气息,景砚微赧。
那一刻,她的脑中忽的划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已经沦落到只有被无忧抱着才能安睡的地步了?
这或许就是事实。
她为这样的自己,觉得既可耻又无奈
堂堂的大周太后,先帝的妻子,竟是个身体无法与思维相一致的女子。
真是令人难过。
景砚缓缓地将目光移回近在咫尺的宇文睿的脸上
从始至终,无忧,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无论是作为先帝认定的储君,还是大周的幼帝,甚或是如今,抱紧自己,一如怀抱珍宝的少女。
这孩子,有着越来越强的占据自己内心的意识和能耐。
是习惯吗?一定是自己十年来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活泼泼的,张扬的,焕发着少年意气风发的……暖意,一如她给予自己的。
可,她是宇文睿,不是宇文哲,自己不应该贪恋她给予的温暖和……爱意。
她比自己小十岁啊!
不!不是年龄的问题,只是因为她是宇文睿,不是宇文哲。只是因为如此!
她是自己的孩子,不应该对自己存有那样的心思,那是不对的,应该被扼杀在襁褓中的……
景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宇文睿的睡颜,内心却是油烹般的煎熬。
她想得累了,身心疲惫了,那无边的困意再次无情地席卷了她。
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给自己催眠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宇文睿的怀中靠了靠。小皇帝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自发地有了反应,特别天然地搂紧了景砚。
注定又是一场




倾砚 分卷阅读133
好睡。
第96章该死
又是黑甜一觉。
景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日头已经朝西边偏过去了。
毫无悬念,自己依旧睡在宇文睿的怀里。
为此,景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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