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陈世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萝语
自从击鼓之后,有个衙役出来把她带进了一个大堂上,她呈递上状子后,被堂上的大人下令打了一顿。因为她既属于“妻告夫”又属于“民告官”,所以先吃了一顿杀威棒,一共被打了二十板子,好在挨打时裤子没被扒下来,总算保存了脸面。接着她供述了自己杀人的大致经过,然后就被关进了这间牢狱里。
过了很久,由于她刚刚受过杖刑不能行动,因此那位大人在勘查了现场回来后,带着两名衙役,亲自来牢房里审问她杀死丁奎一的细节及追问凶器和十四的下落,以及她状子上提到的有关陈世美贪赃枉法的证据。
艾怜把杀人细节一一交代了,不过在杀人的理由上她撒了谎,说是因陈世美的教唆和默许,丁奎一再三地企图侮辱她,为保护名节,她无奈之下才杀人的。至于十四和凶器的下落她坚持说不知道,对于陈世美的罪证,则说已交给了一个位高权重的稳妥之人,等审问陈世美时,那人自然会将罪证带来。
因她所告之人是副宰相,陈世美现在正主持着革新一事,掌管着户部官员的考核和升迁,算是那位大人的顶头上司,她又自称是陈世美的原配妻子,所以,她并没有受到刑讯逼供,在回答了那位大人的各种提问后,她又看了供词,确认无误后,手脚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等那位大人出去后,再没有人过来传讯她。
牢房里潮湿阴暗,光线从一尺见方的高高的窗子投射进来,照在了泥土夯实的地面上,一只爬虫正好经过。艾怜平时最讨厌这些虫子之类的东西,一想到身下的草堆里也许就隐藏着很多这样的虫子,便觉得恶心和难受,可她此时痛得实在是动不了,根本就顾不上讲究卫生了。
她暗自庆幸没有再受刑,杀了丁奎一后,凶器被她故意藏起来了。告陈世美停妻再娶,骗娶公主,这罪行根本就不能把他怎样,告他贪污受贿,她又怕官官相护,交出去的证据会被毁掉,便让十四把证据转交给王延龄。为了防止陈世美把这个案子压下去,她故意把杀丁奎一的理由和陈世美绑在了一起。杀人是重罪,那个小宅院又是在居民区里,一旦衙役们前去勘查现场,肯定会引起百姓的围观,古人可供消遣的事情太少,这么个独身女子杀死个男人在床上的香艳案子一定会引起轰动和各种猜测,她拒不交代凶器下落,肯定会迫使衙役们再三地去勘察现场,到时事情越闹越大,越传越甚,陈世美脱不开干系,想把案子压住都难。
牢房三面是墙壁,一面是木栅栏,根据周围牢房里传出的动静,艾怜判断出这里是不分男女的,这里似乎关押的都是重犯,经常能听见铁链子的哗啦声。
等天开始黑了时,她听见牢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走走停停的,过了很久才见一个狱卒拎着个木桶挎着个篮子过来,原来是挨个给牢房里的犯人送饭的。他把一个木碗斜着往栅栏里的地面上一撂,弯腰拿木勺子从饭桶里舀了一勺汤,倒进木碗里,再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个黑乎乎的馒头,见艾怜没动地方,便把馒头放在了木碗里,然后拎着个木桶、挎着篮子朝下一个牢房走去。
人是铁饭是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过堂,保持体力是头等大事。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强撑着要过去吃饭,刚动了一下,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禁不止“嗳呦”一声,支持不住,仍旧倒了下去。
真是没用!她捶着身下的干草堆,暗骂着自己。
这点儿小伤痛算什么,以后要遭的罪多着呢,既然对手是陈世美,怎么可能将来会一帆风顺?既然决定要告他,不是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吗?
艾怜忍着疼痛,咬着牙,硬是支撑着自己起来,摇摇晃晃地,到了栅栏处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她劲地蹲下来,见碗里的馒头几乎有一半都被汤泡软了,没
渣了那个陈世美 分卷阅读285
有勺子没有筷子,一切只能靠手抓着吃。看着脏兮兮的手心,顿觉鼻子一酸,眼泪就淌下来了。转而又一想,她还活着,比那些死去的人幸运多了,她又有什么值得委屈的呢?便强忍住泪意,把馒头捡出来,硬着头皮大口地吃起来,随后把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过东西后,身上有了些力气,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走了两圈,重又躺回到草堆上休息。
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日,吃过了早饭,她仍旧无聊地躺在草堆上,看着日影不紧不慢地一点点移动着。不知道陈世美有没有被抓起来,不知道王延龄会怎样想办法打击他,不知道她的报仇最后能否成功。
没有人过来审问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每次有狱卒进来都不是找她的,这种漫长的等待真是让人煎熬。
牢房的角落里有一只马桶,散发着腥臭的味道,连纸都没有,对艾怜来说,解手简直就是场灾难。这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下午有名犯人被带出去审讯,回来时从她的牢房前经过,她亲眼看到那犯人浑身血糊糊的,被两个面无表情的衙役拖着走,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带血的拖痕,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本来她对审讯一事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现在亲眼看见了刑讯过后的犯人,突然就对那种事充满了恐惧。她浑身发颤,蜷缩在了草堆上,害怕自己应付不了那种事。但愿王延龄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替她打点一下,让她少受些罪。
很快,牢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天渐渐地黑了。
恐惧、无助、彷徨,还有绝望,艾怜的脑子有些发木了。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一天多的时间,但她有了种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的错觉,她觉得她开始变得腐朽脏臭,成为这里的一具行尸走肉了。
又一天过去了,天色渐黑,正当艾怜认为她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和抛弃的时候,她又听见了走廊尽头牢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好些人的脚步声,那些人沿着走廊走着,路过一间间的牢房,最后停在了她的栅栏处,一个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艾怜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难道要审讯她?她慢慢地坐起来,瑟瑟发抖地朝身后的墙角躲去。
领头的一个衙役严厉地说:“嫌犯潘氏,你的案子已经移交到大理寺,准备三司会审,我等奉命即刻把你押解到大理寺去。”
不在开封府审理了?这说明这案子果然重大,被上面的人重视起来了。
艾怜神一振,急忙扶着墙壁艰难地起身,拖着沉重的镣铐,步履蹒跚着跟着他们出去了。
刚一走出牢狱,一阵清凉的风迎面扑来,艾怜冷得抱紧了双臂,同时贪婪地呼吸着外面自由而清新的空气。
出了开封府的后门,见巷子外停着一辆普通的牛车。本来她以为会是在电视里见到的那种像笼子一样的囚车,现在看了这牛车只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在衙役的催促下,她力地爬上敞开的车厢。
挎刀的衙役们跟着慢吞吞的牛车,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这一带是署衙集中的地方,到了晚上,平民百姓很少有来这里的,因此一路上很是安静,并没有出现艾怜想象中的那种犯人游街时被百姓聚集看热闹、扔鸡蛋的情景。
牛车慢吞吞地走着,前面的两个衙役手持火把照着路面,两侧以及后面都跟着严阵以待的挎刀的衙役。
自己一个在现实社会中安分守己的弱女子,如今在这个世界里竟成了被严密看守的重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艾怜抬头看了看天空,满天的繁星不停地闪烁着,一道微亮的银河隐隐约约地横贯了整个天幕,这美丽的无污染的星空在现代社会的城市里基本是看不到的。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出自由的好处来,艾怜很珍惜眼下她得到的这个片刻宁静自由的机会,她贪婪而享受地欣赏着这夜色的美丽。
不知案子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也不知道她的杀人罪最后会被定为怎样的罪刑,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美丽的星空。
到了大理寺,交接完毕,她继续被关了起来,
这里的看守情况可比开封府的牢狱严密多了,牢房是在地下,顺着向下的逼仄的台阶,穿过一条长长的阴森走廊,她被带进了走廊一侧的牢房里。
这间牢房的条件比开封府衙的牢房好了很多,算是宽敞干净,靠墙有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面还有床薄薄的被子,只不过墙体和地面都是由冰冷的石头砌的,显得这里很是阴凉,牢门是两道的铁栅栏。
她默默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走廊的方向,这里仅有的光源是走廊墙壁上的两处油灯,大约每隔一个时辰,有狱卒过来,向灯盏里添油的同时,顺便在各牢房门口巡视一圈,查看有无意外情况发生。
牢房里暗无天日,由于不知道时间,艾怜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
她在地下阴暗的牢房里苦熬难耐的同时,与她相关的那两个重要的男人,王延龄和陈世美,此时也都在大理寺里,只不过王延龄身为主审在署衙里正熬夜查看着案宗,陈世美则作为嫌犯被羁押在了一间干净的房间里。
第210章为谁辛苦为谁忙
王延龄这两日过得惊心动魄,心力憔悴。
那日听了十四的叙述后,他心急如焚。手中有陈世美的罪证,给他定罪容易得很,所以他并不担心扳倒陈世美一事,他忧心的是艾怜,由于不知道她杀丁奎一的动机和具体情况,他发愁的是如何为她的杀人罪行进行开脱。
案子在开封府,他虽是宰相,也无权过问开封府正在审理的案子,只有等案子结了,卷宗一级级地呈报上来,他进行最终的核实签字时,才能见到案子的审理情况,但等到那时,怕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王延龄并不敢动用关系去走开封府的路子,一是因为开封府向来执法严明、公正廉洁,历任的开封府尹几乎都在弘扬“公生明,清慎勤”的功德正气,他们刚正不阿,绝不会因他是宰相就为他网开一面。二是因为陈世美的革新措施的确见效,各部门官员现在都兢兢业业,尤其是司法这一块儿,更是作风严谨。开封府在百姓心中是“清廉刚毅、除暴安良”的化身,他身为宰相,本也不想带头破坏开封府浩然正气的形象。
要想接触到这个案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要想方设法地成为这桩案子的主审。
可是本朝的司法程序讲究严密和回避,艾怜把罪证交到他手里,如若由他本人把证据呈交出去,这就说明他是值得嫌犯信任的,和嫌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有心人再深入调查
渣了那个陈世美 分卷阅读286
下去,就会发现她在宰相府住过,甚至还会打听到延州城里关于他们两人的绯闻,那样的话,他必须回避这个案子,还是不能做主审。
他和她的绯闻之事只要没证据就是子虚乌有,但她交给他的证据却能说明他们之间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所以,他要想成为主审,这罪证就不能由他之手交出去。
最后他想了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命府里的高手侍卫趁夜把陈世美的罪证用飞镖传书的方式送到了御史中丞张万平大人的卧室里。张大人是耿直忠心的老臣,不畏权贵,敢于直谏,德高望重,正因如此,他在御史台的位置上监察百官已经做了十多年了。
到了第二日,张万平老大人果然没有负了他的期望,在朝会伊始时就对陈世美提出了弹劾,而且把他卖国求荣的罪证直接面呈给了圣上。一时间,百官哗然,圣上的脸色顿时非常难看,这时,开封府尹杨察趁机把昨日潘氏杀人并状告陈世美一案奏报上去,同时声明因他官品低微,不好调查副宰相,所以请圣上下旨定夺审理之事。
官员贪赃枉法倒是可以理解,但圣上无法相信的是他唯一的宝贝公主竟然被他给骗婚了!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丢尽皇家颜面的丑闻,在百官面前下不来台,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忙地宣布退朝了。
王延龄下朝处理完衙门里的公务后,回府又把此案需要用到的人都一一地仔细地筛选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交代给七弦和管家分头找人去办理。
再次早朝时,陈世美无颜上朝,告假在家。
朝堂上如同锅里的沸腾冒泡的水一样,热气腾腾、争执不休。反对革新的官员们趁机对陈世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对革新之举带来的危害和弊端进行了无情的阐述,主张罢陈世美,追究起罪责,废除革新措施。支持革新的官员一部分人认为陈世美有可能被人诬陷,应彻查此案,即使他犯了错,功过相抵,也应网开一面,继续把革新之举负责到底。另一部分人认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世美若果真有罪,应依法惩处,但革新一事不应因他而遭到废止。
圣上心烦意乱,被吵得无可奈何。一夜过后,他的怒气消减了不少,当然想包庇自家女婿,无奈官员们主张惩治陈世美的占大多数,众怒难犯,他头疼地扫了一圈台阶下面争吵得如同斗鸡般的百官,看到了最前排始终低头一言不发的王延龄,便咳嗽了一声,待大殿上安静了下来后,问道:“王爱卿,对于驸马一案,你可有什么想法?”
王延龄出列,严肃地说:“圣上,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新政的废存与否,而是驸马爷的案子该如何审理。革新是驸马爷提出并一手抓起的,驸马爷若是清白的,当然可以继续主持革新,但若驸马爷带头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那以整顿吏治为中心的革新之举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听了他这番话,于是,百官呼吁尽快把陈世美的案子调查清楚。
可是,陈世美是圣上的女婿,朝中不少清流派的官员都是陈世美一手提拔起来的,守旧派的官员又对革新对陈世美痛恨异常,由谁去审?能否公正地去审?百官又进行了一番争论,最终的结果就是一致同意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进行三司会审,由王延龄主审,刑部侍郎郭培盛、御史台侍御史知杂事孙耀为陪审,共同审理陈世美的案子。
王延龄虽是世家代表,但他威信极高,是百官之首,为官一向公正严明;郭培盛是清流,无背景无家世,向来不惧权贵,被陈世美慧眼识人一手从底层提拔起来;孙耀是两朝元老,在御史台向来秉公办事,大公无私。所以,这三人是最能让圣上放心、让百官放心的最佳人选,他们不会为陈世美脱罪但也绝不会冤枉他。
一切都按照王延龄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但他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陈世美将来一定会受到公正的审判和惩罚,因为那两个陪审官严谨无私的工作态度是勿容置疑的,但他并不关心陈世美的结局如何,他关心的是艾怜,他担心她也会受到公正的审判和惩罚。
自古以来的律法对女人都是不公平的。夫为妻纲,夫为天,女人告发丈夫,这种事本身就被世人所不耻,再扯上奸情,所以艾怜在陪审官的眼里早已先入为主是个不知廉耻不贤不淑的荡`妇了,这样审讯她时自然就带着偏见,如果那两位陪审官能够摒弃私人的好恶,依法对她进行公正的审理,这虽然是天大的幸运,但实际上对她来说仍旧是不公平。
所以,在两位陪审官见到她之前,他必须亲自见她一面,了解事情的真相,然后教她如何应对、怎样供述才能对她有利,只有这样才能帮她把罪行减到最小。在见她之前,他还要先查看状纸、供词和勘查报告,看哪些证据和证词对她不利,这样她才能在下一次审讯时及时改口供等等。
早朝后,王延龄先去中书省处理公事,忙完已快到未时,回府后同幕僚商议了一些要事,又批阅了一些各地呈上的折子,傍晚时去后宅给母亲请安,与家人吃过晚饭后又匆忙来大理寺。
忙活了一天,直到掌灯时分才静下心来查看艾怜的案宗。由于还未进行充分的调查和取证,因此案卷很薄,只有五六页,封皮下面头一个就是艾怜的状纸。
王延龄仔细看了一遍,内容是:
“告状人潘氏,钧州陈家村人氏,年二十六岁,系当朝副宰相陈世美原配妻。状告陈世美不孝双亲,停妻再娶,欺君罔上,贪赃枉法,纵容下属草菅人命、胡作非为。陈世美参加科考,一去不返,钧州大旱,饿死公婆,他却在京城停妻再娶,……天理难容。乞赐刑拘到案,严究其罪责,尽法如律,庶凶顽知警,使良善得以安生,死者不为含冤矣,为此具状上告开封府青天老爷施行。”
整整一大张的纸,写满了工工整整的小字,叙事条理清晰,没有错别字,没有涂抹勾划的痕迹,也丝毫看不出慌乱的迹象。
王延龄皱着眉头思索着,这根本就不是找人代写的讼词,这分明就是艾怜的字迹,杀人后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写出这种东西来,可见杀人一事是她预谋好的,诉讼的内容看上去应该也是平日里就琢磨好了如何润色下笔的,所以诉状能写得如此行云流水自然顺畅。
这书写状纸的功力,几乎可以同专攻于此的讼师相比了,看来她平日没少研究诉讼的程序。
这哪里还像个女人家?
他心里暗怒,她果然是我行我素惯了,一直都暗自探索着报仇之法,根本就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也从未相信过他会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
多亏他争取到了主审的资格,否则才不会有人考虑她受了多大的冤屈,给她定个预谋已久、故意杀人的罪行是再正常不过了。
渣了那个陈世美 分卷阅读287
王延龄又去翻看仵作记载的杀人现场的勘查报告。
大致是说死者心脏中十余刀,刀刀毙命,心口部位已被扎烂,脸部有肿胀及一处刀痕,四肢因被捆绑有红痕,除此之外身体再无任何伤痕。
那也就是说,艾怜设计把他捆绑了,由于她能够准地找到心脏部位,因此下刀直接就是冲着毙命去的。
一刀即可杀死他,可她却又接连下刀,可见她对死者有着极深的仇恨。
王延龄回忆着西夏之行的路上,没觉得他们两人有什么过结,除了陈世美指使丁奎污蔑她与之通`奸。
卷宗里的材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艾怜故意杀人、蓄谋已久,处心积虑、心思歹毒。
这样的印象容易让人生厌。
他要想办法把艾怜给人的强势的施害者的形象,转变为被逼无奈才奋起反抗的弱者的形象。
唉!王延龄深深叹息着。
那个女人固执得很,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不知她可领情?不知她可会听从他的安排?
两夜没睡好觉,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头也痛得隐隐发胀,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合上了卷宗,嘱咐七弦道:“你去告诉今晚值守的官员,我要去地牢里见一见嫌犯潘氏,讯问她几个卷宗上有疑问的地方。”
“是。”七弦遵命,马上出去准备。
第211章地牢
值守的详断官崔茗在前面引路,王延龄和七弦在后,他们顺着逼仄的台阶向下走,大理寺的地牢墙面地面都是用大块的石头砌成,一进去就有种阴森寒凉、发霉发臭的感觉。
下到地牢后,中间是一个供值守狱卒休息的屋子,两旁各有一间装有厚重木门的审讯室,再往两边分别是长长的走廊,左侧走廊是男牢,右侧走廊是女牢。
崔茗有眼力地打开女牢审讯室,请王延龄进去,恭敬地请示道:“大人,那潘氏刚从开封府移交过来,交接时说是受了杖刑,此刻行动有些不便,您是想去牢房审问,还是待下官把她带到这来审讯?”
王延龄早听说了她受刑一事,心里自然心疼,当然舍不得折腾她。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审讯室里各种器械血渍斑斑,阴森恐怖。他以前也没少参与过刑讯之事,审问犯人时也曾严刑拷打逼问过,但以前认为那些犯人咎由自取,有罪还不招供自然要受到严惩。现在竟然觉得这些刑具实在是太刺眼太恐怖,这如何能用在柔弱的女人身上?
如果他未能争取到主审的资格,她那娇弱的身子在审讯时不知要承受多少折磨,即使将来出狱,恐怕也形同废人了。他暗自庆幸争取做主审官这一步果然是走对了。
“我想先单独与她谈一谈,了解一下驸马爷的情况,然后再走程序做笔录,事关国家机密,崔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本朝对审讯一事有严格的规定,为防止营私舞弊,坚决禁止任何人单独审讯,提审犯人时必须同时还有记录官记录审讯的时间及内容。
当然,规定是规定,崔茗年纪轻轻就能在大理寺成为一名详断官,除了自身的才华外更是有一颗聪慧变通的头脑,他自知得罪不起王延龄,更何况他心里明镜似得,很清楚王延龄和陈世美之间的争斗,所以他认为王延龄是想从那女犯口里多挖些陈世美见不得光的隐私和黑料。陈世美经历这件事后似乎很难东山再起,王延龄今后在朝中一头独大,因此,此时站好队,跟着王延龄,绝对有利于他将来的仕途。
崔茗微微一笑,很是谦恭地说:“请大人自便。等录口供时,请大人知会下官一声即可。”
见他很上道,王延龄满意地点点头。
崔茗让值守的狱卒领王延龄去牢房,自己则拉着七弦在审讯室里品茶聊天,借机同宰相大人的近侍联络感情。
狱卒走在前面,腰间的钥匙发出叮铛的碰撞声,王延龄跟在他后面,顺着走廊一路走下去,每一间牢房都有两道铁栅栏,牢房内的情形一目了然。能被大理寺重新审理的案子,都是重案要案,因此里面关押的犯人并不多,女犯更是稀少,所以女牢这边绝大多数的牢房都是空着的。
狱卒把王延龄领到艾怜的牢房前,拿不同的钥匙分别打开了两道铁栅栏。待王延龄进去后,狱卒把栅栏门关上,然后到走廊退出了安全距离外,这样既保证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同时又能为王延龄警戒。
王延龄早在栅栏外就看见了里面的艾怜,她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面孔虽朝着栅栏的方向,但由于凌乱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脸,所以他根本就判断不出她此时的状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