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陈世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萝语
尽管他担心得不得了,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情况,可碍于身份,不得不忍耐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狱卒不紧不慢地一道道地开锁和开门。
他背着手轻轻踱进了牢房,敏锐的耳朵却仔细地听着狱卒的脚步声,等狱卒退出足够远的距离后,他才迈开大步,几步就走到她跟前,弯下腰,一边小心翼翼地撩起她脸庞的头发,一边心疼地低声问道:“你觉得怎样?”
艾怜在听见了走廊里脚步声是朝她的方向走来时,心里就隐隐期盼着是他。果然不出所料,见到他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若这个世界还有人在惦记着她,那这人肯定就是王延龄。
王延龄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一边安慰一边告诫道:“你莫怕,我如今是主审官,必不会叫你吃苦,但你一定要配合我,因为那两个陪审官铁面无私,凡事都会公事公办的,若是我明显袒护你,只怕他们会向圣上反映,让我回避这个案子,那我就无法再帮到你了。”
他竟然争取到了主审官的资格,可见这几日他没少花心思,肯定一直都在为她的事奔走劳碌。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这个高傲的男人能为她如此不辞辛苦地付出,让她怎能不感动?
艾怜任他把自己冰凉的手握在他温热的大手里,只觉得很是安心。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憔悴的倦容,不忍让他白忙活,便听话地点了点头。
王延龄从袖子里掏出个瓷瓶说:“我带了医治棒疮的药,我先帮你涂一遍,你把它好,以后只能你自己涂了,记得每日一次。”
艾怜不放心地问他:“我没事,你这么照顾一个犯人,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说着,王延龄轻轻掀开了被子。
艾怜乖顺地把身子俯卧躺平,提醒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你不许因此讨厌我。”
“哼!受了伤还有闲心想那些个,你就是没受伤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他这张嘴,真是让人不讨喜。艾怜悻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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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闭上了嘴,但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王延龄掀起她的裙子,又褪去了她的裤子,见她臀上的僵痕高高地肿着,已经黑紫一片,与腰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了只觉触目惊心。
他用修长的手指挑出药膏,涂在伤处,然后用掌心轻轻地揉化开,感觉到了手下肌肤的颤抖,晓得她痛得厉害,虽心疼她,却也对她眼下的处境无可奈何。
艾怜咬着被子,虽然疼痛却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如今这一步是她自己执意要走的,既然选择了这步棋,就不要怨天尤人,更不要诉苦衷装可怜博同情。
上过药后,王延龄把她的裤子裙子一一整理好,把被子也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床边,准备告诉她接下来要如何行事,如何应对审讯。
“你那状纸我看了,以后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提及那是你自己写的,一个妇人,杀人后还能把亲自把状纸写得工工整整、清晰顺畅,一看就是蓄谋已久、故意杀人。”
艾怜听话地“嗯”了一声。
王延龄沉默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往下坦白杀人的意思,心里便有些生气。继续问道:“你在状纸里一共告了陈世美的五宗罪,一是欺君,二是不孝,三是停妻再娶,四是贪赃枉法,五是纵容手下欺辱民女及下属官员草菅人命。前四项罪名都能成立,我心里也有数,我不明白的是第五项罪名,何为‘纵容手下欺辱民女’?你到底为何以及如何设计杀丁奎一的?何为‘下属官员草菅人命’?你叙述得太过简单,张粟是谁?罗洪举包庇其弟杀人案的详情到底如何?”
如果换做别人问艾怜这些问题,她也许会据实回答,可是王延龄,她若是实话实说,他会不会觉得她冷酷残忍心机深沉?他会不会厌恶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她迟疑着,心里实在不想失去王延龄对她的爱。
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回话,王延龄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以为审案子是闹着玩的吗?现在你必须如实告诉我,一丝一毫都不能隐瞒,这样我才能为你想办法,才能化解并弥补那些对你不利的地方。若是你不告诉我,其他陪审官也会看出这些问题,到时候他们对你刑讯逼供,你不但会遭罪,最终还是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只是那时候你已经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艾怜还是咬着唇不说话。如果陈世美死了,她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她倒是不在乎她在这个世界里杀人偿命的事,她在乎的是她在王延龄心目中美好的形象问题。
王延龄都要被她这股牛梗劲儿气坏了,从未见过这么不知好歹、不知死活又胆大妄为的女子,他风华绝代的堂堂探花宰相怎就这么倒霉地爱上了这么个一无是处又蠢有笨又犟的女人?
他沉下脸来,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知道比死还恐怖的是什么吗?是生不如死!你的案子里几处都涉及到了奸`情一事,如若奸`情得到证实,你知道什么是骑木驴游街吗?总要把你折磨够了,才会把你或流放或问斩,而你心里就是想死也死不成的。”
艾怜听后,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对于古代的刑罚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她艰难地说:“我全都告诉你,只是,就算你听了后不再喜欢我,也请你也别当我的面表现出来,好吗?求你了,就算是给我一个美好的念想,好不好?”
王延龄对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自从认识她后,她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一遍遍地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就算她说她去了趟月亮他也会不足为奇。
“你说吧,在我面前一定不要撒谎不要隐瞒,否则陪审官发现你话里有漏洞,对你严刑逼供时你还是要说出来的。”
于是艾怜老老实实地把她本想从丁奎一口中挖掘出陈世美更多的秘密,结果听说了秦永姊妹的凄惨遭遇,这才对丁奎一痛下杀手的详情叙述了一遍,看着王延龄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又硬着头皮把她在从西北到江南的路上,张粟遇害、张麦复仇的事都一一交待了。
第212章嫉妒
王延龄听后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女人的胆子实在是大得无法无天,根据这两日他手下探子对丁奎一的调查,他深知那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亡命之徒,什么事都敢干。她竟敢拿她自己去设计丁奎一,万一下的药量不够,或是他不肯喝那酒,那惨死的很有可能就会是她。
怒的是她除了秦永,竟然还有个念念不忘的男人!竟然还同他拜了天地!
那他算什么?
一个女人心里,怎么可以装得下这么多的男人?
更让他气恼的是她心里的那两个都是死人,他就是想同他们决斗都没有机会!
他赌气地问:“以后我若是被人害死,你是不是也能这么义无反顾地为我报仇?”
艾怜一听这话,心如刀绞,她经历过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她绝不想再重温那种撕心裂肺之痛:“你怎么可以这么咒你自己?你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吗?你以为我的心里没有你吗?每一次失去我的男人,我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人的心血和力总有耗尽的时候,你若再出事,我想我一定会跟着死掉的。王延龄,你若是出事,我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用被子把脸蒙住,在里面伤心地呜呜哭着。
王延龄虽然对她心里装着另外两个男人耿耿于怀,但眼下时间宝贵,该交待的话还没说,该教她的事还没做,他大人有大量,这种特殊时刻也就不去吃那两个死人的醋了。
让她哭一哭也好,谁让她从不把他当回事。
趁她哭泣时,王延龄把脑中的线索整理了一番,等她的呜咽声渐渐低下来后,掀开被子,见她的双眼哭得有些发肿,便一脸严肃地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在脑子里,躺着容易发困,你还是起来听吧。”
这个人真是讨厌,从来不会好好哄她,她哭了这么久,哭得这么伤心,他却没一句软和的话。艾怜委委屈屈地起身,一动就牵扯到了臀上的伤处,便痛得“嗳呦”一声。
王延龄见状,急忙伸手搀扶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床。
讨厌的人,虽然他的内心和行动是关心她的,但他根本就不懂女人,也不会对女人甜言蜜语。同样是高智商,陈世美可比他会讨女人欢心,那死渣男,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艾怜问他:“陈世美呢?我闹了这么大动静,他不会一点儿事都没有吧?他有没有被罢官?”
王延龄帮她拎着镣铐,蹙眉看着她被铁铐磨得红肿的手腕,把瓷瓶里的药膏又挑出一些轻轻涂抹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圣上还没下达罢官的旨意,但他已经被软禁在大理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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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审讯开始后,我再把他关进地牢里。”
他已经把她和丁奎一之间的事情重新进行了整理,教给她说:那日丁奎一以手中有陈世美的把柄为由把她骗到他的当铺,对她倾诉了非分之想,被她拒绝了。但不知他所言真假,出于维护丈夫之心,便假意答应了他,让他趁夜拿着罪证前来。心想他若说假话必拿不出证据不敢前来,若敢来便有可能证据在手,说明陈世美真的贪赃枉法。忠于国家比忠于丈夫更重要,因此才没把此事透出半点口风给陈世美。为了以防万一,她事先准备了迷药,没想到,到了约定时间丁奎一果然来了,她看了证据后怕被丁奎一销毁,便用药酒把他迷倒捆绑起来。正想着第二日报官之事,哪想丁奎一药力过后醒来,威胁她若不回应他的求欢,日后便要杀她的一双儿女进行报复,她因一时害怕及气愤,这才怒而杀人。
后来考虑到陈世美贪赃枉法,不配为一国之相,便不想再袒护他,怕他位高权重会压下她的案子,便故意藏匿了凶器以使案子扩大影响,怕连累那个孤女,第二天一大早便把她撵走了,怕证据丢失,便求一位以前流浪时结识的高人把证据转交给朝中官声极好的官员。
此外,王延龄又告诉她迷药是她何时在哪家药铺买的,高人的名姓及住址等等。
“你万不能提到秦永,你原本杀丁奎一的动机是为秦永报仇,若提秦永就牵扯出奸`情,那样你在别人眼里就是该死,他们反而会同情陈世美,站在他那边。这一点,你要切记!还有药铺和高人的事,你也要记住,这些证人我都会为你提供好的。”
艾怜是聪明的,马上体会出了王延龄教她这样做的用意。这样一来,她杀丁奎一的动机变了,她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给人一种弱女子忍辱负重,足智多谋、大义灭亲、正气凛然的感觉。
然后他又教她怎样陈述张粟遇害一事,基本上是实话实说,不过在关系上改为她与张麦兄弟是结拜的兄妹关系。
王延龄真是个能扭转乾坤、颠倒黑白的人物!就连教她说的假话他都能为她提供出证人证词来。对于他的智谋和办事能力,她是真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多亏当初拿下了他!有个权势滔天又办事能力超强的男朋友就是好!
艾怜现在的心情好多了,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王延龄见了很是不快,马上给她泼冷水,呵斥道:“快了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别高兴得太早,审讯时,那两个陪审官不一定会问出什么出乎意料的问题来,到时全靠你临场的应变能力,你若不小心露出马脚,我纵有回天之力,也无法挽救你。”
艾怜连连点头,搂住他的腰撒娇说:“我晓得,夜里一定把你的话在脑子里多回想几遍,背得熟熟的,决不让你失望。”
王延龄冷哼了一声,然后放柔声音问:“以后,我再不好单独来见你了,你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你做吗?趁现在方便,一并说出来吧。”
见他如此问,艾怜心里一动,随即心情又不好了。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琢磨着要如何向他开口,最后抬头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若是我有牢狱之灾,或是真的搞砸了被问斩,求求你,把秦梅和秦杏赎出来送到她们母亲那儿去,好吗?”
王延龄顿时脸一沉,把她推出了怀里:“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别人,她们和我有何干系?我不去!”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要出牢房,艾怜急忙忍着疼痛抢先一步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腰带:“你别走,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只需动动嘴些钱财,就能让那两个可怜的女人跳出火坑改变命运,你救救她们吧,将来我若是平安无事,一定会加倍报答你的情意。”
见王延龄不为所动,艾怜焦急地转到他面前,重又把脸埋进他怀里:“她们对我来说就是亲人,知道她们受苦,我的心越发煎熬难过。你把她们救出来吧,从此后我就再不牵挂秦家了。王延龄,如果案子了结后你还要我的话,我保证,从此以后,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你给我改名换姓,就算做妾,就算今后一辈子关在后宅没有自由,我也都认定你了。求求你。”她哽咽起来。
王延龄很是气闷:“明知我爱你,所以你吃定了我,是不是?”
艾怜老实地承认了:“嗯,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掏心掏肺地对我好,我就死扒着赖上你了。”
对于这个厚颜无赖的女人,王延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心里对那个秦永嫉妒得要命,对她总想着秦永也很是忿恨,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女人,一旦把心全都放在他身上,将来他若有意外发生,她也会一根筋地为他东奔西走,对他不离不弃,把他的家人当亲人。
王延龄从心底叹了口气,“外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用心应付审讯,多说多错,尽量少说话。还有,你将来肯定会和陈世美当堂对质,他能言善辩,就连我都辩不过他,你一定要小心,宁可不说话,也不要中了他话里的圈套。”
“嗯。”艾怜乖乖地答应了。王延龄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她了,他一言九鼎,一定会救出秦梅和秦杏的,她没了后顾之忧,当然也就不怕陈世美搞鬼了,反正她死也要把陈世美拖到地狱里去。
崔茗过来做笔录时,眼尖地看见王延龄紫色的官服胸前有一小片潮湿发暗的印痕,转身见那颇有姿色的女犯微垂着红肿的一双眼睛跪在地上,态度虽恭顺却并不卑微,神情淡然并不悲戚,这可不像是女犯该有的状态,这副神情说明她不是看淡了生死就是有所仰仗。他擅长推勘,在大理寺的这两年,早已练就了极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前后一联系便得出了王延龄和她关系非同一般的结论。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狱卒搬来的桌前,拿起纸笔,等着王延龄讯问。
王延龄威严地坐在长凳上,问道:“潘氏,你状告陈世美停妻再娶,你说你是陈世美原配之妻,可有三书和人证?”
“回大人的话,家乡闹灾荒,小妇人变卖房产后,进京路上,包裹被贼人抢走,聘书、礼书、迎亲书都已丢失。但陈家村人都可为我作证,只要村里还有未出去逃荒之人,就都是证人。此外,陈世美在私塾时,他的同窗们也都可以作证。”
……
第213章强词夺理
从地牢里上去后,回到办公的值房里,王延龄疲惫地和衣躺在暖阁的床上,让贴身的小厮给他按摩额头和双腿,昏昏欲睡时有值守的军官前来报告:“大人,公主府来人说是给驸马爷送夜宵,可否准入?”
王延龄想了想说:“查仔细了,没问题就放进去吧。”
如今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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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空缺,圣上命王延龄审理陈世美一案期间,暂行大理寺卿的职能,全权负责大理寺,因此,底下人遇到大事小情拿不定主意时都要过来请示一下。
一夜无事。
第二日午后,王延龄和两位陪审忙完了手头的公务后,聚集在了大理寺,三人商量了一下审案的程序,又一起研究了卷宗,根据原告兼嫌犯于一身的潘氏的状纸和供词,确定了第一次准讼即升堂问审的时间,然后发出了差票命差役奔赴各地传唤干连佐证等相关人员。
两天以后,三人带着大理寺少卿刘俊,还有崔茗一同去羁押陈世美的房间进行第一次讯问。
因公主怕陈世美在大理寺受委屈,便派了四个细心能干的公公伺候着他,本来一个普通的办公的值房,如今被他们布置得富丽堂皇,奢侈舒适。他们进去时,陈世美穿着家常的青色锦袍,坐在案前正拿着毛笔给自己刚刚完成的泼墨牡丹配诗,那闲适的样子不像是坐牢的,倒更像是来大理寺休闲度假的。
想起艾怜正在阴暗潮冷的地牢里受苦,再看陈世美这锦衣玉食的舒服日子,王延龄心里对他涌起阵阵的恨意及鄙夷。一个男人,怎就能忍心让自己的女人受苦,更何况还是给他生了嫡子嫡女的发妻?男人好色无可厚非,三妻四妾人之常情,可是善待跟过自己的女人们,这难道不是男人该尽的责任吗?他堂堂的副宰相,连对发妻尽责都做不到,由小推大,他如何能对整个国家尽职尽责?
因陈世美还未曾受审定罪,虽停职却未被圣上罢官,名义上还是副宰相,又是皇亲国戚,地位尊贵,所以,大家见面还是很客气的,王延龄对他拱了拱手,刑部侍郎郭培盛、御史台侍御史知杂事孙耀等人则先对他行上下级之礼,然后方敢落座审讯他。
说是审讯,实际上更像是谈话。
陈世美仍旧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案后,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之色。王延龄面色严肃地坐在对面,郭培盛和孙耀分坐在长案的两头,刘俊和负责记录的崔茗,坐在旁边的小几上。
一个公公过来给几位大人奉上香茶后,弯着腰恭敬地退出去了。
郭培盛和孙耀正襟危坐,有王延龄在旁,不敢造次,便静静的等着他先开口发问。
王延龄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讽刺道:“驸马爷真乃高人也,三司会审的情况下还能稳坐钓鱼台,还有闲情逸致吟诗作画,您这泰然居之、宠辱不惊的心胸,真是让王某佩服、佩服!”
陈世美没给他面子,不客气地反讽:“王大人,推勘官如果都像你一样废话连篇,上行下效,我大宋的司法效率前景堪忧。”
郭培盛、孙耀和刘俊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见。两位宰相平日在朝堂上争执不休互相拆台是常事儿,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对此最惊讶的人是崔茗,他人卑位低,虽然也清楚二相相争之事,但从未亲眼见识过。
王延龄被他抢白回来,面上有些讪讪的,于是咳了一声,随即转入正题:“驸马爷,潘氏告你欺君,可有此事?”
欺君可是杀头的大罪,但这个罪名很是笼统,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部律令明确认定哪些罪算欺君,所以,陈世美当然不会轻易承认。
更何况这几天公主身边的公公每天都过来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圣上其实已经原谅了他隐瞒已婚的过错。宝贝女儿都给他了,本朝公主没有改嫁的先例,为了唯一的孩子的幸福,即使是皇帝,也先从父亲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想追究这个女婿。
陈世美心里有了底气,便毫不在意地说:“王大人,潘氏告我欺君到底是指何事?如果是指隐瞒与她的婚姻之事,那王大人大可去问圣上,我可有欺瞒?”
王延龄冷笑着,翁婿一家,他若真去询问,圣上硬说他就相中了陈世美,就想让他做女婿,明知他有老婆就想把女儿配给他,那他能怎样?再说他又不蠢,怎么可能拿这话去问圣上。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王延龄继续讯问:“潘氏告你不孝双亲,可有此事?”
陈世美垂下了眼睛,神情有些凄然,这个罪名他心里是认的,他一直对爹娘愧疚得很。虽心里认罪,嘴上还在为自己开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中举之后,也想接双亲来京城享福,可是,我刚入仕途就进入了机要部门,看到了朝廷中的各种积弊,我想为圣上分忧、为国家效力,便把双亲暂时放下,一门心思地投入到革新的筹备中。推行革新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为了保护双亲,为了不让有心人拿双亲威胁我,我才决定暂时不回家乡。如果你们认为那就是不孝,那我无话可说。唉!子欲养而亲不待,革新措施推行下去了,我却失去了双亲,我的确不孝。”
明明是怕皇家发现他骗娶公主才不敢回乡见人,这事竟被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对于他的厚颜无耻和巧舌如簧,王延龄真是甘拜下风。
他继续发问:“潘氏告你停妻再娶,可有此事?”
陈世美冷冷地说:“家乡饥荒,爹娘饿死,她和两个孩子却安然无恙,这种不孝的媳妇,我没休她已是仁至义尽,我没有停妻再娶,只是把她从妻降为妾了。我这是对她不孝的惩罚,这个罪名我可不认。”
王延龄怒道:“饥荒年月,均州一带饿`殍遍地,瘟疫横行,多少壮汉都家破人亡,她一个弱女子,身边没有丈夫,侍奉公婆,养育孩儿,在那种境地能保全住两个孩儿,该有多么艰辛?老人家最有可能肠胃虚弱,受不住瘟疫侵袭才离世的,医者尚无回天之力,你怎能就一口断定她饿死了你的父母?说她不孝,你在京城高官厚禄锦衣玉食时,你与没有想过她过得什么日子?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不孝?”
陈世美面色有些阴沉,看了王延龄半晌,最后冷笑道:“王大人,我是她丈夫,顺从是女子的美德,不论我怎么嫌弃她,她都得受着,嫌弃不嫌弃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敢问王大人你激动什么?”
这话说得真是恶毒,王延龄也冷笑着:“驸马爷,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潘氏既然告你,我作为主审,自然要把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调查清楚,这才不负圣意。顺从的确是女子的美德,但对于不平之事,我若不过问提及,如何能做到司法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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