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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舞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文昭雪
“本王听说,留了一人的性命。”齐凌指尖抚着桌上的纸张,那些纸张起码有十来张,背后透着隐隐的墨迹。
“王爷,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孩子,属下本是一时心软,后甚觉不妥,但那女孩恰识得一种毒蘑菇,救了我等,属下……难以下手。”宁长青微微抬头,目光在那些纸上停滞了一下,眼角一跳。
那是……
“既然是个女孩,那此事便罢,只是……”齐凌沉吟了一下,“你可听得了江季麟的消息。”
宁长青面上一愣:“什么消息?属下刚回来,并未听说。”
齐凌朝椅背后仰了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宁长青的神色:“秦国来使,与本王恰谈,押解江季麟回国伏法。”
宁长青一惊,猛地站起身:“王爷答应了!”
齐凌目光一闪:“齐秦交好不易,若江季麟在本王这里的消息没有泄露出去,本王倒还可护他周全,只可惜……”
“可江大哥为王爷操劳许多,劳苦功高,王爷明知将他押解回秦会是怎样的结果,怎可如此轻易就把他……”
“宁长青!”李九良厉声打断宁长青的话,“王爷的决定,起容你如此诟病!”
宁长青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嘲意,果然如他所料。
李九良,有意思。
“王爷。”宁长青俯身一拜,“并非属下诟病,属下只是……实在不忍。江季麟虽为秦国罪臣,但他才智过人,如在世诸葛,若在王爷身边必能为王爷排忧解难,如今形势严峻,齐秦交好不过一纸空谈,怎可轻信于秦国使臣的妄言!”
“宁将军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做那江季麟为王爷排忧解难,难道我等就不能为王爷排忧解难?!一个秦国的罪臣,还是叛国之臣,怎么让人信任于他!而且秦国朝政新定,两国交好乃是两国之需,我们驻守边城,掌大齐北界,背靠秦国,怎可因为区区一个秦国罪臣与秦国撕破脸皮,置我等于两难之境!”李九良反驳,咄咄逼人地看着宁长青,“宁将军想必深知其中厉害,却处处维护那江季麟,甚至不惜当众质疑王爷,难不成这江季麟,和宁将军之间的关系已经深厚如斯!”
“李九良!”宁长青似乎恼羞成怒,握着拳怒不可遏地看着李九良。
“够了!成何体统!”齐凌终于开了口,手指一捻便抓起桌上的纸扔到了宁长青面前,“宁长青,你看看这是什么!”
纸片像大片的雪花一样铺洒开来,上面慢慢的字迹赫然入眼。
江季麟,江季麟,江季麟。
全是同一个名字,同一种笔迹。
宁长青低头看着自己曾经数不清个日夜因为思念而落笔成狂的宣纸,默不作声。
“本王原只当你佩服他的才智,如此看来,却远不止如此。”齐凌面上有些阴沉。
江季麟曾明明白白地说过喜欢男子甚于女子,此事虽让齐凌对江季麟心里颇有芥蒂,但也不至于过分诟病,而后来眼睁睁瞧着宁长青对江季麟异于常人的关注,齐凌既疑惑又无奈,只当是粗莽的汉子对睿智文人的一种尊重,可李九良呈上来的这些东西,却让齐凌一阵心惊肉跳。
宁长青对江季麟,哪里是简单的佩服和尊重!
这样的情形,倒是像极了怀春的少女,虽然这形容让齐凌想一想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倘若这两人都能真正纳入自己的羽翼,倒也无甚大碍,可错就错在,江季麟,宁长青,哪一个都不是任自己放心驱使的人。
尤其是近些日子来,宁长青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把控。
“王爷,属下喜欢江季麟,除此之外无话可说。”宁长青突然开口。
李九良一愣,似乎没料到宁长青承认地这般痛快,忙转头看齐凌,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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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他面上看出厌恶的神色来,却不料,齐凌的面上,半是了然半是惊讶。
齐凌心里诧异极了。
宁长青似乎毫不在意,这样大方的承认会带给他怎样的影响。
他就那般挺直腰板跪在那里,毫不避讳说着……“喜欢?”
本想借机敲打一番,怎料得当事人这般爽快直接承认?!这反而让齐凌的阵脚有些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枉顾人伦,不知羞耻!”李九良却先开了口,横眉冷对,出口就斥,他本来面目英挺,长须又平添两分儒雅,可此时面庞却有些扭曲,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宁长青欠了他多少深仇大恨,“你这样,怎么配当边城的牧州,怎么配当一军之将!”
宁长青并不反驳,默默受了,静静跪在那里怔然地看着地上散乱的纸张,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齐凌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番,突然转头看向李九良:“够了,出去!”
“王爷?!”李九良惊异不已,一时没反应过来。
“出去!”齐凌又重复了一遍,面上神色已然不耐。
李九良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李九良退下后,看着紧闭的房门又有些不甘心,慢腾腾走了两步一眼瞧见廊下静立的徐小水,面色一闪。
“徐大壮。”
徐小水行礼:“大人,属下已经改名为徐小水了。”
“徐小水……这名字。”李九良到嘴边的嘲讽话转了转又吞了进去,“还不错,边城在宁将军治下近两年,百姓倒也安居乐业,没甚大事,你家大人很是劳苦功高啊。”
徐小水敛眸静立:“大人言过了,若非王爷提携照应,诸事那会这般顺利,我家大人平日里最感念王爷恩情,时刻都不敢忘记。”
李九良脸色青了青,随口说了声“甚好”转身便走了,走到远处又慢慢踱着步不由回身看着依旧紧闭的门。
徐小水却转头恰对上了李九良的视线。
他远远地朝李九良行了一礼。
李九良不好再徘徊下去,冷哼一声走远了。
徐小水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套他的话……
宁长青在李九良离开后没多久就出来,房间内外的光线有些悬殊,他抬手微挡了挡,阳光眼里压了多时的寒冰不由地溢了出来。
“大人?”徐小水忐忑,“出什么事了。”
宁长青走了几步,才慢慢地勾起了唇角。
他的笑看的徐小水颇有些毛骨悚然。
“小水啊,你觉得我是做大事的人么?”
徐小水拿不准宁长青话里的意思,含糊道:“在属下心中,大人是最勇猛善战的。”
宁长青没有说话。
勇猛善战,可不代表能做大事。
就像季麟哥,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当做可用之人。他其实是心里清楚,季麟哥对他认可最多的,不过是这一身蛮力和武艺,偏偏这武艺,还是师承于他。
所以季麟哥总是看不到他宁长青,总是!
可季麟哥再如何洞察人心,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曾说齐凌信任自己,可这不就开始疑心重重,权敛兵了吗?
他也曾说齐国局面难以一时改变,估计要僵持许久,那么……便让他宁长青来改变这一切!
第51章竹枝,道是无情却有情
屋里点着焚香,浓烈的香味熏得人头脑微涨。
“撤了这香,谁点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宁长青解开外袍,递给身侧服侍的下人。
“大人离开一月有余,屋里空了这么久,凉气重,味道也不好,所以奴才熏了香,大人既然不喜奴才这就撤了。”下人忙接话,弯腰灭了香。
一切拾妥当后,宁长青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徐小水一人。
“大人。”徐小水面露忧色,“出什么事了?”
齐凌留了宁长青在屋里许久,李九良又阴阳怪气暗暗刁难,徐小水可不缺心眼,很快便料到有什么事发生了。
宁长青闭眼仰背,靠在太师椅上,右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右手落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
“王爷让我闭门思过。”
徐小水惊地长大了嘴:“闭门思过?!大人有什么过错?此次咱们不是立功了吗?”
宁长青睁开眼,眼角带着嘲意:“功是立了,可我这手里,还握着二十万大军呢,王爷啊,想试探我。”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承认,毫不犹豫地顶撞。
把自己地把柄露出来叫齐凌明明白白瞧了,这人反而放心。
季麟哥曾对他说过,齐凌这人疑心很重,表面信任有加事实上只信自己,若是处处小心不露错处反而让其疑心深种。
想拿他错处敲打他?那就给你啊。
如今的形势,宁长青手里的军权其实也是齐凌的,但说白了,有的东西让别人替自己拿着就是没有自己拿在手里踏实,人都是这样。可宁长青大大方方承认了错处,而这错处又没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齐凌出了禁禁他的足,让他闭门反思一下一时还不能拿他如何,反倒是李九良……
处心积虑要害他,那样子估摸着没少给齐凌上眼药,又一副千般万般都是为齐凌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模样,换宁长青都不信,更何况齐凌。
李九良以前是梁盛生副将,和齐凌并不算是私交甚密,宁长青不管他后来是如何被齐凌忽悠着入伙,但有一点他确定,李九良这人,可远不如季麟哥了解齐凌。
他那番作为落在齐凌眼里,可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好印象。
恰恰相反,以齐凌的多疑,多半会把李九良列入心怀不轨铲除异己的队伍里,倒不如他宁长青来的磊落。
至于他宁长青到底磊不磊落……
宁长青的眼眸闪过几点冰寒,那可就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那现在该如何处事?”徐小水面露忧色。他现在心里已经明白,宁长青那是和齐凌隔着肚皮的,若是李九良再图谋不轨,他们虽不至于到举步维艰的境地,但大抵是不好过的。
“附耳过来。”宁长青寒着眸,低声言道。
徐小水心神一凛,忙贴过去细听,只听得宁长青这般那般嘱咐了一番。
而这番话,拎出大概的意思,便是一个字反。
反的不是旁人,正是齐凌,更准确的说,是杀了齐凌,以扶持齐凌幼子的名头,行“挟天子令诸侯”的一套。
宁长青说完话,移开了身体后,才发现徐小水已像个呆头鹅般愣在了当初,面上的神色青一阵紫一阵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挑眉:“后悔了?还是,不敢?”
徐小水这才粗喘了几口气缓过神来,神色仍是有些闪烁。
“你若是不愿,我不强求,但你最好离开,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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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远越好。”宁长青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却并无更多情绪,淡淡地瞥了眼徐小水。
徐小水此时眼中却不闪烁了,取而代之的是献身赴死般的志气:“属下遵命!”
宁长青淡淡地看他:“你可想好了。这条路,有去无回。”
徐小水一抱拳,“咚”地一声跪下来:“属下永远忠心于大人,万死不辞!”
宁长青眼里闪过几抹光亮,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感慨:“如此……有劳了。”
徐小水猛地摇了摇头,坚定地拜了三拜站起身来,神灼烁地瞧着宁长青。
“大人,我等何日动手?”
宁长青眯眼思量:“再过几日,有件事还没解决。”
“嗯?何事如此重要?”徐小水心里的槛一过,似乎也痛快了许多。
“自然是五皇子登基的事,你也晓得了,咱们在金陵这么一闹,如今齐国上下流言遍地,众说纷纭,就差四王爷出面露头拿个说法了。”
徐小水微怔:“李丫头她们……”
这李丫头,自然指的是李长欣。
宁长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小水,没有为着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怪罪徐小水。
“我不擅长此种事宜,自然还是王爷亲自做的好。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人,总要把这齐国搅个天翻地覆才不算白忙活一趟。”宁长青的目光一紧又一缩。
这主意是季麟哥出的,具体安排也是季麟哥做的,自己走的这一遭金陵也是他举荐的。
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却没有做到有始有终!
徐小水瞧着宁长青似乎心情兀地变差,不再多言,简明道:“属下如今该做什么?”
“无甚大事,不过一些具体安排。”宁长青压下心头的烦躁,大致说了些,“你且……”
一番交代没有用多少话,徐小水却听得心里七上八下。
这是……无甚大事?牵扯上了不少人,又处处惊险需得小心谨慎。
但他并未多问,默默记下了宁长青的话。
“你且按我说的去安排。”宁长青手扣着膝盖,神色沉稳。
“大人呢?当真要闭门。”徐小水顿了顿,挤出剩下的两个字,“思过?”
宁长青似笑非笑:“自然是要闭门思过,你且传令下去,牧州府闭门谢客,不接待任何人。”
徐小水被宁长青脸上的笑弄得心头怵,忙受了命。
再一抬眸,宁长青面上已经换了另一种神色。
他伸了个懒腰,面上竟全是惬意:“正好这几天赶路累得慌,正好睡几天。”
徐小水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明白过来。
“那属下退下了。”
宁长青应了声不再搭话。
徐小水悄声退了,宁长青仍是坐在太师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手指。
他没有多少的时间了,只等天色一暗,便出发。
……………………………………………
夜过三更。
牧州府坐落在静谧漆黑的夜色中,府中的道路两旁,竖起的石灯架上点着零星的烛火照路。
主屋是宁长青休憩的屋子,因为江季麟夜宿不灭灯的原因,宁长青也素来不灭灯,朦胧的烛火透过窗户在屋外打下昏黄的光晕。
值夜的侍卫刚刚到过一轮,整齐的脚步声还未走远,主屋的门便开了一条缝隙,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极快地闪了出来,关上了门,脚下点了几步跃上了屋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此人正是宁长青。
他径直去了西边的城门,避开守城的眼线,出城又跑了两里的路,从一处牵出一匹骏马来。
宁长青翻身上马,微平息了一下一路狂奔的急促呼吸,回眸看了眼夜色中朦胧的边城。
但愿徐小水能妥当安排一切,切莫让他失望。
再回过眸时,宁长青手中的马鞭已经高高落下,结实的两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腹,马儿抬脖长嘶一声,朝前窜了出去。
秦国有一城,名曰“凉郡”,四通八达,是秦的交通要塞。这南来北往的走卒商贩络绎不绝,是仅此于汉中等几个政治要塞的热闹地界。
所以这凉郡的消息,也比其他地界来的快和多。
宁长青是直奔凉郡而去的,凉郡离边城并不远,平日里骑马一日一夜便到了,他一路快马加鞭,又兼得□□马匹是匹好骏,所以第二日下午的时候便到了凉郡。
他以前安排的打探消息的人手,一部分跟着青蛇一行还跟丢了,出了几天前传回来的消息这两日又没了讯息,还有一部分跟着江季麟一行去了汉中,若要穿回来消息估计还得几日。
但宁长青等不了。
他现在忧心如焚,既恨江季麟欺骗自己绝尘而去,又怕他此次被押解回秦危机四伏。他本该说服自己,季麟哥那般的城府和野心,断不会栽在时灏这无能小儿之手,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搅得他难以静心若是,季麟哥真是被迫回秦身陷囫囵呢?
这个声音开始还很低,后来却叫嚣地越来越大声,把宁长青心头的那些怨愤大半都化成了担忧。
所以他等不了探子传回消息了。
凉郡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界,机密的事当然知晓不得,但潜逃罪臣江季麟被捉拿归案的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极易探听的。
宁长青没有多大力气。
“客观竟不知道?”小二沏了茶,端了菜,脸上有些惊愕。
面前的男子风尘仆仆,头上一顶纱帽遮住了面庞,但总体看得出是个英武的青年。
男子在桌上扔出块银子,声音有些沙哑:“我从乡野里来,不知道这些,烦请告知则个。”
这会店里人不多,小二见了银子,眉开眼笑地了,索性坐在男子面前的椅子上细细说。
男子端起茶盏,在面纱下一饮而尽,并未再上小二倒,只捏在了手心里,将手放在桌面下的膝盖处。
“客官想必也知道,咱们中部侍郎大人啊,那是罕有的才思过人,当今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江大人就在王爷府中做门客,后来圣上登基,江大人立下汗马功劳,一步登上中部侍郎的位置。”小二说着面上露出神往的神色,“咱们这些小百姓,一说起江大人,都竖两个大拇指。但去年的时候不是出了大事嘛,说是江大人叛国,判了江大人满门抄斩,可后来江大人被人劫狱救走了,这些客官应该知道吧?”
男子点了点头。
“可谁知道,这些都是那个李善文陷害的!”小二愤愤道,“那李善文我就觉得不是好东西,不仅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竟然还想篡位!活该千刀万剐,咱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都是因着江大人清正廉明,辅佐圣上,结果李善文这个奸臣陷害江大人,害的江大人流离故土,吃尽苦头。幸亏圣上英明,把那李善文的罪治了,又还了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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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个清白!”
小二越说越兴奋:“如今江大人官复原职,真是好事啊!客官,你说对吧?”
男子没有说话,垂着头,面纱落在桌沿上,似是睡着了般。
“客观?”小二奇怪地喊了声。
男子却突兀地站起来,他身高九尺有余,身形高大威猛,站起来的动作因为突兀猛烈撞的桌子“噼啪”的像,桌面上的茶壶都跳了两跳。
小二坐在桌前,被撞得腿上一痛,正要埋怨两句,却一眼瞧见男子的手,顿时吓得不敢吱声。
男子的右手上,方才捏着的茶盏碎成了几片,有几块锋利的碎片刺进了男子的手心里,鲜血顺着指缝落了下来,滴答地落在桌上。
“啪啪”几声,男子松开手,任由茶盏的碎瓷片落在桌面上,血腥味一下就散了出来。
不待小二反应过来,男子已经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得又急又快,步伐重地像是在刻意去踩什么,微颤的肩膀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那小二眼尖,跟着男子的步伐一转头便看到男子的掌心中还深深扎了两片碎瓷,白色的内胚已经染得鲜红,分外醒目。
小二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男子出去了。
凉郡东边的马市上,一名用面纱蒙面的高大男子,用高价买了一匹骏马,正在马贩子为这笔爽快的买卖高兴时,男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的马似乎快要力竭,毕竟已经狂奔了五个时辰。
别说马匹力竭,便是他,也总有种要心悸而死的感觉。
可他不想停下来。
月亮已经高悬在头顶,宁长青俯在马背上,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
所有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全部通了。
为什么江季麟会一夕之间沦为叛国罪臣?为什么李善文会势去如山倒?为什么齐国短短几月就乱成一团?为什么身有杀头之罪还执意回秦?
原来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
好大的一盘棋,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可笑的是,他身为棋子,却痴缠上了执棋的人!
可他却下贱到心甘情愿做棋子,卑微到此时此刻也怨不起被利用欺瞒的事实,反而最恨的……
是被抛弃。
他不介意做棋子,但他害怕做一枚被利用完就抛弃的棋子!
马背上的人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时大时小,分明是笑却不含笑意,和着浓重的夜色,凄如魑魅。
第52章竹枝,道是无情却有情(2)
“这三日可有不妥之处?”宁长青负手而立,背后的柳树枝繁叶茂,正是长的最旺盛的时候,柳树便的池塘里荷花已谢,但荷叶扔翠绿翠绿地飘着。
徐小水摇头:“府里没有什么事发生,不过金陵那些事已经发酵的沸沸扬扬,大理寺似乎要干涉五王爷登基一事。”
宁长青嗤笑了一声:“自然该干涉,那群顽固不泯的老臣最爱干的不就是彰显自己那一身老骨头么。”
这世上文人,巴不得有个机会能撞死殿前流芳千古。
如今先皇遗诏一事传出这么多谣言,证人又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齐凌和齐骋又没少做手脚,也不知联合着搞了什么猫腻,把那老尚书秦宵贤也拿捏到了手中。朝堂众臣也分为两派,一派以镇国公廖金为首,依然坚决支持五皇子齐清继承大宝之位,另一派已尚书秦宵贤为首,在谣言传出来后倒戈相向,联名让大理寺执掌此案查明真相。
更何况,当今太后乃三皇子齐骋生母!先皇齐炳已一生立了两位皇位,一位乃是大皇子齐玉及五皇子齐清的生母,数年前因病而故,齐炳已神伤半年后立了齐骋之母王贵妃为后,后来齐骋出事被贬为庶民,王皇后也受了连累被齐炳已不喜,但并未废后,如今齐炳已驾崩,王皇后自然成了太后,且不管其心中作何打算有何滋味,但齐炳已驾崩前,朝堂上齐骋,齐凌,齐清三位皇子间的那场因为齐炳已突然发病而终止的闹剧并没有得到一个有说服力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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