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都让你把恭维的话省省了!既然你们是一伙的,他回去就没有告诉你,本姑娘会找东西不假,但是你们这桩生意姑娘是不接的!”
“他回来时,只说他的长相不得姑娘的眼!”
“所以换了你来?”黑金色的眸子半垂,像是审视货物一般将对面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有些不甘愿地撇了撇唇角,“你长得是比他顺眼!不过…..姑娘我的生意从来都是自个儿找上门去的,你们不知道?再说了,我做这找东西的买卖也不过三年,你若果真有些难为之事,也不是非我不可。”
“闻歌姑娘还没有听过在下给的报酬,怎么就知道,这桩生意谈不拢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顾轻涯慢条斯理地执了竹筷,挑了一箸汤面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面条劲道有嚼头,汤汁浓郁,口感甚好,也难怪,人人都知对面这位姑娘有一根难缠的舌头,而她独钟的这家小小的面摊,自然有其出色之处!即便他对吃的,不是那么热衷,不过在填饱肚子和满足口腹之欲之间做选择,当然是后者更让人心情愉快些!
“报酬?”双眸半眯,闻歌笑了,眼中却似乎有一抹名为“嘲弄”的情绪匆匆暗闪而过,“一千两黄金?哦!既然这次换了人来,只怕又加了添头吧?”
“闻歌姑娘不爱这些黄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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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在下既然怀了诚意而来,想要谈拢这桩生意,不了投其所好,这报酬,自然是姑娘想要之物!”顾轻涯那双窄长的眸子抬起,刚好撞入闻歌眼中,四目相对,不知为何,闻歌有一刹那,觉着方寸紧缩,下意识地垂下眸子,吞咽了一下喉中莫名梗塞,才有些滞涩地道,“哦?你有我想要之物?”
“闻歌姑娘自己找上门去,不就是因为别人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吗?比如这张羊皮纸?”顾雁迟这一回的笑容当中像是多了一些别的意味,让闻歌的眉梢悄悄笼上了一丝戒备,顾轻涯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兀自温文浅笑,“闻歌姑娘接的生意桩桩件件都看似随意,但绝不随便!索取的报酬不一,对于别人来说,也各有贵贱,但对于闻歌姑娘来说,应该都是极有用的东西。比如上一回,闻歌姑娘帮东离烨京权贵找东西,索要的是大内珍藏,价值连城的雪蛟绡,帮水河畔一个小姑娘找到了醉酒的爹爹,要的是人家家传,但实际一文钱也不值的引魂香,至于这一回这张老旧的羊皮纸,应该是地图吧?”
“顾公子对闻歌还真是了解啊!”被这么一个从头到脚都长得很是她的菜的绝世美男了解得很是透彻,她应该感到荣幸,甚至受宠若惊才是啊!可惜,她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感觉,只是斜睐着对面笑着的人,鼻间悄悄逸出一记嗤哼。
“闻歌姑娘莫气!为了投其所好,在下也实是情非得已,若有冒犯之处,姑娘还请见谅!”
“将本姑娘了解得这般透彻,看来你的投其所好,必然是势在必得了?”红唇微勾,黑金色的眸子深处明丽流光,却分明透着两丝嘲弄。
“闻歌姑娘这一回可是要上北羌皇陵?据说,半年前,姑娘便去皇陵探过,却是无功而返。这回到了翠微,帮着王家寻那百年灵参,怕也就是为了你手中这卷羊皮纸吧?北羌皇陵必然是机关重重,步步危机,王家先祖既为北羌皇室的御用工匠,那若是有北羌皇陵的机关密道图,也不足为怪吧?而姑娘,上一回去了如今魔族聚集的岩目山,再上一回探了桑莱秘境……在下猜测,姑娘定然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这东西怕是不太好找,才让姑娘这样的好手也无处着手,但偏偏于姑娘而言,却是极其重要,所以处处碰壁,也不见放弃,反而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尽往这些危机四伏之处探寻!”
“所以呢?”闻歌嘴角笑痕不变,却悄悄坐直了身子,拇指轻轻摩挲着碗口。
“既是要投其所好,自然是想竭尽所能,帮姑娘一把!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来自东边海上,那里可是有这世间最为丰富的藏书,虽然不敢夸大其词说什么全部,但是却也囊括了不少这世间很有趣的东西,比如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境、秘术……”
“真是诱人的报酬!但是我从小就知道,那些越是看着鲜艳美丽的花朵,越可能剧毒无比,见血封喉!不知道要取得这样的报酬,我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30章跟定你
“真是诱人的报酬!但是我从小就知道,那些越是看着鲜艳美丽的花朵,越可能剧毒无比,见血封喉!不知道要取得这样的报酬,我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闻歌勾起唇角,笑,黑金色的眼瞳却是半眯起,并未遮掩起眸中的锐,反倒是冷光从那一线细缝中射出,更是让人不敢小觑。
这一回,顾轻涯却没有忙着开口,略一沉吟之后,用食指蘸了边上茶杯中的茶水,然后,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四个大字。
然而,闻歌一看,黑中带金的眼瞳却是倏忽一闪,继而笑道,“轩辕神珠?原来……阁下竟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不成?再说了,沧溟云家修的是清明大道,找这样的东西,难不成是另有所图?”
“沧溟岛找这个东西,自然是有我们的用意。顾某倒是不知,闻歌姑娘接生意,还有寻根究底的习惯,只要我给得起闻歌姑娘想要的报酬,便是银货两讫,你情我愿了,不是么?”顾轻涯轻轻眯起狭长的黑眸,薄唇轻勾,道。“再说了,是不是传说,姑娘这般有本事的人,应是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闻歌心头惊跳,蓦然抬起眼,目中锐化为利箭,射向对面一身清雅的男子,却见他只是微微笑着,眼神清亮,不见闪躲。闻歌心思电转,稍稍沉下眸子,“你也说了,做生意讲个你情我愿,所以,我是可以拒绝的吧?”
“姑娘当然可以拒绝。不过姑娘此去北羌,危机重重,顾某为表诚意,愿与姑娘同路,竭尽全力护姑娘周全。”顾轻涯倒也并不强逼,几声温言,退了一步。
“也是!能在我头上驾了那么久的云,还能伤了我家小白,你应该有护我的本事!”闻歌点点头,语调平稳,不见喜怒。
反而是顾清雅有些不自在地垂了眸子,轻咳了两声,“伤了……姑娘心爱之物,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姑娘见谅!”虽然只是拂落了一片羽毛,可他却不认为这位姑娘能听进他的解释,届时只怕解释成了狡辩,这桩生意也就甭再想了!
点了点头,姑娘倒没有大度到说没关系,“你这诚意是够够了,可惜啊,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你若跟着,我还不自在,所以还是了。”
“姑娘还是让我跟着的好。方才,姑娘的羊皮纸放在桌上,顾某匆匆瞥过一眼,那图上虽是标明了何处有机关,何处有密道,何处有阵法,姑娘自然是艺高人胆大,可是,这阵法……放眼世间,布阵当属郇山剑派,但论起这破阵,我沧溟云家若称第二,便还没有人敢妄称第一。”这话说得很是平淡,却也狂傲至极。
但闻歌却知,沧溟云家确实有这般狂傲的资本。说不心动是假,但她对眼前的人却是更多了两分戒备,这个人,总不可能连她于阵法之途可谓一窍不通的秘密也知道吧?不!不能!这个短处即便是凤十一也不见得知道,遑论旁人?他说这话,不过只是凑巧罢了。她要去的地方,确实有不少阵法,而王家只是工匠,并不懂阵法,这张图里能够标明阵法所在,便已是万幸了,要论破阵……还真是让她头疼之处,而偏偏,这正是他的长处。
见姑娘只是沉默,并不回答,敛下眸子,也是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顾轻涯目光一闪,又继续道,“再说了,姑娘即便是不让我跟。我也是放心不下的。我的本事,姑娘也是见识过的,我若果真要跟你,你甩得开么?”
“你这是威胁?”闻歌眯起黑金色的眼瞳。
“不!这只是表明我的决心与诚意。”顾轻涯微微笑,黑眸漾暖。
好一个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堵住她所有可能拒绝的路子,难道还不是势在必得?闻歌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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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眸子,不知为何,想着要让他称心如意,她就不怎么乐意呢!
“此去北羌,可不是一两日便能回的,而且危机重重,你们从沧溟岛来,怕是为了明年春上的试剑大会吧?若是有个差池,沧溟云家无人出席,你怕是对师门无法交代吧?”如今的修仙武林已不比从前,只郇山剑派与沧溟云家分庭抗礼。如今,门派林立,参差不齐,虽大多比不上郇山剑派与沧溟云家,乃是正统传承,又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弟子众多,地位尊崇,实力雄厚。但也有不少后起之秀崭露头角,其势不容小觑。
人一多,就有了利益纷争,这杂音也就多了。各派之间难争斗,攀比,起冲突。
而郇山剑派一直以泰山北斗自居,自然想要维护这武林的平和,并巩固和彰显自己的地位,便与同道门派定下了这每二十年举办一次的试剑大会,让各派弟子齐聚,互相切磋,比个赛,排了名,当然,也不无增进感情,相互扶持,以抗妖魔的大义道理在里面。
沧溟云家虽一贯都淡出世外,但这试剑大会却是每一次都会派门下弟子参加,而且每一回取得的成绩都不错,这才不至让其他门派看轻和遗忘。
如今,离这一届的试剑大会不过还有半年的光景,这两名沧溟云家的弟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自然只能是为了这个原因了。
“若是一次北羌之行,就会葬送了我师兄弟的性命,那这试剑大会也索性不必再去,丢人现眼。”顾轻涯倒是痛快地承认了,他们确实是为试剑大会而来,语调平淡,却也不改一提起师门,就毫不掩藏的清高与狂傲。
闻歌不由撇了撇嘴,转而却是突然反应过来,神色一变,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们师兄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闻歌惯常独来独往,这回应了顾轻涯让他一道,已算得破天荒了,呃……她内心的小人儿鄙夷地啐了一声,无非是贪看那张甚得她心的脸,而她要去的地方确实阵法重重,有他在,自己便更无后顾之忧了,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还有些旁的原因和打算,此处就暂且不表了。
只是,应了顾轻涯是一回事,对上另外一张不怎么讨喜,不在预期当中的脸,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心情……确实不太美好!
第31章某二货
“呀!闻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啊,是不?”挂着谄媚笑意的脸凑上前来的男子,自然便是顾轻涯的师兄,阿懋了。云懋。云懋也长得很是俊秀,却是与顾轻涯的清雅斯文全然不同的气质,眉眼俱笑,表情丰富,飞扬跳脱,也是美男子一枚,偏偏不是闻歌的菜。于是,她只是轻哼了一声,淡淡瞥了一眼那神采飞扬的脸,便算是回应了。
云懋却是一个手拐子,顶了顶近旁的人,低声道,“美男计果真奏效了?”自顾自挤眉弄眼了一番,也不等人回应,又舔了脸,凑上前去,“闻姑娘”
“我不姓闻!”姑娘终于有了回应,黑金色明眸淡淡一个斜睐,语调很清淡,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不见明显的情绪起伏。
“嘎?”滔滔不绝被堵在喉咙口,云懋笑容满面的脸蛋有一瞬的扭曲,然后就是茫然,片刻后,才求救似的看向身后自始至终只是浅笑依然,闲适从容的白衣男子。闻歌的眼儿抬起,也随之朝那人看去,带着隐隐的探究。
深邃如星的窄长黑眸抬起,没有闪躲地回望闻歌的眼,薄唇带笑,“赫连!闻歌姑娘复姓赫连!”
两双眸子各自噙着意味不明的深意对视片刻,黑金色的那双先移开了,眸子的主人垂下眼,轻扯红唇,那笑,让人有些读不懂。
那一厢,表情太过丰富的云懋已经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啊!原来闻歌姑娘复姓赫连啊,在下真是孤陋寡闻,唐突了啊,唐突了!姑娘应该还记得在下吧?我们前几日才见过面的,我跟这个家伙是一道的,都是从东边海上来,这回事跟上回一样,是来请姑娘帮忙找东西的。对了,在下云……”
“云二!”脆朗的女声截断他,眸光回转,刹那的明丽,对上那张瞬间呆若木鸡的脸,姑娘眨巴了眨巴双眸,似是不安地抿了抿嘴,“难道我记错了?上回云公子不是说自己排行第二么?”其实以这位公子的聒噪……呃…..健谈,倘若那日不是她干脆地转身走人的话,只怕他连祖宗十八代也已经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了!呆怔的人还在呆怔,始作俑者垂下眸子,敛去眸中光,又在不安的神态中杂糅进了一缕狐惑,偏头道,“只是云二,还能在此重逢,还真的是很有缘啊!”
“他是我叫来的!”清雅的男嗓徐徐响起,闻歌猝然回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窄长黑眸,眼中悄悄凝起一抹戒慎,顾轻涯却像是没有瞧见一般,兀自浅笑着,目光定定胶着在闻歌脸上,不曾稍移,“倘若闻歌姑娘应了这桩生意,我与他也是一道的!所以,我想,这回,还是让他也跟着更要合适一些!”
闻歌眼神一利,如箭般像要穿透那个有着沉定眸子的男人,但顾轻涯双手仍是背负身后,静静回视她,神色仍然从容,目光仍然沉静,就连唇边的笑痕也没有丝毫的改变,闻歌不知为何有些气结,骤然抽回了视线,带着几许愠怒道,“想跟就跟吧!”双指作圈,放在唇边,鼓起一吹,一声脆亮的哨响,头顶上碧空澄澈,一抹盘旋许久的黑影俯冲而下,扇动着翅膀停驻在闻歌肩头,闻歌偏了偏头,朝着左肩那只不知是不是错觉,正以傲娇的神态睥睨着呆鸡的鸟儿,“赫连小白!”
“呆鸡”刚刚要自打击中平复过来,茫茫然间,便对上那双翠蓝色的鸟眼,瞬间又被个天雷滚滚的赫连小白惊呆……呃……叫小白可以,可是这个赫连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双鸟眼里的……难道是鄙夷?是不屑?呵!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奈何,无人为他解疑!就连跟他一道的人也不愿!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轻涯脸上的笑容似乎深刻了几许,真切了几分,徐步走上前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拍上了那只“呆鸡”的肩头,“云懋!”那一下拍得很用力,拍得某人塌了肩膀,呲牙咧嘴的痛呼,当然,也一并,三魂归位!顾轻涯很明显是在介绍他,但是跟一只鸟,一只有名有姓,还骄傲得鄙夷他的鸟,相提并论,这个……这算是个什么回事儿啊?这个!
闻歌却不知有没有听见,或者是听见了却没有放在心上,回过眸子,转身迈步,挺直了腰背,曼妙窈窕,她左肩上赫连小白也高高昂着头,一人一鸟,骄傲睥睨的神态……如出一辙。
云懋只觉得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磨搓,还没有来得及反击,肩上又是一记重拍,顾轻涯窄长的双眸正凝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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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狭的笑意满了两眼,一眨再一眨,“走吧!云二!”
云懋又成了“呆鸡”,好一会儿后,才死死瞪着顾轻涯清雅绝伦的背影,狠狠错牙,二!你丫的才二呢!
姑娘好似没有打算立马启程,反倒很是闲适地在翠微城里逛了起来。
翠微本就产药,所以城中药铺林立,姑娘便是步履轻松闲适,从这家逛到那家,随口问两句各家药铺有什么招牌的外伤、内服药,听罢,却也不买,反而像是闲来无事的逛逛,如此而已。
顾轻涯也是一派的闲庭信步,即便逛了两条街的药铺,也没有显出半点儿的不耐烦,唇角始终轻勾,恍若春日煦风,君子风度赫赫然。与这两人的沉静从容相对比,另外一位就显得要聒噪……呃…..活泼了许多!
云懋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心里素质恁强,自尊被人踩在脚底磨搓?没关系,捡起来擦干净就好。所以,不消一会儿,他已经恢复常态,一路上妙语连珠,滔滔不绝,聒噪无比,又是一副乐天知命,万事不愁的样子。哦!不!他还是愁的!在瞧见姑娘已经逛到第三条街,还是没有买任何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继续逛下去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个手拐子顶了顶边上的人,道,“小五!这姑娘究竟是要逛到什么时候?不是说要往北羌去么?不启程却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瞎逛是几个意思?她不着急,我们还没时间呢!”
“她自有她的想法,你别多嘴,乖乖跟着就是了。”顾轻涯笑笑道。
云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看你,是被她彻底迷住,心全偏到她身上去了。再说了,到底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用得着你叫我乖乖的?”
第32章小跟班
摆完了师兄的谱,云懋很是傲娇地甩起头来,谁知道,却刚好撞上一双微眯的黑金色眼瞳,他不由咳了起来,咳得满面通红,被口水呛的。
闻歌却是半点儿同情也没有,撇了撇唇,道,“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隔墙有耳,不要随意在背后议论别人?即便是果真忍不住了,也不要那么大声,让别人听到,或者是让被议论的当事人听到,会很尴尬的。”话觉,姑娘便是洒脱地一甩头,徒留云懋在原地脸红成了烙铁。就差没有冒烟儿了,恨不得挖个地洞,立马钻了进去。
边上,还有忍俊不禁的低低笑声,他横目瞪去,却见顾轻涯憋笑憋得很认真,但再认真,还是没有憋住。在瞧见他带着羞怒与威胁的目光扫视过来时,他索性没了顾忌,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到本来满腔羞窘,忍不住想要迁怒的云懋也没了脾气。
再逛到不知第几家店铺,眼看着已是夕阳西下时,闻歌这回终于有了动作。却是又一一走回了方才已是逛过的店铺,一进门便直言要的药名、斤两,按着方才小二报的单价将总价算好,去掉零头,利落地给了钱,一家家一直如是。不一会儿,就买了不少的瓶瓶罐罐,加药材。
闻歌怕果真是独来独往惯了,接了东西便自己拎着,全然忘了边上有两个的小工可以使唤。早先少时,到后来,不用说一直紧皱着眉的顾轻涯了,就是没心没肺的云懋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我说,这个姑娘也太强势了些,都不依靠别人的么?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拎着,当我们两个大男人是死人啊?”
而后,便是走上前,拍了拍姑娘的肩头,道,“闻歌姑娘,我们此去北羌,说好了是同路吧?那……这些东西由我着,你也应该放心吧?”
闻歌回头看他,蹙了蹙眉心,低敛下眸子,似在思索,片刻之后,从那一堆瓶瓶罐罐里挑拣了两个,塞到了自己的腰间,余下的这才一股脑一起塞给了云懋,“抱歉了,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还不习惯使唤小弟。”
小弟?谁是小弟?云懋愕然,在反应过来,连鼻孔都冒烟儿时,却已被那一堆瓶瓶罐罐给险些掩埋了。
身后传来两记轻拍,他回过头,见顾轻涯神色间充满了同情,偏偏那双狭长的黑眸里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不用深读也知那是幸灾乐祸,像在嘲笑他自找的。云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看上姑娘的又不是他,他抢着出什么头,失策啊失策!
只是他刚张了张嘴,还不及开口,边上顾轻涯已经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正色地叹息道,“师兄……”云懋一愣,他一般情况下,可不怎么叫他师兄的啊!“师兄!”这一声还是郑重得很。“劳你受累了。”
咦?云懋狐惑地高高挑起眉梢,这小五转性啦?居然对师兄这般毕恭毕敬了,还知道心疼人了?
“于东西这一行,我原没有你在行,辛苦你了。”说完,又是一脸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这才踏着闲适的步子,跟上前面早已经撇下他们走了的姑娘。
云懋杵在原地,看了看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和大包小包,又瞅了瞅前面那两人闲庭信步一般轻松闲适的步履,恍惚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又是不小心被算计了呀?
姑娘最后走进了一家成衣铺,给他们三个一人挑了一件深色的斗篷,然后一人一件扔了过去。回过头,见云懋两手空空,却也并未多问一句,方才给他的那一堆东西他哪儿去了。
反倒是云懋,拎着那件深色的披风,神色有些纠结,这……也太难看了吧?这乌鸦鸦的颜色穿在身上,怎么衬得出他的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呢?
“这塞外多风沙,多谢姑娘设想周到了。”顾轻涯接过那披风,已是轻笑着朝姑娘道了谢。
姑娘点了点头,接受得爽快,“你还算有点儿脑子,知道我的用意。”目光却是瞟也没瞟恍然大悟的云懋一眼。某二货真是不愧二货之名。
走出成衣铺,姑娘在漫天晚霞洒下的的金色余晖中伸了个懒腰,“天快黑了,咱们先好好歇一晚,明日一早才启程吧!”然后,便是回过头,双目亮晶晶地望着云懋腰间那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囊袋,呵呵笑,贼兮兮。
月色下的水,笼着轻纱,如烟似雾,安谧静好。
一叶小舟横在江心,船头的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晃动,投在江面上的灯影倏忽一下,便被桨声打散,碎成一片旖旎的流年。
小舟内的空间却出奇的大,一般人看了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对于他们这类会法术的人来说,却已是视之平常。小舟内有一间花厅,一间内室,都布置得很是雅致,这会儿,室内弥漫着引人垂涎的食物香气,伴随着闻歌的感叹,“嗯......好香啊!没想到,顾公子还会下厨?”黑金色的双眸一个轻睐,似戏谑,似兴味般斜睨顾轻涯。
顾轻涯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倒是云懋小声地嘟囔道,“还说呢!你吃遍天下美食的名头可也不小,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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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个女子,不知羞是不羞?”
“我是吃遍天下美食没错,吃,又不一定要会做!再说了,都说君子远庖厨,做了这么一手好菜的‘君子’都不羞了,我羞什么羞?”闻歌嗤哼了一声,面前刚好端来一碗香气扑鼻的鱼汤,奶白的汤面上零星点缀着几点翠绿的葱花,她吸了吸鼻端香气,吹凉了些,喝下一口,顿时觉得暖意直窜肺腑,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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