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自在观
刘老太太两次被孙子无视,已气的七窍生烟,吼道:“李庆续,你读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我是你阿婆,你还敢对我动手?”
李蘅远心想大哥清高,是说不过老太太的,刚要帮忙,就见李庆续肃然的脸一沉,周遭的气氛就如敌军压境一样沉重。
“大哥……”
李庆续没有理会李蘅远的呼唤,问着老太太:“阿婆说我不孝是吧?”
老太太吓毁了,可是嘴上不服软:“就是,你们都不孝顺。”
这个们,自然带的是李蘅远。
李庆续二话不说,回身将老太太的榻几推翻,然后屋中毯子帷幕全部撤坏,好像还不够他发泄的,古董掌柜也全部砸了。
莫名其妙的拿哑巴物件撒气,可是这气势却异常高涨,把宁馨院的人全部震慑住,一时间院子里只能听见晃荡,哗啦,砰砰……各种东西破损坏裂的声音,在后半夜的空寂中尤为刺耳。
老太太心爱的东西都毁了,李庆续的怒焰却还是谁也拦不住。
难道之后他要砸人了?
老太太怕的坐在地上打滚哭:“李庆续,你就是要作死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孙子不孝顺,孙女不孝顺,儿子也不孝顺……我就不应该嫁到他们李家来,我的命好苦啊……”
发泄中正等着这句话的李庆续停下来,回身冷笑道:“阿婆不是说孙儿不孝顺?这才叫不孝,孙儿这是表演给您看呢,得您分不清。”
又道:“接下来孙儿就孝顺了,你不是不满我们李家不满翁翁?正好,孙儿帮您找个婆家孝顺您,也解您一辈子的怨气了。”
他话音一落,方才还鸡飞狗跳的屋子里针落可闻。
刘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庆续:“你说啥?”
李庆续站直了身子,明亮的眼睛透着无比认真:“我要给阿婆尽孝,给阿婆找婆家。”
李蘅远悄悄拉着李庆续的袖子:“阿婆都六十了。”
李庆续姿态冷漠且傲然:“这有什么?阿婆虽六十老人,可保养的年轻福气啊,又是国公的老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别说六十岁,就是八十岁也有身体壮硕的男人排着队的求娶,阿婆放心,孙儿定给阿婆找个对阿婆好的,家中万男万女都孝顺的,不能让阿婆改嫁还受李家这样的气。”
李蘅远挑着眉头想,老太太估计只有自己当皇帝,才能觉得不受气。
刘老太太被李庆续的话气的血液上涌,哭天抢地道:“哎呦我这做了什么孽啊,我的亲孙子要嫁阿婆了,李庆续你这小畜生,你怎么不杀了我得了?”
李庆续被骂的蹙眉:“这我就不明白了,说我们李家不好,说我们正经的孙子孙女不孝顺,那给你改嫁,要不您姓刘,回你们老刘家去,别管我李家人的闲事,这我们总就孝顺了吧?”
“我的苍天呐,他还赶我回娘家,我有儿子养我,我儿子都没赶我,这个小畜生赶我回娘家。”老太太的眼泪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拾。
☆、0237赶走
刘家早就败落的没有门楣。
此时世人对女人不苛责,丈夫死后女子多数回娘家甚至改嫁,不过老国公死的时候太夫人也没了,李家内院都是刘老太太说了算,就像她自己说的,儿子有出息养着她,高门大户,说一不二,她为什么改嫁,她为什么回娘家?她是李家的当家人。
李庆续可不是好性格,被老太太哭恼了:“我是国公府世子,阿婆别忘了这是李家,您一个姓刘的,就算我让你改嫁,让你回娘家,您也得忍着。”
忤逆是大罪,可是既然世人要遵守孝道,就应该知道儒家还有另外一句话,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李庆续虽不是子,但他是李家未来掌权人。
刘老太太就要哭背气了。
可谁都没空理会她,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庆续身上。
李庆续也把老太太当空气,然后把何子聪从角落里拖出来:“你个小畜生,吃我李家的用我李家的,长大了反而要害我李家小娘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还想躲在老太太身后求幸?你当我李庆续是死了?”
十八岁的少年从不过问府中事,过问起来真的要人命。
何子聪连连叫着大表哥,不住的求饶,可是李庆续都毫无通融的意思,反而脸更黑了开始叫人。
李梦瑶不求情又怕被何子聪攀咬,蝴蝶坠落一般跪在李庆续面前:“大哥,表哥是大姑姑唯一的一点血脉,你不看在旁的面子,也该想一想死去的姑妈,就饶了表哥这一遭吧,他下次不敢了。”
刘老太太连连点头:“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李庆续眼一眯却道:“难道大姑姑的面子就可以让这小畜生害阿蘅?大姑姑要是活着何子聪敢如此,我直接把人打死扔给大姑姑,她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刘老太太这个有心者又哭起来,孩子都是她带的,李庆续这是说她呢。
李梦瑶还想再求几句,李庆续直接打断她:“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如果我记得没错,阿蘅之所在要换衣服,是裙子脏了,裙子脏是你泼的,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你的事,别让我查出来,谁要是吃着我李家的水米起害人的心思,看我怎么罚他。”
李梦瑶脸色灰白下去再也不敢开口。
随后李庆续叫着小五:“进来,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带下去。”
李庆续是有备而来,粗壮的家丁都在外面候着,一声领下便来抢何子聪。
何子聪全身是伤,干脆装死,刘老太太抱着何子聪不撒手:“我的女儿啊,我的命,李庆续你杀了我吧。”
李庆续不为所动,依然冷着脸:“是改嫁还是回娘家?阿婆自己选。”
那摧裂心肝的哭声戛然而止。
李庆续低头看着刘老太太:“不然阿婆就让开。”
刘老太太没动,李蘅远去扶她,不过这次她挣扎都没有,直接就站了起来。
何子聪离开了温暖厚实的怀抱,绝望的睁开一只眼:“阿婆……”
“聪儿……”老太太一脸不舍。
李庆续又伸出两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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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回娘家!”
刘老太太忙安慰何子聪:“你知错就改,好好悔过,你大哥就会把你放了。”
李梦瑶:“……”
何子聪后盾都没了,急火攻心,一翻白眼,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刘老太太满脸都是心疼,但看李庆续的手指头不放下,咬着嘴唇哭的委屈又伤心,到底再没敢求情。
李庆续手一抬:“带走。”
没用自己力就把老太太解决了的李蘅远见李庆续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也屁颠屁颠跟出去了。
屋里留下憋了一肚子气的刘老太太号啕大哭。
李梦瑶关键时刻还是心思缜密的,走过去拉住老太太的袖子:“这时候您若是还哭,那表哥就找不到调了了,得赶紧派人跟着,看大哥如何处置表哥,若是真送到太守衙门里去,咱们也得打点啊,好歹留下表哥的命。”
老太太心想,我好歹也是太守的娘,止住哭声攥紧了李梦瑶的手:“你的说的对,我都被两个小畜生气糊涂了。”
说完叫着红妆:“还不去打听。”
红妆去了,可李梦瑶担着的心依然放不下,若是何子聪把她供出来怎么办?李蘅远显然不念及亲情了。
………………
月色无边,好似越到后半夜越美了。
李庆续带着人到了宁馨院的穿堂,回头看李蘅远正好在,把李蘅远拉到一旁:“阿蘅,你准备如何处置何子聪。”
李蘅远看何子聪受伤的样子,如果再用刑怕逼的老太太跳墙,道:“就当没这个亲戚,平常人侮辱女子什么罪就判他什么罪,送太守衙门里去。”
平常强奸未遂的人谁会把犯人告上衙门?都息事宁人了。
李庆续摇头道:“送太守衙门对你名声不好,对咱们家影响也太大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怕御史抓到把柄,说二叔治家不严啊。”
毕竟李家不是真正的皇帝。
李蘅远最担心自己的父亲,只要涉及到阿耶的事,她都会投鼠忌器。
“可是就这么放过何子聪?”她还是不甘心的,因为何子聪是坏人。
李庆续沉吟一下道:“我是这么想的,他本就姓何,若是好模好样的,就是李家人,可是他心术不正,几次三番害你,就不是李家人,我准备以世子的名义把他赶出府。”
李蘅远微愣,想通关键后道:“可是大哥要找什么样的理由呢?不管什么理由,本来别人就觉得他是寄人篱下,这种人会博得别人的同情,世人就都会说大哥找借口,其实是李家未来家住不容忍,我有办法对付他,不想大哥为了我的名声坏了自己的名声。”
廊下还点着的灯笼将地上的两个影子拉的老长,李庆续心里从未有过的暖流流过,他摸摸李蘅的头:“傻丫头,大哥是男子汉,是李家当家人,大哥不替你做主,还怎的配姓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是委屈你不能打死他,不然阿婆那里……她毕竟是我们的阿婆,何子聪养尊处优惯了,赶出李家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才是从天堂跌到地狱,他结果好不了了,你放心。”
这样还能缓和一下老太太的情绪,总不能当孙子的真的让阿婆改嫁。
李蘅远想了一下后点头:“就这么办。”
☆、0238自杀
血腥味扑鼻而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将士厢房,此时气氛压抑的如盛夏大雨将至。
“死者名叫刘成,四十八岁,戍城侍卫一名,来军中已经八年,平时沉默寡言,个性胆小,所以没有朋友也没立过什么大功,八年还一直是个小卒……郎君,小的能查到的就这么多。”
柳城那边,是一名主簿在跟萧掩回话。
萧掩查奸细刚查到刘成身上,还没等抓人审问,这人就自杀了。
跟在萧掩身边的萧柄嗅到一丝阴谋味道,在萧掩耳边低声道:“郎君,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萧掩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不过从星目中有光一闪而过,让人能看得出,他十分在意这件事。
萧丙叹了口气,也难怪郎君在意,柳城显然是出了奸细,才能把李玉山从回家的路上叫回来,又引到左伦王的埋伏圈中,不过李玉山也不是傻瓜,不可能随便什么人给个消息他就中计。
查到最后探子和身边人都排出了,因为消息是一个经常往返契丹和洛阳的一个商人说的,那人的商队被契丹小股势力劫了,还说那股势力抢夺百姓物资和人口,后探子一探,人是不多,李玉山向来爱民,被商人声泪俱下的哭诉打动,就亲自去了,以前这种事是家常便饭,哪曾想左伦王的大部队在山坳中埋伏呢?
而商人之所以能取得李玉山的信任还有两个原因,因为这商人有通关文碟,已经在柳城关口行走两三年,二来是李玉山寻城的时候“不经意”碰见的,哪能想到是陷阱?
事实证明,商人是奸细,能让一个奸细顺畅的过往两年,还能在正好的时间碰到李玉山,这都不是一人能完成的。
所以最后发现,这个给过往众人发放证件的、还能知道李玉山寻城习惯的戍城侍卫最符合条件。
潜伏多年,安排缜密,多人配合,怎么想都不是普通的奸细。
萧掩这时叫着主薄:“这人的公验可否借我一观?”
国公器重的少年,主薄哪敢得罪,一个薄本子递过去:“戍城侍卫的公验都在这里了。”
萧掩挨个看过去,只有刘成资料模糊,只说曾经在西北抵御过匈奴,家人背景就什么都没有了。
八年前抵御过匈奴的士兵,不管立没立功,都不应该出现在柳城。
见萧掩好看的眉头微拢,难得的有除了温和地笑之外的表情,萧丙忙问:“有何不妥?”
萧掩轻声念着:“刘成,柳城,这个人恐怕名字都是假的。”
主薄道:“边关是用人之地,将士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只要能打仗,背景什么的就算不交代,也能用。”
所以编个名字再普遍不过了,好男不当兵,除非强征的,能来戍边的人都有可能有些案子。
萧掩再没问什么,想了一吸,蹲下身子去解刘成的衣扣。
刘成是自刎死的,脖子上的切口明显,血流了一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主薄和萧丙都对萧掩这有些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
萧掩则认真的将萧丙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到他在刘成伤痕累累的右腰间发现一个奇怪却不算陌生的东西。
手指甲大的纹身特别醒目。
“黑蚂蚁。”
萧掩慢慢站起来,岳凌风说过,杀死钱嬷嬷的死士莺儿,身上就有这种纹身。
萧丙不明白萧掩说什么:“郎君,您有眉目了。”
“敛财的人又变成了奸细,怎么看这盘棋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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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掩喃喃的,后道:“我得回范阳,立即动身。”
说完根本不允许别人再问什么,这人就推开门走了。
萧丙追出去:“郎君,咱们不是还要查找奸细呢吗?”商人跑了。
“萧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找奸细的事不准你插手?”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是萧丙话音刚落,萧福生带着部下过来。
萧掩恭敬的站好,行礼:“父亲。”
这对父子的关系一直很客气,是萧掩客气,萧福生冷漠,所以萧丙看萧掩都垂手,立即站到一边去。
当然,萧福生此刻的眼里也没有其他人。
问萧掩:“你又先我一步查过来了?你还想取代我不成。”
萧掩只道:“不敢。”却不再说别的。
萧福生道:“而事实上你敢与不敢的事情都做完了。”
“孽畜。”陡然间又一吼:“别以为国公爱怜你你就能留下来,赶紧给我滚回范阳再也不许过来。”
萧掩抬起头,气质依然温和:“是,儿正要去禀告国公,立即动身。”
本以为又要听见儿子顶嘴的萧福生一愣:“你真的肯回范阳?”
可萧掩不撒谎的,他又沉下脸去:“你又耍了什么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么会钻营,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肯回范阳,肯定有什么算计。”
萧掩道:“抱歉,却不能对父亲说了,再会。”
说完恭敬让出一条路,让萧福生先过。
萧福生气的七窍生烟,可脾气还没发出来,萧掩就道:“那么父亲不急,儿急,先告辞了。”
上午大好的太阳下,儒雅俊逸的少年行走的背影竟然是那样的挺拔,潇洒利落,湛然若神。
萧福生却没有一点自豪之感,满脸都是担忧,这小子回范阳到底要干什么?
李玉山对于萧掩的辞行也很意外:“不跟伯父在柳城戍边了?”他的语气充满可惜,因为他想留下萧掩历练。
萧掩把钱嬷嬷盗钱的事和奸细联系在一起跟李玉山说了。
“儿怀疑是这些人拿不到钱了,所以才丧心病狂的要害您,虽不知道害了您他们用什么法子拿钱,可肯定跟钱有关,现在您这边警觉了,他们潜伏了多年的钉子也都折了,您这边他们怕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范阳那边可能会有危险。”
李玉山还是第一次听说钱嬷嬷偷钱的事:“娘希匹,有人要害我阿蘅?”
他整个人直接就暴怒起来,周遭的空气好想都燃着火。
萧掩道:“所以让儿回去吧。”
李玉山虎眼一眯,怒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危险:“二郎可有把握?你可知我这辈子只有一个阿蘅,损失不起。”
萧掩心想李玉山不愧是李玉山,怒归怒,但是很快能权衡利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会打乱方寸。
他保证道:“只要伯父您安然无恙,阿蘅就能永葆平安,儿回去希望能把对方连根拔起,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所以回范阳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把边关清理好才是关键。
李玉山扔了一个令牌给萧掩:“太守衙门的人随便二郎差遣,伯父把这边定下来后就会回去找你。”
萧掩表情平淡,接过令牌后突然问:“您不怕儿推测的不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儿?”
李玉山上下扫视萧掩一边,目光锐利如针,后安慰似的一拍萧掩肩头:“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伯父信得过自己的眼光,所以你也不用顾及外面对于你的不好传言,就算没有伯父,你也是个好儿郎。”
萧掩蓦然笑了。
笑容确实让人如沐春风,是那么的和谐和雅致。
李玉山问的声音都放缓了:“我儿笑什么?”
萧掩道:“儿想起阿蘅,也是用人勿疑的性子。”
李玉山哈哈大笑,毛孔都透着得意:“那你看看,我闺女嘛,随根。”
笑完也不管萧掩还有没有别的话,一推萧掩肩膀:“快回,范阳城和阿蘅伯父暂时都托付给你了。”
萧掩还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道是。
李玉山也不深纠,挥挥手,突然又道:“对了,那个白景晨你怎么带来的怎么领回去,我的天呐,一棒打出一个屁,再就没有了,修行什么的老子不管,可老子没法用他,快带走带走。”
萧掩难得的脸上有了认同别人的表情。
☆、0240打破
李蘅远跟岳凌风商量对付何子聪,李蘅远的提议岳凌风都很赞成,二人部署了一番,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一个时辰。
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李蘅远起身告辞:“又到了府上发月例的时候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说我就一个人,每个月怎么要花那么多的钱?”
贵族花钱那都是地位的象征,一个主人要有婢女下人伺候吧?婢女下人也的有人伺候吧?这些人总不能自己做饭洗衣吧?
这样又多了一批人,多来多去就多了各种开销,账房采买总管又一个都不能少,保护这么大一个家,护院侍卫少不了吧?
滚雪球,人越来越多,花钱就越来越多。
且花的都是民脂民膏。
李蘅远自幼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要的就是奢侈,派头,才能符合国公府的地位。
所以岳凌风只当她是随便抱怨,没有多想。
接下来李蘅远又道:“我决定把他们都裁了。”
那郑重的语气和明亮的目光代表她不是随便说说。
岳凌风差点惊个跟头,把要走的小丫头又拉回来:“你真的要把这些人裁掉?没几个人伺候,那可不是国公府应该有的派头。”
李蘅远黑了脸:“派头?我不要什么派头了,我只想阿耶不用为了我而操心,我省着点花钱,他就不用那么拼命赚钱,别的东西,可都没有阿耶重要。”
岳凌风心道,所谓物极必反,李蘅远是被自己曾经的挥霍生活坑怕了。
能够自省和改变是好的,可是过犹不及啊。
岳凌风想起萧掩临走时提到的“内政”,看来李蘅远会起的心思,萧掩也早就预料到了。
他让李蘅远落座:“你先不要着急把人都赶走,我跟你说下一下我的想法,你再做决定不迟。”
李蘅远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等着。
岳凌风道:“那我们先不说国公府应该有的配置,就说这些人如果都被赶出国公府,他们要去哪里?怎么生活,娘子可有安置?”
李蘅远是心善之人,也愁了:“可是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我阿耶能赚钱养我,为什么别人的阿耶不能?他们必须要一辈子跟着我吗?那我要残忍一点,就当他们没有来过国公府,那些生活在国公府之外的人,不也活过的好好的?”
岳凌风还是很有耐心的说:“可是娘子
世玺 分卷阅读231
有没有想过,都什么样的人来会来伺候人?要么走投无路不得不当奴才,他们在进来之前就没有生路了,现在出去,地无一垄,土无半分,怎么生存?还有的可能是因为国公府的钱多,他们自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下子如何出去谋生?生活不是开玩笑,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娘子可能有耐心的,用一个月学知识,但是一个人三天没有饭吃,就可能饿死,这才是残忍生活的真相。”
“这些人既然已经依附国公府这些年,他们就成了娘子的责任了,而且娘子也必须妥善处理。”
“我知道一个例子,有个亡国之君,他特别励图治,奈何水平有限。当时国家财政短缺,官员腐败,他为了节约开支,就把当时国家最耗钱财,贪腐最严重的驿站砍掉了,他本以为这样国家省了一大笔钱,就能用在军事上,其他政务上,却没做过具体的调查,当时靠驿站吃饭的有几百万人,全国各地都有,这一兵简政,直接勒紧了几百万人的裤腰带,也是天要亡国不得不亡,西北资源匮乏,又赶上三年大旱,当时被裁掉的驿站人员直接就成了流民,其中有两个人比较骁勇,揭竿起义,直接将起义军打到皇城,那位亡国之君无颜见京城百姓,有机会逃亡也没逃,吊死在皇城之后的万寿山上,你说多惨。”
李蘅远微微张开的小嘴显示出了她的惊诧和忧伤。
岳凌风继续道:“东府也就二百人,都赶出去当然不可能像那位亡国之君一样引起那么大的乱子,而且他亡国,是因为之前的皇族挥霍无度,土地兼并严重,再加上小冰河期气候问题,财政赤字等……不见得是裁人引起的,但是无疑的,突然一群人没饭吃,这会引起经济上的波动,后果怎么样,谁都说不好,国公府居高位,不能只想着轻手轻脚,得让百姓安定富裕,这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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