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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吓我一跳
姿势一换,陈一天确实如获新生。
“你胖了多少斤啊?”
“领成绩那天,排在你后面的同学,有没有用眼神杀死你的冲动?”
他对于乔出了医院进考场还能考进班级前30名耿耿于怀,之前他每次提到这事,于乔都把脸扬到天上去,像个胖胖的向日葵。
于乔这次不感兴趣。
“你不许睡觉啊,我还没睡呢!”
陈一天觉出于乔不对劲。
他停下来,用后脑勺碰于乔的额头:“乔乔!别睡啊!眼看就到了!”
语气近乎乞求,他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过话。
于乔咕哝了一声,陈一天没听清,他追问:“乔乔,别睡,你刚刚说了什么?”
于乔没有力气支撑头的重量,她整个人瘫在陈一天背上,用微弱的声音说:“爸爸,我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榜,不会v。
但就目前的阅读量而言,评论区还挺热闹的,爱你们。
决定了,下一本小黄文!快去藏作者!别走丢了。
☆、血泪含悲啼-26
1999年,意气风发的陈一天、如愿上了大学的陈一天、前二十年平稳顺遂的陈一天,此刻站在空旷街上,背上驼着个半死不活的孩子,气力即将耗尽又被一句话打击至谷底的陈一天,一滴眼泪也没掉,他带着哭腔对天空大吼一声:“啊!”
然后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他再也不怕把于乔颠起来,他不能让她死在自己的背上。
鞭炮声隆隆响起,淹没了那一声吼。
高架桥的后面,有人放起烟花,先是夜空中炸出一朵又一朵,四散开去,没等落下,火花就消散在黑暗里。接着劈哩啪啦声才传进人的耳朵,声音的节奏与烟花炸开的节奏是一致的,只是并不同步。
此时此刻,如果马路对面小区里,恰巧有人眺望窗外绽放的烟花,就能看见不远处的马路上,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小孩,在烟花般迷幻的光影里奋力奔跑。
听不见脚步声、听不见呼喊声、听不见低语和微弱的应答,跑着奔向天荒地老……
※※※※※※※
这家医院灯火通明。
陈一天迈进大厅,脚底一软,单膝脆地。
于乔还在他的背上,一路奔跑,她似乎偶尔有回应,又似乎没有。
陈一天眼前出现一双男鞋,再往上看,是休闲西裤和白大褂。
陈一天腰已经软了,腿也完全使不上力气,他奋力提腿,往前爬了两步。
一把抓住医生的腿:“大夫,快救救她!”
医生先是戒备,陈一天又说一句:“快救救她!谢谢你,求求你……”
嗓音极度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二十年前的中国医院,还没出现医.闹群体,医生们无论医术如何,起码的医德都还有。
不是一概而论,就于乔一路遇到的几个医生而言,还没有暗中使坏的,医生和患者关系比较松动,都保有起码的真诚。
饶是如此,一个大男孩跪下来,抱着你的大腿,求你救救他带来的病人,把个大个男医生也吓木了。
他说:“别急,先去挂号。”然后,轻轻把于乔从陈一天背上摘下来。
于乔状态还好,刚才跑的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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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被颠得时睡时醒,她确实跟陈一天说过话。
她说:“放我下来吧。”
她还说:“我不行了。”
过了一会,再醒过来,不知身在何方,又说:“我渴。”
但是陈一天只顾赶路,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医生把她摘下来,安置挂号窗口旁边的长椅上。
她身体顺势委顿下去,轻轻靠在椅背上。陈一天简要说明情况,说流鼻血,止不住,这孩子有继发性血小板减少。
大个子医生行事雷厉风行,他叫来两个穿黄色马甲的人,想把于乔抬上移动床,让陈一天挂号,先做个什么检查。
陈一天正在挂号,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异常骚动,伴随着远处一个女人的惊叫。
他回头一看,于乔吐了。
为了配合两个马甲叔叔,她试图站起来,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她胃里一阵闷热的搅动,像有一条千年蛇复活……
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就地吐了。
不是喝多了酒,一口一口地呕吐!而是喷涌而出,像喷淋器一样,带着强劲的动力,冲出胃和食道……
旁边的人本能退后,远处的某个女人惊声尖叫。
然后,一切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陈一天看到的,是于乔脸色惨白,双手扶着移动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床上。旁边两个手足无措的的穿马甲的人。
她的面前,是一大滩呕吐物,不是食物残渣,一点食物残渣都没有,是血。
不是新鲜的血,是血丝、血块和血饼子。
颜色介于浅棕色和深灰色之间,混着一些莫名的液体。
她吐了好多,多到自己看到也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她又无奈地把眼睛闭上了。
陈一天四肢开始发抖,渐渐地,他意识到,抖动的源头不是四肢,是身体的深入,心脏,或者腹腔中心的某个地方。
急诊大厅有半个网球场大,于乔的呕吐物,喷射成标准的扇形,占了地面的1/3。
所有人都被定格,只有大个子医生是动的。
他沿着呕吐物的边缘,快速走到于乔身边,没有对满地脏污流露出丝毫的嫌弃。
他首先扶起于乔,看着远处呆呆的陈一天说:“来,家属帮个忙。”
陈一天抖着腿,往前挪了两步,虽然没有哭,但状态比哭还难看。
医生把于乔安置好,对陈一天说:“没事!别慌!人的胃容不下自己的血,她长时间鼻腔出血,肯定有一部分被吞进了胃里,现在吐出来,是胃的自然反应。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讲,吐出来算是个好迹象。”
三言两语,算是给陈一天吃了颗定心丸,他找回心神,跟着医生去给于乔做检查。
※※※※※※※
小时候,陈一天常去乡下,镇上的几个同龄孩子老在一起玩。
有一个狂爱咳嗽又老用袖子抹鼻涕的孩子跟陈一天说:“狗有三条命,猫有九条命。”
也不知道这数据从何而来。
陈一天跟他在一起,老觉着他可能下一次咳,就把腹腔里的某个器官咳出来。
但就是这个人,上次国庆节回老家,在路上碰到一次。
那人颧骨以下对称的蝴蝶翅膀一样的干涸鼻涕不见了,换成一副老成的样子,手里还掐着一个女孩,和他长得有点像。
陈一天仔细回想,短暂的见面,似乎那个当爹的伙伴,一声也没咳嗽。
儿时记忆零落散去,但那句“狗有三条命,猫有九条命”,陈一天始终记得。
不知道于乔上辈子是猫是狗,也不知道她的命还有几条,反正,医生跟陈一天说:“暂时没事。”
当晚,于乔由急诊住院。
住进病房前,大个子医生尽己所能,联系几个值班医生,做了几项检查。
其中有一个女大夫,五十多岁年纪,换班赶着回家,硬让他给拉回来,说:“这小孩情况特殊,这腹部b超还就得您做。”然后两步走到近前,凑近了低声说:“别人做我不放心。”
这位资深的检查医生欣然应允。
俩人对话时,陈一天就站在b超室前,静静地看着。
等那位即将退休的医生走进b超室,脱下外套,陈一天才转过脸来,跟大个子对视,大个子医生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放心,摆平了。”
除了腹部b超,又做了两个小检查,大个子医生全程陪同,等把于乔送进病房,已经是凌晨1点。
医生走之前,把三个检查报告拿在手上,晃得唏哩哗啦直响:“还真是!目前没有发现其他出血点,心肝脾肾都还好好的。”
说着把三张纸当作纸牌一样一捻,从里面抽出一张:“你看!”
陈一天看不懂。
白纸黑字,全都认识,但是视觉反应到大脑,幻化不成有效信息。
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出血点只在鼻腔。”
陈一天没来得及回应,于乔靠在床上,说了句:“谢谢,大夫。”
她鼻子堵得死死的,发声部位就很奇怪。
一屋里三个人,只有大个子医生神状态最好,似乎做成了于乔他们这一单,很有成就感。
他伸出手掌,举向于乔的方向:“哎哟哎哟!行了!行了!你可别说话了。别谢我,是你自己特别棒。”
陈一天送他到病房外,医生又交待他,说于乔流了太多血,这两天肯定会昏睡,这很正常。又说她醒来肯定会渴,要给他准备充足的温水。
陈一天一一记下。
“明天把病历拿来,我再找人给你看看。”
陈一天说:“要不我让人现在给送来?”
大个子往后一跳,说:“你可别,这大半夜的,我上哪给你找人去不是我看,我没那么大本事,我也得找人。”
走之前,大个子拍了拍陈一天肩膀:“你也睡吧,天都要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构思的时候,二人成年后的感情戏份较少。
你们说,我要不要加戏?
☆、血泪含悲啼-27
眼前是螺旋形楼梯,陈一天一圈一圈往下走。
他走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因为楼梯是易碎的,跟冰的特性一样,万一哪里断裂,整个楼梯都要坍塌……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
他身体里泛出莫名的凉意,随着光线的变幻,凉意渐渐浮上身体表面。
先是身体内部在发抖,好像哪里装了一个抖动的驱动马达,没有开关,他的意志无法控制,抖动渐渐浮上皮肤表面,他的四肢开始发抖。
他的意志清醒,告诉自己不能停,要一直向下走,下面有很重要的事件等待着他……
可是旋转楼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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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他只知道自己是向下的,至于此刻自己是在地平面以上?还是海平面以下?已经走了多久?他完全不知道。
抖动得太剧烈,他不得不扶着楼梯,暂停下脚步,希望这阵剧烈的抖动赶快过去。
待他再次拾级而下,他看到了自己的髋骨,有一块小骨头被一个木制的零件替换过了。
其他完好的骨头都有软组织保护,运动起来作为缓冲和润滑,但是那个木制的小骨头没有。
所以每走一步,小骨头都发出干涩的咔咔声,表面已经磨损……
他知道,楼梯没有尽头,如果等待的事情还不出现,他的那块替换的木头就要磨光了……
眼前全黑下来,他只好扶着冰凉的扶手,确认前进方向。
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他。他感受到脊背一阵寒气,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清晰而冷静地说:“爸爸。”
陈一天双腿猛的一蹬,把自己给蹬醒了。
他双手抹了一把脸,像洗脸一样,从额头抹到下巴,再抹回来,来回做了几次,这才睁开眼。
之后的三分钟,他呆望屋顶的荧光灯,长柱形的灯管,两头发黑,糊了一层灰,一定是很多年没人换过,更没人打扫。
三分钟之后,他猛地翻身下床,看向隔壁床。
于乔还在睡,像个婴儿,仿佛刚刚进入深度睡眠,呼吸缓慢而规律,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一天走过去,忍着腰间的不适。
梦里那截替换的木头再次浮现,心里骂了句“日”,他一只手按在床头柜上。
另一只手去探于乔的鼻息。
微弱而温热。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再端祥于乔,她的鼻子很亮,肿得更高,绷起来的脸皮显得更薄,红血丝很明显,两个眼睛之间的凹陷几乎被浮肿填平了,因为发胖,脸蛋子本来就圆,看上去滑稽又可怕。
天刚蒙蒙亮,大约不到七点。
前一晚匆匆睡去,窗帘也没拉。
她的脸埋在医院的白色被子里,乍一看去,没有一丝生命迹象,但又确确实实呼吸着,活着。
陈一天心头一热,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于乔的手,软软的,肌肉富有弹力,捂在被窝里一整晚,温度感人。
他想一直握着,不想放开。
但是不行,幸亏他醒得早,他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
于乔睡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觉。
她醒来时下午4点多,日光隐入楼群后,她一时辨不清何时何地。
桌上摆着一个绿色的暖水瓶,旧得发白,应该是病房统一配的。
还有两瓶矿泉水、三个纸杯,纸杯套在一起,新的。
于乔睡得又热又软,除了鼻梁处的肿胀感,其他感观都还不错。
她感觉到渴。
屋子里没别人,她靠坐在床头,自己拧开一瓶矿泉水,正往纸杯里倒。
门口闪出人影来,是个小护士。
小护士帮忙,在纸杯里倒了一半热水一半矿泉水,递给于乔,于乔一饮而尽。
她紧接着再倒,再喝,一连喝了四杯。
护士隔着口罩说:“不能再喝了,过一个小时再喝。”
于乔点点头,想问什么。
没等于乔开口,小护士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找家属是吧?他中午回来了,你还在睡,他就把饭放下了。”
护士示意,于乔看到窗台下面的暖气片上摆着好几个饭盒,还有塑料袋,里面装的应该是吃的。
护士接着说:“他走之前嘱咐了,他出去办点事,顺便带晚饭回来。说万一你醒了,让我告诉你一声。”
护士走出去,再进来,给于乔量了体温,又抽了两管血,说是还要做两项检查。
看于乔老是往暖气片上瞅,护士贴心地把吃的一样样拿过来,摆在床头柜上,于乔伸手就能够到。
于乔顶着肿胀的大鼻子,跟护士道了谢,想要笑一下,但是两个鼻孔塞满了纱布,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
傍晚,陈一天和陈奶奶都来了,又带了相当丰盛的晚饭。
护士告诉他们,于乔醒了一次,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桌上的午饭被打开过,其他食物没动,只有炸干蹦儿少了几根。
陈一天又把奶奶送回家,自己再赶回医院,陪着昏睡的于乔过春节。
他这一天,往返家和医院数次,几件棘手的事,算是都办了。
陈一天凌晨回到家,先把情况跟陈奶奶说了。
孙子带回来的消息,已经是可预见的最好的消息了。于乔的鼻血止住了,目前看来没有生命危险,在医院睡着了。
悬着的心一直没放下,奶奶也一宿没睡,躺在床上眼睛溜光水滑,只好起床找点活干,折腾到凌晨3点,窝在沙发上,勉强补了点觉。
陈一天眼窝深陷,皮肤暗淡,上唇和下巴上泛着青色胡茬。
这个上午,陈一天也没闲着。他吃完饭,问奶奶拿了于香留下的钱,又把于乔几次住院的病历、检查报告凑齐,准备等奶奶做好午饭,一起拿去医院。
拾妥当,他才最终决定,给他爸打个电话。
大年三十儿,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不打他爹也会打过来,要拜年。要说说吉祥话,再念叨几句陈一天不大爱听的话,什么“你爸这么拼,全是为了你”“知识改变命运,要好好学习”“听你奶话,别惹她生气”“钱够不够花”之类的。
但是陈一天不想等了,他得主动一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行啦,儿子,知道给爸打电话拜年了啊!”
“……过年好,爸。”千年古树开口说话了,儿子难有点尴尬。
“你奶呢?我刚还在想,下午给你们打个电话。”电话里传来关门声,背景安静了一些,估计他走到一个空房间。
“她在做饭。”
“哦,不是下午三四点才吃饭吗?几个菜啊?这么早就准备。接神饺子什么时候包?对联贴好没?对了,接神鞭炮买了吧?”
我跟你说,放鞭炮一定要注意安全,最近新闻都播了,老多被鞭炮炸伤的了,大过年的,还是安全第一。”
买也要去正规商店买,别在路边买,也别看包装,有的包装大,里面的火药压得不实,弄不好就漏了,那种最危险……”
父子从来没这么热络地讲过电话。
陈一天最终还是打断了他:“爸,你有没有钱?”
“……有啊,上次走之前留下的钱花没了?行啊,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陈一天:“15万。实在没有那么多,12万也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
当年的15万,够在北上广之外的任何城市全款买一套房。
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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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几年,“万元户”还是个很骄傲的称谓。很多人家悄悄地攒钱,存进银行,只要攒够这五位数,足够一家子三顿不吃不喝,偷着乐都管饱。
“儿子,你出什么事了?”
陈一天单刀直入:“我什么事也没有,不是我,是于香家孩子。”
陈一天简要说了于乔的病情,他知道他爸肯定会问,于香家孩子生病应该找于香,就算她要借钱,也得是她亲口跟我说,你干吗来跟我说。
陈一天一咬牙,又把于香跟于乔爸的情况说了。
交待个八九不离十,只省略了一项,没说于乔爸为什么进了局子。
借钱这件事,江湖练达的老陈本能是不想管。
况且,张嘴就是15万,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亲生儿子敢说出口。
他觉得这件事有点扯,不是可操作性高低的问题。
但是,对他提出要求的人,是他身体里的细胞变出来的,又是这么多年来他没拉扯过胳膊没拉扯过腿的,这种亏欠感让事情很复杂。
这个爹的内心独白经常是:“我之所以不管你,是为了要赚钱,我赚多少钱,将来还不都是你的。”
但是,让他借15万给他儿子,他儿子拿这笔钱拿去救别人家的孩子,他就有点想不通。
陈一天等他别扭地沉默了一阵,继续说:“不是说,给我留了一笔钱,将来买房子吗?你就把那笔钱先借我,我毕了业赚钱再还你。实在没有15万,12万也行。”
这件事,肯定没那么容易敲定。电话里,父子俩只是互相通了气,陈爸没有一口回绝,陈一天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也没指望挂了电话就拿到钱。
挂电话前,陈父感叹道:“这个年,你们三个人也都没过好。”
陈一天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我妈呢?”
陈父故意把语气放平缓:“你妈啊……你妈她……”
“得了得了,我也不为难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这样,你把她联系方式告诉我,万一你不借我钱,我还得跟她张嘴。”
“熊样!还两条腿走路是吧?你妈现在没有固定的电话,我会想办法联系她,让她给你打电话。”
☆、血泪含悲啼-28
陈一天把奶奶送回家,把沾血的衣服换下来,洗了个澡,又返回医院,已经晚上8点多,春晚已经开始了。
当年的春晚,虽不至于万人空巷,可仍是百姓心目中的年夜大餐。
边包饺子边开着电视,边吃年夜饭边看赵本山的小品,已成千家万户的习惯,十亿人看春晚的场面蔚为壮观。
于乔还在睡,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呼吸节奏。
陈一天去找护士,护士说只下午醒一次,喝了不少水,吃了点东西。
他又下楼找大个子医生,把于乔的所有病历和检查单给他,拜托他给看看。然后问医生,于乔连续睡了快20个小时,会不会有问题。
医生再一次给陈一天宽了心。说失血过多,昏睡是正常现象,沉睡也是她的身体在自我恢复。
陈一天问,要不要叫醒给她吃点东西,医生一摆手:没必要。
于是,陈一天返回病房,关了灯,和衣躺下。
四人间,空荡荡。
于乔的呼吸声几不可闻,相反,窗外的鞭炮声却一阵紧似一阵。
※※※※※※※
大年初一,太阳升起,于乔醒来。
她长舒一口气,睡得太久,身体像是黏在床上一样,只好先转动眼球,环顾四周。
紧接着,她对上陈一天的目光。
陈一天翻身下床他前一晚只脱了外套,和衣睡了一夜,但是神很好。
在他看来,于乔神也很好。
起码,比前两天好。真如医生所说,深度睡眠让她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虽然虚弱,可眼睛有了生气。
“几点了?”
陈一天站在她床前,俯下身子,看了看她,又扭头看了看窗外,天上有光,地上有雪,很多人守了夜,街上鲜见有人活动。
“七八点吧!”
于乔仰面躺着,陈一天的下巴暴露在她视线里,因为又高又瘦,陈一天的喉结特别明显,胡茬也特别明显,连着腮,漫延到耳根。
迎着阳光,只看这个角度,不像是20岁的少年,颇有沧桑感。时光的海市蜃楼让于乔提前看到了陈一天40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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