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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吓我一跳
于乔的后背被盖了东西,她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王医生的一只手沿着她脊椎骨上下摸了两个来回,把一个区域消了毒,然后拿出一个巨大的针头……他站在于乔身后,陈一天和他站在同一侧。前一秒还在说闲话,后一秒,那个有煮熟的粉条粗的针头就奔着于乔后背去了。
陈一天下意识地伸手拦了一下
他只是本能地阻止,手马上停在半空中,医生未受其扰,针已经扎了下去,动作很快,没有犹豫。
因为用力,他咬紧牙根同时说:“忍住啊!”
与此同时,几个年轻的医生同时上手,分别按住于乔的腿、胯骨、肩膀和手臂,努力让她保持原来的姿势。
于乔整个身体抽搐了一下,抽搐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不在她的意识主导之下。
医生更大声地喝斥道:“别动!按住她!”
接下来的十几秒钟,病房里很安静。不是普通的安静,是惟恐打破安静的安静。
那么多医生,全都停止了说闲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根针头上。
王医生的身体紧绷,表情也是紧绷的。他很专注地找角度,然后缓缓地抽泵阀。
陈一天觉得腿软,手心全湿了,他像是刚刚跑了几公里,筋骨的力量全没有,只余神经和意志在。
十几秒?还是几十秒?还是几分钟,他不记得了。他的手下、于乔的头发上全是汗,等王医生完成了操作,医生渐渐松了钳制于乔的手,他还按着于乔的头,嘴里念念有词:“快完了,快完了,再忍忍。”
其实已经结束了,针管□□,马上有助手接过去,进行下一步处理。
陈一天没仔细看,只眼角余光扫到,针筒里是白色的膏体,混有一些血丝。
医生们退出病房,不记得哪位医生转身前说了一句:“注意腰部保暖,卧床,好好休息。”
于乔保持着蜷缩的姿势,陈一天把她后背的衣服放下来,把被子拉上来,盖到肩膀处。
她的身体不再紧绷,但双臂抱膝的姿势没变,身体侧卧,头埋在枕头里。
陈一天原本站在她身后,感觉到自己身上汗的凉意,绕过床尾,走到于乔对面。身体的活动让浑身的血液重新循环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于乔的眼睛是睁着的,睫毛在动。
陈一天去拨她脸上的头发,她头发全是汗,手感更显黏腻,触到额头,像刚刚被水洗过一样。
“还疼不疼?”陈一天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怪,声带像被锉锉过。
“……”
“喝点水吗?”
“……”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
“……”
于乔慢慢转过脸,角度刚刚够看到陈一天垂在身侧的手。她松开抱在自己膝上的右手,探出被子,触到陈一天的手。
她有点虚弱,手被陈一天赶紧握住,他顺势坐到床边。
两只手交握着,停泊在白色的床单上,就在于乔脸前。
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陈一天振作神,给于乔买了麦当劳午餐,快餐的包装红红的,很喜庆。
于乔只吃了一个香芋派。此前陈一天带于乔吃过一次麦当劳,她能吃两个汉堡加大薯条,最后把番茄酱都吃光了。
陈奶奶送来晚饭,于乔吃得也不多。
住院以来,于乔从来没有消沉过。连陈奶奶也看出于乔的消沉。
陈家祖孙商量谁留在医院陪床,陈奶奶坚持不过,拾了饭盒走了。于乔和陈一天趴在窗台,看陈奶奶提着饭盒包,走出楼门。
医院的傍晚,医生悄无声息地换班,病房区穿梭往来的,都是吃饭、送饭的患者和家属。送饭的来了又走,患者吃完了饭又回来……
从于乔的角度看去,只看到行人的头和肩,深冬里,人们大多穿黑、灰、藏蓝,头发也是黑的,无声地来去。
奶奶提着饭盒包,很快消失在拐角。
天色渐暗,楼下小公园里,路灯未明,残雪映出暗淡的光。
☆、血泪含悲啼-19
病房里有三张床位,靠窗的一张床是一个女孩。女孩比于乔大一点,说话带点沈阳周边地区口音,她爸爸的地方口音更浓一些。
女孩这周才住进来,一直在发烧,前两天神很差,今天好一些。
看于乔和陈一天趴在窗台往下望,她也凑过来。于乔把手肘了一,让出一个身位,她随着于乔的目光望着楼下。
陈奶奶早走了,楼下什么风景也没有。两个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陈一天退出病房。
医院门口有一家卖水果兼零食的小店,他站在门口,任由冷风吹着,拨通了于香的电话。
刚一听到于香的声音,陈一天就问:“你什么时候到?”
不用想,于香肯定还没上车。
陈一天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到,给个准话儿。
于香问是不是于乔闹了,陈一天说她没闹,她这几天连提都没提你,但你不在,你觉得应该吗?
别看陈一天来势汹汹,于香总有自己的节奏。她解释说,这几天在凑钱,还要关店,关店前总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最后哽咽着问于乔她怎么样?
陈一天气未消,说能怎么样,没疼没痒,没出血。但是万一哪里出血了,保不齐就止不住了。
于香连声说明天就出发,有哪趟车坐哪趟车,让陈一天放心。
最后,陈一天声音软下来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于乔又不是我女儿。”
陈一天回到病房,两个小病友正在看书。
于乔在看那本黑色封面的《书剑恩仇录》。
看到陈一天,于乔捧着书回到自己床边。
医院为每个病床配备一把折叠椅,白天折起来,供人坐。晚上展开是一张窄窄的小床,有一层薄薄的软垫,架在病床边,给陪床的人睡觉用。
陈一天坐在椅子上,于乔走过去,蹲下来,轻轻靠着他的腿。
医生说这个检查搞不好会对脊椎有操损伤,要严格卧床。
陈一天伸手搂了搂她的头“上午刚做完检查,不是说要休息好吗?”
于乔已经把书合上,抱在怀里。“哥,我不累。”
“今天还是少看书,少站着。”陈一天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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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她怀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
于乔起身回床,陈一天起身,准备展开折叠床。
就在这时,两个人同时听到书掉在地上的声音。抬头一看,靠窗的病友手里的书掉到地上,人窝在床上,样子不像睡着了。
于乔看向陈一天,陈一天用手在空气里按了一按,示意她不要动,安心上床躺着,自己走过去看。
陈一天走过去,先拣起地上的书。看到女孩趴在床上的侧脸,脸色青白,没有血色。
赶巧家属也不在,陈一天没有犹豫,按响了呼叫铃。
很快来了一个护士,叫她的名字、扒开眼睑看,她浑然没有知觉。
那个护士又叫来其他护士,转眼间,病房里乱起来。
于乔的病友被戴上氧气面罩,于乔听到他们说到血压、体温、心跳等字眼,还有人报出几个数,伴随着这些声音,她被抬上移动床推了出去。
于乔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
陈一天站在她的床边,想帮忙又无处插手。
等屋子里只剩她和陈一天,陈一天才重新着手展开折叠床。
床的做工很是扎实,展开的时候,金属关节处发出厚重金属摩擦的声音,嘎吱一声,有点刺耳。
“哥。”
陈一天停下来,于乔问:“她爸爸呢?”
陈一天摇了摇头,把展开的床往于乔的床边靠了靠,按了按,把四个床腿按实了。
“我关灯了?”陈一天问。
于乔没有回应,仰面躺下,看着面前的虚空。
陈一天走到门口,关了灯,又摸黑走到窗边,把窗帘的缝隙拉严实。再走回折叠床边,准备躺上去。
“哥。”
“嗯?”
“你跟我睡大床吧。”陈一天听到被褥声,于乔在黑暗中往床的另一边挪一挪,床的一半露出平整的白,黑暗中也看得到。
陈一天在黑暗中辨别方位,尽量量不让动作过大,面对于乔,轻轻地侧卧在床边,两人中间还能睡下一个人。
于乔扯过被子,要盖在陈一天身上,陈一天挡住了,说:“牛仔裤脏。”
于乔把头挪近一些,她身上散发着小孩子特有的甜香味。
俩人没有睡意,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走廊里有微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不急促。
于乔支起头来,让挨着枕头的耳朵也接声波:“回来了吗?”
陈一天也支着耳朵听,直到脚步声消失。
于乔问:“我妈什么时候来?”
陈一天身躺下就没再动,声音却异常清醒:“明天。”
“哥,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
陈一天噗嗤一声乐了:“别说你怕考试啊,跟你以前不怕考试似的。”
“以前也怕。但以前没落下过这么多课。”
“你在那边学习成绩怎么样?”陈一天来了兴致,他从来没问过于乔学习成绩。
“稳步上升。”外交辞令。
“什么叫稳步上升?”
“就是,以前考的不好,我爸我妈谁也不来参加家长会。最近两年,我爸还去过一次,那次我考进班级前十。”
陈一天第一次听于乔提到她爸爸。此人存在感很弱,于香不说,奶奶应该知道的多一些,可奶奶也不说。
于乔突然吸了吸鼻子,陈一天顿时浑身紧绷起来:“你流鼻血了?”
于乔在黑暗里抹了一把上唇,把手举到黑暗里看了看,笑着说:“放心,不是鼻血。”
“那你吸溜什么?”
于乔笑着说:“是鼻涕。”说话的同时,把刚才擦鼻涕的手抡过来,搭到陈一天腰上,做了个抹脏东西的动作。
陈一天躲闪不及,刚好触到他的痒痒肉,浑身触电一般发抖,慌忙伸手去按于乔的手。
于乔:“你有痒痒肉?”
陈一天:“废话!”
于乔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继续!19:00会再更2章。
于乔:放心,我死不了,我还要亲眼看陈一天被睡。
作者:你“亲眼”看到了吗?
于乔:(恨)暂时没有……他被谁睡了?
作者笑而不语。
☆、血泪含悲啼-20
于香下了火车直奔医院。刚好当天医生要找家属谈于乔的病情,当妈的跟女儿打了个照面儿,就被叫进了医生办公室。
王医生跟陈家祖孙早混熟了,跟于香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你就是于乔的妈?你来得可够晚的……你女儿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怎么才来查。”
这类医生最爱夹枪带棒,数落家属又大义凛然。
数落完说病情,把最近一次的血小板化验报告拿给三个人看。
于香第一个抻过头去,她是第一次看这种报告,当然看不懂。
陈一天指给她,同时自己也看过去。
医生说:“已经用药一周了,效果并不理想。”
血小板的数值略有上升,但还是没达到正常标准。于香心里莫名急燥:“大夫,这个数值是啥意思?”
王医生:“啥意思?入院当天是……23……”陈一天跟王医生对视,同时说出这个数值。
王医生正色看于香:“我当时跟她哥说了,低于20就容易颅内出血或内脏出血,到那个时候,神仙都救不过来。你女儿目前还没出现,那是你女儿运气好。入院之前还百米冲刺呢我听说……”
于香看陈一天,陈一天低声说:“运动会。”
于香的眉头终于皱起来。她又看检查单,上面的数值是56。
王医生继续说:“现在是5万。”
于香说:“5万6。”
“还是达不到正常水平。按照我们的经验,如果说这种药物对患者有效,用药1-2周,血小板就会达大幅升高。部分患者会出现反复下降,但也说明药物暂时起了作用。但是你这个……”
王医生斟酌词句,审慎地说:“效果非常不明显。”
陈一天听明白了:“王大夫,那下一步换什么药?”
王医生嘴刁归嘴刁,职业素养还是要有,他看了眼陈一天,又迅速扫过陈奶奶,最后目光在于香身上停留时间最长:“血小板减少症,在不明病因的情况下,只能尝试用药。骨髓化验的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没有大问题,说明不是骨髓造血功能的问题,也就是说,骨髓造出来的血是好的,血小板浓度正常。”
看三人面面相觑,王医生补充道:“不是白血病。但是于乔的病情,你们要足够重视,不能置之不理。”他看向于香。凭着医生的经验,他在判断于香的经济情况和治疗意志。
重复了一句:“对,要足够重视。于乔今年11岁?”
三个人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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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11岁。”
“女孩子会来月经。等她来了月经,加上凝血功能这么不好……”
于香叹了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委顿了。
“所以民间有个说法,血小板减少症,女性比男性更难治疗,死亡率更高。”
等这番话被三个人消化,王医生双手插兜,绕到三人身后,兜了一小圈:“我建议你们转院。接下来,可能要换成激素类药,比如长春新碱,这些药的使用要更加谨慎,还要看患者的身体耐受性。第一医院在这方面权威一些。如果实在不行,还有后续的办法……有一部分患者,是因为脾脏过滤了血小板,导致血小板减少,有一定比例的患者,在摘除脾后,病症会被治愈。”
于香睁大眼睛看着大夫:“那摘除脾需要多少钱?”
“10-15万。”
“换脾之后肯定能治好于乔的病吗?”
“谁也不能给你保证。”王医生低头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龙飞凤舞地写好,递给于香:“医学上只有60%的成功率。很多人放弃了。”最后一句,王医生回手,低下头,职业的语气之外,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悲悯。医学再昌明,也会有生命在他们手中逝去。
于香来了之后,陈奶奶和陈一天略轻松些。陈奶奶仍旧负责每天做饭、送饭,陈一天回学校补落下的课,准备期末考试。
于香自来熟。在病房跟病友家属聊天,去医生办公室跟医生聊天,去护士站跟小护士聊天,她来的第二天,就把病房周边的风土人情摸了个滚瓜烂熟。连夜班护士刚刚相亲认识一个男朋友都知道。
靠窗的病友经历了一次抢救,状态不如以前好,一直在发烧。上午一又抽了几管血,不知道要做什么检查。
于乔除了牙龈出血,与健康孩子无异,像个活驴一样。她看小姐姐病恙恙的,主动跑过去,头挨着头,跟她小声说话。
她爸爸话很少,面色沉郁,老是出去抽烟。
于香去水房打热水,顺手也帮他们打了一瓶,一红一绿,两个暖瓶。那位爸爸站在走廊尽头,紧挨着水房,看到于香帮忙打热水,打起神过去帮忙。
两个水龙头,一个水流是扇形的,很容易溅出来,于香让两个暖瓶排着队,接同一个水龙头的热水。那位爸爸找到一个话题:“听说你们要转院?”
于香哪是能冷场的人,把医生的话拣要紧的说了,又七七八八说了于香的病情,往病房走的路上问:“你们家还要治疗多久?”
那爸爸说:“可能不会太久,医生今天早上已经催着让交了。”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来了好几个人,那女孩的弟弟、奶奶、妈妈。
姐姐看到弟弟来,神好了几分,把床头柜打开,拿出里面的三根香蕉和两个桔子。两天前,于乔亲眼看她放进去的,桔子是她挑出的最大的两个。
妈妈和爸爸走出病房,好像在商量什么事。
弟弟裹得很严实,摘了耳包子又要脱棉袄,又急着吃水果,奶奶在旁边伺候着,把香蕉剥开,一口一口喂进弟弟嘴里。
姐姐宠溺地看弟弟吃,看弟弟翻箱倒柜地玩,小男孩鼓着腮帮子往床上的被子里钻,姐姐连忙挪开被子里的脚,嘴上说:“过来,让姐抱抱,看着好像又胖了。”
弟弟刚要扑进姐姐怀里,奶奶一把拉过弟弟:“祖宗!老实点儿吧!那有病毒!来来,把口罩戴上……”说着掏出一个口罩,追着给孙子戴口罩。
奶奶全程没有跟姐姐说话,甚至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奶奶的眼里只有那位大魔王一样的孙子。
他们待了一小会就走了。临走,奶奶使劲拽着弟弟:“快走!这屋子里什么味!回家得好好洗洗手,我早就说不让你来!”
夫妻两个都红着眼睛回来,妈妈好像要赶着去做工,也没跟女儿说上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于香本来想要热情待客,没想到这一家子各自怀着心思,也就放弃了攀谈,祖孙二人走出去时,她几乎是冷眼看着。
等人走光,于乔又跑到病友姐姐床边。床头柜上乱堆着果皮,小女孩的弟弟吃了大部分水果,只剩下一根香蕉。于乔仔细地剥开,递到小女孩面前。
※※※※※※※
又是周一,于乔要转院。
陈奶奶赶到医院,帮着拾东西。于香在跑转院手续,忙着找医生签字、结账什么的。
靠窗的病友也要走,她不是转院,是出院。
于乔想帮奶奶整理东西,陈奶奶不让她伸手。于乔走到窗边,跟病友说话。
病友那边,只有她爸爸一个人跑手续。她体温降下一些,床边搁着自己的外衣、外裤,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
“你是急着回去上学吗?”
小女孩摇摇头。
“那你病好了吗?”
继续摇头。“我爸说,住院也治不好,又要花很多钱。”
于乔跑回自己床边,找出纸和笔,低头急急地写了一通,拿给她。
纸上写了陈一天家地址,又写了:新乐小学,五年二班,于乔。
“等我出了院,你可以去找我玩。这是我家地址,这是我们学校。噢,对了”于乔又写下陈一天家电话:“找不到我,可以打这个电话。”
小女孩接了过去,对折一下,认真地放进外套的兜里。
略犹豫一下,把手从衣领伸进去,掏了半天,掏出一根红绳,上面栓着一个桃核筐,她应该戴了很久,红绳显得旧了。
就是普通的小桃核,圆圆的,上面布满沟壑,瓤被挖空了,两侧各切去一块,做成一个小筐,带提手的。红绳绑在提手上,还带着小姑娘的体温。
她把桃核筐项链摘下来,递到于乔手上:“这个送你。”
☆、血泪含悲啼-21
关于钱的问题,于乔之前一概不知,也从来没有过问。
陈一天和陈奶奶支付了首次住院的全部医药,又搭上于香走时留给陈一天的那一千块钱。
陈一天读大学花销不大,当年的大学接近公性质,本来学也不高,学和生活都由陈父及时寄来。
陈家祖孙二人原来没什么开销,陈奶奶又奉行节约原则,存折里的数字足够让普通家庭安心度日。
所以于乔住院,陈一天和陈奶奶私底下垫了钱,这点没什么分歧。
于香回来,真的是带了钱的。
她之所以晚了几天回来,就是努力拢了店里之前赊的账。之前没有关店的想法,有几家常年合作的肯定有个拖欠,这是做生意的人避不了的。
现在她决意关了店,又加上于乔患病,她也没必要再拘着面子。
走了几家,把情况一说,欠钱的回了一些,有将近一万块




宇宙锋 分卷阅读26
钱。
就这样,于乔转到了新医院。
东北的冬天,随着气温一天天降低,过年过节的气氛也一日浓于一日。圣诞节、元旦、小年、春节……孩子们裹的越厚,说明节日越隆重。
于乔的新病房本来是双人间,另一张床位空着,暂时只住了她一个患者。
中国人的习惯,逢年过节不看病,更不愿意住进医院里。于香在医院陪护,陈奶奶也就省了长途跋涉来回送饭。陈一天要准备大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终于腾出时间来,正在学校里恶补前段时间落下的课。
病房里,旷日持久的消毒水味被暖气哄着,深冬暖阳透过窗户,懒懒铺陈在床上,如同有形的寂寞,缓缓流淌。
医生在用药前问过于香,有没有预存足够的钱。于香说办住院手续时交了5000元。
医生给于乔换了新药,有一种激素药,瓶子用黑色布包裹着,需要低温、避光保存,开封时温度会骤然升高,瞬间冒出泡沫,手不敢摸上去,会特别烫。
别说于乔,就连走南闯北的于香也没见过这种药。
转院以来,于乔又被抽了无数管血,好多项检查需要重新做。
好不容易熬过了前几天密集的检查,这一天没有检查,也没有挂水,于乔缩在床角,盯着床上几乎不移动的日影,有种莫名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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