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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到南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加倍使君

    想必他就是魏丰。

    疏影故意侧过头去看向那边开着的窗户,神色慌张地说:“小哥多虑了,我刚刚就在屋里,若有人来了我怎会不知”

    魏丰果真走到窗前,朝下看到了那顶斗笠。他满腹狐疑地转过身来,本想请疏影饶恕,却瞥见了屋里紧闭的床帐。

    安月知道外面情况危急,于是赶紧咳嗽了两声,用帕子蒙住头,哑着嗓子说:“梨落,外头怎么那么吵闹……你快些扶我起来,我还要……咳!”

    “月姐姐,我们没事!你还病着,先躺下歇息吧!”梨落回应道。

    疏影看着他笑道:“小哥,我的丫鬟今儿得了寒症,已经卧床不起,还请你不要打搅她休息!”

    魏丰不听疏影的话,径直朝那边走去。

    “她现在脱了衣服躺在那儿,你若执意要毁了她的清白,就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疏影拔出发髻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

    她一步步走向魏丰,魏丰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到门边时,他便跳了出去,眨眼工夫就没了人影。

    “好了,出来吧。”

    疏影拉开帐子,申屠镇像一条大虫子似的从被窝里钻将出来,用一种乞怜的眼神看着她。

    “我……”

    “你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陆随云”

    申屠镇知道她最讨厌听这些打打杀杀的,怕她误解自己,情绪十分激动:“我不想杀他!我上回忘记问你了,你那家书外边怎么署了他的名虽说后来洋三爷帮我带了信,我还是怕你被骗,就想趁着来看望三爷的机会教训他一下;谁知我这一去还发现了秘密,是他要杀我灭口才对!”

    “什么秘密”

    “那小子手里其实一直握着有关你澄哥哥死因的证据!”申屠镇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说是从陆淇的书房中拿来。

    疏影接过去看,里面写着“鲜海参一斤,鲜吉品鲍五斤”。她低垂眼眸,陷入深思。

    申屠镇猜出了几分,便告诉她说,听说有些人天生不能食用海鲜之类的发物,否则就会诱发荨麻疹或哮喘,严重者甚至会因此而死亡;或许可从这上面入手,去查一查陆澄的死因。

    “哥哥是说……澄哥哥是误食了这些东西,然后……”

    “我现下也只是推测,还不能下定论。”

    疏影说明了信封署名的实情,告诉他问题已经解决,“可惜逝者不语,否则何须你我如此辛苦!但是好在雁过留痕,他肯定会留下些什么线索来,让我们知道后帮他了结心事。事到如今,我们要知道的事情,也终于是有些眉目了!我会去找随云问清楚,哥哥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你看看他身边那是什么人!万一他伤着你,你后悔都来不及!”

    “横竖还有侯爷镇得住他,他不敢乱来。”

    申屠镇仰天长啸道:“唉,妹妹到了别人家就不要哥哥喽!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他说过,哥哥要养她一辈子,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无论旁人如何待她,哥哥永远站她这边。只要她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疏影想着想着,心里渐渐涌起一阵暖意。




第二十章 杜若
    “我今日舍命救你,你不感激我,反倒和我说这些风凉话!看来是大娘管教不住你了,你呀,还是趁早娶妻生子,也好教我们放心!”

    安月熨干了申屠镇的外衣,也把斗笠捡了回来。他稍作停留,就离开了侯府。

    过了两天,疏影平复了心情,想去杜若那个偏僻的院子里找丢掉的镯子。

    可是她思前想后,总有顾虑,上回他们母子两个那样,是着实的把她吓着了。万一杜若今天又寻死觅活,再让她摊上怎么办而且她还摔坏了人家的君子兰,那么贵重的东西,她拿什么才还得上

    梨落在这府里有些时日,帮疏影出了个主意。

    “我娘原和我说起过杜娘子,说她这人怪得很,只有别人带着好茶进去与她切磋点茶,她才会开门,否则就算是侯爷亲自去了,也会被她赶出来。姑娘若通点茶技艺,或可一试!”

    疏影扶额。从前母亲只粗略地教过她,后来父亲看见她们制茶,觉得点茶是享乐之举,不该痴迷,便再也没碰过。她平常也都只是泡茶喝,哪有点茶的闲情逸致

    可那镯子是大娘交给她的,并非其他首饰可比,她必须要取回来。也许杜娘子为人亲善,放她一马,她只要不露怯就行了呢。

    “我这儿倒是有三房送的茶,应该不差。”

    正说着,安月进来禀报:“杏香回来了。”

    上回杏香被府兵打了十个板子,疏影让她回家休养,好全了再过来给她派差。短短五日过去,她竟恢复好了,紧赶慢赶着回来,也是奇事。

    “你还是做原先那些活计,生火烧水,洒扫庭院。我不指望那两个外头的做得好事,只希望你回来以后忠我之用,否则还把你打发去二房,让原来的主子教训去。”

    疏影坐在正厅上首,杏香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把头垂得极低,眼里只能看到她的青色底缠枝莲纹织金裙。

    时下天气已经不比她们刚来时炎热,屋里本来就凉爽风透,疏影的虽然手里还拿着扇子,也是甚少摇动。今天她挑了一件提花缎的素色对襟短袄穿上,清清爽爽的,毫不张扬。

    杏香跪谢,安月便领着她出去。于是疏影和梨落带上一罐茶叶,去了那边院子。

    门上写着“芳汀”二字,恰对应上杜娘子的名讳。院门半开,阵阵扫地声入耳,好像里面的人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

    疏影走上前去轻轻地敲门。有个老妪踩着树叶挪了过来,她探出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门外的小姑娘,问道:“姑娘是哪位呀”

    “我是谢疏影,前两日曾来拜会,今日特带了一些好茶来看望娘子!”

    老妪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吱呀”开了半扇大门,让疏影和梨落进了院中,引着疏影去了里屋,叫梨落在外面等候。

    杜娘子果然在那边烹茶,屋里的架、柜、桌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茶具,又有淡淡茶香扑面而来,十分古朴雅致。难怪陆随云看似是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还是杜娘子教导有方的功劳。

    疏影一时看呆了,只恨自己上次过来毫无顾忌、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通,竟没有看到这样精致的陈设。

    “娘子,影姑娘来了。”

    杜若这才发现有人进来,抬眸一笑,“丫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过来这边坐吧!”

    疏影屏住呼吸,将茶罐紧紧抱在身前,穿过了几层帐幔,到了杜娘子的跟前。桌案前面有个半旧的软垫,足见此处清静,只有一个客人会常来。

    “愣着干什么坐呀!”杜若十分热情地拉着她坐下。

    疏影有些不好意思,将茶罐放在面前的桌上,低下头去理了理裙摆。开口第一句,究竟应该提点茶之事,还是提上回摔坏东西之事呢

    “你不必如此拘束,我们就当是一家人,闲话家常好了!以前都没人陪我说话,幸而你来了,我也有个伴了!”

    “主雅客来勤,娘子怎会没有知音呢”话已出口,疏影才发觉自己失言。杜娘子出身市井,想必是苦心钻研了这些文人雅士的爱好,方能够入侯爷青眼的。而且当初刘夫人为她闹去府衙,损了怀庸侯府的名声,侯府里的女子大抵不愿和她这样有失颜面的妾室来往。

    这般孤独,笼中鸟儿似的,也难免会有轻生之念,好在自己当时恰巧经过才救了她,现在看来也恢复如常了。

    杜娘子察觉到她的尴尬,“丫头,你这罐子里的是什么茶”

    “是碧螺春,我想娘子应该喜欢,便带来了。”疏影把茶罐小心翼翼地捧给杜娘子。

    杜娘子喜笑颜开地接过去,到手是沉甸甸的,打开盖子,便满眼是卷曲似螺、茸毫满披的茶叶。“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这儿平常用的都是六安瓜片,可远远没有姑苏的碧螺春好呢!”

    “听说娘子以茶会友,疏影初来乍到,也不知这其中有什么规矩,还望娘子略指点一二。”

    “斗茶品而已,也没什么大规矩!”

    斗茶品,一斗汤色,二斗水痕。先看茶汤,其纯白者为胜,青白、灰白、黄白为负。其次看汤花持续时间长短,如果研碾细腻,点茶、点汤、击拂都恰到好处,汤花就匀细,可以紧咬盏沿,久聚不散,此名曰“咬盏”。反之,若汤花不能咬盏,而是很快散开,汤与盏相接的地方立即露出水痕,茶就劣了。

    “若你与我捉对厮杀,恐有失公平。不如我让他人来与你切磋,我事先备下了一份薄礼,你们谁胜谁就拿走,你看这样可还行么”

    疏影在心里谢天谢地,杜娘子是个聪明人,这礼物一定是那镯子,“如此甚好!只是不知我的对手……”

    “他马上就到,丫头你稍歇歇。汤水也快好了,待会儿我会让你们用我的茶粉,茶盏、茶筅俱是一样!”杜娘子手不释罐,将那碧螺春翻来覆去看个没完,仿佛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好茶了。

    “若娘子喜欢,改日我叫人多送些碧螺春来……”



第二十一章 绵绵(发点小糖)
    杜娘子听了疏影的话,面上似乎有些不悦,马上打断:“我不要他们送,只喜欢你亲自送的。可知好茶贵在情谊啊!”

    疏影微笑着诺诺称是,静候着她的对手。或者说,是等着陆淇来兴师问罪。

    她这回算是知道了,那家伙要么安静得可怕,要么暴戾得可怕;要不是因为有东西落在这里,出门都得择一黄道吉日,省得碰见他遭嫌。偏偏他还可能知道一些和陆澄有关的事情,不硬着头皮讨好他,也别无他法。

    等了不久,陆淇就过来了。他看到疏影也在,先是一怔,然后自己去角落里拿来一块垫子,铺在疏影旁边。疏影识相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侧过头盯着桌上的大茶炉。陆淇也侧身抱条腿坐着,动来动去,浑身的不自在。

    “你们闹别扭呢快转过来呀!汤热好了,温盏!”杜娘子见他们这样,觉得好笑,忙把水壶递过去。

    一时间,屋里只有注水与击拂之声,气氛焦灼。

    疏影实在手生,只能做得慢些,避免出错,尽量做到最好。陆淇好像对点茶很是熟稔,行云流水之间已经注了第五汤。

    他瞥了一眼疏影的茶盏,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半炷香的时候过去,他的茶就已经制好了,白如璞玉,温润细腻。

    杜娘子笑道:“你也太心急了些!等她做好,你的云脚就散了!”

    “无妨,我再做个汤戏。”

    他又拿个小碟,剜了一小勺茶粉进去,和水调成膏,用竹签子蘸着在汤面上写画。

    他又很快画好了,拿在手上细细端详。杜娘子心下好奇,本要凑上去看,谁料他竟一手端起来,直接灌进嘴里,一饮而尽。

    疏影停下手来,把茶筅立在桌面上,愤恨地瞪着他。

    “我输了,你不满意”陆淇见已经成功把她惹恼了,得意地擦了擦嘴。

    “你故意让我,我胜之不武!”她心里最在乎的就是公平二字,坏了斗茶原本的规矩,就是对公平的践踏。

    两人没说两句话就要吵起来,杜娘子怕自己招架不住,赶紧插话:“好了好了,丫头,我这个小祖宗一贯是争强好胜的,既然他肯让你,那就说明他不要我这礼物。我让他给你道歉啊!”她也瞪着儿子,斥道,“你会不会好好讲话不会说就少说两句,趁早把你这阴阳怪气的臭脾气改改!把这个拿着,给你妹妹戴上!”

    疏影欲哭无泪,哪个说要当他妹妹了!

    陆淇拿着翡翠镯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耳根子有些泛红。

    疏影撇着嘴剜了他一眼,将手帕裹在左手上,伸到他面前,然后扭过头去不看他。乌黑鬓发遮掩下的耳朵也已经绯红一片,珍珠耳坠子在细嫩的脸颊边上摇晃个不停,把对面那个小郎君的心神都摇乱了。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托住她的手,慢慢把镯子往她的手腕上送去。

    这镯子原本是由徐夫人戴着的,内径并不小,按理说对于疏影这样纤细的小手可以很轻松地滑过去。但是好巧不巧,到了他手上却难伺候得很,仿佛长出了刺一般,怕扎着自己,也怕扎着她。他过分紧张,便不由自主地轻轻握了一下。

    疏影霎时心里发毛,急忙将力道往后撤,然而在下面的另一只手恰好撑在裙摆上,一个不稳当,就要向后倒去。她惊得还没来得及闭眼,就感觉到有一条有力的手臂在背后圈住了她。一时间耳畔除了急促的心跳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他定定地俯着身躯,看见的是绿云扰扰,是眉眼盈盈,是玲珑欲滴,是灿若云霞,是朱唇微启;手上仿佛托着一团棉花,是那样的柔软轻盈。

    杜娘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咽了口唾沫,心中欣喜不已。这小子平时木讷得讨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男人,今天总算出息了一回!

    疏影用尽全力把他推开,恨不得马上找个缝钻进去。要不是因为她在杜娘子这儿,不好抹了杜娘子的面子,她早就拿茶汤浇这登徒子了!

    “娘子,天色不早,恕我先走一步……”镯子已在手上,她不想在此处多待,便只得找个不像话的借口离开。

    “这才什么时辰啊!再坐坐啊!”杜娘子见她装作没听见、起身出了屋门,忙把儿子也推出去,“傻小子!你快劝劝她去呀!”

    “有什么好劝的!”陆淇嘴上这样说,还是慢吞吞地跟着疏影走出去了。

    疏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拉着梨落就飞快地跑出了院子。

    佝偻的老妪还在院子里扫落叶,看见陆淇从屋里掀了帘子出来,呆呆地望着外面,笑得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哥儿,这姑娘走得急,跟一阵风似的,你怕是追不上咯!”

    “风有信,花不误。她还会回来的。”

    ……

    谢疏影,我为你魂不守舍,为你委曲求全,为你思虑筹谋,你却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们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我不埋怨你不懂我的心意,也不怪你看不出来我在骗你。

    将来终有一天,这些都是你自己要去面对的,如果你不能快些知道人心的险恶,给他们留下后路,受伤的可是你自己啊!

    ……

    杜娘子站在儿子的身后,轻声说道:“云儿,是这丫头救了我,改日你亲自替我去向她道谢吧。她身上有我的影子,我见了她,那样的纯真、活泼、惹人怜爱,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就会不知不觉地想起当年的事情,会回忆起那些充满欢笑的时候。原来人生也不尽然是冰冷单薄、灰暗无光的,严冬腊月也有会梅花盛开,漫漫长夜里也会有皎月相随,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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