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我独顽且鄙
小朗扬眉哂笑:“不行,要是那黑鱼给人剁了脑袋煲鱼头汤,他非恨死我不可。”
“那……那他这也是引火烧身啊。”卓小鱼叹了口气,那僧人已然在妖尊背后将铙钹高举过肩。
“有我在。”小朗目不转睛地看着场内,“除了我,谁引的火也烧不着他。”
第二十九章
妖尊心无旁骛地为那奄奄一息的乌鳢妖输入妖气,他知道身后有那僧人虎视眈眈,却也不完全是仗恃小朗的在场。
尽管如今被那小凤凰的仙印搞得有些不仙不妖,但他自信妖修深厚,定能在除妖僧人真正动手之前便将疗伤之事毕了。
果如妖尊所料,那僧人正待舞起铙钹,那适才被踹翻在地的冯慎行已然连滚带爬到僧人脚下,大张双臂,死死抱住僧人的两腿,只是他自幼便娇生惯养,手不提肩不扛,哪有多少力气,被僧人抬脚一甩,再度狼狈地摔到地上。
然这僧人万没想到,他刚立定,冯慎行又扑了上来,如疯如癫,毫不顾忌身份颜面,硬生生地龇出白森森的牙,在他小腿处狠狠地一咬!
僧人吃痛,大叫一声,动了真怒,也把佛门师门不可杀伤人命的训诫抛诸脑后,再次飞起一脚,把冯慎行踢得凌空撞向围观人群。
他耳听着人群惊呼阵阵,不屑转头一看,那冯家公子的生死他并不关心,如何把眼前这莫名其妙的残局拾干脆才是件大事,无论如何不能折了飞来寺的名号,主持尽管对部众诸多慷慨,唯独对这办事不力之人的责罚甚为苛刻,若他在主持眼皮底下都未能把冯家这点鸡毛蒜皮拾妥当
僧人重新转动那铙钹,他看不出妖尊的来路,也无意痛下杀手,先提气呵斥了一声:“鼠辈让开!”
见妖尊毫无反应,铙钹霎时从僧人两手飞出,带着清脆的鸣声旋向妖尊。
妖尊不避不让,一手犹托着乌鳢的鱼头,另一手掌心对外,向铙钹做了个阻拦的姿势,旁人见他神色如常,也无其它动静,那杀气腾腾的两片铙钹到他跟前,即刻偃旗息鼓,悬停在空中,宛若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回到地上。
周遭众人哪曾见过这等架势,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有哪个好事的,像看戏捧角一般,率先吼了声“好!”,这喝声立马便此起彼伏。
僧人见状暗呼不妙,他那铙钹原是他心血所炼制的宝器,自带了法力,纵使对方是掌门宗师级别,要破解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现下却被人不吹灰之力就弹到地上,甚至他心下清楚,那貌不惊人的男子是为他留了余地,没当场将铙钹给他打回来。
此人什么来路?为何会出手救助一只低劣的妖物?细看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一身寻常的蓝布长杉,黑面长靴,五官并无特别出之处,眉宇间英气逼人,既无半分邪魔外道的气息,也不像我行我素的世外高人。
宣一声佛号,僧人若无其事般将铙钹回手中,缓步向妖尊,语气已是和缓了些许:“敢问阁下,为何执意与小僧为难?”
“承让。”妖尊应了一声,方才起身,两手鱼头鱼尾地将乌鳢捧起,“为难不敢当,大师法术高深,除妖心切,然而未要冤枉好人。”
“哦?”僧人将抽动鼻头,硕大的鼻孔如牛般喷着粗气,“此话怎讲?小僧明明已将此物打回原形,又哪来冤枉好人之说?阁下是有心与我飞来寺作对吧?却是何门何派,师承何来,不妨统统报个名头上来。”
场外卓小鱼听了这番咄咄逼人的质问,悄声问小朗:“以后我们会不会老被人这么问,要不要先备好答案?”
小朗觑她一眼:“别人问你便要回答么?凭什么?”
再看场中,他的司晨君应是与他一般想法,避而不答,只是淡淡一笑,捧着乌鳢的掌心处微微泛起浅紫的光,他即刻明了妖尊的打算,不由也轻扬嘴角,明知对方不曾向他看来,仍是忍不住报以赞赏的浅笑。
僧人只觉眼前那人身上倏然妖气大盛,他惊骇之下差点没能压制住惧意后退,幸好这妖气转瞬而逝,眨眼功夫,那原本半死不活的乌鳢妖已然消失,重新出现在场中的是之前那遍是刀伤剑痕的男子。
男子依然虚弱无力,只能靠着妖尊勉强站立,妖尊搀着他,向又惊又怒的僧人和颜悦色:“大师,这位兄台身中异法,方化作鱼形,你瞧,只要异法破除,这不又恢复人身了吗?”
他这番话语不轻不重,正好说得前排围观之众都能听见,局外人只见得到那男子一会儿被僧人变成黑鱼,又从鱼身再变做人,人对怪力乱神这套本就有天生的好奇,这场处决可谓一波三折,纷呈,真个比看戏更令人满足,谁都不舍得离去,人也越聚越多。
而只要事不关己,凡人总是同情弱者,那僧人趾高气扬,把乌鳢整得奄奄一息,还将冯家那玉砌金琢的小公子欺凌个彻底,人心本来就已经颇有些不平,又看路见不平的妖尊文质彬彬,温润平和,泰半的人心都偏到了妖尊那里,再听妖尊这般得体的言辞,中有鲁莽之徒恨不得事情越闹越大,方有好戏可看,趁势撩拨,大叫起来:“这么说那丑和尚才是害人的了?和尚,你真是飞来寺的吗?飞来寺的主持德高望重,长得也是慈眉善目,你可没半点像啊!”
话音落下,诸人看着和尚那张泛着青黑色的、五官崎岖的脸,顿时爆出阵阵笑声。
僧人面色愈发难看,他一撩动火焰袈1裟,手上倏然燃起一团火苗来,那团火霍然窜得丈许,幻化而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形,围观之众纷纷惊呼,为那炽焰所发出的高热而逼得后退不迭,一时间后边的人欲往前涌,前边的人却在向后撤,混乱不堪,尖叫哭号四起。
小朗和卓小鱼也夹杂在人群里,只是他们自有能耐巍然不动,卓小鱼瞅了一眼小朗的另一侧,微微摇头:这一对似妖非妖的龙阳爱侣,莫说外形相差甚大,就是为人处事上也是天壤之别。
看那场内妖尊,起初便是把乌鳢两手捧着,等鱼化回人身,也是紧搀牢扶,尤其在面对敌僧随时可能发难的情况下,更是把乌鳢妖往身后护;而小朗呢,刚才兴许是心血来潮,救下被僧人一脚踢到空中的冯慎行,可没因而滋生半分惜香怜玉之心,也不管冯公子犹昏迷不醒,随手提着冯慎行衣物的后颈处,任他人半跪半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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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贼和尚和之前见的果然是同门,这是借朱雀之力,连相也能化出小朗,你我真不用帮忙吗?”她见场中那僧人手中的火鸟迎风而长,不由担心蹙眉。
小朗镇定自若,只顾张目定在妖尊身上,淡然一笑:“放心,他身上有我的印记,莫说朱雀为相,即便朱雀亲临,也是我族之人,断伤不了吾妻。”
卓小鱼扬了扬眉,抿唇后还是按捺不住:“你比赵大哥漂亮得多,又较他小,身高虽是相差无几,然是他忍你让你,难道不该是你是妻,他为夫吗?”
疑惑出口后卓小鱼自知失言,小朗已赫然变色,凤目圆瞪,剜向卓小鱼:“莫要胡说!”
“……哪里胡说了?”卓小鱼并不识相,察言观色后仍然穷追不舍,“你们不都是公的么,难不成你作妻子就委屈你了?”
“无关委屈,”小朗的目光又回到场中,低声道,“只是我该护他疼他,怜他惜他,为夫之责,是为妻顶天立地、遮风挡雨,所以我当然是丈夫。”
卓小鱼听罢,没再吭声。
两人仍能这般气定神闲地聊天,自是笃信场中妖尊定能安然无恙之故。
此前那僧人怒从心起,开口间已不再自谦,向妖尊狂笑道:“你既能助那妖孽脱困,必也是妖孽无疑!看我罗汉爷爷来拾你!”
他那两铙钹应声而起,一左一右,分在火鸟两侧,僧人叱了声“去!”,三者齐齐弹出,较离弦之箭更加迅猛,那火鸟至半途,张嘴长啸,其声刺耳至极,双翅一展,两股熊熊烈焰就往妖尊冲去。
妖尊只在那僧人以火成朱雀之相时,便感到小朗施以仙印之处跳痛不已,状若火炙,也由那处涌起一股迥异于他自身妖力的力量,源源不断地送入四肢百骸,再瞧那朱雀之相,竟觉坦荡无惧,他稍作转念便已明白,朱雀为赤火神鸟,与凤凰同出一源,对他这身上带了凤凰世子仙印的妖,起不了威胁。
心中既定,妖尊腾出一手,催动妖丹,也化出长1枪,就要硬生生接下僧人这一击。
不料电光火石间,局面生变!
那乌鳢妖虽一直靠着妖尊,但其实意识犹在,他得妖尊的输入的妖气而重新变回人形,认定妖尊与他一般也是妖物,本就忐忑惊惧,唯恐连累恩妖,从适才起便强行聚起妖力,此刻见那僧人下手毒辣,招出朱雀之相,料来妖尊不能躲过,拼上所有气力,将妖尊狠狠推开,转身迎向朱雀之焱!
只见场内强光乍起,高热噬人,伴以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三十章
自小养尊处优的冯慎行乍一睁眼,便是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烈焰狂蛇,疯咬向白麓,他椎心泣血地痛呼之中,心中瞬间决绝,白麓若去,他必相陪。
冯慎行不觉闭了眼,惨烈之局他不忍卒看,法术之后,乌鳢白麓怕是连肉身都不存,彻底灰飞烟灭,想到竟连为他敛尸骨、好生安葬都做不到,冯小公子不由伏地而泣。
泪水刚刚涌泉而出,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把他掀翻在地,冯慎行又摔了个四脚朝天,正稀里糊涂间,怀里倏然一重,一条黑乎乎、滑溜溜的东西甩到他身上,他无暇反应,自然伸了双手抱住,再等细看,不由喜极而泣:这不是白麓又是谁?
没有哪条乌鳢身上刀痕累累,却依然活着,还是全须全尾。
冯慎行抱着白麓,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来,场外风云变化,于他无干无涉,他只要白麓还活着就好,欣喜若狂处,忘形忘我,哪里还记得什么“慎行”不“慎行”,也不顾白麓如今的形象,捧着鱼头对着鱼嘴就一阵亲。
乌鳢白麓虽没有正面遭受朱雀之焱的威力,但那法术何等霸道,他只擦了个边,便已是被直接打回原形,幸好这次口尚能吐人言,被冯慎行亲得七荤八素后,好不容易有了声音,奋力转了转身,沙哑着嗓子向冯慎行问道:“那位恩公可还好?你快让我看……咦,你脸怎么肿了?”
冯慎行今日屡受糟践,再加上之前痛哭,本来清俊的脸几乎肿成了猪头,他听白麓言辞中皆是关心,破涕为笑地道了声“无事”,抱着他挪了个位置,好让白麓能看见场中的动静。
千钧一发中出手的人自然是小朗,他于电光火石间闪到白麓之前,把妖丹受损、再度维持不了人身的黑鱼丢给鬼哭狼号的冯慎行,坦坦荡荡受了一把朱雀之焱的焚烧,他也不急着令炽焰熄灭,自在火团中,向僧人淡然道:“你没事就走吧,再闹下去你讨不了好。我也不想取你性命,你替我们传个话给飞来寺住1持,说不定我们很快便要上飞来寺转转。”
僧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朗毫发无损地在熊熊烈焰中若无其事地说话,不由地倒退两步,差点连铙钹也掉落在地,他强咽下两口唾沫,手指小朗,提气道:“你,你不是人!”
小朗微微一笑,手掌一翻,那由僧人法力唤出朱雀之炎在他掌中跳了几跳,依然化作鸟形,只是较之前的小巧了许多,仿佛雀仔一般,小鸟儿扑棱了两下翅膀,离开小朗的手心,飞向那僧人,落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低头不住地啄着僧人的头皮,啄了两啄,竟是啄出血来。
僧人抬手要抓,那小鸟儿机灵地飞起,跳来跳去,既不离僧人头顶太远,又回回让他扑了个空,不多时,那僧人脸色涨如猪肝。
“朱雀是神鸟,”小朗微微一叹,“你身为凡人,既能化它为相,也是有一身辛苦修为,但是脾气实在太坏,要不是我们没空与你周旋,且还需你传话,你休想那么容易离开。你再不走,我可要改主意追究你对我司晨君的不敬之罪了。”
僧人踌躇须臾,已是看出这从天而降、轻而易举便破解朱雀之相的神仙与适才那名男子原是一伙,心知此俊美少年所言不差,他完全参不透对方的能耐与身份,可是在自家地盘丢乖露丑,到底心有不甘,他起铙钹,举步之后又回身,问小朗道:“小僧应当如何为几位通报本寺住持?”
“小朗!”妖尊已把长1枪起,他先瞧过乌鳢白麓,又为那黑鱼输了些妖气,嘱咐卓小鱼好生看顾那两,环视一圈,见原本凑热闹的人群早已被僧人的朱雀之焱吓得一哄而散,并无人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小朗身边又恰好听到他调侃那僧人,不由啼笑皆非。
果然那僧人眸中爆出阴鸷之色,嘿嘿冷笑了一声,正面向那一对毕恭毕敬地合十鞠躬:“小僧技不如人,见笑,见笑!阿弥陀佛!”
妖尊回道:“大师承让。”
等那僧人去远,他向小朗苦笑:“你这小雏鸟也真是,既然放过人家,何必又出言不逊?”
小朗无辜叫屈:“我又没说什么,气度狭小还怪得我来?司晨大人,你又说谁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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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鸟?”
妖尊见他目光闪烁,神情促狭,不好再深究下去,转了话题道:“这还未见到飞来寺住持,便先给了人一个下马威,只怕姜公子那事,也不好办。小朗……委屈你了。”
“委屈?”小朗疑惑,继而展颜,“要你觉得委屈了我,那今宵……”
话音未落,妖尊已越过他,到那冯慎行和卓小鱼跟前,温和问道:“你们可还好?”
冯慎行一正脸色,怀抱乌鳢,向妖尊屈膝跪下,额头着地:“多谢几位救命大恩!”
“冯公子快请起!”妖尊忙不迭将他扶起,往旁边一瞥,小朗和卓小鱼各站在两侧,一个满脸好奇,另一个则尽是不在乎的神气,他暗中苦笑,看来唯有自己还算谙熟人间礼仪,不至于荒唐太过。
他见乌鳢仍未能复人身,便要再为其转入妖气,白麓开口婉拒了,待听到妖尊再问,为何会招来除妖僧人时,冯慎行红着脸抢了话去:“这,这都是家父杞人忧天之故,他,他非认定我是为妖魔祸害,重金去飞来寺请来那位僧人,强行把白麓抓走。我今日是趁家父离家偷跑出来,还以为再也不能见白麓一面了,幸得,幸得……”
说话间冯慎行再次把乌鳢抱紧,卓小鱼撇嘴道:“你放松点,等会又要把他掐晕了。”
她口气颇有些悻悻,也有些黯然神伤,为什么仿佛天地之间,最在意人与妖之别的,偏生就是与她有婚约的那位姜湘白?早知连男子可以牵手男子,她为何不索性与菲菲携伴同归隐山林?
菲菲待她,较姜湘白好了数倍,甚至被她连累至殒命,还心心念念地要撮合她与姜湘白,卓小鱼心头一颤,生生忍住欲夺眶的泪水,暗忖此番进城,但求把姜湘白无恙地带回柳林村,就功德圆满,莫要再因执念害人害己。
她这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道小朗皱起了眉,对冯慎行问道:“你身上,为何有魔息?”
此问一出,妖尊讶然,他上下打量冯慎行,实在觉察不出这凡人公子有任何异常之处,那冯慎行更是悚然,大惊反问:“什么魔息?我,我前段时间不停害病,家父说全是白麓……白麓与我……但我知道,白麓绝不会害我!”
他满脸警戒之色让小朗不耐,一伸手硬从冯慎行怀中抢过乌鳢,也不管冯公子在侧大呼小叫,吊着那鱼问:“你把修为经由交1媾的方式给那蠢公子护命,自个落到这般下场,你倒说说看呢?”
乌鳢听小朗毫无顾忌地便在人前把他为救人不得已而行之的方法道破,不由庆幸自己拒绝了妖尊好意,若他现在犹是人形,不得钻到地下去?
他强打起神,就着被倒吊的姿势,要冯慎行稍安勿躁,长话短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
先说与冯慎行的结缘,原也是个寻常救命报恩的故事,乌鳢是阳川河中土生土长的鱼,后得机缘,得入妖修之门。
十数年前,与一冤家在阳川河内大战,身负重伤,也像今天这般难以维持人身,以鱼形藏匿于河中静养,哪想到竟被渔船给捕捞上来,入了鱼市,被城中的冯大户买了去,要为冯家小公子炖滋养鱼汤。
所谓无巧不成书,机缘天定,恰是那天,从来不踏足厨房的冯慎行偏就偷偷溜进去玩耍,看到了当时被搁在水桶中准备开膛破肚的乌鳢,当时他年纪尚小,好奇心重,就伸了手去戳那鱼。
白麓当时是法力尽无,本以为死期将至,鱼落水桶犬子欺,一时气愤不过,张嘴就咬住冯慎行的手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了口,盘算着下回非转世投胎成一个专吃人的凶兽不可。
哪料冯慎行被咬了这口,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是喜上眉梢,对乌鳢道:“原来你还活着,我带你走哦!”
乌鳢难以相信自己有这般运气,然那小男孩却是说到做到,真就提了个水桶,一路险象环生地躲过众人,把他放归大宅中的池塘内。
在那得天独厚的池塘内,白麓安心养伤,再无性命之忧,也不知是何缘故,冯慎行的血自入他腹中后,他有时竟能感知到那小男孩的状况,甚至偶尔细微到他的小小心思。
也正因为此,这回冯慎行忽遭劫难,白麓这乌鳢妖倒是最先察觉的。
听小朗一口咬定是魔物,白麓道:“小妖并不知那究竟是什么,只是光凭小妖的能耐,实在无法为慎行根除病源,只好……只好用那种方式,替他护住元阳。然,然而,却不慎为冯老爷撞破,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这么说来,跟那飞来寺倒是没有关系咯?”小朗点头,手一甩,把白麓扔回给冯慎行,拍掌道,“好,我们多管闲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俩自己去解决后续吧?”
冯慎行抚着白麓的鱼身问:“什么后续?”
小朗没有回答,他也犯不着回答,因为在场的不管是人、仙,还是妖,都能看到不远处一位锦衣华服、形如南瓜的半百男子正吭哧吭哧地往他们这跑来,迎着大伙的目光,他气急败坏地大叫:“造孽!造孽!儿啊,你怎么就那么不让爹省心哪,造孽!”
第三十一章
经过一番大庭广众下的拉扯、折腾、哭诉等等丢尽颜面的戏码,在亲爹泪水涟涟、捶胸顿足只差当街下跪的逼迫下,冯慎行终于无可奈何地同意与冯老爷先行回家去。
乌鳢白麓理所当然地被冯老爷拒之门外,但是老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儿啊,你不是说这鱼世兄受了重伤,眼下有这几位高人,他们通晓仙法,连飞来寺的高僧都能挫了,让他们照顾鱼世兄,不比你这什么都不懂的更好?再说,咱们家人多,这鱼世兄又是一副鱼的模样,保不准……那个……就煮、煮了……”
冯慎行听得额上青筋爆出,冯老爷识相地住了口,转而笑呵呵地向妖尊行礼,好话说了两箩筐,最后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往妖尊手里一塞:“诸位不妨就在阳川落脚,留宿几日,待我儿那鱼世兄痊愈了,再领他上我冯家门,到时候老夫定不会亏待几位。”
妖尊微微一笑,没说话,目光投向小朗。
小朗顿时志得意满,司晨君既敬他一尺,他当然要还以一丈,向冯老爷颔首道:“也行,吧。”
他是打定主意,等到此间那姜人蛇的事了结,不管这乌鳢好了还是没好,届时扔给卓小鱼就是,反正鱼同此心嘛,她肯定不会不管。
冯慎行尽管百般不愿,委实拗不过老爹,离去之前,也存了要扳回一局的心,临把白麓交出去之前,抓着鱼头又是亲了好几亲,这才恋恋不舍地向仨告别,扶着已经快气绝厥倒的冯老爷慢悠悠地走开,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驴车。
剩下一仙一人两妖,此时刚才因为僧人的法术而逃离的人们重新聚集起来,像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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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曾发生过一般,摩肩擦踵,来来往往,喧哗喊闹,恢复了菜市口的原貌。
起先妖尊捧着乌鳢白麓,但走不上几步,就已经不下十人侧目回望,不想太过招摇,妖尊提议去买个木桶,将白麓放里面待着。
哪想到木桶挑好,付账之时,苦无碎钱,他只能从适才冯老爷给的钱袋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那摊主两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正僵持期间,小朗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鸟啧啧称烦,抢过木桶,把金叶子往摊主手里一丢,然后提过乌鳢,往桶中一投,抓了妖尊的手就走。
不消多时,成百上千的视线往他们仨身上聚拢,众目睽睽,便是这般无疑了。
这其间除了小朗,妖尊和卓小鱼都因而感到浑身难受,恨不能掩面狂奔而过,唯有小朗依然如故,对周遭视若无睹,甚至还缓了脚步,问妖尊:“现在如何?直接去飞来寺么?”
妖尊看向卓小鱼:“都快到申时了,小鱼姑娘一天不曾进食,只怕早饿了吧?”
卓小鱼原想逞强,奈何她虽习有法术,到底是凡俗之身,也远不到可辟谷的程度,听妖尊一问,已是垂涎三尺,只是依然迟疑道:“可,可万一姜湘白和红璃已经上了飞来寺呢?”
妖尊沉吟了一会道:“照理,即便他们寻求高僧相助,也不至于当日寺中便能腾出人手施法除妖。不过小鱼姑娘要是担心,就找个面摊随意吃点,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然后便往飞来寺去。就是要连累白麓兄与我们一道前往了。”
白麓忙从桶里探出头来道:“恩公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小妖了。”
再看向小朗,妖尊问:“你怎么认为?”
“我听你的。”小朗眯了眯眼,非常爽快。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到了那飞来寺,要是动起手来,你得听我的。”
“嗯……”妖尊含糊其辞地回答了一声,也顾不得小朗满不满意,便让卓小鱼寻觅她所钟意的小摊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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