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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琼花迷眼
他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只是压了压手,让身后两人再矮点身子,火光渐渐清晰起来,距离他们最近的山洞近了。
他随手摸起一块大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嘴角一勾,就朝那洞口守卫的膝盖掷去……
“哎呦!谁打我!”这人四处看了眼,发现鬼影子都没一个,很快就把目光瞪向他右手边的那位仁兄。
这位仁兄不明所以,平白挨了一眼瞪,却也没发作,只把头一扭,转向一边,不动如山。
凌雁迟小声的“啧”了两下,这下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想,这些人绝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可显然被他击中的这位不是什么善茬,当下踢了好脾气一脚,都是大小伙,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于是这俩竟然就这么干起来了。想来遵纪守法几个字并没有深入骨髓,思想教育没有做到位,很快巡逻的弟兄也来了。
像是还嫌不够,凌雁迟又朝后头两人招了招手,三个头便聚在一处,就见这人笑的跟只偷腥的猫似的,狡黠道:“这下没完了,走,咱们去下个地方,找个和他们挨着的。”
陈念傻乎乎地问道:“为什么不就在这?”
凌雁迟笑了笑捂着嘴说:“傻了吧,这时候去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来打群架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现在不光巡逻的少了俩,你信不信,那背光处守门的俩人现在肯定听的牙痒痒,这打架热闹的,他们能守的下去?”
“看不出来啊,你这心里的弯弯一道一道的。”陈念狐疑的看着他。
凌雁迟露齿一笑,指尖在脑袋旁得意的点了点,十分不要脸的道:“学着点,这叫智慧~”
三人就猫着腰跑到背光的西边,这下没有寻常路可走,只能从半人高的杂草中穿行,毛毛躁躁的叶刃刮的人皮肤又痒又疼。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凹进去的地方落脚,一个守卫却突然跑到他们前头放水,位置正的不能再正,“哗哗”声响起,饶是凌雁迟向来镇定这会也有些牙疼,随手把陈韫玉的眼一捂,耳语道:“小孩子不能看。”
陈韫玉当下就把他的手给拍掉了,“啪”的一声,真真的嘎嘣脆。
这守卫在提裤的瞬间还不忘自身职业操守,吼了一声:“什么人!”另一个显然也听到动静,提着枪就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凌雁迟灵机一动,紧接着主仆二人耳边就响起一阵婉转凄厉的猫叫。
“喵嗷~嗷~”居然还带尾音。
二人皆是悚然的盯着他,眼里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还会这个?
守卫当下啐了一口道:“是只猫啊,死猫半夜发春,也不晓得滚远点。”
后来的那个猥琐的笑说:“就准你天天逛窑子,猫还不能有春天?”
守卫手一挥走到门口,丧气道:“嗨!别提了,现在别提逛窑子,我连自己解决的时间都没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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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没夜在这守着,也不知道什么到头。”
另一个四周看了看才小声问他:“你也是当时征兵来的么?”
“你不是?”
“我是啊,辽东那边打仗眼看就打完了,我想着现在征兵也不会有仗打,去军营不就有饭票了么,左右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来了,哪晓得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吃不饱不说,还这么累,还不如我以前干土匪强!”
“诶,”这个撞了撞他的肩膀,给他指了条明路,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等你哪天休息了,你可以遛下山去,去偷,去抢,能搞多少是多少,然后再回来,可以贿赂张总管,让他把你换到里头守仓库,这样起码不用风吹日晒的,你天天看到的那几个神出鬼没的,都是张总管面前的红人,懂了么?”
那个狐疑的看他,“那你怎么不去,还和我一样站门口?”
这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伸出自己的瘦柴手,“不瞒你说,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来来去去两人废话连篇,总算说出一点有用的他们是借着征兵的名义被征来的。
“这南京的兵部尚书是谁,莫非胆子大的成日把头悬在裤腰上?”凌雁迟简直被这人不怕死的作风惊呆了,堂而皇之征兵不说,竟然还敢挪为私用,这位老兄莫不是生了颗虎胆?
“你知不知还有一个人也在应天?”陈韫玉没有多说,只抛出一个问题。
“谁?”
“当今太子,陈玄策。”
“你是说这可能是太子授意的?”凌雁迟瞠目结舌,他很想问一句,大陈到底是怎么撑了两百年而不倒的。
陈韫玉没有告诉他的是,据他所知,这个太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书倒是读了满肚子,然而却是绝顶的不懂人心,权谋二字他只认其一,谋字连边都摸不到。所以这是谁的主意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
他随手捡起两粒石子,却不是朝着人腿打,他打的是人的头,稳稳的一箭双雕,俩货瞬间倒地不起,去找阎王爷喝茶去了。
陈韫玉和陈念将人拖着往草堆一扔就撒手不管了,管杀不管埋,作风相当高洁,随后三人朝洞里走去,就说为什么这么亮,原来山壁高处每隔五尺就有一处烛火,还用一层轻纱护着,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和那勾栏院落异曲同工。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情啦,
明朝朱棣迁都后就有两京,帝都京师(今北京)和陪都南京。分南、北直隶,各设六部。南直隶没有三司,所以这些破事就摊到了南六部头上,南六部都属于吃闲饭混吃等死或是被贬来的,多半没有什么实权,可唯独户部和兵部有实权。
另外明朝确实有太子守陪都的惯例。
这里借鉴明朝洪武后的官职和一些东西,可毕竟是架空文,不要太考究哈~
第8章夜探深山(二)
山洞里的风幽幽的,吹的烛火颤抖着飘摇,三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凌雁迟却是跟在二人身后盯着山洞细细打量着,这山洞约一尺宽,两人并行正好,高度两尺不到,他用手摸了摸,一手的黑灰,头顶山壁的形状也不怎么规则。显然是从洞口一直埋火丨药往里炸的,而从门口有光的地方来看,这山里头这样的细长山洞还不少。
不得不说,这法子比直接掏条道到山体中间一股脑炸个透心凉要强的多,要知道现在这样虽然能放的东西少了,可是安全,山底下多少还是有点支撑的。再来,这么做动静小,从中间炸动静太大,万一被哪个没见过世面的以地震的名义一封折子奏上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从物力和脑力来看,普通人作案的可能几乎为零,毕竟火丨药这个东西老百姓可弄不来。那么这幕后的人,可能真的就是一位大人物了。
陈韫玉的胳膊被一只手温和的抓住了,凌雁迟的五官轮廓被烛光映衬的格外深邃,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定定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
“为什么?”他有些诧异,早前抓小偷时这人不是跑的挺快的么,怎么这个时候退缩了,难不成他看走眼了,这人竟是一个披着英雄皮的草包?
“我先问你,要是真查到什么你待如何?”
“自然是告。”
“告到何处,凭何身份?”
陈韫玉微楞,绷着脸道:“如果整个应天府都是这种尸位素餐的人,那我就把这事捅到京城!”
凌雁迟的眼光在他身上微妙的扫了扫,有些牙疼的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爹是藩王这件事了?你不在你家封地好好待着跑到应天来搞事情?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信了你的话,也得派人来找证据,口说无凭嘛,好,现在你来告诉我,是你抓的这群土匪的话有威信呢还是南兵部尚书的话更让人信服?”
果然,陈韫玉不动了,看着里头忽明忽暗的更深处,沉沉地说:“难道我就这么看着他们鱼肉百姓,什么都不做么?”
凌雁迟摇了摇头,把两人朝洞口拉,边说:“我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各中关窍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讲不清,你们先去山脚藏好等我,我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得被一网打尽连个救人的都没有。等我回去再和你讲接下来的计划!”
于是两人就这么被推着下了山,凌雁迟像是找到好玩的,非要约好待他回去时,两人需以猫叫对接,不叫就不走,陈韫玉虽然无奈,却也允了他。
凌雁迟返回洞口时顺手敲晕一个守卫,十分缺德的扒了人的衣服套自己身上,合身倒是合身,就是裤子短了一截,往里走时又摸了点黑灰在脸上,于是漂亮的一张脸现在只剩两个眼睛能看了,总算能光明正大提枪朝里走了。
那人似乎是叫张总管?
越往深处味道越来越难闻,一股汗味伴着山洞的陈腐味,就像埋了几百年的老坛酸菜,臭的让人发昏,他脑袋里半途而废、要不跑吧的心思蓬勃向上,然而他还是忍了下来,越往里烛光也越昏暗,山壁间不少蜡烛都是灭的,看来这张总管还挺懂养生,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灯火几乎灭完了,凌雁迟知道他到了,他脚步一顿,难得在这幽暗的洞里竟然体会到几分豁然这里头是真大,一个个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条箱子就堆在他眼前,里头装满各类武器,粗略一扫就看到了雁翎刀,长丨枪,还有捆成一堆的弓箭,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里头还夹杂着几个火铳……
这一溜烟的箱子外头有长戟的一角从宽大的缝隙漏出来,从头至尾,像蜈蚣的脚,中间视野间或被些没被炸干净的山壁棱角挡住,以至于他也不清楚这箱子到底排了多长,高倒不怎么高,大约五尺。看到这些兵器他更加肯定了造事者身份不俗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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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镇定地朝里头走去,和外头一样,每隔一段距离有守卫持枪而立,严阵以待,凌雁迟脸不红心不跳的朝着其中一人眨眨眼睛,勾唇笑道:“张总管在哪睡着呢?”
他问在实在是太自然了,仿佛多年老友,被问的那位懵着一张脸,一脸“他是谁,为什么认识我,我是不是把他忘了,不应该啊”这样的表情,最后怀着歉意的心理,不动声色的给凌雁迟指了指。
“谢了兄弟,回头会给你好处的。”抛下大话他就顺着左边的路拐去,一片金叶子被他捏在手心。
张总管正在打盹,他睡的那张小塌可能是凌雁迟在这里见过的最值钱的东西了,他缺德已经有些年岁了,便蹲下来毫不客气的推了把这睡得口水横流,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也许是这下力道不够,汉子翻了个屁股又睡了,嘴里还嘟囔了句什么。
这次他直接打人了,一巴掌呼到他脸上,趁这胖子还没发作,又把准备好的孝敬之物笑眯眯的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蠢笨的汉子马上由惊怒转惊喜,过程快的不及一个眨眼,他一把夺过这片叶子,岔开腿坐直身体,还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端出“虽然这里我最大,但你有什么要求还是可以提”的样子指了指这里头的一些人,说道:“挑个位子吧。”
凌雁迟笑的一点不真诚,他说:“我想巡逻内场。”
张总管十分不理解,狐疑道:“这个最辛苦,要不停的走,你确定?”他还有些警惕性,至少没有看上去那么草包。
凌雁迟点头,一脸向往:“我从小就喜欢玩兵器,看着它们我开心!”
如果陈韫玉在这说不定还能帮他做个证,因为他是亲眼见过的。
可没人作证这胖子也信了,因为他困了,得了便宜的张胖子开始翻脸赶人,闭着眼十分不耐道:“行吧,赶紧走,原先那个要是不服气就让他看着办!”
就没见过这么贪的,凌雁迟在心里“啧”了声,表面功夫都没做全就走了。
很快凌雁迟就找到那人,最后以一锭银子买了他,成功让他没有多嘴便乖乖走人,手笔之大让人折服。
他是有目的的,因为他不信这里只有兵器,兵器这种东西一旦多了,就容易和某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联想到一处,那就是造反,而想成大事,还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刚才被他随便花出去的银子。
他找了个适合的位置长蜈蚣的最尾端,在这里,那些站的跟木头桩子似的守卫看不到,随后猫一样往上一跃,人就落到箱子顶上站稳了,猫着腰,盯着箱子里头力打量着,一排排一个不漏,这些东西跟叠罗汉似的一层一层,在幽暗的空间里搞的他眼都酸了,不过还是有点获的,在众多四面透风的箱子他总算发现几个钉的严丝合缝的,他数了数,整整五大箱。
就是这五个箱子,埋在众多武器下头,稳稳当当的充当着这不伦不类的兵器库里的主心骨。他猜这里头装的正是银子,所有想法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都是空谈,而他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到底是不是,探一探就知道了。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东西在手心掂了掂,成败在此一举。
自小他就体弱,一岁不到就被父母寄养在山上的一护人家,他皮,那户人家也不怎么搭理他,就扔给他一个小玩意,就是这颗拇指大的磁石,自此他就走上了一条见着什么黑东西就吸一下,不吸就难受的猫嫌狗不待见的日子。五年前下山,他顺手将这小玩意带着了,却不想现在竟能派上用途。
就是委屈他的荷包,怕是又得丢一次,这荷包现在很有点分量,之前卖艺的银锭子铜板什么的都在里头。他现在要把荷包扔下去,位置是关键,首先它不能直接就落到最底,不然要捞它,这么多箱子搬来搬去麻烦时间,这里不是他家,变数太多,万一打草惊蛇就功亏一篑了;其次,它也不能卡在两个箱子中间,不然在搬动的过程中荷包还是有可能掉到最底,所以他才需要里头有银子的磁石。他要让它吸在兵器上。
看准箱子间的一个缝隙,他把荷包朝底下一扔,磁石有吸力不假,可毕竟太小,被银子带着朝下落了一段距离才被长戟吸住,“叮”的一声,它就稳稳的粘在上头不动了,正好在那五个箱子上的一个兵器箱里,位置简直不要太好。
然后凌雁迟就开始表演了,他跳下去惊讶的大叫了声,旁边有守卫闻声过来不耐道:“大半夜瞎叫唤什么,瞌睡都被你吵没了!”
凌雁迟把手朝箱子一指,无辜道:“我偷来的荷包掉进去了!”
能在里头的都是过来人,也懂他,随口敷衍说:“里头银子多么,不多的话明天再去搞点不就得了。”
他假装失落:“多,好几片金叶子呢……”
不得了,好几片金叶子呢!几人眯着的眼也瞪大了。
凌雁迟不是一般人,他一点也不开心,仍是一副小媳妇脸:“算了,我不要了,明天我再出去一趟!”妙的是他还叹了口气。
“唉~”
这几人多有义气啊,当下拍着胸脯说:“怕什么,掉进去就找出来啊,都是兄弟,这点小忙还能不帮么!”说完不等凌雁迟回话就自发的搬起了箱子。
就看这位刚才还万分失落的大爷朝后挪了几步,没骨头似的看着山壁不动了他在憋笑。有个守卫见他不上前,瞥了他一眼,凌雁迟察觉到他的目光,一副就快要笑出来的表情生生憋在途中,这下看上去就真的有那么一点难受了,这位兄弟心善,忍不住安慰他:“你别太难过,马上就能拿出来了。”
说实话,他现在除了点头外简直不敢再动,他怕自己真会憋不住,万一突然“哈哈哈”起来这计划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火丨药,长丨枪都被和谐,悲从心来……
第9章乡野偷鸡
许是了银钱,那张总管睡的也香,一群人这么倒腾他也没醒,最顶上的两排箱子很快被成功放倒,最外面的箱子也被移开,而中间那五个箱子中的其中一个就在眼前了。
这时凌雁迟才一副紧巴巴的样子跑过去,掏出荷包攥在手中,开心道:“多谢几位弟兄,左右里头银钱多,各位就挑一点吧。”
古往今来人都有个毛病,客气点叫客套,难听点叫做作,但凡别人顺了自己的意思,就得表面客套几句,才不显得自己落了下成,于是这些人便纷纷摆手,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是啊,我们帮你为的又不是钱。”
几人压低声音,相互推辞,甚至为了以示自己高风亮节还自发的站远了些,唯恐落了个势利的名号,见状凌雁迟下了一济猛药,坦然道:“各位休要客气,十来片金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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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群高风亮节的顿时就失节了,哄抢起来,趁人不注意时,凌雁迟挪到几人身后用只小匕首撬开那箱子的一角,紧接着在这幽暗的空气中他就闻到了黄金的铜臭味还真是满满一大箱黄金。
他不动声色的复原箱子,在几人挑来挑去时伸进一个脑袋咳嗽道:“那个,你们能不能把荷包先还给我?这是我娘给我留的。”
“自然,自然,我们各自拿了一个,里头还有,嘿嘿……”
凌雁迟也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复原这一切后他就借着巡逻的档口偷偷溜出去了,出去时还给了几人一个眼色:我出去搞银子了,你们帮我看着点。
毫无后顾之忧。
子时已过,天上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黑云遮住,一阵风来竟还有些冷,吹的他汗毛都支起来了,山间草木更是飘摇如鬼魅,他搓了搓胳臂看着草丛中的三个死人有些头疼,总不能把人放着不管吧,作孽啊……
于是凌雁迟又刨了个大坑把三人埋了进去,也算入土为安,最后又把的身上守卫服脱掉,一把卷起,将手和脸都擦了擦后才将这衣物也一并埋上,往事随风,凌将军屁股一拍就朝山下去了。
折腾半夜他也有些乏了,临到山脚时那猫叫都有气无力的。
陈韫玉两人下山后一直躲在这颗大树后头,陈念早撑不住了在打盹,可他不一样,满心后悔,想着他就不该让那人独自进去,人家原本就没这个义务帮他,于是这么久他就一直凝神听着四周动静,这会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凄凉婉转,直接就惊了,以为这人是受伤了,也顾不着学猫叫就冲过去,可过去他就呆了,这人叫什么来着?
世子明二十年,头一次被自己蠢到了,干巴巴的看着同样一脸惊诧的凌雁迟,问道:“你叫什么?”
凌雁迟原本想控诉他为什么不守承诺,这会也笑了,眉眼弯腰道:“凌雁迟。水阔山长雁字迟的雁迟。”
黑暗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情绪,凌雁迟的笑像清风,无端抹平他一身紧绷,陈韫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哦”了一声就往回走,凌雁迟笑意渐浓,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陈韫玉脚步一顿,耳朵尖都红了,却没有回头,这个角度凌雁迟看不到他的脸,就听这人道:“我不会……”
凌雁迟没打算放过他,可那树底下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紧接着就传来陈念的哀嚎,陈韫玉趁机挣脱他跑到那边一看,发现这货是睡懵后没有支撑直接歪地上了。
陈韫玉简直哭笑不得,拉起他说:“走吧,回去睡。”
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陈念问他:“事情办完了么?”
“完了完了,走吧……”
凌雁迟看着拉扯就要走的人有些无奈,出言提醒道:“现在都三更天了,你想怎么进城,飞进去么?”
陈韫玉犯傻第二例,他忘了夜禁这回事。可总不至于在这荒郊野外过一夜吧,这连个帐篷都没有!
凌雁迟也没有办法,出来抓个贼谁也不会背个帐篷在身上,叹了口气他才招呼两人道:“先走吧,这鬼天黑的吓人,怕是要下雨。”
一路无言,三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过了好久路上才出现三两民居,它们都在深夜里沉睡,有机灵的狗听到动静也会吼两声,看到几人不靠近就不再理会了,重新圈成一团打盹,夜舒缓安宁。
雨滴三三两两落下,微微凉意渐渐唤醒蛰伏着的泥土清香,乡间空气喜人,凌雁迟忍不住深吸一口说道:“我好久都没体会过这种惬意的感觉了,就好像还在山上。”
陈韫玉像是有些困,隔了半天才问他:“你从小就生活在山上么?”
凌雁迟语气轻快不少,应道:“嗯,山上空气好,我是胎记带来的喘疾,待在那对身体好,据说能延年益寿~哈哈哈……给你讲山上可好玩了,你知道我最爱干什么么?”
“干什么?”
他兴高采烈,连说带比划:“抓山鸡!那些山鸡简直比狐狸还机灵,我都没靠近它们就跑了,还能飞,简直过分,不过它的肉好吃也是真的,拔掉毛洗干净什么都不放就放火上烤就很好吃,不过因为这病的原因他们都不让我吃这些大鱼大肉,只有每年生辰的时候才能吃那么小半只。”
陈念的瞌睡醒的差不多了,打着呵欠道:“那你真的挺可怜的。”
凌雁迟笑笑,把手朝后一背,老大爷似的说道:“这世上有得必有失,以口腹之欲换几年长寿想必是值得的。”
“是这个道理,诶……为什么我这么饿?”陈念一惊,抓着陈韫玉的袖子大叫道,“公子我们昨晚是不是没用晚膳?”
陈韫玉第三楞,他是真的没有想起这件事。旁边却凌雁迟一拍手,跃跃欲试道:“我们去偷只鸡来怎么样?”
闻言二人再次震惊,眼里都是一个意思:你是认真的吗?
辽王世子从小锦衣玉食,看四书五经,脑子里装的都是“不问自取是为贼”这种东西,干过最离经叛道的事就是这次离家出走。可眼前的人偏偏和他所见之人都不一样,一次一次的让他打破原则。
“我可不是白偷的,我会给钱的!”凌雁迟强调道,可就在他拍着胸脯保证的时候眼睛已经在物色目标了。
大势已定,陈韫玉只能点头,因为他也有些饿,于是凌雁迟就带着当朝世子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别说,还挺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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