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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殊予瑾之
四野寂寂,荒草丛生,乌鸦群飞,乱石嶙峋,日光下一片荒凉。
“……”萧熠环顾了一圈这乱坟岗一般的所在,目光落在他赤诚欢喜的眼眸中,心里既无奈又可笑,几乎要脱口道“这什么鬼地方谁要在这拜天地”,却在他明晃晃执着又炙热的神情里,仿佛被魇住一般动弹不得,僵持半晌,终是啧地一声,不甘不愿地一拂衣袂,跟着跪了下去。
宫饮泓偷笑地凑过去亲他一口,又飞快地跪了回来,在小白彻底翻脸之前一本正经地道:“一拜天地!”说着便十分虔诚地匍匐下去,一边用力扯身边人的衣袖。
萧熠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平生之中第一次下拜。
“二拜高堂!”宫饮泓兴高采烈地念完,又嘀咕起来,“没有高堂……二拜、拜山河!”
“……”萧熠抬头质疑地扫他一眼,拜什么山河?
宫饮泓笑嘻嘻地伸出手,猛地按在他脑后,强行与他一并拜了下去。
“夫夫对拜!”宫饮泓转过身来,春风得意地瞧着他,明湛眸中坦荡又温柔的深情亮得晃人,萧熠怔了怔,心中忽地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震动,像是有人吻在心尖上,轻颤的涟漪会融入骨血中去,让一切伤口愈合。这儿戏般的拜天地也陡然变得珍重起来。
这一回,他望着他的眼睛,以他生平所有的虔诚缓缓拜了下去。
两人的头轻轻撞在一起,宫饮泓忽地伸手在他眼下凭空捏出一朵梅花来,轻笑道:“礼成。”
萧熠勾了勾唇,伸手握住他的手,抬头认真地吻在他额上
我不拜天地,不拜山河,却要拜你。多谢你,回到我身边。
小红:师父,来,吃喜糖。(???)ノ
小白:干嘛给他吃? ̄へ ̄
小红:这还有别的鬼吗?(o??)o
公输煌:……滚(ノД)ノ
第61章千秋功业
当日峰岩崩裂,昆华洞被埋得极深,宫饮泓推开最后一块挡在半塌陷的洞口前的山石,拍拍手上的尘土,探头望了眼漆黑狭窄的洞口,取出火折子,拖着萧熠自坠落在地的“昆华”二字上踩过,再次走进了这个曾让他葬身的所在。
火折子的微光映在嶙峋怪石上,显出许多狰狞的黑影,幽窄逼仄、只由一人通行的甬道中幽幽寂寂,不知何处水声滴答,阴冷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熠借着火光细细打量这被他毁掉一半的岩洞,他上次来时,浑浑噩噩凝不出形态,也看不清所在,杀人毁山之时,却未再踏足一次。因此于他而言,这昆华洞总是笼在一团迷雾之中,诡异可怖一如梦魇,常令他满身大汗地惊醒……如今看来,却也不过是一个极为寻常的石洞而已。
宫饮泓轻咳一声,转头偷觑他一眼,心虚不安地哼起歌来,只盼早些自这鬼地方出去,以小白伤心起来,他无计可施拜堂是一回事,他可不想在这洞房!
萧熠瞧见他那副惴惴不安装腔作势的模样,转眸猜中他心思,唇角一勾,忽不怀好意地停下脚步,低头垂眼,神色隐在晦暗之中,显得黯然又孤凄。
“小白……”宫饮泓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霎时急红了眼,交握的掌心都生出汗来,若不是甬道狭窄,只怕已围着他转了起来,忽觉手腕一紧,萧熠头也不抬地上前一步,缓缓地将他抵在了冰冷潮湿的岩壁上。
两人侧身交叠,被两侧狭窄的石壁夹在一处,自胸膛以下都抵得丝严合缝,四支长腿交错叠在一处,仿佛自黑暗中生出的某种纠缠不清的藤蔓,不可分割,在这不见天日的所在,滋生着无人知晓的暧昧绮念……
宫饮泓心中一阵狂跳,手上一抖,火折子险些掉下去,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喉头微动,忽觉此地虽然逼仄阴森,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正欲反客为主地亲上去,萧熠却偏过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叶清臣告诉我,洞中有与万法门立派相关的壁画,你知道在哪,带我去吧。”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宫饮泓崩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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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躯陡然泄气,仰头靠在石壁上,好气又好笑地缓缓呼出灼热的气息,咬牙长叹,“小白,开花的时候是不能泼水的,你再逗我一次,花枝都要折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无奈又可怜,仿佛真受了多大的委屈,萧熠一时心软,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亲了亲:“别折,晚上再开。”
“好吧,你可要说话算数。”宫饮泓狠狠回亲了一口,尝到点甜头,舔舔虎牙,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向前走去。
自深处飘来的细微阴风拂动微光,两人一前一后地拉着手,很快就走到了他记忆中的壁画所在。
“就是这些”宫饮泓停步在最初的那副“临夏之战”前,起了轻佻顽笑之色,心中又升起那日那种难以捉摸不可言说的诡异感,“不死神咒,痴情血契,万法诀……这三个法诀究竟有什么关系?”
萧熠神色幽深,沉吟不语地看着墙上隐约可见的线条,一手接过火折子。
宫饮泓配合地任他拉着手腕,指尖在那斑驳不成形的几幅画上轻轻抚过,转头看他:“师父至死也未能逆推出不死神咒,你真觉得我们在这里看一会儿就能解开?”
“公输煌资质平庸,野心虽大,悟性却低,岂可与你我相比?”萧熠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轻蔑的恨意,“他尽心机,也只不过想出个微末的青蚨之术,日日对着这些画,却还看不破你的痴情血契,实在不值一提。”
宫饮泓挑挑眉,只觉这洞中的冷风更加阴冷了些,不知是否是公输煌在天之灵在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萧熠忽道:“我后来查遍城中古籍,那句万法诀非是人言或术语,语调语义皆与上古祈雨之术相近,意思应是,‘凝聚,坠落’。”
宫饮泓拧眉喃喃:“这算是什么杀人之术?再者,痴情血契的法咒之意是‘以情为引,以命为续,’听上去可毫不相干啊……”
“若说相似之处,这三个术法皆乃生死之术,”萧熠沉吟着低语,“何为生?何为死?”
宫饮泓摊手一笑:“这还不简单?有气就是生,断气就是死。”
“不……不对。”萧熠忽地抬起头来,转眸看向他,眸中倏地闪过一丝流光,宫饮泓刹那恍悟,乌眸转动间改口道:“是……灵魂不灭而肉身尚存为生,灵魂已散而肉身腐败为死。”
譬如他以痴情血契保住小白的魂魄与驱壳,虽则身魂分离,他也仍然活着,又譬如……两人心中同时浮现了一个名字“棠绰灵。”
“她也一样……不死神咒保住了她的魂魄与肉身,让她身魂分离,逃过了棠氏一族的天谴,所以她身魂合一后,又活了过来。”宫饮泓倏地转头,望着临夏之战,脸上是一抹惊悟之色,“这些人也一样,只不过不死神咒是在他们濒死一刻生效,就在他们命力耗尽而离魂的刹那,又以某种力量延续了他们的生命。”他说到此处,忽半真半假地笑问,“难不成不死神咒便是痴情血契,只不过萧筠兼爱天下,普度众生,故而以自己的命力供养了这许多人?”
“一人之命再长,分给数百人,每人又能分得多少?”萧熠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道,“依我看,一样是保人性命,不死神咒用的未必便是命力……”
“可……棠绰灵身魂合一时,萧筠也早过世了,不管是他的灵力还是命力,都不该能护她这么久。”宫饮泓脚尖抵在墙根,抱臂靠在身后岩壁上,头向身边人肩上一歪,头疼地道,“这世间还有什么力量,既不会因他身死而消亡,又能让人肉身不死,魂魄不散呢?”
萧熠转过头,薄唇轻启,若有似无地触着他额角:“上次你在这里站了许久,难道不曾悟出什么?”
“仿佛是有想到些什么……”宫饮泓想了想,忽握紧了他的手,面带愧意地嘀咕道,“可上回我刚做了坏事,害你在我掌心化成一团白光,又要舍身赴死,哪有这许多心思……”他说到此处,忽地顿了顿,仿佛一滴水递在发上,陡然穿心而过,心中陡然一阵狂跳,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与同样面色乍变的萧熠对视那时他迫不得已引诱对方,正是为了夺走他魂魄中不受他操控的另一种力量。
洞中陡然一阵静默,只剩下滴水穿石的滴答声。
“怎么可能?”萧熠不可置信地蹙眉疾语,“以天地灵气日月华化形,那是鬼道而已……如何用以续命?”
“……鬼道与人道,又有何不同?”
萧熠倏而斜眸看向万法门初立的画面,眸中一片惊涛骇浪,渐渐地归于通明沉静,字字惊心地道:“万法归一……是凝聚……”
宫饮泓只觉心惊胆战又豁然开朗,仿佛两人窥破了什么天机,伸手触上痴情血契的画面,声音都放轻了许多:“……而后,以天地为续。”他浑身都因这顿悟而轻颤起来,脑中念头飞转,来回寻思这着一推断的漏洞,却只是越想越笃定所谓不死神咒,便是万法诀中驱使天地万物之力“凝聚”的前半句,加上痴情血契之中,转化他力以续命的后半句……而万法诀,也只不过是将不死神咒用于续命之力改用于夺命而已!
他一拍萧熠的肩膀,眉飞色舞地大笑起来:“什么神咒,说得玄乎,原来如此简单!”
萧熠的神色比他更为震动,以天地灵气获得永生,道理听上去或许浅显,可谁又真的知晓该如何去做?
可眼下,两人面前却清清楚楚地展开了一条挣脱生死藩篱的道路,在这狭窄幽暗的洞穴里,他们却能比世上任何人走得更高更远,自此跃出三千界,不在五行中!
若非两人一个熟知痴情血契,又曾殒命于此地,而另一个曾亲入鬼道,又熟知朝夕城中三千典籍,岂能如此轻易悟出这不死之术!
他曾翻阅的典籍,无非“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而如今无需他人来受,两人已逐字逐句地悟出了长生之术,焉能不令人骄矜狂傲!
萧熠缓缓勾起唇,一时眸光焕然,眉目生辉,面上闪过一抹无人可掠的锋芒自今日始,他才要叫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睥睨天地,俯视众生的萧灵照。
就在此时,两人却听洞口处遥遥传来击掌之声,对视一眼,神色骤变。
萧熠额间银光一闪,沿路堵塞的乱石陡然碎裂,洞穴震动间劈开一条平坦宽敞的直路来,拓宽的洞口处传来一道白光,隐约可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随着两人走近逐渐清晰那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脚边蹲坐着一只白狐。
宫饮泓浑身一震,蓦地用力拽住了萧熠的衣袖,愕然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与那男子对视。
萧熠转眸看他一眼,勉强了浑身凛然的杀气,回头看向这陡然出现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背光而立,只能看见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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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开口:“师弟,许久不见,莫非你有了神君,就不认师兄了么?”
宫饮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当年总是闹着下山找神君,没想到还真让你找到了,”那人笑了笑,转眸看向萧熠,“灵照神君,久仰大名,我是谢驰岚。”
萧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拖着惊怔失色的宫饮泓走出去,站在日头下,谨慎地打量这位不知真假的谢师兄,只一眼,却深深拢起眉:“狐妖。”
“神君好眼力。”谢驰岚笑了笑,轻抚身侧的白狐,对宫饮泓道,“你以往总是欺负它,可当初若非它机敏假死,伺机带走我的尸身,又舍去妖丹,助我成妖,只怕你我再不得相聚。”
宫饮泓倒吸口气,蓦地转眸去瞪那只狐狸:“你是假死?!这么说……挖走师兄心脏的是你?”
狐狸狭长眼眸转了转,仿佛是对他翻了个白眼。
宫饮泓却又定下神来,眯眼道:“不对,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谢驰岚负手而立,微微一笑:“这个容易,当年你初入门中,一心想要下山……”直到他将宫饮泓幼时如何捉弄别人的业绩挨着数落一遍,宫饮泓才大梦初醒般奔过去,激动万分地绕着他转了一圈,蓦地与他击掌相握:“师兄!你真的还活着!”
拜了天地,悟出不死神咒,又与重生的师兄相认,这一日中出了三件大喜之事,不得不庆祝一番,三人一狐便去了昆山镇上,在天香楼叫了一桌酒席。
宫饮泓笑眯眯地拿根筷子逗那只狐狸:“雪儿啊,你都长这么大了啊,什么时候化了妖,也不跟我说一声?”害他当真以为狐狸殉主死了,还替他哭了一场。
这雪狐自开灵智,便被他明里暗里欺负,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口咬断了他的筷子,冲他狠狠龇了龇獠牙,却被谢驰岚按住了头。
宫饮泓大笑几声,面无惧色地舔舔虎牙,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和他撕咬一场。
“……”这人乐傻了,跟只妖兽闹什么?
萧熠嫌弃地眯了眯眼,伸手按在他脖后,将他拉了过去,宫饮泓便挑衅地冲那狐狸扬扬眉,转身趴在他身上,笑吟吟地瞧着师兄。
谢驰岚不由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他从未坐直过的师弟没骨头般趴在正襟危坐的神君肩上,格格不入仿佛雪上烈火,称得上世间奇观。
却是萧熠率先开口:“谢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有什么打算,化妖重生之后,原本得了些消息,打算杀一个人为师弟报仇,”他顿了顿,见宫饮泓脸上笑意乍消,慌忙要张口争辩,便轻笑道,“不过眼下看来却是不必了。”
他虽说得不清不楚,想也知道是下山之后发现师弟身亡,而万法门却被萧熠所灭,想到当初自己心心念念的神君,以为是萧熠利用他除了万法门,害他丧命,而后却又与他人结亲,故而想要杀了萧熠替他报仇……哪知是自己自以为是始乱终弃地坑了神君一把……
宫饮泓万分心虚,忙道:“不必不必,大家喝酒。”说着端起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口,又递到萧熠唇边,颇为谄媚地笑了笑。
谢驰岚还没见他露出过这种神情,吃着花生看热闹,却见萧熠冷冷扫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杯酒,却又用拇指无比自然地抹去了他嘴边的酒渍,有种不自觉的亲昵。
他还在暗暗发笑,却听萧熠道:“既然如此,谢师兄何不与我一起做些大事?”
“大事?”谢驰岚垂下眼眸,眸光幽暗道,“什么大事?”
宫饮泓却欣然含笑地望着他:“是啊,到底什么大事?”
萧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淡淡笑道:“眼下,你已悟出了不死神咒,而我手握逆光阵法,师兄亦知化妖返生之术,而折雪城里,还有一位熟知栽种生人之法的人,我们何不开山立派,将这些逆转天命,自握生死之术传下去?”他眉眼轻扬,眸中一派与天地争辉的狂色至此一览无遗,夺目摇神,宫饮泓看得一怔。
谢驰岚眸中亦闪过一抹惊赏之色,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打算来,缓缓端起了酒:“……不错,这才是真正福泽后世,名留青史的千秋功业。”
小红:小白,开车的时候是不能泼水的,你再泼一次,车都要翻了。
小白:憋着,我是要干大事的人,晚上再开。 ̄w ̄=
第62章
云霞障天,瀚海汪洋,海浪冲打之声回荡在蜿蜒的海岸上,一排排静待出海的舟楫在海风中沉浮。在南方大小沿海城镇的渡口中,游仙渡口地处偏僻,往来客商极少,多是当地出海捕鱼采蚌的渔夫。
这日却有一艘巨大的楼船缓缓地靠了岸,引得当地人纷纷站在岸边探看议论。这段时日,此地聚集的外来人日益增多,将小镇上几家客栈塞得人满为患。可这些人既不出海,也不似行商,待在客栈中几乎不出门,早叫当地人好奇得挠心,却又打听不出什么来。因此见到这艘稀奇的巨船,所有人顿时便将两者联系到了一处。
果然,不多时人群中陆陆续续便走出一些外地来客,纷纷上了大船。
这些人都穿着一身素白衣衫,看上去飘飘欲仙,为首的一人怀中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是个唇角含笑的翩翩公子,引得许多渔家女红了脸。
好事人数了一通,不多不少,恰是一百四十九个,加上船头上那衣袂翻飞气度不凡的紫衣男子,凑了个整。
一时登船者尽,远望去甲板上尽是人头,船却停在原地,仿佛依旧等待着什么人。
四月的天气,海风燥热,观望热闹的人群满身大汗地站不住,渐渐散了些,忽地却听人群之中爆出一声惊呼。待要离去的人急忙转身望去,只见湛蓝苍空之中,忽飞出一只硕大的白鹰,在海面上投下一道飞速接近的阴影。那白鹰之上,依稀坐着两个人,还未看清容貌,眨眼间便落在了船上。
船上的人纷纷面露狂喜之色,跪地齐呼:“神君大人!”声音响彻云霄。
东皇隼起羽翼,化作白鸟跳上宫饮泓的肩头。
宫饮泓转眸与谢驰岚交换了个眼神,见他点点头,便知这些人已经他筛选,皆是真心实意要追随神君之人,于是捏了捏萧熠的手,走到一侧,冲单膝跪在最前方的江飞梓挤眉弄眼地一笑,得意洋洋地做了个“婚宴”的口型。
江飞梓翻了个白眼,痛心疾首地转眸望向被染指的神君。
好在萧熠仍旧是那副冰清水冷的神情,仿佛冰雪鉴魄,容光耀晔,令人不敢逼视。但若有人撞着胆子细看,便会发觉他微扬着下巴,眉眼舒展,嘴角还噙着一缕笑意,仿佛冰层之下暗流熠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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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生动肆意许多。
他身上亦穿着一身白衣,不似往日里紫绶雪衣的华贵,倒与船上人相似,只是宽袍缓带的寻常衣衫,被海风拂动,长袖如云。
“诸位,萧舜所言非虚。”他的声音一如清流漱石,压过澎湃涛声,被灼热的风吹进每个人耳中,却似一道惊雷霹雳,“萧灵照从不是什么降世神,我与你们一样,只是一个人。”
霎时间众人纷纷如遭雷击,愕然抬头,震惊失色地盯着他,一时间海上黑云盘旋凝聚,狂风席卷,船只沉浮晃荡,鸦雀无声。
“但如今,我熟知三千术法,业已窥得天道可不死,可重生,可纵横天下,亦可逆天而行,细算来,比所谓灵照神君岂不厉害得多?”萧熠扬眉一笑,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悠然踱步,忽一回首,声音陡高,傲意凛然,“你们往日跪拜于灵照神君,不过是祈神垂怜。若日后仍愿追随于我,便是入我仙门,自此登临仙途,脱胎换骨,抛却生死,通天彻地,覆雨翻云!”一番话震天动地,响遏行云,字字坠落在众人心头,似星火燎原,刹那间众人震惊的目光由怔愕无措变得若有所思,跃跃欲试,为他所勾勒的情景热血沸腾纵然以往膜拜神君,亦听过仙人飞升的传说,谁又曾当真想过自己能长生不死!只这一点,便足以令任何人动心。何况谁都知道萧灵照摧枯拉朽毁掉万法门的本事,哪怕只习到皮毛,也是毕生幸事!
风流云散,一缕光辉笼在白衣之上,萧熠整个人仿佛融入金光之中,双眸犀燃烛照,日月不可夺其辉,似要将神魂照彻,让一切通明广澈,万物无所遁形:“神者从示,仙者从人,诸位自可为仙,何需求神!”
似天地浩气快然涌进四肢百骸,众人心神震动,面上纷纷升起壮志豪情,忽有一人激动不已地慨然高呼:“我欲成仙,请仙君度我!”像是一点火星落在油面,激起一片烈火,霎时间百人齐声激越高呼:“请仙君度我!”
自今日起,仙人再不是典籍中虚无缥缈的记载,而是一条初露门径的登天大道,
他亦不再是一个蒙蔽世人的假神,而是一个真正引人脱胎换骨的仙门之主。人能长生不死,便有无穷无尽的岁月,有的是时间去修习和开创各式各样的术法,他会与他的同伴一起,带着这些门徒,一步步登临彼岸,窥探出天地之间无人曾知的隐秘。
萧熠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抬眸与宫饮泓对望了一眼,只见他与有荣焉地含笑冲自己竖了竖拇指,蓦地蹿上船舷,仰头欣然疾呼:“扬帆!”
天地浩大,浮踪浪迹,风帆鼓胀,大船在滚滚白浪之间,仿佛行于烟云之中,眨眼间飘然远去。这一幕永远地熠熠生辉地留在众人的记忆里,也时常毫无因由地闪现在岸边观望者的脑海中。谁也不知道,一个崭新的人间,已在此刻降临。
大船之上,宫饮泓和萧熠并肩立在船头,心绪万千地望着翻涌的海浪,仿佛看见往昔甘苦流水般逝去,而两人携手驶向更波澜壮阔的未来。这并非一条坦途,还有无数风波隐匿在沧海之中碧霄之下,只是再多的苦难与危机,也抵不过并肩同行,开天辟地的欢愉。
宫饮泓目光烁烁地转眸望着萧熠,摩拳擦掌道:“……那三十来艘船跟了咱们一路了,我似乎看见萧舜也在船上,你打算什么时候拾?不如我……”话音未落,陡然间四下轰鸣炸裂之声爆起,跟在大船之后的官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压,桅杆折断,船身纷纷崩裂,惊呼之声遥遥传来。
萧熠平静无波地斜眸睨他:“少打主意,不用你动手。”
“……”宫饮泓哭笑不得,分明该受宠若惊,却又有种仿佛被嫌弃的郁闷感,伸手勾住他脖子,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来,咱们聊聊。”
萧熠垂眸睨着半张脸凑到唇边的人:“……聊什么?”
“仙君大人,你开山立派,是一代门主,”宫饮泓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那我的身份……是什么?”他不指望萧熠答出“夫君”二字,哪怕他说“同道”或是“伴侣”,他也可打蛇棍随上,为自己伸张正义,争取出战的权利。
谁知萧熠微微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双眸隐笑,一本正经道:“你是禁脔。”
“……什么?”宫饮泓一噎,无言以对地听他道:“除了我,谁也不用放在心上,亦不可多看他人一眼,除非得我号令,不许擅自行事,不许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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