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不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糖人在左
我躺着。严胥摸了摸我的腰和屁股,那儿有几个他刚刚弄出来的红印子,色情极了,我怕他又发疯,赶紧把刚刚脱下的衣服盖在身上。
严胥看我的举动可笑,没说话,继续看他的财经新闻,上海自贸区的事已经翻篇了,主持也换了一个,开始聊什么协定。
刚做了运动,我消耗太大,昏昏沉沉的睡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被一个浑身是颜料,脸涂成大红色的妖怪追击,我疯跑,比博尔特还快,腿比夸父还长,一下越过一座山,一下跨过一条河,妖怪穷追不舍,我跑的哭爹喊娘,跑了一天一夜,气喘吁吁地被妖怪抓住了,它拎起我的一条腿,我倒吊着,看到它长了个无与伦比的大鸡鸡。
妖怪打我屁股:“画画!画个大红花!”
13.
严胥从欧洲回来在家歇了两天,他给我带了一些礼物,价格高昂,其中有一块手表,和瞿先生曾给我的那块有些相似,价值天壤之别,表盘上镶着水晶,后来有次我戴去李流那儿,碰上秦川,他告诉我这块表值多少,吓得我赶紧取下来揣兜里不敢戴了。
严胥是个明的商人,但他对我很慷慨,他不像那些大款爱甩金卡,跟个直男似的给我报销,只要我提供票据给他,数额不太夸张,每周他都会把钱打到我卡上,如果忙不过来他会委托陈茂森。其实我真正消的不多,许多东西在他报销后就去柜台退掉变现,我真正到手的远不止他给我的一个月三万。
屋外天气渐冷,严胥出门锻炼的时间变少,每天早晨六点多他会在二楼的一间健身房里摆弄他那些哑铃,划船器,平板推握之类,我和他一块试过一次,练了十分钟,手臂几乎要断了。
我早上去健身房找他报销,这周开销比较大,前后有三四万块。他翻翻发票,看到我的驾照报名单。
“你要考驾照?”
“是啊,不然你车库里的车都要锈了。”
他不计较,把票据放在一边:“过了有奖。”
“有四个科目呢。”我提醒他。
严胥知道我的小心思:“那就四个。不过你要是挂……”
我跑开了,关上健身房的门,后面的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寒潮如期而至,严胥未经修饰的院子里的杂草彻底蔫掉,黄丽停止生长,和它的筷子相亲相爱,差不多高矮,大黄喜欢蹲在暖气片旁的窗台上,望整个小区,所有的野猫似乎都是他的后宫。
这周四我起了个大早,驾校的师傅让我六点四十就去集合,严胥才刚起来,坐在餐桌边,他今天连煎鸡蛋都没得吃,我只给他切了几片面包,来不及仔细打理我的头发就得冲出房子。
考场在上次体检的一横路,一路上我昏昏沉沉,脑子里充满了各种路牌标记,还有严胥那句没说完的“如果挂了……”。
好在老天佑我,勉强九十通过,鬼知道最后五道题我是怎么抖着手做完的,我给严胥发微信,连打了几十个感叹号。
他回我:没过?回去洗洗干净。
我给他发了个勾手指。
同行的娇滴滴的女生今天一整天眼睛都黏在我身上,她问我:“你在和女朋友聊天吗?”
我一怔,起手机,迅速作答:“我哥。”
后来她又问我微信号,我借口不记得了。
场面被我闹得尴尬,我丝毫不介意,靠在门上打游戏,偶尔和同行的小哥搭两句话,回程过班,陈茂森突然给我打电话,严胥让他来接我,他已经把车开到陆达广场,我问驾校的师傅,他说五分钟就能到。
那个娇滴滴的女生看到我上了陈茂森开来的那辆车时,眼睛都是直的,我系好安全带,转开视线。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过是各有各的道罢了。
陈茂森带我到一幢高大的建筑前:“c入口,上人行道,沿着往前走三百米就到了。”
“谢谢陈哥。”我跳下车,寒潮的风吹得我直哆嗦,不过三百米,我吹得鼻涕都快往下淌。
严胥站在大楼的入口等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一套西服,系着我出门前给他挑出来的三条领带中的一条,蓝色细纹的那一条。
“过来。”他朝我招手,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就差脸上写着求奖励,“来的挺快,我以为凭你的方向感得找很久。”
“又没有多远。”我撇嘴。
他带我吃了一顿大餐,就像许多金主会宴请自己的小情儿一样,但他没选靠窗的位置,我嘲笑他是不是怕被对面楼里拿超高倍摄像机拍到他和小鸭子约会,严胥用吃的堵住我的嘴。
据说鹅肝就是一坨厚重的脂肪,我还是兴致高昂地吃掉了两个,严胥给我倒了杯红酒,他一会要开车,只喝柠檬水,一顿饭吃得酒足饭饱,上了五位数,我心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这是他第一次带我出来吃饭。
离开餐厅,我们去了临近的画廊,展出的都是新画,有些是学生的,有些是画家的,他很喜欢,每一幅都要驻足观看很久,似乎也笃定我是喜欢画的,其实我讨厌画画,尤其是经过上次大红花事件之后。
“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爱好变成一种专长。”严胥站在一幅画前,那是一副现代画,人体扭曲成古怪的角度,头大得夸张,眼睛和鼻子都只画了一半,好像群魔乱舞,怪象丛生,所有人都在热油上挣扎,体无完肤,却又拼命求生,作者为它起名为《撕裂》。
“你想让我当个艺术家?”我瞪着眼,“你不如让我去表演形体艺术吧,那比较靠得住。”
他盯着那副画很久,转而看另一幅,一边给我讲了个故事。
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天分极高的孩子,他家境优渥,常常一个人在画室里画画,年龄不大,慕名而来看他画作的人却不少,那些画充满了色间激烈的对抗,让人发觉原来孩子的内心也有这样能激起巨大波澜的情感起伏。那时的严胥处在人生的低谷,他无意间逛进这间画室,看到被装裱在墙上的画,那些泼洒的颜料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进他心里,责问他为什么失败,又唾骂他为何要放弃。
艺术是不分年龄不分国籍不分性别的,他从一个孩子的画里,看到了答案,自然而然地,他爱上了那些画。
“你挂在家里的那两副?”我想起那个血溅三尺白绫的画来。
“没错。”严胥的语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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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温和,他往前走,我跟着他。
“你没找到那个孩子。”
严胥没有回答,他看着另一幅画,接着和我说。
那个孩子后来随母亲去往欧洲生活,可他的艺术天赋好像留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声名大噪,严胥当然去找过他,并且也找到了他,他还在画油画,和孩提时代不同的是,他开始画写实油画,严胥却仍旧钟爱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抽象画和现代画。
“这就是我考过科目一的奖励?”我闷闷不乐,我并不喜欢这个故事。
“当然不是,不然我们现在回家先把保时捷的轮子下下来,等你全部考完再把零件给你?”
想到那辆保时捷,一路上我都哼着小调。
夜里,严胥难得温和地做了一次,他甚至搂着我休息了一会才让我回客房去睡。
夜半时分,我口渴难耐,刚走出房门我看到严胥披着睡衣站在楼下那副恐怖的画前,我不知道他端详了多久,等到他终于回房去,我已经浑身冰凉,睡意全无。
我绕了点路,跑去看那副画,我看不懂它深层次的意思,但起码我看得懂它的名字:
《鱼缸里有一颗红色的石头》。
14.
果然如我所预料,这种大龄单身优质gay心中总有颗朱砂痣,不论严胥说得多么美好我依旧会不自觉地带入白莲花的形象。
我决定做完这几个月赶紧走人,有可能的话,甚至希望提早结束我们之间的交易,回到我正常的生活轨迹里,不然我时时刻刻都得操心自己这颗缺爱的心哪天会被严胥勾走。
把这个关于红石头的故事抛之脑后,我继续和严胥的生活,他的退让快的惊人,我还记得一个半月前我刚来时,他对我就像在对待一个被包的鸭子、保姆和钟点工的综合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会强迫我不带套肛交。而现在,除了每周报销开销的时候,我几乎感受不到我们之间的不对等关系,他在做`爱前询问我意思,给我扩张的时间,对我的触碰不再排斥,虽然我们从来不接吻,但其他的一切那么自然的变成了这样。
我则练就一手系领带的好技巧,现在可以几十秒就给严胥打一个庄重的温莎结或者双交叉结,我早上做早餐,出门前帮他准备好外套,有时他下班早会炒一盘番茄炒蛋,那是他唯一会做的菜。
严胥也没有真的指望我去学画画,他应该能从我的态度中发现排斥,我知道的那些知识纯粹是出于职业需求,在搬来这里的头两天我就从那两排画册猜测严胥的爱好,并且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我能够扮演一个好情人,但我做不来一个克隆人,我这几天在严胥面前彻底放飞自我,专趁他在家一边抖腿一边吃零食,专吃薯片饼干,渣掉得满沙发,他气急得把我按在腿上抽我屁股才消停。
我打算用这种无声的反抗告诉他,透过我看到谁是你的事,但别想着把我变成谁。咱们各取所需,到时候互不相欠,好聚好散。
然而严胥的手掌重重落下,挨上我的屁股,发出啪的一声响的时候,我却不争气地硬了……
“林羡,想要你可以直说。”
我欲哭无泪,辩解无效,被就地正法。
严胥对我身体的探索有无穷无尽的兴趣,他的洁癖症似乎消失了,常常面上冷着,却在我屁股里放了几根手指,搅得我面红耳赤,瘪嘴求饶才作罢。
我还是在他书房里看片,他偶尔会嘲弄:“已经做过这么多次,看片不会腻?”
我正儿八经的告诉他:“各行各业都有职业素养,我要保持自己作为男妓的先进性,随时和最新姿势接轨,做床上玩法的弄潮儿,不能给那些十七八的小浪……的比下去了。”
好在严胥是个有大事业的男人,不然我们可能每天都过得荒淫无度。
我在家歇了几天,开始去练车,头两天踩了两天的离合,都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不一般长了,我问严胥当初是怎么学的车。
“自学成才。”
我吁了他一声,被他拿筷子打了头。很久之后才知道,严胥初中毕业不想读书,曾经南下闯荡了一年,又灰溜溜地回家继续读高中,那一年他跟着大货车四处奔走,偶尔给疲劳驾驶的师傅们换个班,车就是这么学会的。
月底很快就到了,严胥记得我说过生日要礼物,他这次没倒胃口地讲故事,让陈茂森给安排了市里另一个高档餐厅,他亲自开车带我去,每次我们一块外出总像是做贼似的,他会让司机或者陈哥先放一辆车在目的地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我们驱车去那个停车场换辆车再去目的地。
严胥说有时他会换更多次。
因为记者热衷于给黄金单身汉编故事。甚至曾有记者写过他和陈茂森的八卦,他和司机小杨的八卦……有市场就有吃这口饭的人。
分析得真有道理。
我给他竖拇指,他笑我马屁。
我到过很多生日礼物,那些客人们也用心良苦,卡,现金,各种道具,阴茎形状的蛋糕,订做的套套真皮零钱包,应有尽有。
餐厅里带着高帽子的大厨端来蛋糕,那上面插着一支生日蜡。
“许愿吧。”严胥说。
“许好了!”我吹灭蜡烛,“礼物!”
严胥送我的东西稀松平常,我甚是嫌弃,那竟然是一个信封,难道里面装的是支票?
我抽出那张纸,展开,看了很久。
那是一张高考报名单。
念书?
这是个我很久前就彻底打消的念头,我不是这块料。曾经读过一年高中,辍学出来干了这一行,再没有考过一场试。
“严总……这什么意思?”
“我给你一个机会。”严胥帮我切蛋糕。
“重新做人?改邪归正?”
他继续说,这下语气很认真:“林羡,男财女貌这句话是最不靠谱的,不出意外,我的财富会持续增加。”
话他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应该是,岁月却是把杀猪刀,美人都有变成老妈子的一天。
而我在意的是:“严总……你这是打算……打算和我处对象?!”
“难道你不是喜欢那个……”
“你是说陈明子。”严胥看我的眼神高深莫测,“他才刚上高中。”
“你在吃醋?”严胥补了一刀。
我石化了。
我怔在餐桌边,好久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我吗?他喜欢我什么呢?他让我去参加高考,然后考大学吗?他是希望我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吗?
所以……严胥喜欢我?
我攥紧手里的勺子,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始作俑者慢条斯理地切牛排,他看到我迷惑的眼神。
严胥放下餐具,把高考报名单塞进信封,放进我外套的口袋里:“决定权在你自己,林羡。”
15.
十二月初,连着下了几天大雨,驾校暂停训练,我在学校旁边的书店里闲逛,买了一本《新手食谱100道》。我把严胥抛来的问题置之不理,决定不到他逼问我不去理会。
因为我害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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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下午,煨了一罐藕汤,蒸了个蒜蓉茄子,做了一道醋溜排骨,还炒了一盘菜苔。大黄几次三番地想偷走一块排骨,每次都被我把爪子拍了回去,喵喵喵大叫。
我刚把汤端到餐桌上,严胥回来了,我擦擦手过去接他的公文包和外套,又把其他菜端上桌。
严胥调侃我今天又是谁过生日,毕竟往日我总是一锅乱炒,根本看不出什么色香味,勉强入口,填饱肚子而已。
“试试看呗,我要去买个电子称,还可以做烘焙,你的烤箱根本没有用过。都被我拿来放盘子了,暴珍天物!”
“殄。”
“舔?不能待会吗?”
“你还是去给我添碗饭吧。”
“不舔了?”
“再不去”
“我去!”
晚上,我们一块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财经新闻,我在广告时间按到娱乐节目瞄两眼,严胥陪我看一群人在泥潭里抓鸭子。
我觉得他不懂其中的乐趣,一个人哈哈大笑实在尴尬,还是我陪他比较靠得住。
晚上,严胥果然还是要我给他舔了,他坐在床沿,我跪在新铺的地毯上,深深埋下头把他含得彻底,他抓着我的头发,揶揄“我也抓了个鸭子”。
事后他搂着我躺了一会,我们一块看他深灰色的窗帘和那上面被我偷偷黏上去的几只愤怒的小鸟,他低声问我:“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
我翻过身,面对着他,脑子里全是面前堆满筹码的样子:“赌场!”
“换一个。”
“要不爬山吧。”
严胥捏我的大腿,那意思很明显,就你这小身板?
“我也有肱二头肌。”我爬起来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在严胥伸手掐之前缩了回来,“严总,怎么突然有时间。”
“我的年假还没有休。”他坐起来,让我披上衣服,“哪座山?”
“华山吧。”我随口说。
我没当回事,天气好转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去练车,倒车入库分不清左右,侧方停车总忘记开灯,s线根本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圈方向盘,被驾校师傅骂得狗血淋头,一直拿我当反面教材。
即便如此,教练为了完成指标依然给我报名十二月下旬的科目二。
这样稀松平常的日子过了半拉月,直到某个周六,陈茂森送来去西安的机票和两套冲锋衣。
“陈哥……”
“小林你有空整理好行李,严总这几天的工作排得很满。”
我的心情难以描述,一半是激动,我的金主也要带我旅游去了,虽然没去海岛开趴也没去澳门豪赌,另一半是觉得自己作死,据说华山有两千多米高,这辈子我爬得最高的一次是市郊的七峰山,大概二百米。
我打开衣柜,整理出几十件衣服,配出三四十套穿搭,在严胥的书房找到一部莱卡,又搜刮出一些套套……
我把想带的东西铺满了房间,然后坐在地上,给驾校王姐去信:
即将启程北上,归期不定!
16.
现在想来,那似乎还是梦一般的日子。
我纠结了很久,最终只带了五套衣服,出发前两天,我扫荡了上南区的运动大牌专柜,成双成对地买下许多根本没用上的东西,不顾严胥的反对,塞进行李箱。最终,我们每人带了一个登机箱,还托运了两个箱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我准备的零碎物件,绝大多数连箱子都没出被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为了避被记者拍到,我们分别乘坐不同的航班抵达西安,他的飞机因为航空管制晚点两小时,我独自乘坐机场大巴抵达人声鼎沸的西安站,一路上,我看巴士外的风景,西安在飘雪,这里比江北寒冷,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一样。
老城区没有高层建筑,大多数楼房的顶层都装饰着古建筑那样的屋顶,我不知道那种风格叫什么,但和古城的气质比较搭。这儿的公交许多是江北已经淘汰的铁皮车,没有空调,取暖就关上窗,降温就敞开窗。
酒店在碑林区,从窗口就能看到钟鼓楼和古城墙。
严胥夜里十点多才到,我们像一对出来偷情的奸夫淫夫,分头行动,夜里私会。
我们整理第二天爬山的东西,把两个背包装满,严胥在一边说不用准备他的,他只拿一件厚外套,其他的什么也不要。
我打算看他笑话,默默把登山杖,手套,一堆高热量的食物,功能饮料,还有御寒的羽绒服充满我的包,背起来分量十足,很有登山的感觉。
有他在,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出发前,门童开来一辆车,泊在旋转门前,帮我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严胥穿着一身运动装,冲锋衣下是一套紧身训练服,绷出他的胸肌,我早上揩了几把油。
我出门后按照事先说好的先搭公交车去西安站附近的某家面馆,他开车去那儿捎上我。整得跟特工似的。
十二月是淡季。
高速上也没什么车,一路畅通至玉泉院门口。
往里走几步,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手里攥一把红色绸带的平安符。我买了两根,一根系在背包上。一根绑在严胥的手腕上。
老人掉得只剩下几颗牙,话说得不利索,但应该在保佑我们登山平安。
我在“由此登山”的牌子那儿和严胥照了张相,由此开始了我痛不欲生的旅途。
严胥拒绝帮我背包,刚到回心石我就把背包给扔了,严胥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其他的东西扔在了华山上,根本来不及心疼花了多少钱。
沿路的矿泉水从两块一瓶变成十块一瓶,我直呼抢钱,直到看到一个挑夫挑着扁担,一边挂着一个巨大的包裹,里面装着方便面和矿泉水。
后来我碰到了更多的挑山工,他们把把沿途垃圾桶里的垃圾挑下山。
登上北峰时,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严胥留下几块巧克力,而我只想吃一碗热乎乎的泡面。
他好像不太累,没一会就拉着我一路上到金锁关、我们把平安符系在了锁链上,小贩说十块钱一把锁,严胥摆摆手拒绝了,一路上我无暇顾及美景,光盯着脚下的石头去了。
我们爬上中峰、东峰、南峰最后到西峰。
我看着迭起的山峦,鬼知道我是怎么手脚并用爬上来的。
按照计划,我们要在这里看日落,然后明天早起去东峰看日出。但我实在太累了,央求着说我要回去,要睡酒店的席梦思,不要在这儿吹冷风,我要吃热乎乎的小米粥,甜滋滋的汤圆。
况且这鬼天气根本不可能有日落,半山腰就开始下雨,现在雨停了,寒风阵阵,愈发的冷,滚动的云海就在铁锁外,所有的山峰看起来都那么渺小,不值一提。有一棵松树,从岩石往外长,面向千尺悬崖。
我走不动了,严胥拖着我去西峰索道,结果工作人员告诉我们风太大,索道停运,明早看情况。
困在山上的人开始往西峰宾馆转移,我累得没脾气,跟着金主走,华山上的住宿很贵,不知道严胥花了多少钱弄到的一个单间。我倒在床上喃喃自己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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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胥弄来了一大盆热水,我很惊喜,要知道山上泡个面都要十块开水钱。
我们一块泡脚,我发现严胥十个脚趾每个都长毛。擦完脚,我们浑身臭汗地睡成一团。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在床上呜咽抱怨腿疼,没有意识到严胥和我和衣而卧整整一晚。
屋外还黑着,屋子里依旧寒冷潮湿,严胥的胳膊还圈在我的腰上,我们离得那么近,两人都眼底乌青,嘴唇干裂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我噗嗤一声笑起来。
严胥突然凑过来。
宾馆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喧哗,大概太阳升起来了,这一层的游客蜂拥跑出去,走廊里满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和呼前喝后的吆喝声。
我屏住呼吸,以为严胥要吻我。
但他只是抻起身体,意味悠长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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