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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不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糖人在左
我对着一张白纸,按照基础班徐老师的要求,画竖线,横线,对角线,线条要非常的直,不能断断续续的,一笔拉下来,也不能前轻后重或者前重后轻,头几天,我就只干这一件事,把十几张素描纸画成铅笔黑。
白天我无事可干,偶尔打点零工,在街头发发传单,一天七十块,穿人偶服装会比较赚钱,一天一百二,不过实在太热了,上次穿着大嘴猴的衣服整整一天,回家背后起了一片痱子。
没有工作的时候,我就去画室,顾长海可能对我也比较好奇,他是个奔四十的人了,百川画室开办至今十年,从他手下奔走四方的学生成百上千,但像我这样的却是独一份。
我和他交流得不多,但他也不阻止我去其他的班观摩,顾长海的画室已经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从基础班结业,会根据水平分成a,b,c三个层次,老师都是一样的,但课程进度难易不同,开始系统地学习素描,这个时候会接触到人体构造和基础速写,偶尔会需要裸体模特,我当初矫情的拒绝后,前来的是一位在校大学生,练田径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特别健美。
专业考核每个月审定一次,有进步的会转到好班,差劲的就还是差劲,这样的基础训练会持续半年多,然后才开始学习色,外出写生,最终在高三那一年有长达半年到十个月不等的集训。
这样的生活和我从前所过的日子完全不同。
我每天早晨七点多起来,有工作便去工作,没工作就在画室里帮忙。不仅没有酬劳,中午还得帮忙买盒饭,有时仅仅是看着顾长海或者其他老师在画板前指导学生画画,一切都是简单,纯粹的,只有画画,没有其他,我偶尔会想到我母亲,她那样的热爱绘画,为什么就不画了。
但我更经常会想到严胥,会很想和他打电话,也只能拼命地忍着,我在努力地变好,但这条路看起来还需要走很久很久,那时你可能已经走得更远了,但我会去努力去追赶的,真的。
28.
六月一号,儿童节,我在江北儿童乐园里当临时工,穿着巨大的光头强服装,那个头套重得我好几次摔跤,因为人流量大,雇佣的临时工比较多,我只需要工作半天,等到中午回休息室,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换上一身t恤短裤,准备去江崎大学附近买一点素描几何体的书回来看看,我掏手机出来查看搭哪路车,发现我到一条疑似垃圾短信,还好我点开来看了。
各位社会考生:
自即日起,凡在社会报名的(招办)参加高考报名的考需携带第二代身份证前往考试中心领取高考准考证。时间6月1日-6月5日(8:30-12:00,14:30-17:30),地点:江北市南山一路12号人才发展研究中心三楼312室。各位社会考生需于6月6日下午14:30凭身份证和准考证前往所在考点参加“高考考生大会”,届时将会模拟高考进场、播放考生守则和考试注意事项,内容十分重要,请务必准时参加。
特此通知。
江北市教育招生考试中心
6月1日
那是我的第一次高考,四门全科总分117分,查到分数后我的喜悦感简直要让我鼻血都冲出来,我把成绩单打印出来,在家里挨着那张报名单又裱出来一幅挂着。
我决定要念书。
我给秦川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哪里有能让成年人读书的学校,我也才知道原来他又下海了,傍上一位地产老板,据说那位老板在江北给他买了一套房子,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眼花缭乱令人沉迷,钱财来得又快又简单,付出的代价甚少。
秦川比之前瘦了一些,但属于运动员的体魄还在,高高壮壮的,他其实不是同性恋,他约我出来,在一家咖啡厅里,我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成天混迹在画室和街头,之前还白净的脸都被晒黑了,鼻子上被晒出一点斑来。
“你要去念书?”秦川差点笑出来,“有什么好念的,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睡两天。”
“你就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哪儿有靠谱的地方就行了,帮个忙行行好。”
秦川灭了烟,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江湖气焰:“你住的那块多得是,二中的分校就是个敛财中心,高复班不会管你多大,只要你给他钱就行,老师都是二中过去的,你要读就去读呗,没考上哥罩你。”
你能想象得出心中燃烧着一团火焰是种什么感觉吗?至少在那几年中我深有体会,就好像永远都有不竭的动力。
二中高复班一年两万八,不包食宿和书杂,教导主任要我提供高中毕业证,不然到时候无法报名参加高考。
“我没有毕业证。”
“那不可能,你说你参加了今年的高考,社会人士参与高考是要提供高中毕业证或者是同等学力证明材料,不然不可能报得了名,你回去找找,不然在二中报了高复班也考不了试。”
而我肯定我没有高中毕业证,我只读了两年高中,第三年就出来跟着李流手下干了,也许严胥替我花了钱打点关系,他的手腕一定比我粗得多。
我抱着一丝希望,回到曾经读了两年的高中,没想到学籍管理处的主任竟然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啊,去年还有人专门来替你取了毕业证,很少有毕业生这么多年不来拿毕业证的。”主任从电脑前抬起头,“这次是什么问题?”
“那个取走我毕业证的人姓严吗?或者是姓陈?”
“这我就不知道了,二十几岁吧,他说是替你来取,要参加高考用的,当时因为是代取搞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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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主任站起来,到柜子里翻出一本厚厚的登记册来,往前翻了几页就是去年我生日前一段时间的来访记录,签名的果然是陈茂森。
“我怎么会有毕业证呢?我只读了两年。”
“参加了高二下学期的会考就有毕业证。”主任说,“你还没说来干嘛的。”
“噢……我毕业证又搞丢了,我要报名高复班,学校要材料。”
“怎么这么不小心。”主任责备道,“学校现在只有电子的学籍档案记录,你要拿着这个到区教育局去调档案,那边再给你开个证明材料。”
主任把我的学籍资料打印出来给我。
最终把这件事情跑下来花了我半个月功夫,我把我的学籍资料拿到教育局,教育局的学籍和学校的学籍对不上号,因为我在父母离婚之后就改回了林姓,学校的学籍更改了过来,教育局的却没有,为此我又跑去派出所开证明,证明魏显就是林羡,折腾了半天,终于拿到那一纸证明,得以入读二中高复班。
29.
那年的七月,我领到一身校服,假冒阿迪达斯的运动裤,白底蓝色袖子的t恤,我正式开始了我长达三年的高考生涯,我白天在二中的高复班上一整天的课,晚上去百川画室学画,我大概继承了我母亲在绘画上的天赋,学了三个月后顾长海让我进了a班,学翻了一倍,每周要交的素描和速写也多了一倍,他说我学画很快,线条的控制很不错,色的感觉也很好,大概只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就能参加美术联考。
可我的文化成绩烂得惊天地泣鬼神,连两百分都上得很艰难,如果不是每回学我都交得很爽快,可能教导主任早就让我卷铺盖走人。
忙碌让我很少有空去想严胥,那不代表我不想他,他渗透在我生活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里,有时我独自一人留在画室里画到凌晨两三点,疲惫地对着一张苍白的画纸,等清醒过来,会发现我在画他,我一般都舍不得擦掉,小心翼翼地把定位用的胶布撕掉,卷把卷把带回家夹在一本世界地图里。
我画了很多张严胥,欲求不满会偷偷画他的裸体,心情低落就画他的漫画,我在卧室里挂了一副他全`裸的全身像,偶尔看着打飞机,我还画了一张高写真的大头照,放在门口,每天离家回家都要亲一亲。
我们的合影只有那张去华山爬山时拍的一张。但我害怕看照片,一看到就忍不住觉得严胥残忍,还是不看的好。
严胥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欧洲,他很少出现在国内,似乎自从那次照片门后,他就被发配边疆似的,那个曾经爆过我和他照片的娱记又开始八卦他和陈茂森,外出谈个合同也不能安安生生的谈,真可怜。
在二中高复班的第一次高考,我没有超过两百分,预料之中的事情,顾长海安慰我,给我减了一个季度的学,我很感激,这一年半我已经花了十多万,如果不省着一点,还没等我考上大学就先得背债了。
第二年,我达到艺术类专科院校的文化分数,到了一些录取通知书,顾长海却建议我再读一年,他说:“你有我很少见到的天赋,你的色感觉很好,去一个更高的平台,未来的发展会好很多。”
我在二中读了三年高三,加上第一次117分的高考,我参加了四次高考,最后一次踏上考场时,我已经24岁了,那年的美术联考我的总分是263分,水粉单科92。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在家里一个人喝了一瓶酒,然后把我这四年的成绩单都带着,去我父亲的墓前烧给了他。
那天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公墓里絮絮叨叨地和我父亲讲我这几年的经历。
“爸,你不知道,你儿子喜欢上一个多好的人,要是没有他,我还不知道烂在哪儿呢,秦川,我和你提过的,他染上毒瘾了,听说被送去强制戒毒的路上跳车被撞死了,如果我接着干那一行说不定混得还要惨。”
“严胥现在去欧洲了,好多年没回国,我给他打电话,连手机号都换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用完就扔……顾长海想撮合我跟他女儿,我跟他讲了我喜欢男人,他已经叹了几天气了,真对不住他。”
“我这三年多花了四五十万你知道吗,还好严胥当初给了我点钱,不然我都撑不下来……唉,已经四年了,我竟然还爱他,严大老板可能都忘记我了。”
“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去江北美院,有空再来看你。”
“烟酒给你带了,将就着吧,儿子现在手头紧,下次带好的。”
注:美术联考考3门,素描,速写和水粉,单科达到90分基本就是很逆天的分数了,好像听闻过的最高分就是92-93的样子,所以林羡的画画是很厉害的
30.
江北美院坐落在楚江之畔,虽然不是一流院校但因为专业性很强,艺术界颇为推崇,我入校之初还担忧过自己年龄太大,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这里有不少考了很多年高考才考上的。
我读的油画专业一年学7500,再加上自己需要额外购置的颜料,纸张,笔墨,价格不菲。我不住宿,对外一直宣称是个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共处一室,其实我和同学之间走得都不近。
上大学是个很花钱的事,尤其我还需要支付房租,每个月的开销都超过六千。
严胥当初给我的钱已经不足以支撑我读完这四年大学,我只有选择用我现在唯一的技能来赚钱,其实说来挺搞笑的,我学画一直都不是处于本心,几年前是一时头脑发热,为追逐严胥的脚步,如今是为了补充我干瘪的荷包。
周末我在江崎大学附近的广场画画,摆一个小板凳,四十块一张素描,八十块一副水粉,我觉得我并不是想赚多少钱,我隐隐中还在希望像小说里说的,或者那部叫《雏菊》的电影里演的,严胥会突然坐在我面前,给我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
我每一天都在努力地生活。
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学画的动机不纯粹,每一步都和严胥有关,在大二时我开始尝试超写实油画,我个人对这种画派其实不太感冒,毕竟画法实在太作弊,与西方经典写实油画相比一个是卖家秀一个是买家秀。
选一张高清图片,投影到画布上,铅笔先打点素描,再雕细琢,分层上色。外行看来这种画特牛`逼,其实业内对此诟病颇多,不过正因为有市场,像我这种穷学生就会选择画,一幅成品的人物油画有时能卖到几千块。
后来我画了一些和严胥相关的画,是从我相册里抠出来的,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拍这样奇怪的东西,比如我吃得满是薯片渣渣的真皮沙发,摆在他书房桌上的乐高积木,四脚朝天躺在飘窗上的大黄,塞得满满的异常充实的冰箱……
我画了很多,家里的墙上都挂不下了,偶尔我会趁夜黑风高,偷偷去严胥的别墅门口,那幢房子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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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黑灯瞎火,杳无人烟,我把裱好的油画装在纸盒里,放在门口,严胥能看到的几率微乎其微,毕竟他根本不回江北,那些油画大概都被保洁大妈拿走,回去挂在厕所里,但我还是时不时地去送一副,这会让我感觉我们相距不远。
严胥这几年的曝光率很高,高得让我觉得这不是那个为了躲避新闻出门会换几次车的人,他没有刻意躲避记者的跟拍,有时只身一人连墨镜都不戴。
他注册了一个微博,认证为红石集团总经理董事,粉丝有六百多万,和他互粉的大多是红石集团内部成员,其中也有陈茂森,他现在被提拔为华中地区的大区经理。
我默默地粉了严胥,每条微博都要点赞转发,然后在评论里比一个红心,他言论不多,偶尔会发一些在艺术馆里的照片,大多数是关于红石集团的新发展,再有就是转发抽奖,我舍不得一年一百多的微博会员,抽奖从来都没中过。
有次他转发抽奖,送一顿饭,往返北欧的机票,去他所在的国家和他吃一顿饭,天知道我当时抓耳挠腮地想要被抽中,连着转发了几百次这条微博,结果中奖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妹妹,人家妈妈担心安全问题,严胥干脆就换算成等额的现金打给她了。
你能想象我有多嫉妒吗?
我对严胥的爱就像是一粒在土里默默生长了很久很久的种子,一朝破土,就疯长,它疯长了五年多,一点也不知道敛,反而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泛滥,现在枝枝蔓蔓爬满我的心,缠覆我浑身上下的206块骨头。
算起来,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和李流联系过,我还记得他当初对我有多么失望,现在好歹混得像个人了,我决定周末去他的酒吧看看他。
李流的酒吧还是那样热闹,重新装修过,与时俱进地带着时下流行的文青滋味,窗户下放着陈旧的打字机,酒柜上摆着一排上世纪的铁质热水壶,吧台从纯黑换成了一块巨大的心雕刻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实木,毕竟时下的小青年们就热爱这种看不明白的混搭风格,自以为是艺术。
除了发际线上移,李流没什么变化,他挽起袖子,和酒保一块调酒,他其实暗搓搓地有一票粉丝,点名要看他调酒。
我坐在吧台上半天,他是真的认不出我了。
“李哥。”
李流对我的声音还有印象,他直愣愣地看了我半天,扔了手里调酒器:“林羡?!”
李流抛开生意,带着我去了家川菜馆,我们很久没有聊过,两个人都是一肚子话想说,点了一桌子菜,一盅酒,边吃边聊。
“没想到你去念书了。”
“李哥还是老样子啊,晚上跟我出来吃饭,你没业务?”
“那生意早就不做啦。”李流摇头,“害人害己。”
“也不能这么说,哪条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谁。”
李流看着我,欲言又止,他最终问了我一句:“你和那谁……”
“我哪有那么脆弱,李哥你想问什么直接说。”
“诶,算了,也得怪我。”李流摇头,夹菜,说了些别的话题,临走我送了他一幅画,是个红脸的关公,招财用的。
六月底,我一片愁云笼罩,连同画室的同学都忍不住过来问我怎么了。
红石集团的股价已经持续跌了几天了,今天早上又有风声说集团内部出现问题,某个中高层涉嫌挪用公司巨额资金,开盘之后估计得成跳水之势。而且严胥的微博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更新了,也许真的出了问题。
我怎么了?
我在担心我自认为的男朋友的事业。着急得嘴角都长泡了,真是操碎了我这颗心!
事实证明我是瞎操心,红石集团毕竟是个成熟的上市公司,这件事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没几天一切就恢复正常,后来有扒皮披露这件事早就进入调查取证阶段,因为员工是外国国籍,司法判决比较复杂,庭审都是非公开的,估计要拖几年才有结果。
我松了口气,也懊恼自己蠢得没边。
这样的蠢事还有很多,娱记捕风捉影地说严胥有男伴女伴我要难过几天,说他去国外开会与某明星同住一间酒店我也跟着猜测一番,更别提因为他微博更新少,常常被死亡,我这心都不知道跟着揪几回了。
洗了颜料,拾好画具,我换下画画时穿的工装服,背起包,推门离开。
生活一成不变,却不是从前那种一成不变,我相信即便我永远无法与严胥在一起,我也能过得不错,我有一技之长,能够养活自己,甚至在业内能小有名气,或许那么热爱艺术的严胥某天也会买一副我的画,挂在他的家里,那样我们也算是共处一室,度此一生。
这天,我从广场摊回家,今天没什么生意,只画了一幅素描,门房的师傅帮我了个快递,是前几天我在网上买的喷壶:“张叔,谢谢了。”
“那个是你家亲戚吗?等了你半天了。”他指着我身后。
我读过一首诗,里面有句话说:
如果你一时找不到我,请不要灰心丧气,
一处找不到再到别处去找,
我总在某个地方等候着你。
我抱着我的快递盒,看到严胥站在那儿。
我们分开五年。我曾以为我们这辈子只能靠社交软件维持一点薄弱的联系,虽然我常常想着他自慰,但这应该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淫而已。我已经26岁,严胥都是个奔四十的人了。他比之五年前更加深不可测,像一块被打磨得漆黑的石头,沉在水缸里,仔细去分辨,也看不出轮廓来。
我曾千百次想过,假如哪天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做什么,思来想去,我的答案是欣然接受。
生活不是故事,我之前的那些年已经够辛苦的了,没有必要再矫情地弯弯绕绕。
在那个还建小区的门卫室门口我们长久地拥抱着,他的胳膊用力得要勒进我的身体似的,我把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除了失而复得的欣喜没有其他。
“要不要上去坐一坐?”我从他胸口抬起头来问。
“好。”严胥又紧紧的拥了我一下。
我带他到出租屋里,画板画架和颜料堆满这个五十来平方的房子,严胥进屋来就四下打量着,目光最终定格在门口那副他的大头照上,现在看来那副画挺其实粗糙的,但也在那里摆了好几年。
我把几个架子挪开,腾出小客厅里的沙发,严胥没有坐下,他围着我的出租屋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推开卧室的门,入眼就是一副十分写实的人体,竟然忘了这一茬,我尴尬地想拉上门,严胥还饶有兴致地继续欣赏。
“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走形了没。”我技艺生涩地撩他,好些年没锻炼过了,宝刀不磨也得锈。
严胥当然听得懂,他一把拉过我,我们在那副人体面前接吻,直吻到嘴唇发麻,肺里憋闷才作罢,那真是一点也不浪漫的经历,感觉全程被第三者视奸。
我们在出租屋里腻歪了一阵,严胥带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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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开的是当初第一次接我时的那辆斯巴鲁,现在对他来说也是辆过时的便宜货,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
他把车开到江北看守所,与当初我待过的拘留所一墙之隔,看起来更加的威严肃穆,铁门上红色大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门口有武警站岗,荷枪实弹。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严胥沉默了一会,说:“大概是来证明我有多愚蠢。”
“那不用了。”我凑上去吻吻他,“你一点都不蠢。”
“你真的不想知道?”
“好事吗?”
“不是。”
“那就不要知道好了。”
“……”
“我们回家去吧。”
“好。”
我们驱车离开,留下背后千里斜阳。
---正文完---
31.番外《狱中人(一)》
我和他只隔着一道铁栏杆,区别在于我是个自由人,他是个经济犯罪嫌疑人,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我的失败。
他不服判决,对一审十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二十万向江北高院提起上诉,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我作为公司高层最后和他打个照面,他是瑞典国籍,但中国法律对他也不会有一丝宽厚,他涉嫌挪用的公司资金数额庞大,虽然填补回来,但依然达到不得减刑的数额,要说我这与我有关,是因为大概五六年前,我曾允许他偶尔去财务部从我的工资中支取金额,用于支付当时我包养的一个男孩的账单。
那是一切的开端。
陈茂森穿着囚服,带着手铐,与我一窗之隔,一审判决至今不到一周,他比那天出庭时瘦了一圈。
我拿起电话听筒:“小陈。”
“严总。”
还能说什么呢,我对他无话可说,来这一趟是迫于无奈,浪我宝贵的时间。
“严总,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耻。”他突然问我。
“我们都会犯错,有些错很好改正,有些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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