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飞傩
安红豆没过几日就发现,卜清河的戒备很深,对织锦尤其是多加防范。他总是想着法的对付织锦,但织锦只是一味地装傻充楞。
一日,卜清河趁着织锦出去的当空,把安红豆唤至耳边:“阿生失踪的那一晚,我确信她出去过。”
卜清河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药香,再加上安红豆此时正值少女怀春,情窦初开,难对异性产生好感。安红豆呆呆的看着卜清河,少年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皙,形销骨立,面孔已渐渐现出轮廓,直到卜清河说出哥哥失踪的事,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指的是......?
卜清河用下巴指了指门外,安红豆反应过来,随即二人都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亲昵,便马上分开,一个侧躺着被对了过去,一个转过身,面上一阵带着红晕的娇羞。
卜清河其实没想那么多,以前他也经常和安易生耳语,男孩子之间这样没什么,但女孩子就不一样了。
安红豆感觉卜清河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他翻过身睡去,便独自离开。如果织锦知道那晚的事,他大可以自己去问织锦,他没问,想必是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同样,织锦也不会对自己说真话。
这个织锦,安红豆凭着直觉就能感觉出她不想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还是去找找春芬吧,毕竟,那晚她也在屋子里,这时候,春芬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安红豆去后花园找春芬,却被告知去了丝锦那边。
丝锦没了大丫鬟的职位后,便搬到了粗仆的住处,那是一并的三间屋子,每间屋子可住8个人。丝锦住其中一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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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角落,床位靠窗,窗口破破烂烂,有个大洞还是用一捆烂稻草堵着。
安红豆来时,丝锦躺在床上。许久不见的丝锦现在瘦的眼窝凹陷,颧骨凸出,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光,春芬守在床边。安红豆来的匆忙,也并不知丝锦病着,忙问,叫过大夫没。
春芬:“叫过了,前些日子丝锦在花园伤了手,本以为包扎下就没事,谁知感染了伤寒,大夫说....说......”说罢便扭过头,不愿看到躺在床上的丝锦。
丝锦昏睡着,见安红豆来了,便强支着起身体:“安小姐到来,丝锦不便...咳咳咳...”
春芬忙用手帕接住,不料手帕中心出现一团殷红,便忙藏了过去。
香袖忙去倒水,却发现茶壶空空,便提着空壶去了别屋。
“你躺着,别说话,药吃了没。”安红豆有些伤感,她没想到自己前来会碰到这样的事,再加上绣锦的死和安易生的失踪,安红豆眼角一酸,忙用手帕拭泪。
丝锦:“安小姐到是个善心人,我自己的身子...我是知道的...只是...只是...”
突然外面一阵争吵,随后便见香袖怒气冲冲的提回来一壶茶回来,倒上一杯,由春芬吹了吹,递与丝锦服下。
丝锦:“起初,我还相信,少爷能念着我,把我要回去,重新服侍他,现在看来...咳咳...”说罢泪如雨下。
丝锦:“也不知道绣锦怎么样了,她有一阵子没来看我了,估计是...我这个样子...吓着她了。”
安红豆望向春芬,春芬以眼神会意,绣锦的死还没告诉她。
丝锦哭的更凶了,几乎是嚎啕而出:“少爷,那晚丝锦其实看到,看到门外有人......是三小姐......老太太,老太太她不让我说...呜呜?”
丝锦哭的累了,便又睡了过去。
几人还沉浸在丝锦刚刚的言论里,尚未回过神来。
春芬聪明至极,她眼波一转,便明白了安红豆的来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春芬那晚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觉到天明,人生便跌倒了谷底。
“春芬姐姐不是粗心之人,哥哥若是半夜起来,姐姐必定知晓。况且,姐姐是在少爷屋外,少爷有夜咳之症,少不了些叨扰,姐姐没理由当夜睡的死气沉沉。”安红豆道。
春芬:“这些我也想过,最后只当做自己数日劳累,加上被...被少爷责罚,疲倦贪睡而已。”
春芬被踢了一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大丫鬟里,这样被主子羞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春芬不想细说。
安红豆:“姐姐有没有想过被下了药或是其它的。”
春芬:“不可能,卜府从来没有这些害人的东西。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听说过这种迷药,但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谁用过。”
安红豆:“府里不会有,那府外呢?姐姐再好好想想。”说话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近期来自府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织锦。
春芬没有表示什么,两人相对一笑,不再说话,心照不宣。聪明人之间不必把话说得那么满。
“那春芬姐姐多保重。”安红豆说罢离开。
第11章俘虏
安易生醒来,发现自己在另一件石室里,一睁眼就看见一口大锅,那是自己第一次醒来的地方。
安嬷嬷坐在旁边的石台上,闭目养神,正在打坐。
安易生身上奇养难当,如同万只毛虫爬过,可偏又不敢去抓,他发现了身上溃烂的越来越多。
“老婆子这辈子杀人无数,也这样折磨过许多人,怎样,小子,想不想死。”
“想你妈个头,”安易生心道,口中却说不出,心里却盘算着有朝一日将这老蛊婆碎尸万段推进虿盆喂虫。
“当年多少英雄豪杰败在这三尸蛊咒上面,他们有跪地求饶的,有一心求死的,还有寻机报复的,老婆子都一一满足了他们。可从来没有像你这样,被激发出了仇恨。”
“这老婆子会读心术不成。”安易生早否定了这个结果,人的大脑里那么多想法,自己的都掌控不过来还去管别人的,那还不得疯掉!
“千年的黄鼠狼万年的,活的久了懂得人心而已。”安易生在心里呸了一口。
想初次见面,安易生对自己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没有半句不逊之语。起初安嬷嬷只当这人心底狡猾,权衡缓兵之计,现在看来,他低估了少年人的心智纯良。这样的人,出了江湖注定活不了三天。
“罢了,老婆子的心也是肉长的,只是老婆子从不食言,说让你死,你就得死,你看着办吧。”说罢袖子一挥,一个绿色的小瓶扔在了安易生身上。
“这是什么?”安易生哆嗦的问道。
“醉生梦死。但这药不会让人生,只会让人在美梦中死去。喝,还是不喝,你来选。”说罢便消失离去。
安易生拿着那个小瓶,身体一会灼热如靠近火山岩,一会又如坠入极北苦寒的冰库,钻心的痛,刺心的痒,让他把那小瓶一遍又一遍的拿出,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
“待你花招耍尽,黔驴技穷,若我不死,你还有什么理由杀我!”
......
安嬷嬷下次来时,安易生怀揣着小瓶,在地上缩成一团,瓶盖并未打开。
“真是倔!老婆子实话告诉你了吧。我不会让你活着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你看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你这又是何苦呢。”安嬷嬷有些生气,一个不肯就死的小少年让她无从是好。
“劝你还是喝了吧,如果我不把你弄到这来,你那天晚上在假山下已经死了,既然早就是个死人了,又何必执着与身外之事呢。”安嬷嬷道。
安易生眼中黯了一黯,安嬷嬷知道是触动他了。接着道:“你怨恨老婆子也好,只怪你生错了地方。喝了它,早日投胎做人去,下辈子生在权贵人家,命就不会这么贱了。”
安易生还是不肯喝,安嬷嬷又道:“喝了吧,好孩子,在美梦中死去,也好过活着受累。”
“活着这么累你怎么不去死?”安易生反驳道。
安嬷嬷怔住,“不识好歹!”说罢拂袖离去。
安易生嘴角抽了抽嘴角,他哆哆嗦嗦的拿起那个小瓶子,用牙咬开塞子,颤颤巍巍的送至嘴边,一饮而尽。
安易生的确是做了个美梦,梦里花香遍地,微风拂面,轻飘飘的全身通透,说不出的舒畅。然而天上的日头越裂,安易生被照的如火烧般难受,同时也被刺的睁不开眼。
他本以为自己会逐渐死去,谁知还是在梦里醒来了。
安嬷嬷本想等他断气后扔进虿盆,却意外的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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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过来来,“醉生梦死”,从来都没有生,只有死,今天却破了例。
安嬷嬷见到不成人样的安易生还有着最后一口气,不禁有些动容,或许,留他一条命,更有意思。
梦中的太阳又暗了下去,渐渐消失,漫天的星星拱着一轮新月冉冉升起,伴随着阵阵微风的青草地闪过一只兔子----以前虽父亲打猎,最爱猎兔子。不远前有个人影,那是一个男人的模样,安易生迎上前来扑了过去。
“阿爸。”
那人没说话,就这么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回家。
家里的女人迎了出来,取走肩上的猎物,朝屋里招呼道:“你爹回来了。”小女孩痛快的拍着小手迎了出来......不远处一位老太太带着孙子,作寻常人家装扮,看样子是走亲戚,串门。 梦里的世界很荒诞,安易生也不知道是什么亲戚。大人们在屋里谈笑风生,小孩子则在外面的青草地扑打玩耍。草很青,趁着月色,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悄然绽放,他们又看到那只兔子,兴奋的追逐了起来。
这个梦很美,也很长很长。最后兔子消失了,太阳又出来了,晃得安易生睁不开眼,梦,结束了。
安易生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涂遍了令人作呕的药膏,头皮冰冰凉凉,头发应该是被销了去,安易生活动了手,却发现全身都被绑的僵直。
光!安易生看到了阳光,也感受到了空气的清新与微凉。
“我没死!“她最终还是放过了我,安易生想兴奋的呼喊,却因嘴被绑住发不出声音,他全身上下只剩双眼漏在外面。
“别高兴的太早,老婆子要是医不好你,你还是照样得死。”安嬷嬷在一旁道。
安易生并没有对她网开一面而有所感激,数日的折磨这笔账得慢慢算。
在他看来,那老婆子既然能下蛊害人,肯定也能驱蛊治人,医毒向来不分家,这是他对爷爷为数不多的记忆。
“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安嬷嬷拿起一把扇子,正是卜清雅所赠的那把角骨玉扇。
似乎是想到安易生此时口不能言,安嬷嬷便把扇子往身上一塞,改口说道:“你这样需曝晒七日,这七日当中,如若有人发现你的存在,老婆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罢便飞身进入了旁边的一间矮舍。
阳光下的安嬷嬷更像一个妖怪,黑暗里森气逼人,阳光下却更清晰可怖。
好歹脖子还能动,安易生环视四周,心中一阵窃喜,自己竟然还在卜府,就是自己之前来过的西院,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安嬷嬷。
当时没有胆量过那条河,想不到河的对岸如此的可怖,安易生心中又是一阵忧心,卜府为什么藏着个老蛊婆。
***
安红豆将得来的讯息告诉了卜清河,顺便说了下丝锦病倒的消息。
卜清河沉默良久,幽幽的说道:“我本该早去看她的,是我的不是。”
“明日老太太去莲花庵,只是不知道...”说罢她用眼神瞟了瞟外面。
卜清河会意:“她肯定会去,毕竟她出自那里,静禅还是她的师傅。”
两人约好明日背着大家去探望丝锦。
可惜事实证明两人猜错了,第二日,织锦并没有走。安红豆到来时,织锦正机械的侍奉着早膳,卜清河则勉强的张开嘴,接过递过来的小勺。见安红豆来了,忙使了个眼色。
织锦礼了一礼,微微一笑:“安小姐来的好早,今日天气正好,是否要陪少爷出去走走?”
安红豆不得不承认织锦是很动人的,她笑起来嘴角梨窝绽放,双目斜飞,光夺目,实在是个不择不扣的美人。
美人长期板着张冷脸惹人生厌,偶尔的微微一笑便显得楚楚动人,又弥足珍贵,想那妖姬褒姒就是这样勾引的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知道了昨天的谈话了,安红豆选择直截了当:“是啊,花园的丝锦妹妹...病了,少爷准备今日去探望,权当是全了主仆情分,没告诉你,是怕丝锦见了你心里添堵,还望你能理解。”
织锦:“安小姐这样说,奴婢不跟随便是了,只是,这事莫让老太太知道了,想丝锦她...她就是因为看护不力才落得如此下场,织锦还想能多伺候少爷几年。”
卜清河翻了个白眼,将对织锦的不爽快显于形色。也不管她脸上挂不挂得住,直接朝门外喊道:“绣红,伺候更衣......”
织锦也没说什么,又是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这时安红豆反而有些于心不忍,卜清河何苦和这丫头过不去,是的,这丫后不老实,不讨喜,有些手段,却也没妨害过他什么,安红豆不解。直到绣锦进来,安红豆退出门去,看到织锦一脸的落寞,拾着早膳的残物。
安红豆想到安易生的事,何不直接问个清楚明白!
“织锦?”
话到嘴边,安红豆却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停下看着自己的织锦,只好改口宽慰道:“少爷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迁怒与你。”
织锦:“安小姐想问什么就直接奴婢问吧,织锦必定知无不言。”
这是???安红豆总算了解到了织锦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她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睿智与隐忍。
这只是试探自己,安红豆当然不会上当。
“我哥哥出走的那天晚上,有没有托人给我留下什么话,我怀疑春芬或者少爷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安红豆笑道。
“奴婢不知。”织锦直直的望着安红豆的双眼,眸子如一片黑鸦,借着翅膀翻腾的空隙射出点点星光,面上笑的深邃又幽寒。
第12章柳叶
安易生一年曝晒了七日,这七日中,倒也没有什么人路过西院。西院的柳树林叶子快掉光了,小河的流水也散发出阵阵的寒气,日头越来越短,冬天快到了。
这七日里,安嬷嬷每日三次定点给他服用那黑糊糊,黏答答,臭烘烘的东西,反正早已吃腻了,现在也尝不出什么奇怪的感觉。
待到第七日,安嬷嬷除去了安易生全身上下的绷带。先是皮肤撕裂的疼痛,渐渐地全身如火灼一般,风一吹,就如刀片划过,安易生以为皮肤裂了,低头一看,并没有。
自己的皮肤宛如新生的婴儿,吹弹可破,完全受不得任何刺激。
“嗯。”安嬷嬷欣赏着全身赤裸的安易生,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算你运气不差,没留下蛊毒的破绽,从今开始,你需在凉水里浸泡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四个时辰,至于去不去得了根本,全凭你的造化了。”说罢,她又补了一句:“还是别被人看见,否则,老婆子不会留情的。”
安易生看着河水,里面水草葱郁,磷光瑟瑟,正准备把脚伸进去,忽然看见映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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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倒影。一个不着寸缕的光头出现在水中,安易生朝他挥了挥手,那影子也挥手应和,只是霎那间,安易生怔住了。
水中的光头奇丑无比,连着脸带着头上面全是坑坑洼洼,为什么身上脱落的如此光洁,脸上却没有作用。“嬷嬷!”
安嬷嬷闻言道:“你的脸上烈焰蛛毒老婆子无能为力,若是有缘....罢了,老婆子年轻时也在意样貌,现在这样不也是活过了好几十年?”
安易生心想:“这老蛊婆老是说话留一半,这蛛毒肯定有解毒之法。”旋而转过身,将全身浸入水中,竟然有说不出的舒服通畅。“嬷嬷还是跟我说了吧,怎样化解脸上的毒。”
安嬷嬷:“要是能化解,老婆子也绝不想顶着这个模样潦倒此生,谁知阴差阳错,反而助老婆子躲过了许多仇家,嘿嘿,你这样子,恐怕你娘复活也认不出你咯。”
安易生意料之中,知道这人潜伏在卜府西苑,肯定对卜府的事了如指掌,知道些自己的来历背景也并不稀奇。“嬷嬷还是不要打哑谜了,告诉我解毒之法,嬷嬷若是嫌劳烦,易生自己拾掇便是,只是还望告知方法。”
安嬷嬷:“你???等你身上伤好之后,老婆子定会告知,只是到时候你还想不想恢复容貌,就看你自己。”说罢拿起一把扇子:“此物从何所得。”
安易生:“大小姐所赠,据说......”
安嬷嬷没容他说完,皱了皱眉,冷冷道:“这东西对你没什么用,就交由老婆子下啦。”
“嬷嬷高兴就好。”一把扇子而已,安易生觉得头上齐痒难当,想必是蛛毒发作,便把头埋入了水中。
一连几日如此,安易生先是感受到流水欢畅,能抚慰一切伤痛,既而便寒冷刺骨,如冰锥附髓。这时他便短暂的上岸一会,直到冰冷的感觉越来越短,索性就不上岸了。
又几日,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到来,河水也结了冰。
安易生站在雪地上,望着结冰的河水发愁。
“雪也是一样的效果,只要够多。”安嬷嬷拿出一个银钵,里面有条通体晶莹的雪蚕。她往钵里盛满了雪,便进了屋去。
安易生找了出雪较厚的地方,挖了个坑,躺了进去,再将附近的雪填满,将自己覆盖住,只留下出气的小孔。便静静的进行日复一日的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安易生听到一阵动静。有人来了。
安易生迅速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这些日子他在水下憋气的时间越来越长。
男声道:“这里是卜府最隐蔽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女声道:“当时搜过这里,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男声又道:“丝锦那拿出的柳叶,只有这里才有。”
女声道:“放心吧哥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说罢一阵脚步声如踏碎玉,应该是进了屋去。
听声音应该是卜清河和安红豆,只是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安易生一时百感交集,暗暗担忧他们不被安嬷嬷发现,一颗心紧张的跳了又跳,却同时又想出去和他们相认,告诉他们自己没死。安易生思前想后,只是依旧躺着,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绪,要知道,雪地里,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的。
果然不一会,安嬷嬷便送两人出去,两人什么也没说,便踏着雪离开,似是有人朝这边望了一眼,只听见安嬷嬷说:“雪多路滑,两位尽早离开吧。”
见两人走远,安嬷嬷提醒道:“不要让人发现你的存在,否则,我把你们都杀了。”
***
丝锦死在了秋天,再见完卜清河最后一面后,只说了句:“三小姐......叶子......”便闭上了双眼。
卜清河静静地握着她的手,直到没了温度。多年后安红豆想起卜清河,最难忘的还是这个场面,那时少年的长情让怀春的少女满心挂满含苞待放的蓓蕾,爱情生根发芽,可惜却结出了一枚酸涩的果实,这当然又是一段后话了。
卜清河松开织锦的手,里面掉出一片柳叶,柳叶金黄。
卜清河当天就找了三小姐,卜清雅被吓着了,哭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丝锦要这么冤枉我。”
假如不是三小姐,那又是谁呢,卜府又有谁能让丝锦认错人。
三小姐年纪最小,只有十岁,身量不足,和她年纪相仿的还是那个人:织锦。织锦不在府中,丝锦之前也没见过织锦,把她当成三小姐也情有可原。
这个织锦是老太太派来的,没有人能忤的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眼下的谜团越来越多。
安红豆:“少爷......”
“别叫我少爷,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我本是姑表兄妹,叫我表哥便是。”
“是,表哥,现在只要知道这片叶子从哪里来,就知道那晚害你的人来自哪里。”两人当即不动声色,甚至买通了一抬水的粗使婆子盯着织锦,一连数日,也无获。
织锦哪都没去,恪守着本分当着她的大丫鬟。
那只能从这片叶子入手了。
两人找遍了卜府所有种柳树的地方,均无获,反而确定了一件事。安易生是真的死了?
卜清河看过那封信,虽字迹刻意模仿,让人真假难辨,却还是百密一疏:安易生的签名很是随性恣意,绝不可能如此规规矩矩。他曾说过,让我写这些陈科烂辞,实在是有违本意,但念在前人倾其一生,在文辞里留下个一片半页,也不好敷衍以对,故这些我会工工整整,端端正正的全部抄来,只有我的名字,那才是我自己的字。
安红豆顿时靠在卜清河肩膀上哭了起来:“他死了。”
卜清河却道:“不一定,或许只是被藏在哪里,真想杀他就会像绣锦一样,没必要这么掩人耳目。”说罢便咳嗽两声,顺便给了安红豆一张手帕,让她擦拭眼泪。
这段日子安红豆心事重重,哥哥的失踪一直放心不下,此时只觉得双眼一花,便昏了过去,耳边传来了香袖急切的呼喊:“小姐...小姐....”
大夫说她忧思劳累,只需歇息便可,万不可牵动心神,众人宽慰一阵便就散了,卜老太太让芝兰端来一盅补品,嘱咐了几句,就没来过。
这样一来便耽搁了些时日,直到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到来。
那日,安红豆也是无意间听起香袖所说,西院的柳叶掉光了,小河也结了冰。卜老太太打算过些时日转移老爷和太姥爷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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