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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飞傩
金镶玉,如意结,全是好头。
卜清娴一边感念祖母的细心体贴,一边由大丽儿将那项链带上,再细细打点一番。便拜别母亲,辞别卜老太太,告别兄弟姐妹众人,在一片洋洋洒洒喜气连连的吹锣敲鼓中乘着轿辇离去。
卜家的嫁妆不比李家的差,卜老太太就是要让孙女在南王府挣足面子,立足地位,毕竟,卜府的将来就全靠她了。
卜家的西院一如既往的平淡依旧,安易生正在练功,突然听到动静,有人来了。
安易生知道一直有个人作为安嬷嬷的眼线,埋伏在卜府,他本以为是织锦,因为织锦浑身的邪魅与妖冶的作风和安嬷嬷有些相似。然而等那人到来,安易生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来人是绣红。
安易生想起了石室的那个夜晚,那只绣了万寿菊花瓣的红鞋,给了自己一碗毒蛊。
“一别数年,公子别来无恙。”绣红长高了,变漂亮了,声音也没有了大嗓门和土腔。
安易生打趣道:“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能认出我来,你比我坟里爬出来的亲娘强啊。”
绣红:“公子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前来协助公子盗蛊。”
安易生心想,终于等到了今天,只需偷了蛊,自己便恢复容貌成为自由身。却道:“今天是大小姐的出嫁之日,你应该待在卜清河旁边的。”
绣红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言。
安易生:“我不在的这些年,我妹可好?”
绣红有些为难:“安小姐她...她...”
安易生见绣红吞吞吐吐,知道大事不妙,安嬷嬷有事隐瞒着自己。不由得心生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绣红看了看一旁打坐的安嬷嬷,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安易生朗声道:“嬷嬷,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安嬷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拿起旁边的一个碗,伸进了手指。安嬷嬷身子一震,手指被什么活物钳住,但见她头顶云雾缭绕,肤色白了黑,黑了又白,过后便抽出手,封了穴道。
“你别忘了,你们也姓安。”安嬷嬷说道,似是失血过多,说起话来如大病未愈,有气无力。
安嬷嬷说罢用力的咳了咳,气若游丝的说道:“最近体内蛊毒活动越发频繁,老婆子自知大限将至,一想到此生大仇未报,老婆子死不瞑目,咳咳咳。”
安易生眼睛微红:“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绣红在一旁揉着眼道:“嬷嬷每逢月圆之夜去寻找飞天夜蝠,这些年来,法功炼药,耗了元气,镇不住体内的毒蛊......”
安嬷嬷:“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转过头来又看安易生,说:“你觉得老婆子的容貌可好些了?”
安易生从未发觉,大概觉得少看安嬷嬷两眼便能多活些时日,现在看来安嬷嬷任是秃头,面上却没有了先前的坑洼,整整洁洁的布满了老人斑,然而形象还是可怖。安易生明白了什么。“嬷嬷你?”
“嬷嬷你早已有了恢复容貌的办法。”安易生怆然道。
安嬷嬷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并上一个秘方,“你完成了老婆子的心愿,老婆子必会给你,否则强行夺取,你就得和阎王赌运气。外敷还是内服,你选,选错即刻毙命。”
“都要死了还玩这种花招。”安易生却有些心酸,总算老蛊婆有点仁义,提早给自己配出了解药;转念一想,老蛊婆子不惜耗功力,可能自己试过药,确保药性方才拿出,足见是个有情义的。
绣红扶了嬷嬷躺下,拾了一番,在安嬷嬷捣药的石盅旁坐下,像以前一样给安易生倒了一杯茶,“公子。”
安易生并没有接,并不是怕茶里有毒,而是在想,人为什么就不能活的轻松一点,总是放不下过去的仇恨,斗来斗去,这一斗,就是一辈子。
绣红将茶放了下来:“公子是怨恨奴婢这些年隐瞒公子行踪?”
安易生摇摇头:“我不怪你,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想卷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中,可见世事都是无常的。”
绣红面上透出一股浅笑,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一丝明媚。安易生闻到了她身上的女儿香气,在腥臭的石室内产生着强烈的冲突,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鼻尖,脑海里却想到了那份宛如春宫图的鞭法秘籍。
绣红娓娓道来:“本来奴婢伪造了一封公子北上寻父的书信,谁知一时疏忽,被少爷看了出来是假,随后安小姐和少爷询查公子的下落,只是有一天夜里,他们俩撞见老太太的秘密,老太太在后花园练功,形如妖魔。”
“然后老太太就杀了他们?”安易生急切问。
“没有,老太太给他们讲述了安家的往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听到老太太说:‘你是安家最后的女人,必须肩负起安家的使命...’”。
安家的使命,安家的使命!安家的女人都是疯癫猖狂的老蛊婆。“她叫我妹炼蛊?”
绣红低头默许,随即又说道:“少爷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蛊人,从出生开始就被人所利用,从此日渐消沉,终日饮酒作乐,直到崔先生的到来。不过崔先生似乎早知此事,少爷大闹了一番后便安寂了下来,随着崔先生习武,强身健体。”
“说也奇怪,少爷自撞见老太太之事后,便再也没有犯过病。”绣红奇道。
安易生耳边闪过安嬷嬷的话:“孤!贫!夭!”
“我们怎么盗蛊?”全是疯子,安易生只想盗出毒蛊,救出妹妹,再远离这一切。
“据奴婢所知,织锦垂涎少爷已久...”
安易生打断道:“谁是织锦?少爷风神俊朗,虽然脾气不好,但确实是细腻柔情,遭丫鬟惦记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这丫鬟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绣红略微有些尴尬:“额...是惦记少爷体内的千织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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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设法将少爷体内的蛊引致织锦体内,在将她擒住,到时候是运功逼蛊也好,开膛破肚也罢,混不伤少爷性命罢了。”
安易生心想,又是一个蛊婆。心中一寒,自己与这位织锦素不相识,奈何要取人性命!于是说道:“驱蛊就行了,她抗不扛得住,就看她的造化,只是,如何将少爷体内的蛊引入她身上。”
绣红红了脸,低声道:“这得委屈少爷...和她...和她...洞房。”
安易生无语,这事,可难办了。他知道卜清河的性子,如果不喜,他是不会勉强去委屈自己,就算屈就,少爷一定会杀了这位织锦再自尽。
让织锦去强奸卜清河,啊呸呸呸,那叫勾引。如果没猜错的话,织锦早起过这样的念头,甚至还耍过些手段,可行的话早就得手。
绣红却说道:“给他们下点媚药!”
安易生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只要事后神不知鬼不觉,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各自行动。
第16章断袖
绣红从外面弄了点媚药,入夜之前便抹在了所有的茶杯上,她知道织锦的习性,织锦每日入睡前,便会饮一杯茶。绣红当然知道她是先前服了什么抑制蛊虫活动的药,炼蛊之人,与蛊共生,相互制约。
卜清河练完剑回来,绣红和往常一样倒了一杯水。卜清河虽觉得绣红有点怪异,却也没想那么多,拿起便喝了下去。
织锦在外室,似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喜形于色,绣红忙给她倒了杯茶:“今日怎这么开心,捡到钱了还是...”
织锦本将茶放至嘴边,正要饮入,却突然停了下来,她缓缓放下茶杯,抄起一个空杯子,满上了一杯:“妹妹我大病初愈,自然值得开心,劳烦姐姐数日替我照顾少爷,这杯茶就算作妹妹答谢姐姐。”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绣红还算镇定,接过那杯茶,打算放下,却发现织锦的手并未松开。
“妹妹一片心意,姐姐务必喝下,难不成姐姐觉得这茶水不干净?”织锦绵里藏针。
此时安易生挂在廊上,将里面的事看的一清二楚:糟糕。
绣红把心一横,抿嘴一笑,抄起那杯茶,盯着织锦,“那姐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口饮尽,飞奔出了屋去。
织锦本想追去,却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杯茶若有所思,真是天赐的机会。
织锦端起先前的那杯茶,面上闪出一抹弧度,走进了内屋。卜清河已入睡,或许是药力的作用到了,卜清河睡得很迷糊,任凭织锦将那杯茶灌入口中。
安易生心想:两杯?会出现什么情况!
“啊哈哈哈哈哈!”织锦发出了狷狂的笑声,既然她想给我下药,那我就顺水推舟。说罢拿起旁边的茶杯,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糟糕,还是中计了!”
织锦面露难色,看了看卜清河,后悔自己得意忘形,一时疏忽。她知道药力一发作,自己迷醉只能任人宰割,而且,这个局面也没法去告诉老太太,保命要紧。她迅速跳窗而出,险些撞上廊下的安易生,安易生闪避的及时,没让她发现。
事情一发不可拾,完全偏离的原来的方向,安易生看着卜清河,不知如何是好,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机会千载难逢,把他交由嬷嬷定夺,嬷嬷神通广大,必然有办法驱除蛊虫又不伤他性命。
他进屋去,抄起卜清河便飞奔了出去,一路上只感觉卜清河身上越来越烫,呼吸急促,带着春意。
柳树林是去西院的必经之路,一路上柳枝依依,拂过身上,竟有些微痒。
安易生将他抛在安嬷嬷的床上,便去密道找安嬷嬷,恰逢今夜月圆,安嬷嬷不在。等他再上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诧不已,只见卜清河已衫垂带褪,玉体横陈,双手抓抓挠挠,似是很是痛苦。
安易生抄起他,举手就想把他扔进河里,但一想到卜清河不会游泳,这样会出人命。便将他放在河边,沾湿了自己的袖袍,兜了些水给安易生送服,顺便擦了擦他额头。
卜清河像只狼狗,挥舞着爪子,抓住了安易生的袖子,不松手,安易生只想再去弄点水,却挣脱不得,稍微一用力,只听得到嘶的一声,袖子断了。伴随着这一声响动,卜清河睁开眼,对着安易生的眼睛,将他狠狠的压了下去。
少年的体温灼热,连呼吸都带着醉醉的香味,男儿身上的热浪隔得很远便能闻到,此时凑近些,便有些意乱情迷。
两人四仰八叉,少年技巧生硬,全凭着一股本能的莽劲,在这幕天席地的月光下如春虫破了茧,发出了第一声的蝉鸣。轻风抚过,耳边流水潺潺,在这院子的一角里构出一片幽魅,如同幽暗密林里的小兽躲在熟悉的洞穴中,享受着黑夜的抚昧。
一片酣畅淋漓过后,安易生狠狠的推开了卜清河,他纵身跳入河水中,清醒清醒神志,这只是药的作用,这不是真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许是绣红的媚药太过猛烈,卜清河服用过量,现在本身就是一具行走的春药,谁在旁边就会感染谁。
安易生在河水里呆了一宿,直至天快亮了。待卜清河身上的热浪退去,将他擦拭干净,穿好衣服,背起便越过柳梢头,几步飞梭便回到卜清河的卧室,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幸好他还没醒。
安易生本来以为要看一场活春宫,结果却演了一遍,安易生不知以后如何面对卜清河。
天亮之后,绣红前来问道:“弄到没有。”
安易生难以启齿,只好说道:“失败了,那织锦也喝了媚药,只是她发觉之后,跳窗逃了。”
安易生有些愤愤:“昨夜你上哪去了!”
绣红被吓了一跳:“公子干嘛用这么凶的眼神看着我。我服了媚药,直接去找了点清水,到了个安静的角落,放空心性,熬过了药性就回来了,回来发现织锦和少爷都不在。定是她先我回来一步,将少爷掳了去。”
随后绣红发现安易生的袖子断了,便以为安易生昨夜追打过织锦。
安易生道:“你现在已经暴露,再回去,那织锦不会放过你,你随我来。”
正说着,柳枝上出现一人,那人用拈花之力折起一条碍事的柳枝,朗声笑道:“绣红姐姐,昨夜睡得可好?”
正是织锦。
话未说完,便见寒光一闪,织锦手中多了条匕首,顺势欺了上来,刚踏过的一棵柳树抖了抖,掉了几片叶子。
这人说话间的功夫,便出手伤人,而且出手狠辣,招招取人性命,几招过后,绣红不是对手,垂在脸侧的头发被削去了一截,胳膊也被划了一道,好不狼狈。
“把千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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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交出来!”织锦陡然发狠,倒转匕首,如飞鹰博兔,寒光闪过,绣红便要当场被开膛破肚。谁知一条长鞭袭来,硬是挡住了匕首,织锦转身回防,绣红借着这个空档,退到安易生身边。
安易生没说话,冷冷的看着她。织锦觉得这人身上有股寒气,黑沙挡住了他的头和脸,但双目中的寒光却直射出来。
“好俊的鞭法,你是谁?”这人和绣红一起,明显是来抢千织蛊,想到自己昨晚被算计一波,顿时心中火大。
“小哥说句话啊...”织锦媚笑道。然而不等她说完,安易生长鞭出手,朝她面门劈去。
织锦想不到这人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抄起匕首欺身向前,奈何长鞭如赤练银蛇,始终将她控制在三寸之外。织锦上下翻滚,觉察此人武力不在自己之下,忽觉裙下一凉,急忙中回身闪避,低头一看,裙子被扯了一半。
“你这淫贼...”织锦羞怒交加,急忙蹲下,却忽然从手中抛出三枚毒针。毒针飞向绣红,安易生挥鞭回转,三枚毒针两枚打在了鞭柄上,另一枚擦着脸飞了出去,带起一阵风,吹起了遮面的黑纱。
“啊,好丑!”织锦说话间已跃上柳枝,准备逃走。
“公子,不能让她走。”绣红急切的叫道。
安易生扯下那两枚毒针便射了过去,只听到一声低哼,安易生知道毒针已射中,急忙跟上,却见织锦匆忙的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想服解药。安易生长鞭一挥,将那小瓶夺了过来。飞身上去点了织锦的穴道,和绣红一起将织锦擒回了安嬷嬷的密室。
绣红解开织锦的穴道,举起刚从她身上夺来的小瓶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配合。”
“竟然能知道千织蛊,那必是同道中人,我们何苦自己人为难自己人。”织锦避重就轻,不正面回答。
绣红上去便给了织锦两个巴掌:“识相的话,你自己把千织蛊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动手,你会死的很惨。吐蛊这方面,我相信你很在行。”
织锦痛快的吐了口血,说道:“你真会说笑话,明明是你昨夜先我一步,伺候了少爷,偷得了蛊,现在反而找我要。”
绣红听后一怔,转向安易生:“昨夜少爷哪去了?”
安易生便简要的说了将安易生带过来的事,只是将两人之事省去了。
织锦和绣红明白过来,蛊还在卜清河体内。
“若我不去向老太太回复,老太太片刻就会追查过来,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想必织锦已毒气攻心,又吐了一口黑血。
“就算她找过来,找到的也是一具尸体!”安易生冷言道。
“呵呵,有人打她蛊的主意,你觉得这次之后,她还会给你们机会吗!”织锦开始发颤,面皮下黑雾翻腾,像是死亡环绕的美丽妖姬。
“暂时留你一条狗命!”绣红说罢打开小瓷瓶,弹出一颗药丸至织锦口中,抬手便将织锦敲昏过去。
第17章阳谋
绣红一筹莫展,偏安嬷嬷又不在,她知道织锦所言非虚,卜老太太定能通过她找到这里。
既然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的方向,那就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与其躲在这里,倒不如先发制人。
安易生决定趁着老太太没发觉,倒不如直接擒了卜清河,以此要挟老太太,就赌一赌这孙子到底在老太太心里占多大的分量!至少安易生随着卜清河的时候,全府上下还是能看出卜老太太对于孙子是真心的关爱心疼,这是骗不了人的。
绣红却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府里的芝兰姑姑去了哪里吗?虽然老太太说的是让芝兰告老还乡,但奴婢亲眼看见老太太将芝兰锁喉而死,尸体就埋在了那年你昏过去的山石底下。”
卜府日渐凋落,早已不复当年,这些年一直在卖奴遣人,没了芝兰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波动,然而听到这里,安易生还是疑惑了,老太太为何要杀她。
“因为她当年盗蛊不成被老太太发现,所以安嬷嬷才会如此的急切。”
安易生总算明白了,这没落的豪门底下的汹涌暗流,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多,更澎湃。
“你们还有谁?”安易生想弄清楚这两股势力中,到底夹杂着多少明人暗线。
绣红道:“只有我和芝兰,芝兰死后,便只有你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拂了拂鬓边凌乱的秀发,整理了被划破的衣衫,借着点昏暗的灯光,脱下了脚上的一只小绣鞋,揉了揉脚踝,想必是刚才的打斗中,伤到了。
安易生无心看女儿家的长情,绣红将话题岔开,对去擒卜清河的主意,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片刻后,绣红掏出一片铜镜,拿起木梳,竟梳妆起来。
安易生印象中的绣红热情爽朗,却不失女儿家的心细,而且也不在意打扮。
“奴婢有些话一直想对公子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公子此去擒拿卜清河,恐怕是凶多吉少,请原谅绣红无法跟随。”
难道绣红早已对自己芳心暗许?安易生大胆的猜测,扪心自问,卜府里的女人,自己能够喜欢上的,唯有绣红,自己甚至还做过少爷梦将来娶她之类的。不过时过境迁,那都是一时年少信马由缰的疯狂念头罢了。何况还过了这么久,现在的绣红才是真真实实的绣红,安易生始终无法将她与以前的那个绣红等同起来。
然而下一刻,安易生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将自己拉入这个漩涡中,让自己惨遭巫蛊荼毒,毁容不能与亲友相认,这一切,都是绣红一手造成。
绣红梳着头发,声音不轻不重,如烟如雾,在这狭小的密室里竟有些缥缈。“那夜月圆,也是千织蛊活动最盛的时候,有人想杀掉卜清河,毁掉千织蛊。”
安易生记得那声音,在他昏去的前一刻,他还是猜出了其中一个是绣锦。绣锦那时应该是想倒戈,和别人夜会、言谈之间都是怎样杀掉卜清河。
只是安易生不知道绣锦已死,或许当年绣锦的死只是个开端。
“虽然我不知绣锦是怎么知道了芝兰的身份,但从这可以看出,我们这么多年心的藏匿,还是败露了。绣锦并没有告发,而是倒向我们这边。只可惜,老太太棋高一着,想必是早已察觉出绣锦的异常,安排了位织锦潜伏在后。”
安易生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织锦,她面上的毒已散去,估计不到片刻就会醒来。
“织锦杀了绣锦,芝兰为了不暴露身份,不与她纠缠,逃了去,这时织锦看到了昏过去的你,给了你一发毒针。”
安易生恨恨道:“你一直都在!等织锦离去,你将我弄到了这里,然后我就被暗无天日的折磨?”
“公子恨奴婢也罢,怨奴婢也罢,总之过了今日,一切都烟消云散,公子恢复了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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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可远离我们这些肮脏阴暗的人。”
安易生冷冷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救我一命?”
“安嬷嬷是给你解了毒,但也发现了你有利用价值,她本是看上了你的妹妹安红豆,哎!天意弄人。”
“我知道她们都是我安家的长辈,但我不想知道她们那几辈子的事,她们为什么又来祸害我们!”安易生终究意难平,有些事情,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碰到,碰到了便是伴随一生的纠缠。有些秘密,最好永远不要知道,一旦知道,便会在漩涡里面越陷越深。
绣红梳头的手一怔,随即道:“你不想知道又如何,事实就摆在眼前,发生过就是发生过,谁也无从抵赖!”
安易生一阵心虚,昨晚的事...
谁知绣红转过头来:“嬷嬷没告诉过你,安氏自古都是习蛊之人?你身在巫蛊世家,只是你是男儿身,本应做个闲散少爷,正正经经的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女人们则衣钵相传,保守者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除了害人有什么用?”安易生不屑的说道。
“除了害人,还能自保!“
“你可知你安家为何败落?哎,说了又是一段往事。”绣红梳好妆,又对着镜子仔细的端详了一遍。
安易生发现绣红有着与自身年纪不相符的见识与阅历,看着镜子里的绣红,成熟妩媚,明艳动人。忽然道:“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绣红微微一笑:“你认为呢?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用蛊驻颜的老妖婆?”
安易生觉得当然不是,少女的青春如四月的风,其他季节是吹不来的。绣红能知道这么多事,多半是安嬷嬷的缘故。
安易生还想再说点什么,绣红却打断道,等太阳一出来,就没机会了:“公子速去吧。”
待安易生走后,绣红自知不是织锦的对手,看了看旁边的刑具,抄起旁边的金绞琵琶勾,便将她绑在了梳洗台上,只要她敢耍花样,就启动梳洗台,万千梳齿便会将她剐成肉渣。这丫头深藏不漏,肯定懂些不为人知的方外之术。
安易生踏着风中柳枝,飞速过了假山石,赶去了卜清河房内,掀开被子便想掳人,却一瞬间停住,中计了,里面只有两个枕头。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缀满了宝石的大网,如同满天星河怦然坠落。安易生急忙挥鞭卷住外廊,借力脱出,谁知被那网绞住右脚,宝石如同一颗颗细小的鳞片,脚瞬间被刮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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