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今天不上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nbvcxz
愿来生,不再相负。
沈尚书在江南军营喝了三天酒,日日喝得酩酊大醉。
第四日清晨,郑牛龙敲敲他的门,一声长叹:“沈老弟,我今日要入京述职,你若是闲得无聊,不如陪我去趟京城。”
郑牛龙是个大老粗,不太关心宫闱秘事。
可昔日他行刺皇上,沈桐书舍身挡的那一剑,绝非只是忠君之情。
郑牛龙郁闷地站在沈尚书房间门口,愁得薅头发。
沈尚书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开门,披衣靠在门框上,斯文俊秀的脸苍白无血色,眼中盈盈泪光,似悲似醉。唇角含笑:“郑将军今日起的早啊。”
郑牛龙说:“沈老弟,回京城吧。”
沈尚书摇摇头:“郑将军,你不懂。我并非……并非是思念谁,只是……只是想到他就快死了……心中……心中多少有些难过。”
他喝了一夜的酒,醉得记不清今夕何夕。
只是心里难过,想要落泪,又难堪得硬生生挤出笑意。
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曾经倾心爱恋的人。
心痛至极的时候,也难有一丝恨意。
可他们之间,说到底,也说不清谁下手更狠,谁欠谁更多。
第二十八章
皇宫之中,小皇帝沉默着坐在金銮殿上。
各地守军每年年底都会入京述职,絮絮叨叨地讲着他以前根本不耐烦听的那些事。
可现在,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学会了恩威并施,学会了从大臣们有意无心的语调里,听出那些暗藏的滋味儿。
沈桐书教了他太多,让他被满脑子的阴谋诡计冲得慌乱不知所措。
这两年,一个人在宫里安静地呆着,反倒想通了很多事。
小皇帝抬手喝茶,用袖子挡住了哈欠。
底下那人,郑牛龙?
北雁军里最难啃的那块硬骨头?
小皇帝捻着茶杯,有些恍神。
昔日在北雁关,桐书替他重整北雁军的时候……给这个莽汉送了一副画……
他恍惚着还未缓过神来,郑牛龙已经汇报完毕,等着退下去了。
小皇帝沉默许久,向前倾身:“朕爱卿,朕听闻沈爱卿曾送给你一幅画,那画如今现在何处?”
郑牛龙呆滞了半晌,恍恍惚惚地说:“微臣……微臣是到沈爱卿的一幅画,但……但沈爱卿说,那是……那是陛下赏赐给微臣的……”
偌大金銮殿,谁也没有再出声。
一君一臣隔着遥遥大殿相望,一同惦念着那个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的人。
小皇帝竭力回忆着那一日沈桐书的样子。
可北雁军营帐里的蜡烛很暗,他只能记起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长身玉立,风华倾世。
修长如玉的手指执笔挥毫,笔下就是一副潇洒肆意的秋猎图。
小皇帝又开始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喉头腥甜。
他终究知道了,什么叫做思念成疾。
可一切都太迟了。
见过各州守军统领,小皇帝面无表情地带着疲惫回寝宫,却看到太后身边的老宫女站在蟠龙殿的门口。
小皇帝皱眉。
老宫女走过来,深深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说:“母后在静宁宫里住的不好吗?”
老宫女低声说:“陛下,太后娘娘让奴婢过来,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说:“朕的身体有太医院担心,让母后在宫里好好念佛,等朕有空了,自会去静宁宫探望她。”
老宫女连忙说:“陛下!娘娘命奴婢给陛下带了药丹过来!”
小皇帝皱眉:“什么药丹?”
老宫女跪下,捧起手中的一方锦盒,语气哀切:“先帝曾赐予娘娘一枚长寿丹,据说有修复筋脉肌骨,延年益寿之效。陛下旧伤复发,又不肯搁下政务,娘娘心疼难安,就找出了这枚药丸,命奴婢拿来献给陛下。”
小皇帝接过药丸,沉默了许久,说:“替朕多谢母后恩典,朕还有政务处理,你先回去吧。”
刘总管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太后的药,必然是好的……”
小皇帝说:“去请孙鹤白进宫,让他看看这是什么药。”
刘总管惊愕不已,难道陛下竟然怀疑太后有什么其他心思?
小皇帝轻声说:“若能修复筋脉肌骨,那必然就能治好桐书的手。”
孙鹤白这几天正被一味配不出来的药折磨得头疼,一听到有神秘丹药让他检查,立刻拎着药箱开开心心地进宫了。
小皇帝也不多说,直接把药丸扔给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孙鹤白接过来,又闻又摸地仔细观察了半晌,说:“像是能重整肌理的药物,好东西,好东西啊。可我现在看不出这药的配方,要拆解开慢慢研究才行。”
小皇帝说:“朕问你,这药中可有毒性?”
孙大夫说:“没有。”
他疑惑地看着这个面色阴冷的皇帝,小声嘟囔:“这可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神药,你居然怀疑它有毒。”
小皇帝沉默许久,淡淡道:“孙鹤白,你再好好查验一番,若是药中有毒你却没查出来,朕诛你九族。”
孙大夫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招惹了这样一出麻烦。
刘总管低声说:“陛下想用这颗药丹医治皇后娘娘的手,生怕出什么意外,才会特意请孙神医您过来。”
孙大夫愣了愣,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御案后埋头批折子的小皇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说:“陛下,你印堂青黑嘴唇干紫,应当是心脉之中出了大问题。这颗药若是真的有用,你的命,比沈大人的手更着急用。”
小皇帝笔下一顿,头也不抬地说:“你若再说这种话,朕就治你诅咒君王之罪。”
孙大夫撇撇嘴,不再多言。
他是个大夫,对于病人的病情,他习惯了说实话。
但是若有人讳疾忌医,他也不会多言,只是心中怜悯,默默地烧上两炷香。
药是好药,并无半点毒性。
沈桐书若是服下此药,再配以针刀之疗,不出半年,手掌就可恢复如初。
可孙大夫看着小皇帝冰冷阴沉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有了灰白的死气,让他那颗医者仁心十分难受。
检查完那颗丹药,孙大夫忍不住说:“陛下,让草民为你开一副药吧。”
小皇帝冷冷抬头:“朕现在喝的药够多了。”
太医院那群御医生怕他哪天死在朝堂上,于是一天七顿地喂他喝药。
孙大夫说:“草民这副药,绝对不会让陛下难以下咽。”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给他上笔墨纸砚。”
权臣今天不上班 分卷阅读51
孙大夫奋笔疾书,写了一张方子,恭恭敬敬地递上去:“陛下,草民告退。”
小皇帝疲惫地摆摆手:“走吧。”
孙大夫跟着刘总管出宫。
小皇帝从侍女手中接过方子,看了一眼便怔在原地。
“此方需真心一颗,侍从千人,于九州各处寻脂白温玉一方。八抬大轿迎回宫中,置心口熨烫。日日如此,夜夜相依,心疾方可痊愈。”
小皇帝怔怔地看着药方,苦笑一声,喉中尝到了一缕腥甜。
孙鹤白这刁民,居然敢戏弄他是为相思所苦。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心口又再隐隐作痛,疼得眼中溢出泪花。
可相思,是真苦啊……
孙鹤白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摇头叹息。
刘总管拎着药箱走在旁边,他有话要问这位大夫:“孙神医,可是那药有什么副作用?”
孙大夫说:“若说起来,皇上和沈大人的伤病,都没重到无可救药的程度,怎么这两个人,就能为一颗药折腾出生死抉择的气氛呢?”
刘总管惊喜道:“孙神医能医治陛下的伤和娘娘的手?”
孙大夫说:“等你们找到人,再来找我吧。”
眼看松鹤堂已经在眼前,刘总管把药箱还给孙鹤白:“孙神医,辛苦了。”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回宫了。
松鹤堂里,改邪归正的土匪还在勤勤恳恳地干活还债,把地板擦得油亮发光。
每一味药材都整整齐齐在药柜里摆好,细心地贴了小纸条。
小药童偷懒躲在柜子下面看连环画,看到高兴处咯咯咯地笑起来。
孙大夫脸色一沉,咳嗽一声。
小药童“噌”地跳起来,慌忙说:“师父,沈先生来了!”
孙大夫怔了一怔:“桐书?”
沈尚书在松鹤堂的院子里,漫不经心地拨弄树上的枇杷叶。
孙大夫一脸做梦的表情:“桐书,你……你回京了?”
沈尚书垂首叹息。
他被那个皇上命不久矣的传闻折磨得日夜难安,在江南实在呆不住了,于是一边叹气一边坐船,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可京中的传言更是乱七八糟,沈尚书兜兜转转更加忐忑不安,只好找个大夫,看能不能问到一个准新儿。
沈尚书说:“鹤白侄儿,枇杷在北方经冬就死,你是怎么养这么大的?”
孙大夫慢悠悠地说:“只要有心,什么难办的事,到底都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沈尚书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刚从宫里回来?”
孙大夫说:“皇帝没事,他虽然伤到肺腑,但毕竟年纪还轻,总能拖个十年八年再死。”
沈尚书脸色惨白:“他当真已经病重到如此程度了?”
孙大夫瞥他一眼:“你要是放不下,就进宫看他一眼。那小崽子念你念的不行,还帮你搞到了治好手的药。你就算不惦记他,你也惦记惦记自己的手,见他一面又不会死。”
沈尚书缓缓闭目,一声苦笑:“鹤白,你也觉得我该回去吗?”
孙大夫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谈情说爱的事,难道还要我教你?”
沈尚书久久不语。
他不是莽撞惶恐的无知少年了,人生已经过半,若依然看不透情爱二字,那岂不是,可笑极了。
可他偏偏知情太早,动情太晚,花眠柳宿了一辈子,却栽到了一个横冲直撞的小狼崽子怀里。
他们之间相隔的,何止一道宫墙。
沈尚书说:“其实,是我不敢见他。”
孙大夫嗤笑:“他还能杀了你?”
沈尚书苦笑:“鹤白,说来你别笑话我,叶晗璋坐在那个位置上,心中装的第一样东西,必然就是他的江山。为了他的龙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重蹈覆辙。”
孙大夫说:“那小皇帝可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你对付不了他?”
沈尚书摇头,无意识地握住腰间那颗干瘪的山楂,他说:“鹤白,我一生无妻无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孙大夫说:“我以为你瞧不上。”
沈尚书说:“我一生于算计,算天算地算人心,于是,再也不愿算计枕边人。”
孙大夫很愁,他年轻时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事事都无所谓的沈桐书,居然栽的这么彻底。
沈尚书来京城,吃喝玩乐,写诗画画,甚至去烟花巷里见了几个老相好。
温香软玉在怀,却没了红鸾翻浪的兴致。
还好,楚月楼名倌洛寒京仍是一朵温柔可人的解语花,见贵客没兴致,就规规矩矩坐着,温声聊些闲话。
沈尚书长叹一声:“寒京,我昔日,怎么就没想着把你娶回府中呢?”
洛寒京只是浅浅地笑:“因为沈大人知道,我这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是假的呀。”
沈尚书哑然失笑,摇头莞尔:“寒京,是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洛寒京支着下巴咯咯笑:“沈大人,你送我的那幅画,被个混世魔王抢走了。”
沈尚书说:“抱歉,可惜我现在画不出那样的画了。”
洛寒京说:“不妨事,我给他的,是我临摹的赝品,真品还在我箱子里藏着呢。”
沈尚书笑也不是,恼也不是,被这古灵怪的小美人逗得连连摇头,想起小皇帝气势汹汹冲过来却拿走了一副赝品,小狼崽子委屈巴巴的样子恍惚间浮现眼前。沈尚书举着酒杯低笑:“寒京,你向那个冤大头要了多少银子?”
洛寒京得意地说:“五千两,够大方了吧?”
沈尚书喝酒摇头。
如今,能这样和他说说话的人,有一个是一个,都是不可多求的珍宝。
洛寒京趴在桌子上小声说:“沈大人,你心里不快活,我看出来了。”
沈尚书笑着,昏昏沉沉地醉倒了。
蟠龙殿里,年轻的皇帝还在连夜批阅奏折。
宫女换了三次蜡烛,小心地退到殿外,去御膳房催给陛下的参汤。
小皇帝批了一会儿折子,面无表情地问:“朕让卓凌去松鹤堂拿两包安神茶,他去了几个时辰了?”
刘总管连忙说:“老奴这就派人去找卓侍卫,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
太医院里什么安神茶没有,他非要让卓凌半夜跑去松鹤堂,不过是心中揣着那点绝望的念想。
也许……也许桐书去过松鹤堂,也许孙鹤白能告诉卓凌一点消息,让他知道桐书过得是否安好。
刘总管手下的小太监还没出宫门,卓凌就一脸复杂地匆匆跑了回来。
刘总管连忙上前抓住卓凌的手臂:“卓侍卫您跑哪儿去了,陛下等不到你,刚刚龙颜大怒,差点又气出病来。”
第二十九章
卓凌低声说:“我刚才去松鹤堂,孙神医说皇后
权臣今天不上班 分卷阅读52
娘娘已经到京城,今晚去楚月楼找老相好了……”
御书房里传出一声怒吼:“卓凌你给朕滚进来说!!!”
卓凌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乖乖跪好:“陛下,属下来迟了。”
小皇帝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皇后去哪儿了?”
卓凌紧张地咽下口水,小声说:“皇后……皇后娘娘……回京了……”
小皇帝身体前倾,冷冷地说:“然后呢?”
卓凌为难地低下头,小声说:“陛下,您曾经命令属下,谁都不许向您汇报娘娘的消息……”
小皇帝被自己抡起的锤头砸了个眼冒金星,一口气上不来,胸中剧痛,一口鲜血喷在了奏折上。
卓凌慌忙冲过去:“陛下!陛下!传太医!快传太医!!!”
小皇帝一把推开他,边咳血边吼:“传个屁的太医,朕要出宫,朕要出宫!!!”
三更子时,京城宵禁,只有烟花巷那三条街还亮着灯笼,人流熙熙攘攘,美人衣鬓飘香。
小皇帝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骑马来到楚月楼下,面无表情地往里冲。
老鸨龟奴拦不住,吆喝着问他干什么的。
小皇帝吼:“刘征!”
刘总管掏出一叠银票塞进老鸨怀里:“我们家少爷要见洛寒京。”
老鸨愣住:“可是……可是小洛有客人了……哎!客观!客观您不能进去!小洛房里有客人了!”
龟奴们聚上来拦,不明就里的卓凌拳打脚踢给皇上开路。
一时间楚月楼里鸡飞狗跳哀叫连连。
沈尚书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被吵醒了,闭目低喃:“寒京,怎么了?”
洛寒京依偎在床沿笑嘻嘻地说:“嫖客闹事,常有的事,您睡吧。”
他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面色阴冷的少年站在门口,怒气冲冲想要说什么,忽然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你……”
小皇帝踉跄着扶住门框,眼前一阵一阵地晕眩发黑。
恍惚中,他看到一袭素白,带着三分醺醺醉意,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
小皇帝张了张嘴。
沈尚书三分醉意六分困倦,只剩一分清醒,支撑着他看清少年皇帝的脸,他喃喃道:“陛下,说好的,山水不见,你怎么撞到我面前了?”
小皇帝心中仓皇,稀里糊涂地拼命扯谎:“桐书,朕……朕……是皇儿睡不着,朕带他出来看看风景。”
沈尚书说:“皇儿呢?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
小皇帝语无伦次地说:“皇儿在宫中……在宫中睡得正香,桐书,他长大了,聪明得不得了……桐书……”
沈尚书怔怔地看着他,看着少年皇帝英俊憔悴的脸,看着他鬓边的斑白,看着他嘴角的血丝。
小皇帝手指发抖,眼前的晕眩终于慢慢散去,喃喃道:“桐书,是……是朕……错了……你别生气,朕这就走,你别生气……”
他不该再来,不该打扰桐书现在的生活。
可他……可他怎么忍得了,就这样肚子煎熬着,想象桐书和其他人翻滚亲昵的模样。
他失控了,像个疯子一样闯进桐书的生活里,再次搞砸了一切。
小皇帝踉跄着扶住卓凌,深吸一口气:“回宫。”
沈尚书有些醉,又有些睡意,鬼使神差地说:“陛下,微臣能见见皇儿吗?”
小皇帝欣喜若狂地回头:“能!当然能!桐书,你别走,朕这就带皇儿过来!”
躲在角落里看戏的洛寒京露出半张致美艳的小脸,悠悠地说:“你们,要把孩子带到这儿来吗?早教也太早了。”
小皇帝一拍脑门如梦初醒,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皇后。
沈尚书长叹一声。
小皇帝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沈尚书没有躲,怔怔地看着年少的帝王。
小皇帝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沈尚书的袖子:“桐书,跟朕入宫探望皇儿,可好?”
皇宫的高墙,依然朱红夺目。
沈尚书缓步而行,小皇帝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袖子。
宫门打开,火把连绵数里,无声又隆重地恭迎皇后回宫。
小皇子还在睡觉,沈尚书不愿打搅,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直到天亮。
小孩子觉多,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像个粉嘟嘟的小团子,在床上打了个滚,伸了个懒腰。
小皇子睡眼惺忪地趴在床上,傻乎乎地看着床沿趴着的陌生人。
他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清香,小皇帝迷迷糊糊本能地钻到陌生人怀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沈尚书昨天半夜进宫,太困了,就趴在儿子的床沿睡了一会儿,他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一团热乎乎软绵绵的小东西就钻进他怀里,热乎乎的气流随着平稳的呼吸喷在他脖子里。
沈尚书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小皇子。
小家伙长得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叶晗璋,在睡梦中一本正经地皱着小眉毛,嘴巴发出小小的鼾声,吐出一串小泡泡。
沈尚书不记得叶晗璋小时候的样子了,他模糊的记忆中只有那个明黄色的小团子,在御花园里上蹿下跳的模样。
小皇子蠕动着醒过来,睡眼惺忪地揪住沈尚书的衣服,小声嘀咕:“父皇,儿臣今天不想背千军策……不想……”
小皇帝一直坐在旁边批奏折,听到儿子委屈巴巴的声音,搁下笔走过来,有意无意地从后面揽住沈尚书,手指捏了捏儿子的小鼻子:“不想背书,那就去练剑。”
小皇子一本正经地喃喃道:“儿臣……儿臣还小呢……应该吃饱就睡……睡饱再吃……不练剑……”
沈尚书忍俊不禁笑出声。
这小家伙,怎么这么鸡贼?
小皇子终于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沈尚书有些紧张地微笑着。
小皇帝抢先一步说:“皇儿,叫母后。”
小皇子眼睛亮晶晶的,手脚并用地蹭上去,开心地嚷嚷:“母后,你回家啦!”
沈尚书怀里被一团胡闹的小团子占满,后背被小皇帝揽在怀中,两面夹击的炽热温度伴随着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兴奋声音。沈尚书心口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从胸口溢出。
小皇帝轻声说:“桐书,朕一直告诉皇儿,他的母后出宫游玩去了。”
小皇子手脚并用地挂在沈尚书身上,左嗅嗅右蹭蹭:“母后,你以后出宫游玩的时候,带上儿臣好不好?好不好?”
沈尚书说不清自己在惦念谁,可他就这样留在了宫里,亲自教导小皇子读书。
小家伙真的太小了,每次读千军策都愁得眼泪汪汪,十分楚楚可怜。
沈尚书哭笑不得,只好换上些奇闻
权臣今天不上班 分卷阅读53
异事讲给他听。
小皇帝也跑来听,满含醋意地和儿子争宠。
小皇子乖乖坐在小椅子上听母后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沈尚书摇头莞尔,放下手中的书闭目歇息。
小皇帝悄悄从后面抱住他,低沉的声音裹挟着热气,钻进沈尚书耳朵里:“桐书,朕想你想的要疯了……”
沈尚书轻轻颤抖着,心中升腾着一股甜蜜诱人的恐惧。
抱住他的少年皇帝就像一只拼命压抑本性的饥饿小狼崽子。獠牙轻轻划过他的肌肤,嗜血本能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小皇帝喃喃低语:“桐书……”
沈尚书声音轻颤,轻声说:“莫要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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