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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晏池池池池
“父皇?”赵祚突然的沉默也让羡之小心翼翼起来,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嗯。”赵祚应了他一句,正对上他的小心翼翼,遂安慰了一句“无妨”,又开口问道,“桑落,你将他安置在何处?”
“杏林深处。”
“旧所?”赵祚蹙了眉,旧所里放了一架子的东西,每个东西都有小笺,但并没有留给赵祚的物件。谢无陵曾和赵祚说过,那架子上都是人情。
赵祚以为是他惦念着那份人情,然而不久之后的事实告诉赵祚,那是谢无陵看破了的人情,也近乎变了味道。
这事羡之似乎更了解,但他仍面不改色地执行着。
“嗯。师父有一方银匕首,说是以后有机会物归原主的话,一定要带那人去那屋。方才便带桑落叔叔去了,又听他讲了些故事,出来时天色便不算早了。”羡之微顿了顿,脸上带了几分讨好,眉眼微弯,倒是像极了谢平之,“又想着父皇该醒了,便提了师父的酒,来谢罪。望父皇开恩,儿臣还要替师父养一家老小。”
赵祚是到了廊屋以后,才知羡之是故意而为,骗自己离开。自作主张的性子倒是和谢平之如出一辙。如不是他赵羡之的容貌承了赵祚自己,只怕赵祚都要以为羡之是谢无陵的儿子了。
“自知欺君,还敢施为?”赵祚正色,但这佯怒的模样,连赵祚自己都骗不过。他对羡之总还是一个父亲。
羡之低头还在想着如何认错才好,便听赵祚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来,答寡人一问。答好了,寡人便既往不咎,也不过问那胡人与你道来的事。”
“还请父皇勿要为难儿臣,这酒都喝了,通融通融?”再说桑落叔叔和您共处一室却未将说与我的故事说于你,必然是有他的顾虑。羡之如是想了想,不敢明言。
赵祚却把羡之的“通融”二字当耳旁风,过了耳去。开口道:“如是你师父,会如何处理雍国公的后事?”
“我师父?”羡之咬了咬唇,清了清嗓子道,“我师父,无权料理皇叔的后事。如果父皇问儿臣,儿臣以为作传立碑,谥号追封按礼制而行便是,到底是王爷,风光总是要有的。如是……”
赵祚眉微动,眸光投向了那间廊屋,冷声道:“继续。”
“如是问羡之,作传立碑这事,下面向来是跟着上面的意志走。羡之以为,上无心,下也不过草草了事。至于谥号追封,追封封回国公,已是尽心力了。再多一点,我这佞臣之徒,便要……”
“便要如何?”赵祚眸微觑,羡之这胆子,只有沾酒后,才会变得不一般。赵祚不怪,反而乐于见他这面。
“便要拿酒贿赂父亲了,父亲以为呢?”羡之两眼生了光。
许是酒上兴头,又许是故意而为。虽是半真半假,但这话中肯,赵祚听来舒畅,又岂会深究他有几分醉意。
“信陵,你醉了,回去歇着吧。”一番玩笑后,赵祚未直言应他先前开恩的话,只起了身,伸了手,想要扶他一把。
羡之却未搭上赵祚的手,反是仰首看着那人,道:“父亲,羡之还有一事想问。”
“何事?”赵祚了手,居高临下打量写眼前人。
“陆岐呢?一日未见他了。”
“叫人领去长乐那里,修身养性了。”赵祚顿了顿,又提点道,“陆岐的身世,平之未瞒过你半分。他不是你能爱的人。宣城的路,也不是你该走的。”
羡之本如星子般明亮的眸子瞬间黯了去,复又无知觉地点点头,似有点麻木道:“谨遵父皇教诲。”
赵祚被他这句‘谨遵’压在心头,千言万语到嘴边也不过一声叹。
情爱这东西,他自己都理不清,又如何有什么教诲给他人。
“明天去你姑姑那儿,接他回来吧。”赵祚退了一步,吩咐道,“顺便再带几个暗卫去守着你姑姑。宣城的人再尽心,也不得怠惰。如今桑落在我们这里,元裹不能再出事了。”
“是。”羡之抬头,又是那个重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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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信陵主该有的模样。他看着赵祚欲离的背影,道:“如果元裹姑姑这几日安稳觉,那接替世皇叔的那一个,是…观之?”
“若他真心向着江湖策马,宣城手中的那波力量,他掌着也无妨。况当初平之教他作画,不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好。若他存了别的心思,我便……”羡之欲出口的话,却在嘴边打了个转,止住了。其实他并未想好用什么极刑以对。
赵祚可以只将仇恨留在上一辈,但羡之做不到。赵修的债,总有一天该赵见来还。
但这一顿让赵祚以为是羡之起了妇人之仁,引得他回头,语重心长:“羡之,‘若爱重伤,则如无伤’,‘仁慈’二字,在腌面前,最无用。”
因为它不仅救不了你,反而会把你推向深渊。
谢无陵的仁慈,在居衡篱墙内,心照不宣,但谢无陵最后的下场,扶风的人,都有目共睹。
廊屋外的父子二人,通心长谈半夜;杏林深处的胡人却在这一摊旧物面前,心下生郁结。
桑落的手中还攒着谢无陵留给他的一封旧笺,许是写了许久,笺纸都泛了黄,就压在银匕之下。
银匕正是被赵修夺过,丢出窗外的那把。
后来谢无陵派了暗卫在那院里窗下,找了一日才找来的。此后便一直藏在这处。直到羡之领着桑落来这处。
但桑落并不太在乎那把银匕。此时,在他心头压着的,让他失了方才轩昂气的,是泛黄笺纸上的那句旧诗。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何。”
正是赵祚那日同谢陵念的那句,但是赵祚和现在的谢陵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而桑落却知道。
是谢无陵在和他告别,在替他送行。
谢无陵是昭行之子,他择了盛世而来,却做了那个史书里寥寥几笔写来的“谢佞”。
或许他早知道自己会死,早猜过桑落有可能会替观之做事,所以交代羡之领他来这处,带他见红木架上这一阁里的小物。
其实架上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桑落大多未见过,每个小物下面都倒扣了一张小笺,大概也是要等主人来时,才能解开的吧。
自羡之走后,他便跪坐在了这架下,像丢了魂一般,眼里失了神,手下摩挲着这把银匕。
银匕与往日无异,但银匕里有个秘密,是旁人不知道的,连谢无陵可能也不知道。
银匕的刃上是淬了毒的,一种不痛不痒的毒,说是南地的夷族姑娘送给赵修的。
桑落曾问赵修要来过,又将那毒上在了这银匕的刃处。
本是桑落留给自己防身的,那日兴起,便还给了谢无陵,没承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边。而这毒,桑落许是要自食。
桑落看着手上的这把匕首,未几,便叫泪眼蒙了视线。他想啊,便是他放火烧了雍国公府时,也未生出这般难过。
白天羡之送他来时,他便将他最后的故事,最后的惦念和赵修最后的一眼,都转述给了羡之。
他是汉人眼里养不熟的胡狼,他亲手了结了那个苟延残喘的王孙,亲手将那金碧辉煌的府邸付之一炬,亲手将那早准备的戏袍一隅,留在正厢的残垣附近。
最后亲手送自己去见赵修,也算作解脱彼此?
桑落掌起了那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用力捅了下去。为他的棋局,画上终局,也为他身后主子,垫上他自己这颗子。
屋外的林花未榭,春红却窜进了这间旧所,桑落仰躺于屋中,胸口的血淌了一地。
这屋内的一地殷红,和那窗外铺了地的红琼碎瓣,倒是极相合的。
只是屋外杏林仍是生意盎然,而屋内的人,却是生气渐失。
北地朔风冷,尚有可依偎之人。
扶风东风温,却是满城陌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若爱重伤,则如无伤
出自《左传》
桑落和赵修的番外要写的。梁斟的就不写了,之后会在正文里再提到梁斟的。
不要打爆赵修的狗头!要打打我吧。
赵修:我也很苦的┭┮┭┮
桑落:嗯。假装心疼。搂脖子?(°??′??)
赵修:不要你(^)
桑落:哦,那你还是被打吧(□′)┻━┻
第53章湖蓝眸子(一)
谢无陵第一次见桑落,瞧他深目大眼模样,便猜他是胡人,但他不似书上说的胡人那般,他没有碧瞳。
不过桑落说过,他是胡人,他的母亲是胡姬。但他自幼便不知自己父亲是谁,也随了母亲,姓做阿鹿孤。
至于他母亲阿鹿孤,曾是西北凉州城里达官与都护都爱请去座上的舞者。峨眉碧瞳,腰身曼妙,又生了媚颜酥骨。那时众人提及胡姬阿鹿孤,便说她是凉州的妖,富者竞逐,穷者艳羡。
后来阿鹿孤不知和谁私配了终生,宛如归了天去的仙人,一夜之间,在这西凉地销声匿迹了。再回来时,她已生下了小阿鹿孤,她抱着襁褓又带着一身落魄从黄沙漫漫处来。
最后被凉州外郭的胡人留了,两母子便相依于此。
小阿鹿孤生来便继承了母亲的好,生的极清秀,唯一不像母亲的,便是那双眸,是湖蓝色的眸。就像黄沙里的那方月潭一般明澈动人。
小阿鹿孤因为没有父亲,而备受邻里眷顾,隔壁屋里的胡人大叔在他五岁时,便送了他一把弯刀,还授他猎狼的技法。至于对门的老妪最喜欢递他几个馕,供他夜里打打零嘴。他怕阿鹿孤发现,每次都藏在怀里偷偷带进屋,但自己的骨肉,藏了心思,阿鹿孤怎会不知道,她多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小阿鹿孤在长身体,而做母亲的阿鹿孤只能通过缝缝补补勉强糊口。
这一段贫人日子过得艰难,却也温馨,到底母子二人还是在一处的。
没过多久,这样的日子就被打破了。那有一日,西凉的太阳第一次升得有些晚,小阿鹿孤和隔壁大叔去猎些野味,再回来时,就听说母亲被官差带走了。他在门前等了好几日,都未等到母亲归来。后来他便偷偷摸去了凉州城东的繁华地去。以前他总听人说,那处的人知道的东西最多。
他想问问有人见过他的母亲吗?可是来往的人都未多理他,许是因为他穿得太寒酸了,与这一处的繁华格格不入。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过了正午,正蹲在一处食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笼子里的包子,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换来包子,结果还未等他想好,便有人将包子递到了他面前。
那人器宇轩昂而来,肤色白极了。一身锦衣暗云纹,绦玉禁步的打扮,也不像是这西北黄沙地里生出来的人。
而事实上那人也确实不是凉州人,而是扶风人。
那人将包子放到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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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答我三问,这包子便是你的了。”
小阿鹿孤抬头看向了他,抿了抿嘴,肚子适时也发出了咕咕的声音来响应,这使他不得不点点头。
“你在寻谁?”
“寻母亲,母亲不见了。”
“你母亲是胡姬?”
“嗯。”
“那你可叫阿鹿孤?”
“嗯。”
小阿鹿孤满眼疑惑又满是崇敬,他觉得眼前的人一定是个本事通天的大神,只一眼便知他是阿鹿孤。那他一定见过母亲,小阿鹿孤如是想。
那人蹲了身下来,牵过了他沾了脏污的手,道:“你母亲去了远方,她叫我来接你。我叫王朔,是扶风城里王家的郎君。”
“郎君是什么?”小阿鹿孤的汉语没有那么的好,再长的一句,他也只能捕捉几个词。“郎君”便是他能听出来的,一个词。
“郎君……”王朔抬手抚了抚他的头,笑道,“是我这样的,便称郎君。你,便是小郎君。”
“母亲是阿鹿孤,我是小阿鹿孤,”小阿鹿孤碎碎念道,“你是郎君,我又是小郎君。那你是我的父亲吗?”
“你呀!”他这一问倒弄得王朔苦笑不得了,王朔牵着他走回驿站,又一边解释着自己不是他的父亲,只是和他母亲有些交情的事。
听完的小阿鹿孤明显有些失落,这几年他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凉州城里的孩子都有父亲,除了他。
但是这点失落并没有维持多久,小孩子的快乐总是简单许多。
王朔待他挺好的,大鱼大肉总是能管到他饱,几日后他便有些乐不思蜀了。
但王朔也要走了,那夜小阿鹿孤吃得特别饱,正懒散地霸占着王朔在驿站的床,就听王朔说,来日有时间会来看他,然后便留下了的一包银子,趁夜走了。
小阿鹿孤拿着一包银子,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回外郭那间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屋的。
日子总还要过,他回了小屋,每日都食不知味,总要拿着弯刀出去走一圈,仿佛下次拿着弯刀回来时就能像以前一样,看见在屋门前待他归来的母亲。
然而事与愿违,门里门外,都只剩他一人了。
王朔留下的银子,他不敢多花,平时没事就去蹭些别家的吃食,外郭的胡人们多是心疼他的,但那些胡人孩子可就不见得了。
他们爱一起欺负他,因为他生了一双湖蓝眸子。这些胡人孩子和汉人混了血后,有碧瞳的都少了,便是真有碧色眸的,眸色都不如他这双湖蓝眸子看起来纯粹。小孩子之间,嫉妒总是有的。
何况他还没了父母,便是欺压了,也无人回护。那些孩子自然更有恃无恐了些。
小阿鹿孤每次被他们欺负时,不仅不会还手,还会闭上眼。或许有一天,他们真得能将他打死就好了,他也就解脱了。这个念头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连小阿鹿孤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病入膏肓了。
然而天总会在他病入膏肓时,给他一点良药续命。谢无陵是其一,赵修便是其二。
如果说谢无陵是他童年晦暗里的一抹光,那赵修便是他少年岁月里的唯一的太阳。
他是在谢无陵走后不久的第二三年,被王朔带去扶风的。王家人把他安置在西山的别院里住着,那段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好。到了夜里,他总会惊醒,抓住了床榻,那悬着的心才肯踏实下来。
当然他并没在别院待上多久,便因为秋猎的事,被王朔带去了围场。
那时王朔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一定留在赵修身边,做赵修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要求。
他尚年幼,不懂这扶风城里的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王朔的用意。
秋猎大营的帐外,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赵修眼前的地方。还是以一个被众纨绔少年欺凌的胡人少年的身份,以一个抱头被打的形象出现在了赵修眼前。
赵修那时还带着几分王孙正气,说时迟那时快,便冲上去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那些纨绔子弟,抬手便打了过去,替他解了围。
像救美的英雄一般的登场,往往会开一个好头,比如他的运气也不差,真的救了一个“美”。而且那个“美”还有一双湖蓝眸子,叫赵修移不开眼。
胡人总是慕强的,赵修一出现,将那一周的纨绔子弟都打趴了去。看在他眼里,赵修便如同为守他而来的执戟天神一般。
他看向了赵修,心里满是崇敬,他想,如果他真换得他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大概是要花掉阿鹿孤留给他的所有财宝才行。
赵修良久才从那湖蓝里,移开了眼,将他扶了起来,还殷勤地替他拍了拍他的衣袍,就像他的母亲阿鹿孤一样,待他温柔极了。
“我叫伯修,”赵修信口诌来,“你是?”
“我是……”小阿鹿孤犹豫了很久,才道,“叫桑落。桑落酒的桑落。”
小阿鹿孤不记得什么诗,但记得谢无陵曾教过他的那句。谢无陵曾与他说,他就像桑落酒,以后谢无陵要是喝了桑落酒,便会想起他。
他想眼前人也能总想起自己,便为自己取了名字,唤做“桑落”。
但赵修好像并未在意这个名字,牵着马领着他,问道。
“桑落酒好喝吗?”
“还好。”
“你是西凉来的吗?”
“嗯。”
“西凉的人喜欢喝桑落酒吗?”
……
好像这个天神一般的少年的永远又有问不尽的问题,他领着桑落走了一路,便问了一路。不过幸好桑落的脾气比西凉的那些胡人少年要好上许多。他问什么,桑落便答什么。
一问一答间,夜色便近了。
而两个少年方才一路沉迷西凉志异,都未注意来时路,说要回去时,兜转了几圈也未转回去。
桑落好像有些慌了。他是怕的,在西凉夜里未归,总归不是好事,他和谢无陵曾经验证了夜不归,会遇狼的话。
这秋猎的围场虽然不会存在什么狼,但若是其他的动物,桑落也不确定自己能像护着谢无陵那般护着眼前人。
毕竟他只会猎狼。
不过他有他的“天神”守着,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而他的“天神”正悠闲地寻了一棵树,坐下道:“你莫怕,他们发现了我未归帐,自然会来寻我的。只要我们在他们发现我以前,别被其他动物发现了,就好。”
而他一边拾着柴,一边生了火,又一边听赵修讲着话。但火刚起来的时候,他便听见赵修的语气顿了顿。
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低吼,桑落闻声看去,是一头黑熊瞎子。
桑落心下一惊。将配在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弯刀在火光照耀下,闪了两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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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熊瞎子似乎被这寒光吸了眸,说着便朝此处奔来,但这熊瞎似是怕火在火堆前几米便驻步了。
但桑落和赵修都在紧张自己还有没有命,也就并没有注意到熊瞎子的这点变化。
况桑落猎狼时日多了,说着上去就是干。他总是要比熊瞎子灵活许多,他躺倒在地,看着熊瞎子奔来的一只脚,踏入范围,伸手一拉,弯刀刃划过熊瞎子的脚跟,在熊瞎子脚跟处拉了一条口子,但是好像无济于事。
他迅速起身,又追着熊瞎子的皮毛乱砍一气,熊瞎子似叫他挠得不耐烦,抬爪一挥,便将他挥开了去。
而后熊瞎子也朝着他被挥开的方向而来,似将抬脚踩于其胸腔之上。
他听到了赵修在一旁的一声怒吼:“小心!”
他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复故技重施,扰了熊瞎子一脚。突然生了新想法,又出其不意地攀上熊瞎子背。一把弯刀就差点割了他的脖颈。
不知从林间何处突然窜来的箭,直指向了熊瞎子的眉心。熊瞎子应声而倒。
王朔带着一队人而来,礼貌地冲赵修行了一礼。
而他下了熊背,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赵修,他想他也总算能做英雄了吧。他还低声安慰了赵修句:“没事了。”
赵修匆忙抹了眼泪,才不会说自己是吓哭了,问他:“怎么敢去杀那熊瞎子?生得好看要是被伤了,这对你……”赵修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容貌对一个胡人这种近乎货品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他们都是跟着容貌得价,眼前这人,想来是个得出几箱金叶子才能换回来的。
“因为你也生得好看,不想你被熊瞎子伤了。”桑落认真地道来,却让赵修记了许久。
大概赵修从没见过什么真诚的像桑落一般的人儿,所以他放不下。
后来也不知道赵修是用了什么法子,从王家那里要走了桑落,带回了重阙。
初时梁后才知桑落,便摔杯要赵修去抄他个百八遍的四书五经。
谁知赵修不仅夜以继日地抄了,还跟梁后求桑落做他伴读。
梁后如何能应,这重阙有千万双眼看向她梁家的,堂堂皇长子要一个胡人少年做伴读,这话无异于天方夜谭。
赵修却不依不饶。被梁后拒绝了,他当天便称病说不去学堂了。
梁后平素多惯着他,但这件事上,她身为梁家的女儿,自然是不会退让的。便思考着围魏救赵,命人将桑落请来喝茶。
谁知桑落前脚才被她宣来,圈于暗室,赵修后脚便带着人闹了来。
而他带来的还不是旁人,让梁后不得不退。
作者有话要说:赵修是老大…按着伯仲叔季来说…他说自己叫伯修应该…也不算骗?
赵修对桑落肯定是真心的我猜。
桑落为什么甘愿和谢无陵当做陌路人,也要护赵修呢。
答案就在下回分解?哈哈哈哈哈。
要是看完下回分解,还想爆赵修头的话,那还是打我吧……
下回分解争取在明天更吧…毕竟是番外如果不想看的小姐姐…可以等后天直接看正文…
第54章湖蓝眸子(二)
赵修虽然将他父皇这尊大佛请来了,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用。
他的父皇惯来是个极爱面子的人。纵使言之天下各族,不分彼此。
但尊重和身份,还是只对胡厥来使来说的。桑落这般出于士族的,怎么说也离不得一个奴字,始终是不可能放上台面的。
赵修在阶下跪了两个时辰,不知到底是被桑落迷惨了,还是要争那一口气。
桑落被人带来时,便只瞧见巍峨森严殿内,周遭宫娥宦官尽数低首不敢言,那锦衣少年挺直了背,跪于阶下,不卑不亢,威风仍凛然。
宦官入殿,向上报了将桑落带来了的事,桑落抬眼,正对上赵修回头看来的目光,那如炬的目光就像西北漠上夜里的明星,让桑落也生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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