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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晏池池池池
他疾步来到赵修身后,跟着也跪了下来。
王家人教过他尊卑有序,他不敢与赵修并肩跪着,便跪在他身后,抬首便能看见赵修挺直的背。
他也学着赵修挺直了背,仿佛那塞上的初阳就要破了地一般,一股子不可言说的甜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
这股甜从哪里来,他自然知道,就好像他总觉得只要在赵修,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他前面的这人替他来顶着。
这是一种连王朔都不曾给他过的安稳。
“赵修……”桑落跪下来时,轻声唤了他一下,怕上座的人听见,还偷偷地瞄了一眼上面。
谁知阶上坐着的二人并没有多置一词。两相对峙着,最后是梁后先抬手挥退了宫娥宦官。
后来的事是如何解决的,重阙里众说纷纭,但结果终归是有所妥协的。
他们允了桑落可同赵修往学堂,但不能入堂内听。
学堂就建在重阙西侧,离市井不远的地方。那是士族大夫的孩子和皇子们共受启蒙之地。
所以梁后还有条件便是,只要桑落不为纨绔所知,于外间旁听是可以的。
赵修知道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得了便宜就卖乖,将梁后和他的父皇都夸了一遍。
待退到了殿外,就兴奋到不加掩饰地一把抓住桑落手腕,冲了出去。
桑落起初还有些抗拒,因为他记得自己是不能离开重阙东面这地方的。当初赵修身边的宦官对他再三叮嘱了。
赵修听他说了原因,便更大方地拉着他往外走:“我带你逛重阙,没人敢拦你。况且父皇母后今日允你去学堂,也就是允了你四处走动。”
说着赵修便回了身,盯了那叮嘱过桑落的宦官一眼,才道:“要是谁日后再拦你,你就让他来寻我!”
桑落知道这是赵修对他独行的方便,却不敢恃宠而骄。梁后就是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刀,只要他稍有差池,他可能就会变成那日被掐死在梁后手下的新花。
他诺诺地应下了,但在之后的日子也很少离开重阙东面的那一隅天地。当然,这也使得桑落在这重阙住了五六年,与那些皇子公主的仍不太相熟。大概见面也就是点头问礼的交情。
时间一晃便过,赵修弱冠时,眉目也长开了来。他既是嫡长子,这适龄婚配之事,自然也要摆上台面了。许多扶风城里的士族也都想搭上梁家这条船,每日都有各宫娘娘过来走动。
梁后也早早地和圣上商量起了赐婚的事,阖宫上下都觉得离办喜事不远了。谁知梁后才将自己心仪的花名册理来,寝宫的门便被赵修叩开了。
大概是听了风头,来和梁后商议的,梁后以为是儿子懂事了,大喜过望,遣了一屋子的宫娥,说是要和大皇子说些个体己话。
但听那日的值官宫娥说,体己话说没说上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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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寝殿内大闹了一番倒是真的。两人各不退让,最后是大皇子拂袖离去的。
梁后次日便召了桑落去喝茶。到底知子莫若母,把他心尖上的东西握在了手里,赵修就是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再妄言什么。
话说回来,桑落一头雾水地被请去了梁后那处,茶没喝出个什么名堂,倒是被塞了一本册子回来。
桑落知道那是什么册子,拿在他手上沉甸甸的,连着他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想将那册子烧了或是扔了,只要不拿在他手里,就什么都好,至少他还可以掩耳盗铃,假装赵修还是他独占着的。
他手里攒紧了衣袍,眼都红了许久了,那本册子还是未被他处置。
他在心头问了自己几遍,敢吗?答案是他不敢给出的。
念生时,患得患失;念长时,惴惴不安。
他坐在离赵修住所不远的岫石叠就的山洞里,入了夜也不肯回去。直到赵修找到他。
那时的赵修几乎要把东面的寝宫都翻遍了,连周遭的宦官都要领板子吃了。幸好赵修正好掌着灯笼,打岫石堆过时,瞥见了那暗处的人影。
二话不说便想冲过去抱住桑落才好。但赵修的步子却又慢了下来,走到桑落身后,假装气定神闲地唤了桑落一声。
桑落闻声一激灵,回头时他才见到这个伴了他五六年,又给了他锦衣玉食,又给了他文筹武略的人。
现在梁后一本册子赐下来,他眼前的人可能就不属于他了。桑落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幸好夜深,让人瞧不真切。
桑落将那册子递给了赵修,赵修却看都未看,只把那册子随手丢了,牵着他便走。
他跟着赵修回来,进屋前吩咐了那宦官去将那册子拾回来。刚吩咐完回头,就被赵修抓着骂惨了。
桑落听着赵修来来去去几遍的话,也不过是夜不归屋,还替人传话。他说桑落既是他身边的人,便应该辨别什么话该给他说,什么话该替他拒绝了去。
桑落听着听着,便不服气地抬眼横了赵修一眼,怼了一句道,那是梁后的吩咐。
赵修听了更火了:“母后吩咐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那她要吩咐你替我选妻子,那你也不拒绝?”
桑落犹豫了很久,攒着衣袖的手紧了松了,松了又紧了。他看着赵修这次不依不饶地,好像根本没法蒙混过关了,便一咬牙,点了点头。
没想到赵修更气了,直接拂袖摔门走了。
第二天天一亮那宦官便将花名册都抱来了,说是大皇子说的让他替大皇子选。
桑落接过花名册的手都在抖,他自以为能云淡风轻地送走了宦官,但低头看着花名册的时候,心口还是揪着疼。他想了许多新借口安慰自己这是大皇子信任他,那他就是再不舍得,也得做下决定。
他半天没到,就把那册子翻完了。又每个娘子都比对了一下,最后选了他的表妹梁斟。
便是他在这重阙中,也偶尔会听到这娘子的名字,说是聪颖极了。
后晌的时候,赵修从骑射场归来,桑落去叩他的门。才说完自己选好了,那宦官便替赵修传话:“大皇子累了,已经歇下了,郎君明日再来?”
桑落点点头,眉目里却藏不住失落,他转身离去了,殊不知赵修就站在窗口,看着他离去时耷拉着的背影。
待那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赵修才拳了手锤了锤窗棂,将呼之欲出的一声吼哑在了喉头。
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事以后赵修的脾气更怪了许多,桑落琢磨不透,也就只有顺着。
但是即便桑落再顺着,赵修也总能找出新的置气的由头同他置气。
久了还变本加厉。那年是赵修的弟弟得了恩典先出宫建府,后来赵修才出宫建府的。
因着他们接连出宫,那些困在重阙里的公主皇子,自然是耐不住的,总想让赵修与赵祚在宫外摆宴。
有一次便是赵修在府上摆宴,赵修的几位妹妹最是伶牙俐齿,会打趣桑落,说桑落是赵修藏在这金碧辉煌的府邸里的“娇”。
桑落闻之,怕给赵修添了闲话,就避到歇亭来。恰好遇上了出来避酒的赵祚,桑落见他酒意上脸,便分了盏茶予他。
谁知这幕被出来寻桑落的赵修瞧见,赵修本以为桑落被他的妹妹们气着了,这才说来问候问候,却没想到正瞧得垂柳歇亭,两人分茶,相谈与欢的一幕。
赵修一时气急了,冲上来便来拉走了桑落。
要说赵修和赵祚的梁子,是从赵祚提前出宫建府开始生根,却在这时候发了芽。
赵修转眼便将桑落带进了他的房里,将他推倒在桌案上。这也是桑落第一见赵修这副模样,双眼通红似要嗜血一般,比漠上的群狼还骇人。
桑落以为自己会被他拆吃进腹了,一双湖蓝眸子受了惊一般,怯生生地望着赵修,惹得赵修下腹一热。
……
大概这是桑落第一次知道赵修对他的满腔热情是多热情。不过后来,任桑落如何解释,赵修都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
但赵修并不打算放开桑落,或是放过自己。
尤其是在赵修行走了工部以后,他既要桑落每日帮他读折子,也要桑落每夜同他醉生梦死。
但好事总不会维持太久,他知道能与桑落偷来这些欢,已够他所庆幸的了。
事情发生转折的那天,他刚下朝,而桑落本该在宫门口接他的,但宫门口却只有接他的那架马车,没有桑落。
马夫说桑落郎君被梁后的人传进去了,他心头便隐隐升起了不安,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他的母亲对桑落总是一种威胁。
他疾步赶到梁后寝宫时,等来的却是桑落举着那方年前的册子来到他眼前的,示意他做决定。
他歪头看向了桑落,似有些不肯相信。
他护在掌心的人啊,如今要亲手把他拱手相送了?
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桑落要推开他。桑落的脾性被他吃死了,怎么也不该是桑落推开他啊。
他蹙了眉头,推开了眼前的桑落,走到了他母后面前,质问着:“母后,桑落是我身边的人,您老传唤他,不知可是他有哪里待儿不好,让人将舌根子嚼进了您耳边?”
不是赵修咄咄逼人,而是他深知自己身边有多少双梁后安插来的眼睛。
这几年那些不可信的,可能会在他母后那处告发他和桑落关系的,都一并被他抹杀了。
只是这些桑落不知道罢了,当然他也没想让桑落知道。
只要桑落不推开他,他便能一直护着桑落。赵修如是想了这许多年。
“没哪里不好,你瞧,今日他不也在为你着想?”梁后慵懒应着,“当真挚友难得,不是吗”
他回首对上桑落的眸,桑落的眸比往日冷了几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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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花名册的手却在发抖。
桑落犹豫着,让赵修的眼里生了光,但桑落后来说出来的话,又让那光瞬间灭了去,像是刚被人掐了灯芯的灯烛。
“雍国公,小人以为这册……娘子都配得您。”独我配不上。桑落说着便低下了头。
几年的重阙生活依旧改不了他的,是站在倾慕之人的光华下的习惯性自卑。
“好。那便全凭母后和挚友做主好了。”赵修咬牙将这话交代完,便不停歇地拂袖而去。
之后的赵修性情便大变了。隔三差五地会带一个男儿归府,还要叫上桑落看他如何折磨那人,但并不许桑落碰那些人。
再后来便是梁斟入府,做了主母。但结婚当夜,梁斟便未等到自己的新郎。
赵修醉在了桑落怀里,将桑落上下吃了个遍,还说着桑落不想听来的胡话。
桑落越来越看不懂的人是赵修,越来越不放心的人也是赵修。
赵修在梁斟入府后,便极少和桑落生气了,也少见他二人吵架,当然,也更不会拉着桑落给他读折子,不过桑落每日都会给他帮把手。
平素的事一般是桑落如何说,他便如何做。桑落不管他和别的男人,他便如旧将人往府里带,玩厌了或者歇气了,便丢了;桑落说他该有个孩子,他便夜夜宿在梁斟身边,直到梁斟房里传来喜讯;桑落说他该歇歇了,他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日不见旁人……
他处处听着桑落的话,却让桑落总觉得有些怪,像小孩子赌气,却有不似孩子。
但有些东西,却仍然未变,比如赵修那颗心。这是桑落和赵修心照不宣的。
每年总有那么几次,赵修会喝得酩酊大醉,像小孩子一般来到桑落的房里,和他耳鬓厮磨。桑落也会由着他折腾。
毕竟他们之间从那时便生出了一道天堑,只有在赵修醉了,这条天堑才会变成罅隙,才能让他变成桑落的触手可及。
而最后打破这场宁静的,是谢无陵的到来。谢无陵一来,桑落便明白了王朔将他留在这处的原因。
但他却做不到他身为棋子应走的那一步。
或许世事总是两难全,他住在雍国公府上,选了赵修,在雍国公府上看到谢无陵被辱,又想选谢无陵。
最后反是弄巧成拙,他知道赵修误会了,而他那日的一个举动,便足够让谢无陵在赵修心中万劫不复了。
在赵修看来,谢无陵不仅拿走了他的家当,还骗了他的桑落。
只是赵修看不到,桑落眼里再不复当年澄澈。
他们两厢折磨,磨去了桑落以前在他那处攒的所有勇气。
桑落可以大大方方地和谢无陵说他爱一个叫赵修的人,愿意为他,和谢无陵一别两宽。
却不敢在赵修眼前透露一句情爱。
他怕赵修听见了,会质问他,既然有满心的爱,又为什么要亲手推开他。
这是桑落无论如何都回答不了的。
他不能让梁后放弃赵修,他只能放弃自己和赵修之间的情爱。
那时梁后召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赵修背后的母族是梁氏,如果梁氏放手了……
桑落跟着赵修承师于重阙学堂,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
这重阙背后的腌啊,果然不是赵修一味蒙着捂着,桑落就会不知道的。
他甚至比旁人更懂赵修的处境。
如果梁氏一族真的放手,便是梁后再挣扎,也护不住一只站在枪头的鸟。
但桑落知道得再清楚,也不如昭行的人,算权谋与人心到底比不过谢无陵。
他放掉了情爱,却走了条殊途同归的路,赵修到底还是被梁氏放弃了。
唯一不一样的,或许是谢无陵念着他们的交情,又或许是谢无陵为了护赵祚,到底手下留情。
他将赵修搂进了怀里,大概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青山殉葬,不是草席裹尸,也再不用担心梁氏会弃他。
桑落想,现在大概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吻他,爱他,和他相依为命了吧。
虽然那些曾经的意气风发,那些打马同游的日子,都成了人间留不住。
但那年替他拾了一干纨绔的英雄,却就在他怀中。
而那个英雄,在他眼中,依旧威风凛凛。
作者有话要说:桑落和赵修的故事就到这里了之后桑落为什么会放火烧了雍国公府,在剧情走到了…会有交代的。
戏袍这个也要尾啦…大概就是给赵祚一个照顾谢无陵朦胧发糖的机会啦
第55章从山之秋
羡之一早便着了人备马去灵荐观。但脚还没迈出居衡,管事宦官便来拦脚了。
“何事,如此匆忙?”羡之皱了眉,冷容询了声。
小宦官自知自己惹了羡之不快,立马蹲了身下去,唯唯诺诺道:“昨日入杏林的那位郎君死了。”
羡之受了一惊,转瞬由似在意料之中一般。
“父皇在,你可向他报了?”
羡之是想打发了他,好赶去接陆岐,不知为何他昨夜梦里陆岐总是捉着他的衣角,哭着唤他,他心下烦躁得紧。
谁知这小宦官更胆怯了,他才来居衡时,大家只说信陵主是园子的主人,有事都须先过他眼。
所以小宦官去给桑落君送早膳时,看到了那血淌一地的景象,就马不停蹄地来找羡之了,却不想羡之问了这话,他不自觉地抖了抖。
不是羡之眉目有多吓人,而是民间都传羡之的师父是坏人,羡之跟他耳濡目染,自然也很可怖才对。
“这样吧,你去廊屋找父皇,将这事说与他。并告知他一声,我去给长乐姑姑问安去了。”羡之交代完,便抽身上马,一摇缰绳,走往城外。
小宦官依言起了身,见羡之走远了,嘴角才勾勒了一抹笑,从袖口掏出了一枝杏花,置于门外对着的柳树荫下,才拍了拍手去了廊屋。
而廊屋里,没了安神香的帮助,谢陵天未亮便醒了,他睁着眼在一片漆黑里适应了一会儿,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人推门而入。
那人掌了一盏灯烛,端着什么东西来到了床边。谢陵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心下有几分安心,也起了意,合了眼装睡。
赵祚细细打量了眼前人,抿嘴笑了一声,又叹了一气。
谢陵听到衣料摩挲的声音,眼皮不小心动了动。赵祚却不戳破,将端来的那碗药独自饮了一口,俯身吻上了谢陵的唇,舌轻易叩开了谢陵的唇,将嘴里的药渡了去。
谢陵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猝不及防,推了推身前人,便咳了起来。
赵祚立马将他搂进了怀里,手轻拍了拍谢陵的背:“醒了?”
谢陵将将止了咳,横了眉,睨他一眼:“嗯,你……做什么?”
“我?”赵祚眼里尽是笑意,大言不惭道,“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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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是,这般喂药?”谢陵咬咬牙,他那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才好。原来总是他主动,现在赵祚这般待他,他只想被子覆头,和羞走。
“羡之。”赵祚一本正经道。
“儿子不在,你就说他坏话?”谢陵抬手点了点赵祚的下颌,啧啧道,“父不如师,父……”
谢陵的话未揶揄完,便被赵祚抓了下巴,唇又被赵祚轻啄了下。
“真是他教的。”赵祚搂住谢陵,将床头的衣衫取来披在谢陵肩上,又道,“那时我才将你从皇……赵修那里接回来。散了众人,只留了一个御医。”
“他……看到了?”谢陵欲言又止,那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浑噩中,一面是无颜对赵祚,便不想醒来,一面又惦念着眼前的人,便也放不下自己的性命。
一口气吊到了扶风的冬天来临,那之后赵祚被罚去了贤山修身养性,而他……
总之便是无缘细说的一段,再等到赵祚回来时,二人便没有机会再叙这段旧了。
赵祚将那碗药端给了他,才道:“不曾,他替你把了脉,说要取了枷才行,但……”赵祚顿了顿。
谢陵知道他的意思,接话道:“胸口的红琼?吓着你了……”
“对不起。”赵祚搂过他的手臂紧了紧。
“嗯?”谢陵一脸云淡风轻,拍了拍赵祚的手,打趣道,“取枷的事,我不记得了。但那个赵修真的一点不怜香惜玉,给我戴上那铁枷时,我还感觉羡之可能要没了师父了。”
“嗯,我也以为。”
“哈?以为什么?”
“以为会没了你。”
“怕吗?”
“怕。原来怕没了你,就没了皇位。”赵祚抿了抿嘴,眼里尽是狡黠。
“原来我只是皇位,那你现在有了。”谢陵仰首,回怼了一句。
“现在也怕,”赵祚趴在谢陵肩上,缓缓道,“怕没了谢无陵,又没了你。”
“你呀,这话便是诓我,我也知足了。”
“昭行之下,不得诳语。”赵祚认真道,“我还记着。对你,我从未打过诳语。”
“胡说!”谢陵蹙了眉头。“你当年走之前就骗了我!”
“那谢小先生呢?撇开雍国公府里的事,州赴任三年,直至从山归扶风前,才抵京的事……小先生可还记得那时如何同从山说的?”
谢陵听见赵祚开始算账,脑袋又大了,记忆里的赵祚总是能说四个字,绝不说五个字的,怎么现在算起账来,这么愿意口舌呢?
“不记得了,”谢陵立马抬手揉了揉眼角,作偏头疼状,“我还未记起这么多呢。不如先说说羡之教你喂药的事,容我回忆回忆?”
“也好。”
灯花燃一宿,那些日子所经历的,又哪是一宿可以道尽的。
御医把了脉,眉便拧在了一处。说要查看一番谢无陵肩上的铁枷,被赵祚拒绝了。
他将御医遣去开方下药,又告知御医两个时辰后再来。
这才指使了下人备了热水来。赵祚看着床上人,本想让那府上的宫娥子们来做这事,偏谢无陵失了意识,仍一手死攒着戏袍襟口。
谢无陵两肩锁骨上都置了枷锁,抬手便会牵动,但他仍攒着,眉头都下意识皱到了一处。
见了这一幕,饶是赵祚也很难置之不理。宫娥看着赵祚眉头愁云骤来,也不敢随意动谢无陵的手,只好怯懦地看着赵祚。
最后赵祚只留了跟在身边十几年的那个小奴,又轻轻捉住了谢无陵的手腕,在他耳边有些尝试地命令道:“放手。”
谢无陵不知是信任他还是如何,竟真松了手。旧血粘着戏袍,赵祚极小心翼翼地剥开了戏袍一角,才着那锁骨下蜿蜒来的一枝杏。
赵祚的手沿着那枝杏轻轻往下,分离着戏袍,又不敢使了劲去,怕会将谢无陵那一身血皮也给掀了。
铁枷是就着戏袍压上的,赵祚只有取了手绢,一点点地拭去那些红琼花影。
不知道赵修到底铺了多少层血才画就了这杏枝,也不知谢无陵到底留了多少血,盆里的清水被染成血色,小奴端着倒了一盆又一盆。
躲在门外廊柱下的羡之看着小奴端着那血水出来倒,硬是给吓得那夜便做了噩梦。
赵祚忙了半个白天,可算将谢小先生满身的血污去了干净,但戏袍被压在铁枷下,取不得,便只有待御医瞧了再做打算。
御医还未来,羡之倒是端了一大碗御医开得药来,凑到了床前,指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不像样的谢无陵,问着赵祚道:“这是,美人哥哥?”
“嗯,以后还是你师父。”
“师父他,是被欺负了吗?”羡之想去碰碰他,刚伸出去的手却又突然了回来,“爹爹有帮美人哥哥欺负回来吗?”
“有。”
“爹爹,那个老爷爷让我将药端进来,说美人哥哥要是可以见他了,便让你遣人去叫他。”羡之尚年幼,力气比不得大人,他正一手艰难地端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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