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荭衣客
树荫恰当好处地将高挂在空中的火辣烈阳给半遮半掩下来,加上时而吹拂过来的清风打在身上,顿感舒畅惬意。
丛容坦然自若地走了一阵后,还是觉得不对头,便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朝左侧那棵扎根在土壤里的参天大树望过去,细瞧片刻,只见那小小的三角形标记正好端端的刻在那儿,并且与他之前刻的并无二致。
就在丛容皱紧了眉头,正在踌躇不定着是否还要继续向前的时候,就忽闻到从一旁传过来的的声音。
并非是虫鸣鸟叫亦或者不明生物爬动蠕动而发出来的动静。
他杵在原地静静听了一时片刻,等确定是人的说话声后,丛容这才动身想去打探下路。
他每走近一步,那声音就更清晰了几分。丛容本来也没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可那说话人的大嗓门却偏偏让他给听了个真真切切那人正在口无遮拦地骂着脏话。
于是,丛容身形一侧,藏身在身旁的一棵大树后面。他双头扶着树干,探出半个脑袋,抱着吃瓜者的心态朝那些人看过去。
只瞧在他不远处站着约莫有三个人,粗略一看,清一色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这几个少年在双手叉腰地围站在那里,个个眉飞色舞,怒发冲冠地半垂着头破口大骂道:“你这家伙,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不就是投进了几根箭矢而已,看把你给牛的!”
丛容正疑惑那人为什么对着地面说话,往那方向定睛一看后才发现,原来在被他们三个大块头围地水泄不通的地面上,还跪坐着另一个人。
他从这三人的夹缝中聚会神地看了一阵后,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人身子单薄到不行,掣襟露肘地半跪在地上,乌黑的长发胡乱散开来,铺天盖地般地遮住了那好似被泥土摸了一脸的脏兮兮的脸颊。
不过从轮廓线条上来看,这人应和那三人是同龄人。
一人高马大的少年蓦地指着他,恶狠狠地嚷嚷道:“怎么,你不过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去尝试投壶的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让本少爷在心仪的姑娘面前丢了多大的脸啊!?”
身旁的两个小弟则附和道:“就是就是,胆敢让我们少爷难堪,接下来可有你好受的了!”
面对于这几人的咆哮叫唤,跪坐在地上的人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土地,一动不动,似乎连微微抬头朝那人看上一眼的想法也没有。
瞧见他这副姿态,那少爷霎时眉毛一竖,恼羞成怒地直接往那脏兮兮的人身上狠踹了一脚。
跪坐在地上的那少年仿佛只要轻轻一吹就能把他轻易吹跑,又怎能承受的起这样一下。
于是,只听他闷哼一声后,果然不负众望地身形一仰,躺倒在地上望天。
一边的丛容吧唧了几下嘴,挑起眉梢想着: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令人捉急!
不过他再想想,觉得这人就算有敢还手的心,但瞧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也不见得能够打得过他们。
想着想着,丛容连前去问路这事都忘得一干二净,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继续吃瓜,想着等什么时候着纨绔少爷气消了后,再去问路调解。
只要不闹出人命,能少惹几个人便是几个人。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多管闲事了,除非是与自己有关的,不然他才懒得理。
丛容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想法并不好,会显得他这个人有点自私,可那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本用不着为了别人的眼光而做刻意改变。
那纨绔一看面前的人被自己给踹倒下,心情瞬间就舒畅了,他缓缓蹲下身子,一脸好笑地抓起倒在地上的人的头发,变本加厉道:“喂,你今天好像格外乖巧啊,平日里不都会对我喷口水的吗,怎么?被打怕了?不敢了?”
这人被他拉扯地头皮一阵痛麻,也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还是什么,硬是咬紧牙关死撑着。
望他面色煞白,半敛着的双眸如墨如漆,黯淡得很。
他沉默了半晌,微微发紫的薄唇微动,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只听他恹恹地道:“想活的话,速速离去……”
“啊?你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哈……”那大少爷抬头望了望身旁两名手下,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相互对视几眼后一阵哄堂大笑。
等他笑够之后一把抓过地上人的头发,谑笑科诨地又道:“呵,口出狂言。前几日,你让我在许婷面前失了颜面,今日,我便要把你在这里剥皮抽筋,反正你无亲无故的,生来就克死了爹妈,之后又害死了亲姐,根本没人会在乎你!真以为自己会点妖法,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也不知道你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呵,换做是我的话,与其像你这样活的毫无自尊,还不如早点跑去上吊自杀,给自己来个彻彻底底的解脱要来的痛快呢!”
猛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霎时染上一种阴森感,咧嘴笑道:“不妨你想想,要是许婷那小妞过几天走过自家家门的时候,望见你那被扒光了衣服,在这里喂虫的尸体,她会作何感想啊?真想瞧瞧她那副哭着喊着说好可怕的脸啊哈哈哈哈……”
丛容面无表情地抱臂听着,片晌后,他在原地默默打了个小嗝。
这什么恶趣味。
他心道这人不过才十六七岁心肠就能歹毒成这样,长大后必定是个为祸四方的祸害。
视线再度一晃,丛容无意间竟瞥见了那被欺凌的少年的眼神,对此眉头不经意一皱。
这人的眼里泛着冷冽逼人的寒光,出了奇的不善,再仔细一望,发现他双眼斜视,余光直直扫在身后的一灌木丛里,眉宇间充斥着不由分说的警惕性,似是在那块草丛里藏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一样。
就连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的丛容都能看到他神情中的不对劲,那与他近在咫尺的纨绔自然也不会错过。
他顺着视线伸长了粗壮的脖子,颇有望眼欲穿之相地眺望过去后,又低头对眼前的人道:“你他娘的往哪儿看呢,那里藏着什么好东西?”
那少爷下巴昂起,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瞥了瞥身后二人,示意他们上前去一窥究竟。
那两人得了命令,相互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后,板着一张大方脸,凶神恶煞地迈步走去。
纨绔少爷哼笑一声,硬是把手上人的头发拽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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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东西,等下要是什么都没有的话,看我不整死你!”
对方迟疑了会儿,依旧沙哑着声音道:“……别去。”
那纨绔冷哼一声,充耳不闻。
突然,他眼神一晃,视线倏地落在了对方那被泥土半糊住的脖子上面,挑眉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那倒在地上的人的脖子上,有着黑红交错的圆点,约莫有指甲盖的大小,且相隔较远。
那少爷神色不禁一凝,将脸凑紧了几分,正想要细细揣摩那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只听从前方蓦地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他心里一颤,顷刻间便抬头去看,随后便是瞳孔缩小成一点,膛目结舌地怔怔看着眼前的场景,就连方才还在死死拽着面前人的头发的手,也在此刻不经意地松了开来。
因为在此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条通体碧绿,足足有十几米长的巨蟒从那片灌木丛里陡然蹿出,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便张开腥气扑鼻的血口,用那两颗尖锐的利牙狠狠咬住了此二人,牙中天生带有的毒液顷刻间便往他们的伤口中渗了进去。
下一刻,就见此二人脸色煞白,眉眼发青,白眼翻过后就倒地不起,似乎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名大少爷已被眼前这副景象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腿,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道:“这……这,这什么怪物……”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没知觉了,后退几步后就一屁股栽倒在地,爬不起来了,只得呆愣地望着那条凶相毕露的庞大巨蟒朝他这边缓缓游来,对此,险些当场来个魂飞魄散。
丛容在旁看得也是一惊,霎时便坐起了身子,还待动作就听先前被折磨的那少年虚弱地道:“停下……别乱来。”
第55章赞扬
瞧见他脸色也不怎么好,以及那纨绔方才见到的脖子上的黑洞,丛容想着这少年应该也被这条巨蛇咬了一口。
可他又扭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活像死了的两名纨绔的手下时,又愈发觉得奇怪。
那两人可是一被这蛇咬到后,就活像立刻翘辫子了一样倒地不起,如果这人也同样被咬了的话,为什么中毒迹象会呈现得这么慢。
难道是个人体质不同?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种蛇从外表上来看就不是普通的蛇,所以若说它的毒素会因人而异也并没有什么奇怪。
就好比如有些人生处在同一环境,那里闹了各种疾病瘟疫,有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染上,可有的人就算再怎么谨慎小心,终究还是难逃一劫。
丛容的思绪飘到这里后就被那蛇的下一步动作给拉了回来。
那蛇虽然看上去凶猛无比,却仿佛很听这少年的话,闻言后就真的不再朝那纨绔子弟逼了。
可还没等那人松了口气,只见蛇身陡然一甩,麻利地盘上了那人的腰肢。
于是乎,那纨绔就挂着那张惊恐未定的表情被甩上了天,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这叫花子模样的少年踉跄几下,类似蹒跚学步地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他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地望着身旁的巨蟒,唇形微动,似是要说些什么,可他一张开了口就是一阵止不住猛咳,导致他不得不将想说的话暂搁置在一边。
“咳咳咳咳咳……”
咳了一时片刻,等这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摊开了手掌心后,一摊红中发黑的血液淌在中央,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那条巨蟒见状后立刻伸直了蛇身后,一眼望过去,长度竟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长。
“嘶嘶”声不绝于耳,这条蟒蛇此刻竟然开始无规律地吐露着蛇信子,莫名给人一种显得它有些手足无措的错觉。
丛容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他已经冷眼旁观了许久,此刻觉得不可再呆在这里无动于衷,下定决心般地咬了咬唇后从树后走了出来,踏步走向前去。
不论如何,这口吐鲜血的人确实已经身中剧毒了,就算他体质再怎么特殊,要是不做处理,迟早都会死。
反正麻烦的人都已经死的死,飞的飞,只剩下这位看起来很是逆来顺受的叫花子。
所以他想着,这次干脆就多管闲事地做一次好人吧,况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迷路了,还要问他路呢,可不能让这个人就这么死了啊。
脚步声萦绕在这脏兮兮的少年耳畔,他安不忘危地侧首一看,瞧见一比自己还要矮小的人正毫无胆怯之心地往自己这边走来。
他不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青蟒,又警惕万分地瞪着这人,哑声问道:“你是谁?”
丛容究竟是没打个招呼就贸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叫花子内心不由得绷成了一根弦,带有揣测之意的视线半点都未能从他身上移开。
脏兮兮的双手紧紧拽着被泥土沾满的衣裳,骨节用力到发白。见那人没回答他,只是又朝自己逼近几分,这叫花子咬着牙,无意间后退几步后,又掉头看向身旁的巨蟒,道:“把他拦下!”
蛇身陡然一扭,“嘶嘶”的吐息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暗潮汹涌,它得了命令后欺声冲了过去,意图缠上那往这边走过来的少年的身体。
就在这时,丛容才平举着手臂抵着它,打算和这条蛇进行一番交谈,只听他道:“打住!你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中毒身亡吧……你让我过去,兴许我还能救他一命。”
已经近在咫尺的巨蟒闻言后,迅速停止了下一步动作。它呆呆地盯着丛容看了许久,又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叫花子,故作思量了片刻,接着,蛇头重重一颔首,扭扭捏捏地游到了边上,给丛容让出了一条道路。
叫花子:“……”
他亲眼目睹了这青蛇的叛变,霎时气得额上青筋若隐若现,还没等他给那叛徒一个眼刀子,丛容已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
他拽住那叫花子的手臂,冲他讪笑道:“你别紧张啊,我是来帮你……”
手还没抓热,丛容只觉从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他视线微移,垂眼睨向那只正被对方用指甲抠得火辣辣的手腕,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顷刻间便僵硬地挂在脸上。
丛容顺手将他两只手一起拽住,道:“你这是干嘛,我是来帮你解毒的啊。”
面前这人个子比他高不少,力气自然也会在他之上。可他似乎因为体内蛇毒作乱,脸色惨白到不像个活人,手下力道竟还敌不过他一个小孩。
这下丛容算是知道他为何不还手了,哪是他不敢,压根就是没有力气还啊。
这名叫花子半睁着那双略显恍惚的双眸,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吼道:“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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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那种摆明了的“别靠近我,快点滚”的表情,丛容又得劲儿了。
让我走开?偏不!
眼下他对付这种因中毒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谓绰绰有余。
丛容避他多做挣扎,按着他的两只手附身压下,将这名叫花子扑倒在地上,瞧着他的脸道:“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那叫花子死死地瞪着眼前这压住他的人,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似的打着颤,嘴里不规律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咬咬牙,顿时就对他来了阵拳打脚踢。
“哎哟妈呀。”
丛容突然被他抬起的膝盖给击中肚子,手下一松,被身下人抓住这丝间隙后,奋力一推,把他从上方给彻彻底底地掀了下来。
丛容滚落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叫痛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说我没有恶意,是来帮你的啊!”
树林里一阵凉风掠过身畔,此地突然就毫无预兆的陷入了一片寂然。
那叫花子半跪在地上,岿然不动,以丛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他越看越打从心里觉得,这个身影是尤发的茕茕孑立。
半晌后,只听那叫花子沉着声道:“没有人会帮我。”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虽然依旧不是什么顺心的话,但好在能和这人交流了。
“年轻人大不可这么想啊。”丛容坐起身来,龇牙咧嘴地朝他笑道,“助人为乐是我一向的待人之道……你坐过来点嘛,我不害你。”
他才这么想着,那叫花子就摆出一副不可信的模样,并且心生忌惮地后退几步,离他更远了些。
只望见他虚汗止不住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嘴唇颜色深到难以置信。
丛容摸不清他这样死撑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既然硬的不吃,那就尝试下软的,于是他便拉下脸,好声相劝道:“这位兄弟啊,你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啊,你想,反正你杵在那儿终究也是一个死,还不如就相信我呗?我是真的能救你啊,况且……”
况且他迷路了,还要靠这人帮他走出去啊!
等了老半晌,这人还是不肯挪一挪身子,只是微微侧过身来,用那张脏乎乎到看不清五官的侧脸对着他,应也不是,拒也不是,总而言之就不是理他。
丛容就奇了怪了,一颗救命稻草好端端地摆在眼前,还有人会不来抓的吗?
要换做是寻常人,早就抢得头破血流了好吗!
难道说……这人其实脑子有些问题?
丛容想了一阵,觉得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用,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静默地看着这里的青蟒后,确定它不会突然袭击自己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枝花,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竟哄小孩般地对他哄道:“哝,这我原本是要送姑娘的,现在就送给你吧,你过来好不好。”
对方:“……”
他皱着眉睨了一眼丛容手上的玫瑰花,仿佛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猛然扭头,不予置评。
丛容倏地指着他身后又道:“咦,那条蛇怎么不见了?”
对方:“它回去了而已。”
丛容:“不是啊,方才我看到在它上面盘旋一只鹰,你说会不会是……”
闻言,那小叫花子果真一怔,猝然回头望去。
巨蟒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不见了,可是在碧绿的树林,空旷的松土之上仍是一片蓝天白云,安静的很,哪里会有什么鹰。
他眉头一皱,兀然回头就被倏地朝这边猛扑过来的丛容给抱了个满怀。
小叫花子厉声道:“你骗我!”
丛容怒道:“就骗你,你能怎样!?”
他牢牢地锢着对方的身体,脸上的笑容霎时荡然无存,似是再也没有耐心,只听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人软硬不吃,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故意在硬逼老子是吧,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准动!”
“……放手!”
被抱住的人身形一僵,神色一凛,还欲再踢丛容几脚,可这次他的双腿却被对方顺势压制住,动弹不得。
加上力气又占据下风,情急之下,他上身一晃,两个人又再度扑腾到地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
丛容滚得身上沾满了未干的泥土,可仍旧是死也不放开,豁了命般地仰天咆哮道:“你他娘的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又不会害你,你到底在挣扎个啥!?”
说着说着,他用那只捏着玫瑰花的手铺天盖地对着他,当场给他来了当头一棒,想要把他打正常点儿。
可谁料,对方只是一个蹙眉加上一个抬眼,丛容手上的花儿转眼间竟凝结上一缕寒霜这支花竟然被冻成了冰花。
不仅丛容惊了,就连那叫花子也是一吓,趁对方失神,慌忙推了他一把后,自己蹬腿后退了几大步,颤颤巍巍地蜷缩在边上。
等他喉咙上下滚动一圈,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才开口道:“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
第56章丛姓
丛容坐在原地愣了愣,打量了下手中捏着的花儿形状的冰块,一字一顿道:“好厉害。”
那小叫花子闻言,忍不住眉间一跳,不可思议地扭头盯着他的脸,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嗫嚅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丛容眨巴着眼睛,目不斜视地重复了一遍道:“我说你好厉害啊?”
小叫花子沉默半晌,低着头,也不去看对面人的脸,问道:“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丛容又眨了眨眼,觉得他这番话挺有意思的,有些好笑地道:“我为什么要觉得奇怪啊,以你这样的年纪就懂得一点霜寒法术,我佩服还来不及呢,话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他的眼睛已经受了丛权在他面前耍了十三年的此类法术的荼毒,所以对此并不会产生什么“这是妖法”,“这人是怪物”诸如此类的脑残想法。
然而这叫花子就不这么淡定了,他此刻的内心就如一面平静的湖水,被投掷了一颗小石子,激荡起一波微弱的涟漪。
他自身心知肚明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对此等法术不过只是学了点皮毛,甚至还不能自由操控,导致他因一时失控受到不少人的忌讳,辱骂,可眼前这人不但没有怕他,欺辱他,甚至还夸了他。
顿时,他只道有一种奇怪又特殊的情感蓦得朝心尖灌入,对此竟不由自主地心头一暖,冰冷的脸庞在这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这是他失去亲人以来,第一次听到一句不带嘲讽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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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容的笑颜映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他嘴唇微启,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是和我姐姐……”
猛地,他却又呼吸一滞,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猝然扭头,不再看他,心下道:我为何要和这人解释这些?
这人只不过是在以非普通人的角度看待罢了,对此颇觉得有些惊奇,并没什么可在意的。
丛容盘腿而坐,双手搭在两膝上,瞧见那人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长叹了口气,故作难受丧气道:“虽然我是很佩服你的本事,但是我这花儿终究是被毁了啊,唉……这下好了,不能送人了。”
见对方垂敛下眼睑,打算去看那只躺在地上的孤零零冰雕花儿时,丛容嘴角一勾,不动声色地再次抓过对方的手腕,身子前倾,仰起头,将唇覆在他的脖子上,“呲溜”一声,兀自吮吸了起来。
血腥味源源不断地灌入口腔,浸润了他的舌头,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硬了几秒,随即又要乱动,丛容忍不住皱了皱眉,强行按住。
他吸了一口后,撇头从对方脖颈上离去,对着身旁的土地吐了口血。
眼见那血液因为毒素的原因已然变得乌黑人,丛容也懒得去管眼前这人是什么反应,话也不说,对着那血迹斑斑的喉咙就又是一口。
“……你!”
他完全惊呆了,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身侧的人的后脑勺,全身都绷得跟铁板似的,想挣脱也挣脱不来。
温润的唇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触觉尤为清晰明显。霎时,他只感觉自己的头脑开始发热,心绪变得慌张又窘迫,好似一个陷入困境手足无措的稚儿。
过了半晌,可能是体内毒素被吸去了不少,浑身上下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蜷了蜷手指,赶忙揪着丛容的手臂,用力一拉就把他从自己身上给拽了下来。
丛容从对方身上起来后,微微侧首吐了口血后,若无其事地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平静的看着他道:“好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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