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荭衣客
没等丛容开口,令一弟子说道:“你和他废话什么,他就是那个曾经整日和魔尊厮混在一起的丛权的儿子,和他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丛容握着沉霄的那只手紧了紧,抬眸直勾勾地瞪着那名弟子。
那名弟子见他神色不善,仿佛有恃无恐地抱臂,侃笑道:“瞪什么瞪,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爹不仅整日和魔修为伍,他甚至还凶残到能够亲手将她妻子给生生毒哑,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丛容似乎在这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住了,他两只眼直直地望着他,心陡然沉到底,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一旁,邱清玄手握成拳抵着嘴唇边上轻咳两声,喝斥道:“我不是说过此事不得再议了吗?”
那弟子不再言论了,可丛容却是手下一抬,用剑指着他,沉着脸道:“说!”
望及他神色,那弟子也不害怕,同身旁两位同门弟子一起剑刃出鞘,双双相对。
可他们却没有打起来,因为在那三名弟子冲上去的第一刻就有一股无形的剑意,将他们的双脚连着地面冻在了一起,且在周围布满的光刃使他们无法动用灵力,使他们陷入困境,动弹不得。
其中一位弟子炸呼道:“师尊,这是……”
邱清玄也不用特地扭头看白渊,就知道这是他所做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丛容,张口却是对白渊说话:“怎么,这孩子要受顿重罚这事肯定是逃不掉了,莫非你也想跟着一起?”
“对不起师兄,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白渊道,“徒之错师之过,回去之后,师兄尽管罚我便是。”
清风扫过,落叶纷飞,空气霎时变得肃静冷清起来。
丛容听闻白渊说的这句话神情才有所缓和下来,他盯他那张脸半晌后,心里默默念着:我看谁敢罚你,要是真有人敢动你,我定叫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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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付出代价。不过就算我打不过他,保护不了你,那哪怕我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为你挡一下子。
他兀自在心里念叨完,侧过身子去观察身后的曲凌。
曲凌由于腿受伤,加上方才忍者剧痛强刺一剑,此刻已然站不住,直接一屁股贴地坐倒在了地上,碧清剑被扔在边上,他双眼涣散,迷茫地看着自己那双沾满血液的手,意识已渐渐飘远,似乎对他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浑然不知。
前方,邱清玄注意到这一幕,哼笑一声,呢喃道:“当初或许真的不该把他带上山。”
他的想法成真了,白渊真的能为这个人付出所有,甚至……与他作对。
邱清玄昂首道:“那可不行,你们俩都得接受门内惩罚,至于罚的重不重得看你们的表现了。”
段穹倪了一眼白渊,说道:“走吧,回山领罚。”
白渊转移话题道:“师兄们可是历练完毕了?”
段穹亦回道:“当然。”
白渊接着道:“为何不见墨夜楠。”
从他们走进此地开始,就从未见到有墨夜楠的身影。按道理他是邱清玄的弟子,自然要和他们一起历练,可眼下却没看见他。
邱清玄将视线从丛容身上回,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失踪了。”
他现在对白渊感到非常失望,无奈,并无心情多说其他,段穹便替他说道:“去邪绫殿的路上,那小子就不知道跑哪去儿了,掌门师兄让沈思坤带领一部分弟子前去找寻,未果,我等只得先一步去邪绫殿,探查完毕没有异动,顺便捉拿了不少魔物后,这才准备折返回山,没想到在半路上会遇到个魔修,还有你俩。”
他朝白渊走进几步,凑在耳旁嗤笑道:“看不出来啊师弟,你以前明明是那么公私分明,冰冷至极,怎么现下跟着徒弟一起包庇魔修了?”
白渊驳回道:“并非包庇,只是事实并非如此。”
闻他所言,段穹神色猛地一变,横眉竖目地大声喝道:“哼,并非如此?就算先前的弟子不是他杀的,那他刚刚也亲手杀了辰儿,你难道看不到吗!?”
丛容扶起颤颤巍巍的曲凌,出声道:“够了!”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给他,丛容冷着脸,语气不容置喙地道:“我可以领罚,但是白渊和曲凌都不能。”
段穹疾言厉色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沈思坤皱紧了眉头,跟着劝阻道:“丛师弟,你只要让这位魔修服诛,不去庇护他,其实就根本用不着跟着师叔一起受罚的。”
望着他的脸,丛容陷入了沉吟,在口腔里细细斟酌片刻后,他断然道:“不行,曲凌承受的够多了,我不会让你们处置他的,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罚白渊的。”
白渊看着他没说话,邱清玄开口道:“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执意如此?”
丛容丝毫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再次抬眸的瞬间,跟着来的是一股无可阻挡的巨大压迫力,颇有地动山摇气势。他死死咬紧这牙关,将曲凌挡在了身后,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尽数身陷如肉里。他此刻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真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白渊喊道:“师兄!”
邱清玄喝道:“无需多言!”
随即,丛容的身子在下一秒便被这无形的巨大气流给死死压制住。他眉头一蹙,单膝下跪,却也不忘冲身后浑浑噩噩的曲凌嚷了句:“快御剑离开!”
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吼,曲凌身子抖动了下,抬眼看他,却始终无动于衷,显然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丛容暗叫该死,将剑插进地面,想要借力勉强站起身来,却猝然被这股压力压迫得咳出一口血来,又重新跪了回去。期间,怀中还掉出来了个小黑盒子。
他吃力地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血液,狠狠瞪向邱清玄。
白渊却是神色凝重地盯望着丛容,见他咳血,想也没想就要上前,却被邱清玄给伸手拦住了去路。
他抬手望着身旁弟子道:“你们去把那个魔修擒住。”
“师兄。”白渊沉着眸子,“快手,不然我……”
闻言,邱清玄还以为他在这一瞬间听错了,诧异地扭过头看他:“不然?不然怎么样,你要为了他而和我动手么?”
白渊不语,邱清玄哼笑一声,继续道:“我只是想暂时扼制他的行动,根本没想伤他的,是他自己非要硬闯,是他在挑战我的底线。”
不知为何,白渊只觉得现在邱清玄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在他平时的温柔和煦不复存在,熟悉的是他此刻的言行举止与五年前,在鎏文内的时候,如出一辙。
曲凌此时已经意识不清到人事不知,很快就被前来的几名弟子给按住肩膀给擒了住。由于身子是以俯身的状态被擒拿,他眼下扫见自己血淋淋的腿,不由得眼睫一颤,眸中红光若隐若现,他微微抬起头。
那只黑色盒子清晰无比得倒映在他那双时红时黑的眼眸里。
邱清玄沉默了会儿,又道:“刚才没有注意到,原来,你们竟私自将它拿了去,里面甚至还藏着另一个魔修。”
他手指微曲,镇魔盒就脱离地面,飞落在了邱清玄的手心。
丛容眯着眼,心道以这次的情形,当真是有些百口莫辩了。
邱清玄面无波澜地道:“至于解释的话放到回山后在说。”道完,他手心微微用力,一股深蓝色灵力包围住了镇魔盒,渐渐蹿如盒子细缝里。
就在这下一刻,“咔哒”一声巨响,盒子碎了。
一道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倏地划破天际,却又陡然止住,顿时消散在空气之中。
黑色残片随风飘落在地,跟着一起碎的,是那团黑气的残魂。
被压在地上的丛容见状,睁大着一双眼,他不再挣扎着想要站起,反而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这番情形。
不只是他,就连白渊见状,也顾不得平静了,两眼微微瞪大,连赶着去看前方的曲凌。
他看到的是曲凌低垂着头,乌黑发丝半盖半掩住皎洁的面庞,看不出确切的神色,但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可怕至极。
被牢牢擒住的双臂在此刻猝然剧烈抖动起来,那些个弟子以为他这是在做垂死挣扎,狠狠将他按住,哪知远处的白渊见此情形,赶忙冲他们吼道:“快离他远点!”
那按住曲凌的两三名弟子对他的话疑惑不解,不过也不用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用意,双臂上就蓦地传来一阵撕扯的剧烈疼痛感。
低头一看,原来他们的两条手臂皆在这瞬间内,被斩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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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回山
血溅五步,好不骇心动目。
痛苦凄厉尖叫连连,换来的却是直逼心脏的又一剑。脆弱的肉体与锋锐凶煞的寒铁相迎,深深陷入其中。
三名弟子皆数倒下,无了气息。
丛容木纳道:“……曲凌。”
曲凌原本白净的小脸此刻被血渍染得不堪入目,闻声后朝丛容的方向微微扫了过去,可在那双血红的双眸里竟看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扫了一眼就过,他忽然拧起眉头,横眉怒目直逼向邱清玄,随后将剑猛地在眼前一挥,欺身而上。
不过曲凌如今就算已被心魔完全控制住,可以他的修为又如何能对付得了邱清玄。
对方只是浅浅地勾了勾手指,霎时,他的身形就在空中僵立住停滞不前,见自己动不了了,曲凌无神之下又是狠又是急,两只眼瞪得硕大,五官是这么狠怎么来,几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可就算是这样,邱清玄也没有丝毫退意。
“让我算算。”邱清玄面无表情地望着曲凌,一步一步朝他逼近,“先前的两条人命,现在的三条人命,总共是五条。”
说完,他又有意无意地透过曲凌看了丛容一眼,思量片刻,悠悠道:“那就用二十道彻幽刑来换,各位意下如何。”
段穹:“附议。”
沈思坤:“……附议。”
门下弟子:“全听掌门吩咐。”
白渊:“不可。”
丛容:“你敢!?”
虽然他并不知道彻幽刑是什么,但他明白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十几张嘴在同一时间内尽皆脱口而出,略显杂乱。
邱清玄转头,冲白渊讪讪笑道:“我可没有要听白师弟的意思啊。”
他表情是不合时宜的温柔可怕,道完后,手下轻轻挥动,曲凌就从口中喷出了一口血,没有了意识,“噗通”一声笔直倒地。
邱清玄忽然看向白渊,语气不容置喙地道:“回山门后,你只要将他和丛容带进彻幽牢狱里,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白渊冷然道:“恕我难以从命。”
闻声,邱清玄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片刻,突然哈哈笑道:“哈哈哈好啊,看来你是执意要和我对着唱到底了。”
说完,他平缓地举起一只手,摊在白渊面前,似乎是想要向他讨教讨教。
白渊转眸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沉默半晌,终究未动。
若是一对一未必不是邱清玄的对手,可若是加上段穹和其它诸位弟子,现在动手绝对不是好对策。
再加上眼前这人是他的师兄,他也不可能做到干脆利落地就与其动手。
见他迟迟未肯动一下,邱清玄的神色似乎有所缓和,语气渐渐放缓道:“走吧,先回山再说。”
沈思坤连忙道:“师尊,那墨师弟他……”
邱清玄道:“回去后你派几名弟子一同下山去寻,若是寻不到就算了。”
沈思坤作揖:“是。”
众人身形微动,似要转身离去。
“咳咳咳咳……”
一旁,丛容半蹲半跪在地,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艰难地捂住口鼻,血液止不住地溢出,透过手指间的缝隙里,流淌在地。
白渊见状,连呼吸都罕见地变得急促了起来,猛然回首道:“师兄,解开他!”
邱清玄脚步微顿,背对着他,遂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手指缓慢勾起,一股无形的魄力这才从丛容身上了回去。
骤感压迫力脱离身躯,丛容终于缓下一口气,因松懈一时,身子险些因渐渐不稳而冲前方笔直倒下,他尚且用手支撑着地面硬撑起来,用力眯起眼去望前方,可却是事与愿违,他此时的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人脸。昏昏沉沉之际,只隐隐约约感觉有两只手扶住了自己,将他从地上拉起,扛在了肩上。
对方动作谨慎而小心,却又显得格外生疏,所以丛容不用看也不用问,就知道扶他的人并不是白渊。
睡意朦胧之间,竹子的清香不知从何处传来,耳边萦绕着熟悉的鸟鸣声,坚硬的床板,柔软的被褥,一切都非常熟悉。
丛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梧桐色的天花板,他木纳地望着,思绪仿佛一下子飘到了好远。
这里是……竹林居。
自己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他深深呼出了口气,不经意举起手背竟从袖口里抖落除了一块东西。
那东西“啪嗒”一声,掉落在床板上。
丛容翻身去瞧,只见一块尚好的白玉安好地躺在那里,无论是色泽轮廓都美异常,唯一不足的就是在这块玉中间有一条清晰无比的裂痕,打破了这份完美。
他的手僵在空中,心道这不是他的玉佩么,不应该会在白渊那儿吗,为此此刻会在他自己的身上。
甚至……还裂了。
还有之前那名弟子说的他父亲,亲手毒哑了他母亲。怎么可能,肯定又在胡说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匪夷所思中,屋外传出一阵脚步声,丛容呼吸一滞,掀开被褥朝门外走去。
身着蓝衣的沈思坤如今也顾不得去想该不该闯竹林居了,他几乎是气喘吁吁地跑来,一看见丛容就立刻冲了进去,对他道:“你,你快去彻幽牢狱一下……白,白师叔他和师尊吵起来了。”
他一句话断断续续地吞咽了好久才说了出来,丛容“啧”了一声,拉起沈思坤就往外跑。
沈思坤被他猛然一拉,有些走神:“你……”
丛容道:“带我去,我不认识。”
一路御剑狂飞,沈思坤意味深长地看了丛容一眼,兀自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白师叔他为何如此看中你,但是你真的不值得他为你这么做。”
丛容有些不理解,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做什么了。”
对于他的反应,沈思坤有些愕然,皱眉道:“两年前白师叔就为了你那玉佩的事闯进禁地,生生挨了六道彻幽刑,如今又为你不惜惹怒掌门师尊,难道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什么彻幽刑?”丛容倏地停顿住,“两年前闯禁地之事不是已经罚过我们了么?”
他一停,沈思坤也停了,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是在装傻么?师尊什么时候罚过你?他对你的罚早就全部罚在了白师叔身上了!”
这番话让丛容半分都摸不着头脑,拳头却又不自觉地握紧,仿佛有一个秘密没有暴露出来,他始终被蒙在了鼓里。
丛容低声道:“难道他……”
“彻幽刑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一道就已经够要人命了。”沈思坤兀自说道,“可他偏偏为了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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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六道。”
说到这里,丛容似乎再也按耐不住,咬了咬牙再次踩着剑朝前方飞快跃去。
原来,他骗了他。
说什么罚他和自己在空山谷种花两年此事就作罢,原来是瞒着他独自受了那么严重的罚。
白渊啊白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
彻幽牢狱里,曲凌被五花大绑在墙壁上,低垂着头人事不知。而一旁却是一身白和一身蓝的两个人在互相对峙着。
极低的气温霎时铺满了整个空间,稀薄的寒霜凝结成冰往外蔓延,白渊神情肃穆地与邱清玄面对面而立,手上握着的长剑蠢蠢欲动,半分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段穹忍不住喝道:“师弟!你不觉得你太过于多管闲事了吗!?”
只是丛容也就罢了,偏偏连这个魔修都要管,他这个师弟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成了这副德行?
白渊冷静道:“我希望师兄们能给我一些时日,当时的事定有蹊跷,待我去查探清楚那一人是否真为曲凌所杀,师兄再动手惩罚他也不迟。”
“无需再查。”邱清玄面无表情地道,“就算先前一人真不是他所杀,可后来的诸位弟子们也总是他杀的。你我可是都看见的,包庇魔修,所犯同罪。打完他二十道彻幽刑之后,丛容那孩子也要受十道,我劝你还是在边上看着就好,因为你之后也得再受五道。”
差别如此之大,白渊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身后无数道白光逐渐亮起,坚定地说道:“不行。”
邱清玄理解他说的不行并非谁他自己,抬眉:“只要他心智够坚,十道最多成个废人。但若是心智不坚,那就不用我都言说了。”
话音刚落。蓦地,一道银光闪过,抵上一道无形的引力,颇有排山倒海之势,两两相抵之间,猛地推翻身后一众小辈。
白渊道:“师兄你当真就这么想要阿容的命吗?”
邱清玄:“我原本也想放过他的,可你看看!你为了他都变成了什么样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丛容和沈思坤到了。
第63章手段
邱清玄皮笑肉不笑地道:“看,你徒弟来了。”
丛容没有理会邱清玄,也没有在意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气场,无所忌惮地径直朝白渊大步走去。
白渊对他可是毫无防备,见他走来还特意腾出一只手,将他揽了过去,护在了身后。
而丛容则在他背后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袂不肯松手,随即不动声色地将额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他闭着眼闻了闻,似有一股清淡的竹子的气息窜入鼻尖,莫名使人感到安心。
还以为他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白渊微微转头看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听他语气如此温柔,丛容手下不禁拽得更加紧了,但也不抬头去看他,迟疑几秒后,他才闷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你。”
察觉他现在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以及说出的这番话,白渊虽然觉得怪诞却仍是不由得心头一软,浅浅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次丛容没有回应,紧紧贴着他一动不动。看的一旁的段穹是面前嫌恶。
他眉头一拧,表示非常想甩手将这俩人狠狠训斥一顿:师徒之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但发觉若是在此时说这番话又好像有些不切时宜,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给硬生生憋在喉咙里了。
“阿容,你先退到一边。”白渊肯定地道,“我不会让师兄动你和曲凌的。”
闻他语气如此坚定不移,邱清玄眯了眯眼,警告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从未听见白渊这样和自己说话,也从未对他会有像今天一样的不满。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丛容。
因为他,白渊变得已经不再像是白渊了。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如此付出,就算不惜与自己为敌也要护着他。难道就只是因为丛权是他的师尊,而丛容则是他的儿子吗?
怎么可能。
掌门师兄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凝重的神情,想必已经气到一定程度。
段穹万目睚眦道:“丛容包庇魔修,根据门规本就应该罚十道彻幽刑,但白师弟若是这么说的话,等于同罪,那我们就不得不对你兵刃相见了!”
他刚说完,邱清玄忽然道:“不如这样,若是师弟能赢我,我就答应你不处置这俩人。”
闻言,段穹膛目结舌,猝然道:“师兄你!?”
邱清玄无声无息地朝他望了望,似在用眼神问他:我难道会输吗?
对上了他的视线,段穹顿时了然了,不再插话,默默退倒了一边。
白渊沉吟片刻,问道:“师兄此话当真?”
邱清玄讪讪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必当信守承诺。”
话音一落,骤时四面八方寒冰暴起,冷冽狂风呼啸作响,贯彻在偌大的囹圄之中,颇有四面楚歌之势,白渊将身后的丛容扶到一边,上前几步,冷声道:“来。”
无数道似有似无的银光剑意浮在自身周围,跟着“挣挣”的巨大声响猛地往邱清玄身上蹿去,他负手而立,眼睁睁地望着这是竟有气吞山河既视感的浩瀚剑意,几不可闻地低笑一声,随后右手手势成爪,一团虚空无形的凝聚力汇聚其中,最后竟化作巨大无比的空洞,将那数道剑意尽数吞并了去。
邱清玄与白渊所修的道行大相径庭。
白渊修剑也修法,剑意锋锐突戾逼人,加上霜寒法术自成一派“霜寒剑阵”,一旦被它擒住,只要修为未达到可怕到难以启齿的地步,任是谁都无法轻易破解。
而邱清玄却是只攻练气这一门,释放出来的灵气气势磅礴,势不可挡。但有个弱点,就是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武器,导致一旦被近身便会招架不住。
看中了这一点,无论袭过去的剑意都无一例外地被尽数吞灭,白渊仍旧是剑意不减,反而还以缓慢的趋势在增长,此刻就算是邱清玄也微微有些力了。
倏地,白渊打了个旋,一跃而上。
察觉眼前人逐渐逼近,邱清玄不慌不忙地转了个手势,数道无形气正面袭上,白渊眼睛微眯,一把通体银白的霜剑陡然化成两把,交叠挥去,将这没头没影的气打了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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