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与子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纳塔尔就在众人的议论之中带着他无往不胜的军队踏上了前往路西亚郡的征程。整个安达略斯地区的平民都开始了一场漫长的迁徙,特别是路西亚郡的普通人,他们拖家带口地逃亡,甚至放弃了一整年的劳动换到的丰。
瓦伦郡也因此流入了一大批流民,一时间丰的喜悦都被冲散了许多,人们变得人心惶惶,好在皇帝派下的官员并非花瓶,每个村庄都在领主与行政官的示意下成立了临时检察组,那些强壮的青年都可以加入,行政官不仅派发工资,还许诺假如有表现优异的,经过审核可以直接成为正式的检察巡逻员。
在瓦伦郡这样基本已经归帝国直辖的郡属,成为检察巡逻员基本和以往成为贵族手下的预备骑士一样吸引力无穷,这意味着稳定的入,体面的服装,每个月还可以领到只有贵族才可以无所顾忌享用的不惨砂石的美味面包!
人们的热情高涨,每天都有壮小伙来报名,很快就满员了,那些动作慢了点的都痛悔不已,如果他们割麦子的速度再快一点,那么这份高薪的体面工作就是他们的了!
尽管人们已经尽其所能地维护这块伊甸园的平和,但随着公爵的军队逐渐逼近,踏入了安达略斯的范围之后,涌入瓦伦郡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们往往是拖家带口跑不远的老弱妇孺,独身的青壮年完全可以跑出安达略斯,前往其他地区。但即使是相对柔弱的群体,当他们吃尽存粮,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银钱之后,其中的青少年恐怕就离犯下偷盗抢劫的恶行不远了。
“仗总是打不完。”一个老人这么叹息道。他手中的麻布袋子里只剩下半块硬邦邦的黑面包了,“贵族总是在打仗。”
“爷爷,那个叫什么公爵的贵族也是坏蛋吗?可是他不是要打瑞格老爷吗?”脸色已经开始泛黄的孩子学着爷爷的模样叹了口气,“应该是好人才会去打坏蛋吧?等他打完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谁知道呢,”老人浑浊的双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镇,那里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瓦伦郡。“贵族几乎都是一个样。但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以后还可以吃上新鲜的麦子呢。”
巡逻组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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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中间设置了一个简易的登记处,用千奇百怪的杂物做了路障这样的场景在每条进入瓦伦郡的必经之路上都可以见到,每个进入瓦伦郡的人都需要在这里登记他们的姓名、年龄和籍贯。
爷孙俩也不例外,老人捏紧了手里的袋子,含混地回答着巡逻员的问题。
“名字和年纪?”
“马努埃尔克赛特,五十六了,还有丹尼尔克赛特,六岁。”
“唔,”巡逻员抬眼迅速扫了一眼这祖孙俩,“没有父母吗?”
老人愣了愣,道:“回禀长官,孩子的母亲病死了,父亲被瑞格老爷征召入伍了。”
“我不是什么长官,”巡逻员被老人小心翼翼的用词给逗笑了,露出一口白得晃人的大白牙,“我只是个临时队员而已。哦对了,籍贯是路西亚郡没错吧?把这个好,要是查的时候拿不出来可是要驱逐出境的。过去以后顺着路走,看到个草棚子记得停一下,报你们的信息一个人可以领一个黑面包。”
那个年轻人递给他两块木牌,上面写着他们的信息,但老人看不懂,他只是小心地把这两块小木牌扔进了手里的麻布袋,然后继续等待年轻人的问话。
“你们还不走?”年轻人奇怪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尴尬地左右看了看,在他之后的是一家五口,带了个牛车,正有巡逻员在检查车上的物件。
“长官,不需要取什么……入城之类的吗?就这样进去了?”
年轻人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老人在担心什么,笑道:“还要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长官。你不要怕,瓦伦郡和路西亚郡不一样,我们的子爵阁下是一位仁慈的领主,行政官也十分英明,所有救济用的面包和住所都是子爵阁下提供的,不会有人找你额外要钱的。如果遇见了,多半是骗子混混,你可以找巡逻队员报案,我们会处理的。”
之前从路西亚郡逃来的人的确都在他说可以走了以后都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跑开了,跟有人在身后追一样,他还奇怪怎么反应那么奇怪,原来是在奇怪怎么会不入城。这玩意儿早不知道在瓦伦郡灭绝多久了,他还一直以为现在只有王都这样的大城市才会取入城呢,像他们这样的郡属,遍地都是农田村落,连城墙都没有,还什么入城?看来也不是每位领主都如同历任里斯本子爵一样仁慈亲善。
说完,他就转头对着下一家流民问话登记了,再把之前说的重复了一遍,那对爷孙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走了,而年轻人已经再次忙碌在工作之中,等他再想起抽空看一眼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看不见了。
第十六章
纳塔尔那头朝着路西亚郡稳步前进,伯德这头为了流民的吃住头疼得要命,都没时间去纠结里斯本夫人到底有没有发现他和纳塔尔之间的事了。
在流民潮爆发之前,里斯本夫人还跟他说了春季舞会的事。他们很少办舞会,原先父亲是不喜欢这样的活动,比起花几千金币吃喝玩乐还要浪心思和那些乡绅贵族们周旋虚与委蛇,他更喜欢把这些钱用在冬季的平民救济所里,在伯德的记忆里除开他成年继承爵位那一次,只有在他小时候父亲会憋住性子去办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邀请许多有孩子的乡绅贵族,给伯德提供玩伴。可惜当伯德发现这些孩子被父母约束着根本不会陪他去爬树掏鸟窝之后就不愿意和他们玩了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喝牛奶对一个正是躁动岁数的小男孩来说太煎熬了,于是舞会就这样停了,再也没办过了。
而春季舞会,这个舞会里面最特殊的品种,特别是一个单身的青年贵族举办的春季舞会,其中的意义简直不言而喻他要寻找一位夫人。
伯德在听到里斯本夫人的话时几乎都要确定母亲发现了他那晚偷跑出去和纳塔尔幽会的事实了,可她的表现却实在是太无辜了,好像她只是一个对到了适婚年龄的儿子的婚事表达正常关心的母亲,可就是这样的正常才显得格外奇怪。
可很快接近赤字的账面就令他无暇顾及更多了。
就在几天前,行政官那边总算通过了对流民的安置临时法案,插手了救济所的工作,大大减轻了伯德的账务负担,可惜行政官能调动的钱财也极其有限,而王都那边的回音还没抵达,假如王都不同意他们继续挪用税,那么所有的压力又将回到伯德肩上。
“纳塔尔那个混蛋!”伯德怒气冲冲地拿羽毛笔在纸面上戳出一个墨团,两个墨团,又胡乱写了几个单词,力道大得笔尖轻易就划破了纸张。他这几天为开销发愁的时候总会这么做,纳塔尔要是不去打仗,就不会有流民跑到瓦伦郡,他也就不需要额外开办什么救济所了,今年的秋税还没到的时候呢,再这样下去他连肉都吃不了了,干脆去马厩里和那些马一起同吃同住算了!
“先生,您的信。”仆人恭敬地敲开房门,在伯德的示意下把放在托盘中的信件交给他,又安静地退下了。
伯德奇怪地把信翻过来,嘟囔道:“谁会给我写……”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给亲爱的伯德,你的纳塔尔伯里曼。”
伯德本能地把信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盖住,紧张地抬头四处张望。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做贼心虚的表现而害臊难耐,想把信扔掉再泄愤踩几脚,结果手抬起来了却半天使不出力,最后还是红着一张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脸愤愤地把信拆了。
“我亲爱的小鸟,首先给你献上一个火热的吻……”
“天哪!”伯德被开头第一句吓坏了,这个人怎么敢在信里面说这样的话!他匆匆扫了一眼,接下来几乎都是些里嗦的露骨情话,他抖着手把这一页揭过,第二页的词句把他惊得差点摔下凳子。
“这个、这个……无耻之徒!”
伯德这回总算是把信给下狠手摔了出去,只不过没摔在预想的地上,而是桌子上。
纳塔尔这个登徒子竟然在第二页开始回忆他们的初夜!那些恶心的词句……什么“你就像在夜晚悄悄下山来与我这个凡人私会的天神”、“你火辣热情的呼唤令我日夜思念”他一眼扫过去竟然就看见了三个恨不得自戳双目的露骨词语!即使是闺中深藏的某些图册也不会比这个更令人难堪了!这可是正经邮寄的信件!
伯德一想到写着这样糟糕语句的纸张经过了那么多人的手再光明正大地送到他的桌前,叫他毫无防备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拆开阅读,就想冲去马厩牵了马飞奔到纳塔尔跟前狠狠往他那孽根处踹上两脚。
伯德气喘吁吁地在原地来回走动,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那几页纸上飘,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把那几页纸拿起来,半眯着眼睛飞速扫过前几页,最后一页终于说了些正事了。
“……听闻平民多往瓦伦郡避难,帝国行政多有迟滞,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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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交予罗曼三千金币用于救济事宜。附:记得给我回信。”
最后又是一个吻。
这封通篇不合规矩的信件只在最后一页最后那么一小段说了正事,前面全是废话,而且还是下流的废话,伯德气哼哼地对着信纸骂道:“回信?想得美!”
不等他继续为纳塔尔的不正经伤脑筋,门又被敲响了,伯德把信猛地塞进抽屉里,拿起羽毛笔埋头在身前的纸上写上两句不知所云的句子,高声道:“进来。”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不是什么仆从,而是里斯本夫人。
“母亲?”伯德疑惑地放下笔,“您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听说有人给你写信,有些好奇。”里斯本夫人笑道,“是谁给你写信?这可是新鲜事儿。”
伯德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了,但他还是照实说道:“是纳塔尔。您知道的,他之前在这里度假,我们是朋友。”
“噢……”里斯本夫人微抬下巴,分辨不清她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他还在打仗吧?这么紧张的时刻还要给你写信,你们关系可真好呢。”
伯德从抽屉里拿出最后一页信纸,道:“您可以自己看看。”
里斯本夫人当然不会去接,阅读他人的私人信件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她连连摆手,无奈道:“我只是关心你,伯德,你不用火气这么大。”
伯德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泄气道:“母亲,您有什么事直说吧,这里是我的书房,不会有人听见的,您不用担心什么不体面的话或者事被人听见传出去。”
“我说了没什么……”
“您那天晚上看见了吧。”伯德绷紧了唇。
里斯本夫人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左右晃了晃身体,巨大的裙摆顺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笨重的弧度。她眼珠子滚动了几下,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只是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词:“是。”
开了头接下来的话就要容易多了。里斯本夫人松下肩膀,又回到了那个优雅自如的状态:“我那天晚上起床关窗,刚好看见你出门。”
悬在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终于落下了。
所以她才那么在意纳塔尔。伯德在瓦伦郡长大,在瓦伦郡他可没有什么老朋友需要他晚上小心翼翼地爬窗翻墙去拜访。
“我不想办舞会。”伯德徒劳无力地挣扎。
“这可由不得你,伯德。”里斯本夫人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样的姿态与他说话了,特别是在伯德继承爵位之后,她一直表现得只像一个溺爱孩子的普通母亲,可她曾经也是一位子爵挑细选出来的贵族夫人。
她说完就施施然离开了,巨大如鸟笼的裙摆一摇一摆地消失在伯德的视线范围之中,可真正的鸟笼,她已经牢牢套在了伯德的身上。
第十七章
罗曼是在三日后抵达的。
瓦伦郡和他离开时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原本的麦田变得空荡荡,只有割过后堆积的麦垛在田埂上散落着,而原本的村落外又增加了许多简陋的棚屋,一路行来,都有衣衫褴褛的人小心翼翼地探头看这位在此时还骑着高头大马的外来人。
纳塔尔的军队已经在路西亚郡驻扎下来了,这几日已经没多少人再往瓦伦郡来了,能跑走的已经在之前就全离开了,但没有新的流民涌入不代表万事大吉,瓦伦郡本身就稀薄的人口近日来几乎翻了一倍路西亚郡本身就比瓦伦郡占地面积大了许多,还要添上不少从安达略斯其他地方来的流民。
他带来的三千金币解了燃眉之急。
伯德取下了几所救济所的里斯本家徽旗帜,换上了象征纳塔尔的鸢尾长剑旗,这代表这几所将属于纳塔尔公爵,罗曼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提醒道:“公爵阁下说,这些金币是赠予阁下的救济事业,这样做并无必要。”
“人们有权利知道自己是受谁的救助,”伯德勉力勾起嘴角,“更何况战后这些人依然要回到原来的土地上生活,回去的时候房屋多半都损毁了,让他们对破坏者少点芥蒂也是好事,不是吗?”
罗曼沉吟不语,伯德也没心思去揣度他在想什么。
他这几日为了那什么所谓的春季舞会可算是愁破了脑袋。里斯本夫人把周边所有乡绅贵族适龄的女儿们全部都打听了一遍,送了一堆画像到家里来,甚至某些品性不错的私生女也没有按理筛掉,而是一并送上了他的案几,他一边要处理这边救济所赤字的问题,一边要应付里斯本夫人的轰炸,晚上睡觉都会被梦里望不见尽头的美人画像给吓到惊醒。
“瑞格只是垂死挣扎而已,成不了气候。”罗曼说道,“子爵阁下不必太过担忧,战事一旦开始,就距离结束不远了。”
“什么?”伯德神游归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罗曼大约以为他是在担忧战事胶着,瓦伦郡负担不起这么多张嘴。
“不,我没有为流民担忧。”伯德摇头,“救济所是他们自己付出劳动搭建的,我只是提供了材料,连食物也是他们自己做的,清扫街道也都是他们的活儿,我没有养闲人,也养不起这么多闲人。再说了,行政官已经给了准话,皇帝陛下已经同意挪用部分税用于救济所了,马上就可以稳定下来了,这算不上太大的压力。我只是在担心……”
伯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摆摆手不想再说,但罗曼斟酌一番,还是说道:“您的脸色不太好。”
他喉头哽了一下,努力保持平板地说道:“我回去之后会照实汇报情况,您这样,公爵阁下会担心的。”
说完他就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天知道对于一个始终刻板守礼的仆从来说,这样令人面红的话语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去,恐怕不会有比他对纳塔尔更忠心的仆人了。
伯德愣住了。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暗自思索什么,天空上的云划过,一片又一片阴影来了又去,秋过后天就凉快下来了,这样在外面站着也不会觉得烦闷,罗曼也不催促,索性就在一边静静等着。
远处奔来一个仆从,是里斯本家的。
“子爵阁下,夫人说您该回去了。”
伯德这时好像才堪堪惊醒,他的神情古怪,好像刚刚是站着小憩了一番而非在思考,但看他那模样好像如今醒来才是做噩梦似的。
他屏退仆从:“我知道了,告诉母亲,我马上就回去。”
罗曼直觉他的苦恼与这位里斯本夫人有关。
看着仆从走远,伯德掏出怀里的怀表看了眼时间,的确该吃晚饭了,他回头问道:“你是接下来去哪里歇脚?回庄园吗?”
“是的,阁下。”罗曼点头。
伯德张了张嘴,秀气的眉毛打成了一团结,像是被猫咪玩闹之后的毛线团。
“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先生?”罗曼道。
伯德左右看了看,他的仆从都在较远的位置。他这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问道:“纳塔尔……他还会回来吗?我的意思是这个庄园挺大的,空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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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的。”
真正想说的那后半句话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他还会回来找我吗?
罗曼不太懂他的深意,但他照实道:“如果您是说回瓦伦郡居住的话,如无意外,不会。”
伯德挺了挺胸,他好像毫不意外,又好像深受打击,但他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笑道:“果然啊,只是一次度假而已。”
罗曼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他好像在某个小旅馆里和纳塔尔这么说过。他隐蔽且迅速地抬眼扫了一下子爵的神情,等他看过来时,他仍然是那个始终低着头的恭顺仆从。
“好的,那么你回去吧,”伯德清了清嗓子,“代我像公爵阁下问好,谢谢他的慷慨,这三千金币实在是太重要了。”
罗曼点点头,但没有真的离开。
他向来守礼到不愿额外多思考一步、算得上木讷的脑子算是自作聪明了一回他忠诚于纳塔尔,纳塔尔的意志他永不会违背。
“子爵阁下,您可能……”他斟酌了一下词句,“您可能对度假一事,有点误会。”
“误会?”罗曼没有抬头,但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冷笑,“什么误会?你不是说他不会再来瓦伦郡了吗?”
伯德用词的改变让罗曼愈发肯定自己的理解从“回”到“来”,子爵阁下恐怕将公爵阁下当做了一个无耻下流、不负责任、玩弄感情的浪荡偷心贼了。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阁下。”罗曼努力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可靠可信,“事实上,公爵阁下之所以攻打路西亚郡,并不仅仅是因为皇帝陛下的指派。”
“那还因为什么?”伯德的声音听起来更冷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皇帝陛下想要回所有被贵族占有的土地,所以派遣公爵阁下去复领土而北方已经没什么封地了,所以要来南方,路西亚郡只是个开始,迟早也要轮到瓦伦郡,所以他以后不必来度假了,因为这里就会是他的后花园对吗?”
“虽然结论完全正确,但过程却……”罗曼几乎要擦汗了,他不明白子爵是怎么从一个完全错误的思路里推导出这样一个准的结论的,“和您想的完全相反,皇帝陛下是要把公爵阁下打下的领土作为封地赠予他,所以,今后的安达略斯,除了瓦伦郡,都将是伯里曼的领地,所以他不适合再住在瓦伦郡了,他应该会住在隔壁,可能就是路西亚郡。”
伯德听了,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问道:“除了瓦伦郡?”
“是的。”
伯德深吸一口气,他抬头看天空,明明天已经凉了,可他看着澄澈的天空之上似乎还氤氲着歪歪扭扭的蒸汽。
他颔首,道:“罗曼,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罗曼恭顺地行礼:“愿意为您效劳,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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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跨过雕梁画栋的中庭回廊,就是阿兰布朗宫从不开放给外臣的皇室后园。
拱形门柱上雕琢着栩栩如生的鸢尾爱丽丝,这是皇室的象征,顶株是工匠奢靡地用珍珠、大理石磨成粉,按照比例混合浇浆,一点一点在其上雕琢出繁复的纹理,从头至尾,是一出连贯流畅的创世纪,据说这是上一任帝王那位爱享受爱得差点亡国,害得坎布斯堡血脉就此断绝的著名皇帝阿尔方索七世最得意的杰作。如今的木苏曼陛下在当初登基时差点把这倾注了老皇帝后半生心血的名作给推翻了搓成灰,还是诸多名人名家听说之后急得差点一头撞死在阿兰布朗宫外,国王才放弃了这个丧心病狂的主意毕竟错的是老皇帝,可不是这些柱子,何必要挫柱子的骨呢。
雅妮在皇宫后园暂居的这些日子里,除却中庭那个栽种了两排桃金娘的美丽喷水水池,最爱的就是这些画柱了。
她在博普雷时也曾去听过牧师的宣讲,创世纪这样的故事谁都听说过,可当她亲眼见到这些画柱,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的震撼,其上的肃穆庄严使她匍匐,当布里芬皇后轻笑着引导她颤抖的手扶上雕刻其上的上帝面容时,她痛哭出声。
在听说阿尔方索七世与这些画柱的逸闻时她也曾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能亲自去嚼上两口画柱,好看看那嘬下来的粉末是不是都是熔进去的碎金子。但那一刻她明白了为何那些工匠、那些写出被人传颂的名作的戏剧家们宁死也要保住这些柱子。
“雅妮!”
少女回头,一名宫娥正面带笑容地看着她:“你果然在这里。”
宫娥上前几步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回带,笑道:“哎呀,这都多少天啦,你还没看够吗?别看了,皇后刚刚正找你呢。”
雅妮惊道:“皇后陛下?”
宫娥点头:“是啊。不过你别着急,皇后陛下只说是有些事想问问你,不是什么要紧的。”
雅妮抚了抚心口,催促道:“要紧,哪里不要紧?快带我去呀!”
她急得恨不得块块奔跑起来,像是在博普雷的田埂上那样奔跑,可这里是阿兰布朗宫,可不是什么乡野田埂。于是这两个白衣裙的少女就这样在回廊上快走起来,斜刺里的阳光映进来,在她们翻飞的裙摆上来回跳跃,快活得就像是女孩娇俏的笑声。
“布里芬陛下!”
雅妮老远就见着那火红的人影了。布里芬的红发总是那样醒目,这是弗兰西亚皇室血统的标志,再加上她总爱深红色的衣物,连权杖顶和权戒上镶嵌的宝石也都是名贵的鸽子血,虽然不拿那些琐碎的钻石做烘托,只单单拿银子勾勒,可她这堆砌满身却不会张扬反显得沉静的气质,把她埋进玫瑰花丛里,也能叫人第一眼辨出来,她才是最美艳特别的那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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