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与子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纳塔尔问道:“你试过求助检察官吗?”
“送走姐姐之后我就去求助过巡查员,他告诉我检察官也无能为力,按照帝国法律,他没有实际伤害到我们,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与人贩子有所勾结,不能逮捕他。”
伯德扶了扶帽子,挺直腰板道:“我赦你刚刚的冒失,小姐。现在,请告诉我你的诉求,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女孩没想到伯德这么好说话,这可是一个子爵!一个贵族!一个拥有领地的贵族!
“上帝保佑您!”女孩惊喜地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眸感激地连连掉泪,“尊贵的阁下,我所求不多,我希望您能为我签署一张新的身份证明,为我作证,我雅妮与他帕德马力西亚再无关系!”
“这没问题。”伯德豪迈地一挥手,允诺了女孩的请求。
“那么之后你如何打算?还回到你的村子继续生活吗?抑或是不再回去,但那样你要如何生存下来?”纳塔尔想得比伯德要更多一些,在他看来一张自立门户的身份证明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保证。
女孩冲他绽放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恭敬地垂首道:“先生,谢谢您的关心。但我有手有脚,只要不会有人再以父亲的身份胁迫我发卖我,我可以活得再好不过啦!”
纳塔尔颇有些吃惊地挑眉,不再言语。伯德已经吩咐仆从领着他的印信去政务所为他取来签署身份证明的专用,吩咐好之后回头对一旁眼含期待的少女道:“在我的仆从归来之前,你就先跟着车队吧。我们今天将会在巴德的小旅馆歇息,明天早上你就能得到一份新的身份证明了。”
少女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乖顺地跟着伯德的仆从进了车队。
事情解决了,伯德攀上马车重新落座,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纳塔尔正准备翻身上马,一个戴着洗得发黄的旧帽子的小孩突然蹿到他面前,塞给他一捧花:“谢谢你刚刚救了子爵先生!”
说完这个小孩就迅速跑远了,翻下行路,钻进麦田里不见了踪影。
纳塔尔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伯德不耐烦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喂,你走不走啊。”
纳塔尔发现伯德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对他没了尊重,但他喜欢这样冲他发脾气的小鸟,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花,笑道:“看,也有可爱的孩子送我花了。”
伯德看见他手里那束橘黄色的小野花,顿时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在纳塔尔看来,这似乎是吃醋了?
“他刚刚谢我,”纳塔尔低头看着手上根本没有名字的野花,漫山遍野都是的小花,毫不起眼,不值一文,可它们比摆放在皇帝桌前的珍贵鸢尾爱丽丝还要美好,“谢我……”
“谢你什么?”
纳塔尔直觉自己要是照实说了伯德大概会羞窘地挠破他的脸,于是拙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没什么。”
伯德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但很快被递到他眼前的花束给打散了情绪,疑惑道:“你给我干什么?这不是送你的吗?”
“他谢谢我,我也想谢谢你,这是我身上现有的最珍贵的东西了,只好拿他送你了。”纳塔尔笑道。
伯德再次红了脸,支吾道:“算你有眼光,这花是很珍贵。”
他接过花束,尽量不去在意刚刚指尖触碰到的温度:“你谢我什么?”
“唔,很多。”纳塔尔说道,“谢谢你刚刚无私地拯救了一位无辜的少女,谢谢你愿意带我参加这样美妙的活动,要知道现在还留存有领地的贵族基本上没人会遵守这个古老的职责了。”
“当然,我还得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愿意和我说话,接受我的花束。”
伯德正想随便找点什么东西拍上他那张厚度过人的臭脸,纳塔尔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拿着花束还没有缩回车内的手,拉到他下颌前,郑重地看进他的眼里:“现在,我向您致以我的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此前的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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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德不自在地抽了抽手,没抽动。
“行、行吧。”
纳塔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在伯德猝不及防之下,在他还戴着白手套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么,一切重新开始。请您准许我正式地询问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与我展开一段……浪漫的爱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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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终难得正经的公爵阁下只获了伯德气急败坏的一句低声咒骂以及他恼怒之下拍到他脸上的抱枕以外,什么也没得到。
他神情自若地接住那个长得和自己马车里一模一样的抱枕,捏在手里单手拎着走了一路,偶尔有胆大的孩童在路边扎堆起哄,他还会得意地扬一扬手里的物件,炫耀道:“你们的子爵阁下给我的。”
然后孩子们就会十分配合地夸张地哇上一声。
伯德在马车里被纳塔尔的厚脸皮噎到气虚,最后只好假装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装死了事。
因为巡视的缘故,马车没走到一个行政区就会停下来,有时候看一下农田,有时候会和农人们说说话,问问成,如果有哪户人家有检察官和行政官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时候也可以趁机向领主提出,请求领主的直接裁断,当然,这种情况十分少,瓦伦郡本身就是个平淡的地方,皇帝陛下派来的官员也并非是什么无能之人。
纳塔尔一路跟着看着,脑袋里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中途向伯德借了一个仆从,回去他的庄园通知罗曼了。
当夜色暗下来,插着照明火把的马车和高举火把的车队到达早先定好的旅馆时,罗曼就在门外等候。
他对自己的主人一位尊贵的公爵和别人的下属骑士一样独自骑着马护卫在一个小小子爵的马车旁的做派面不改色,好像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
他恭敬地站在一边盯着脚尖,根本看不见他那位尊贵的主子殷勤地接伯德下马,又被人无情地甩开;也听不见两人之间不分尊卑的吵闹,好像聋了瞎了一般,等他的主人终于想起他来了,再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一间简陋却干净整洁的房间。
罗曼从怀里掏出纸笔印章递给纳塔尔,纳塔尔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嗤笑一声,随意地坐到床边就这低矮的床头柜拿起笔写信,高大的身形蜷成一团,连声音都被挤压得模糊不清。
“你在警惕什么,罗曼。”纳塔尔起了个头敬爱的木苏曼陛下,“这里被里斯本包下了,你可以放松些。”
“您知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那你在担心什么?”纳塔尔直起身,“我不喜欢听废话,罗曼。”
罗曼知道纳塔尔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似乎有一些动怒了,但作为一个忠心的仆人,他需要尽职尽责地提醒他的主人,即使这会让他承受怒火。
“阁下,您是王都的公爵,这不合适。”罗曼低下头,“此前陛下已经许诺您赏赐爵位,如果您……”
“罗曼,”纳塔尔打断他,“表哥只是说给我赏赐,爵位只是其中一个选择而已,更何况这只是私底下的承诺。”
“您是认真的吗?”罗曼并不在此纠结,“先生,这只是一次度假。”
“唔,是啊,度假而已。”纳塔尔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你是在担心什么呢?或者只是仗着我的宠信,来限制我的行动。”
“先生,您知道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
“咚咚咚。”
敲门声让一切声音戛然而止,罗曼迅速平复了气息前去开门,旅馆的老板拿着一块粗糙木质的小桌板恭敬道:“这是子爵阁下让我送来的。”
罗曼看了看四周的走道,只有老板一人,他接过桌板,谢道:“麻烦您了,劳请代谢子爵阁下的慷慨。刚刚我们有一些争执,会不会声音太大,吵到别人休息了?”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不会不会,我是听到有点声音,但听不清楚,我的小旅馆虽然老旧了一些,但质量不差,不然每一年子爵阁下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了。事实上您如果不说我都不会知道刚刚是在吵架。先生和同伴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夜色深了,情绪太激动不利于睡眠。夜安,尊敬的先生。”
罗曼看着驼背花鬓的老板拿着煤油灯慢吞吞地走到拐角了,这才回身关上了房门。
而年迈的老板走到拐角处不远的楼梯口,先对着靠墙立在黑影之中的年轻人敬重地鞠了一躬,道了一声夜安,这才举着灯一步一顿地下了楼。
第二日一早,罗曼就揣着信件离开了,雅妮也开心地抱着那张全新的身份文书离开了,看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博普雷的方向,她大约是打定了主意,一切从新开始。
而纳塔尔则如昨天一样,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地守在马车左侧。
伯德上车之前斜斜瞟了一眼高坐马上的公爵,短暂得好像他只是不经意之间不小心扫到似的。
纳塔尔奇怪道:“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他张开手低头看了看,“我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伯德攀上马车,淡淡道:“没什么。”
他说完就关上了车门,摆明了不想理人,纳塔尔耸耸肩,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小祖宗。
而接下来的行程,伯德都没有回应他一声哼哼,纳塔尔把腰都快折断了都没换到一个正眼,他也就不再试图搭话,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行到了用饭的又一个旅馆。
身为领主,伯德不需要也不适合在大厅用餐,他只需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仆从把饭食送上来就好。
因此,当房门敲响的时候,刚刚脱掉帽子的伯德没有转身去开门,只是喊了一声进来。
餐盘放在矮几上的声音闷闷的,伯德把领结松开,让它松垮垮地挂着,方便待会儿出发能更快系好,但很快他又察觉了哪里不太对房门没有响第二声。
他毛骨悚然地飞快转身,却看见了眼神深沉的纳塔尔。
“怎么是你?”语气尖锐的伯德没发现自己骤然放松的脊背,“公爵阁下冒充下属上瘾了不成?仆从游戏很好玩?”
纳塔尔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跟前,伯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吞咽了一口,又挺起腰板色厉内荏地抬头喝道:“你想干什么?”
纳塔尔太高了,他面无表情地俯视进伯德稍显慌乱的眼里,恶劣地吐出下流的话语:“我想子爵阁下很清楚,我想干的都是一些……相当糟糕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想……”伯德话说到一半噤了声,他瞠目结舌地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抵在他腰腹的硬物,通红着一张脸抬头瞪视仍然泰然自若的男人,舌头都被吓得打了结,“你……你……”
纳塔尔冷哼了一声,冷着脸按住被吓呆的伯德,俯身将他微抖的嘴唇含入口中。
他十足好心地帮伯德打结的舌头捋顺,又坏心眼地将它缠住,牵绕挑逗,毫无经验的雏鸟被吓得忘记了呼吸,腰腿一阵发软,心脏过速的跳动和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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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充血致使他四肢供血不足,推搡的手酸麻发软,根本无法撼动纳塔尔一丝一毫。
等他终于被放开时,伯德丢脸地发出了一声近似濒死的抽气声,好似溺水者总算被捞上了岸,他抹了一把麻痒的嘴唇,竟然是一片濡湿。
伯德气得几欲昏厥,抬手要打,纳塔尔一把钳制住他的身躯,不吹灰之力就按住了拼死扭打的子爵先生,他叹了口气,在伯德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待会儿不想起不来,被迫停止你的巡视,你最好不要惹我。”
说着,他顶胯示意,伯德一下子就安静了,也不知是被他的恐吓威胁到了,还是单纯被他的无耻给震慑住了。
“现在,我的小鸟,告诉我为什么生气。”纳塔尔惩罚性地大力揉捏了一把伯德柔软的臀部,换来怀中人一阵颤抖多半是气的。“我不听假话,也不听废话
第十一章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伯德无论如何不肯说出事实实际上他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纳塔尔满肚子的无名火想发不敢发,他昨天才振振有词地说要展开一段正式的追求,如果他当真做了什么,就是在自毁招牌,更何况他看着伯德那副模样也下不去什么狠手。
最终纳塔尔退让了。
“我忘了带换洗衣物,抱歉。”纳塔尔迅速地脱帽告别,又把帽子戴好,转身就走。速度快得他的头发都还来不及被粗鲁的动作抬高又杂乱地坠下,就又被帽子压回了原处。
伯德绷着脸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再压抑着怒气尽力轻地合上房门,整个人呆立了几分钟后,脱力地坐到床上,低下头垂眼盯着深木色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午休过后,车队再上路时,马车旁的骑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在此后的行程中,纳塔尔再没出现过。
王都,阿兰布朗宫。
“陛下,是伯里曼阁下的信。”
高位之上的皇帝显得兴致缺缺,哼哼了一声,示意来人将信放在桌子上,抱住调皮之下跳到他身上乱踩的猫咪。那是一只浑身披着黑黄毛发的高傲猫咪,只差一顶皇冠就足以冒充帝王,全身上下唯有嘴巴下巴连着肚皮爪子是雪白的,一双眼睛闪着翠绿的光泽此时正因为莫洛的抓挠而享受地眯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等人静静退走之后,皇帝又给猫咪顺了会儿毛,直到这小家伙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味儿,突然竖起脖子毫不留恋地甩脱他的手,轻盈地跳下高座,踩着轻巧的猫步溜走。
“无情冷血的家伙。”皇帝咬牙切齿地骂道。
“在我看来可是最忠心的小可爱呢。”布里芬皇后抱起跑到她脚边打转撒娇的波妮塔,亲昵地将猫咪举到眼前,蹭了蹭她湿润的小鼻子。
莫洛可不想和他的皇后争论一只猫到底是无情还是忠心,反正他也不可能赢过巧言善辩的布里芬,他嫉恨地看了眼在布里芬怀里撒欢乱踩的猫咪,不情不愿地拿起桌上的信件,拖长了音念道:“纳塔尔伯里曼公爵敬上”
“敬爱的皇帝陛下。”布里芬笑着接话。
莫洛把信扔回去,懒散道:“不想看,这小子肯定又是例行请安,顺便找我再多要几箱里要哈,他恨不得把我的底裤都掏干净。”
“还是看看吧,陛下,”布里芬不赞同地辩解道,只是她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或许我们可怜的纳塔尔在瓦伦郡有了什么浪漫的遭遇,写信请你为他强抢的恶霸行为擦屁股呢?”
“呵,”莫洛发出不屑的冷笑,“我打赌这小子肯定有什么隐疾,给他女人他不要,给他男人他也不要,那张脸冷得跟什么似的,都三十岁了还没有养过情人,就他还强抢?不可能。”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莫洛最终还是打开了那封信,看清内容先是失望居然不是爱情故事,很快就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住了。
他神情严肃地通读了一遍,又从头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信递给一旁轻抚猫咪的布里芬:“你看看。”
布里芬很快就把信看了一遍,笑道:“真没想到,纳塔尔居然也会关心民生政务。”
“你觉得如何?”
“他的提议很有价值,不得不说亲自去走一趟果然是不一样。”布里芬把波妮塔放到地上,“具体的实施急不得,而且恐怕也需要有所选择。”
“怎么说?”
布里芬把信还给皇帝,道:“纳塔尔一道的农务部分开个会就可以逐步推行下去了,但信里写的人口买卖,一时还急不得。如今仍有一大批贵族掌握着土地,尽管表面上已经不再豢养奴隶,但私底下是什么样的,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莫洛冷哼一声,“除了横征暴敛,一无所长。”
“不过……”布里芬突然笑了一声,“帝国法律已经明确规定了禁止人口买卖,贵族动不得,可还有动得了的人不是人人都是贵族。”
“纳塔尔不是说,那位叫雅妮的女孩是因为父亲欠钱不还才要拿她抵债卖给人贩子吗?那我们就对这些喜欢拿人抵债的下手不就好了?贵族动不得,平民还不好拾?更何况是这种人人唾弃又无权无势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先给个警告?”莫洛仔细思考布里芬的提议,“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加深帝国对平民的统治,笼络人心,解救一些无辜的人民,还可以断一断这些吸血鬼的爪子。”
布里芬看他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无奈道:“陛下,别忘了纳塔尔。如果真的要推行,他可是最有威慑力的利剑,更何况这可是他提出来的问题呢。”
莫洛有些尴尬,他挠挠头,支吾道:“可是我答应了纳塔尔,他可以一直休息到冬天到来之前,这会儿秋都还没开始呢。”
“这就是您需要解决的问题了,陛下。不过我想公爵阁下是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布里芬轻飘飘地把问题扔给可怜的皇帝陛下,抱起已经哈欠连天的波妮塔施施然地行了个礼,自顾自走出了办公室。
莫洛叹口气,大声唤道:“来人,去通知行政总长和大法官,让他们进宫来一趟!”
一个月后。
尽管瓦伦郡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属,但要走遍每一寸有人生活在其上的土地,如此走走停停,伯德的车马还是足足花了一个月才绕完一个圈,回到中心镇。
哪怕再喜欢巡查这个工作,伯德走完这一遭还是累得面无人色,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家中,好好地洗个温暖舒适的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先生,”来迎接的仆从轻声道,“公爵阁下来访,现在正在会客厅等候。”
伯德听见“公爵”这个词一阵恍惚,他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任何和纳塔尔有关的事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好的,我知道了,让他稍等,我梳洗更衣后会过来。”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给他上个果盘,再开一瓶里要哈。”
仆从应从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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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德已经进了大门,里斯本夫人为了避嫌,没在大厅中等候。他向候在一旁的仆人吩咐道:“准备一套正装,我有客人。”
“那您还需要洗澡吗?”
“泡澡就不必了。”伯德卸下领结,接过一旁放在银盘上的水一饮而尽,“等结束了我再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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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男人立在落地窗前,双手背在身后。因为身在室内他的帽子已经取下了,一头深柚木色的发梳得整整齐齐。并不刺眼的夕阳此时正垂立在他身前,被框架切割过光影的温暖暮光柔和了他凌厉的气势,更显得他宽厚的肩背有如山岳沉稳。常年的行军生涯使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利剑一样笔直而慑人。
伯德进门之后几乎看见这副场景,几乎呆住了,他脑内又浮现起那日在马车上回望的阳光,当纳塔尔回过头时,他打了个激灵,尽力放松语气自然寒暄道:“怎么不喝酒?”
放在桌上的里要哈纹丝未动,果盘中的水果看起来有些发黄了,显然也是一动未动。
纳塔尔只专注地看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别样的神色,但伯德只是盯着桌上的物价继续道:“是不合您的胃口吗?我叫他们换一些,我记得还有存下的草莓……”
“伯德,”纳塔尔不再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我的”,一下子就严肃有礼了起来,好像此前那浪荡登徒子的模样只是伯德的记忆错乱,“我要离开瓦伦郡了。”
“什么?”伯德下意识地反问道。“不是说要待到……”
他觉得这样好像是他依依不舍地在挽留似的,于是止住话头不再吭声。
纳塔尔略带轻嘲的哼笑一声:“是啊,陛下总是喜欢打断我的休假。”
伯德不知道被他话里的哪个词语刺激到了,突然尖锐了起来:“回去有什么不好吗?您可是王都的贵族啊。”
纳塔尔叹气,走到他身前。伯德低着头,不肯抬眼看人,他近乎执拗地瞪着男人胸前的纽扣。
“你怎么还在生气?我都要走了,看看我,对我笑一笑?”纳塔尔在他耳边的话语低沉喃喃似是在低声下气的讨饶,但伯德却知道这不过是他善使的摄人心魄的手段罢了。
伯德把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无声地拒绝。纳塔尔又是一声叹息,擦肩要走,伯德控制不住地抬头去看就这样撞进男人带笑的眼眸里。
伯德一下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恼怒道:“你耍诈”
纳塔尔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他微抬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胸腔因为阵阵笑声而震颤出令人心悸的共鸣声。他掐住伯德柔软又坚韧的侧腰,低笑道:“既然子爵先生也对在下有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不舍,那么请允许我无耻地讨要一点礼物。”
词句最后的尾音消融在一个灼热的亲吻之中。
与第一次在床榻之上敷衍的只是擦过嘴唇安抚性的亲吻不同,也有别于此前旅馆中激烈恼恨带着惩罚泄愤意味的吞噬不同,这个温柔而缠绵,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两人的反应。每一次吮吸唇瓣都会发出令人羞耻欲绝的水声,而伯德的抗拒抵抗是那么的不坚定,柔软得令他无力地随着纳塔尔的意志而摇摆、靠近。他们越贴越近,唇舌纠缠,领结歪了,扣子松了,裤子紧了。
两块同样灼热坚硬的物体挨蹭在一起,不知道谁更烫一些谁更硬一些,像是想要更进一步、进到融化在一处,彻底分不开一样。但就在此时,他们推开了彼此,与身体表现出的意愿相反,他们各退了一步。
纳塔尔的喉间溢出一声克制压抑的低吼,像是焦躁恼怒的凶兽被困于笼中不得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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