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郎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沐家阿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结就是一句话,“傅相不可能是刺客。”
赵凌风用胳膊碰了碰梅邺,给了他一个眼神。梅邺会意地点点头,用着疑惑的语气问道:“怎么不见傅公子?”
经过梅邺这么一说,众人立马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果然没见傅远之。于是众人便开始讨论,有人说是傅远之刺杀赵乾,然后推出傅相来替他挡罪。
傅相目光犀利地看着梅邺,原来竟是这个老匹夫在设计远之,目光移到赵凌风身侧,不屑地冷哼。
“傅相,你可有什么话要说?”赵乾苍白的脸上带着愠怒。
“远之之前贪杯,喝多了,便在老臣的营帐里歇着。”傅相恭敬地回道。
赵乾给了刘公公一个眼色,刘公公会意,立即走出营帐。
不一会儿,便见刘公公走了进来,对着赵乾点了点头。
傅相瞥了眼秦晏身后的踏云,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好在傅远之喜欢在室内洒酒,美其名曰是,惟有饮者留其名,所以,他要当一位醉客,哪里都要有酒,房间,也要有酒香。
赵乾打量着傅相许久,话语里带着苍凉,“为什么?”他知道傅相懂武,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曾被叛王余党追杀,傅相单靠一双手与他们搏斗,最后终于等到援兵。
“今日是我儿祭日。”傅相淡淡道。
听到傅相提起傅辞,赵乾无力地靠在榻上,喃喃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尽职尽责,朕以为你忘了。”
傅辞曾是赵乾的侍读,二人关系极好。赵乾乃庶妃所生,却心向皇位,为此与前太子明争暗斗。说服傅辞去前太子那当卧底,为他提供线索。后来前太子起兵失败自刎,赵乾清理叛贼有功,晋升为太子。不久便点明傅辞乃前太子余孽,怂恿百姓,将其挫骨扬灰。
“怎么能忘。”傅相一字一句地说着,泪水滴在地上,这么多年,他一直难以忘记傅辞死前被挚友出卖的绝望。
“老夫效忠的是大宣,不是陛下,如今整整四十年。”傅相说出这话,整个人苍老了许多,“陛下,看在臣为大宣呕心沥血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远之。”说完,重重磕了个响头。
赵乾沉默了半晌,“朕,允了。”
“谢陛下。”傅相再一次重重地磕头。
“无争,替我好生照顾远之。”傅相转过头,笑着对秦晏说道。
秦晏隐在袖里的手紧紧握住,眼眶泛热,声音微微颤抖,“好。”
傅相欣慰地点点头。
“傅相罔顾伦常,公然行刺天子,大逆不道,其罪当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乃他一人之罪,与他人无关。”赵乾看着傅相,一字一句地说道,“将傅相监,明日午时,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谢陛下。”傅相感激地说道。
很快,傅相被带了下去。
赵凌风很是遗憾,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偏离他们的预算。他都计划好了,待会派人在陈鸣之前找到傅远之,然后将傅远之带来,用此事威胁傅相,让他乖乖站到自己的阵营。结果没想到,傅相更早察觉了,平白将自己折了进去,唉,实在遗憾呐,损失了一员大将。
“众爱卿退下吧,朕乏了。”赵乾挥了挥衣袖,示意众人退下。
秦晏走到赵凌风身侧,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是你策划的。”
赵凌风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侯爷莫乱讲,这都是傅相一人所为。”
秦晏鄙夷地看着赵凌风,“你真恶心。”
“侯爷过奖了。”赵凌风笑道。
夜色渐浓,秦晏站在营帐外,皎洁的月光将四周笼罩着,显得朦胧而又神秘。周围昆虫的叫声,此起彼伏。
“踏云,我想救他。”秦晏看着天上的月亮,语气稍显悲哀。
“我先前问过他,他不想。”踏云回道。
秦晏苦笑一声,“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忠君爱国,将命都搭进去了,这样值得吗?”
踏云低下,没有再说话。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处在黑夜里,赏着月光,想着心事。
第14章归来
翌日
众人围在一处空地上,低头讨论着,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抱以同情的。
傅相四肢和脑袋被绳子分别捆住,系在不同的马尾,一同系着的还有好长一串的鞭炮。
赵乾借着梅贵妃的搀扶,勉强站直身子,看着傅相,心生不舍,开口唤道:“爱卿。”
“陛下,他是刺客。”梅邺看着赵乾似有悔意,立即提醒道,“臣知晓陛下宅心仁厚,可若是今日饶了他,那往后”梅邺适时的停住了,没有说出的话,赵乾也能猜到。
赵乾看了看赵凌风,只见他一直低着头,没有任何言语。
梅贵妃突然拿手帕擦着眼角哭了起来,低声的抽泣,惹得赵乾回头。
“爱妃这是怎么了?”赵乾皱了皱眉。
良久,梅贵妃方才止住泪水,哽咽地说道:“臣妾只是想到昨日之事,心生恐惧,幸好陛下无碍,若是有个好歹,让臣妾如何是好?”
赵乾犹豫了一会,缓缓抬起手,“行刑。”说完,便带着梅贵妃回了营帐。
马尾的鞭炮被点燃,马受惊开始疯狂的奔跑起来,傅相整个人成大字形悬在半空,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天空。
没过多久,肉体撕碎的声音响起,鲜红的血液洒在黄土上,混着泥土的气息围绕在人们鼻尖。众人皆掩面,更有甚者早已哭泣起来。
秦晏紧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
“祖父!”身后传来悲恸地哭声。
众人回过头,只见傅远之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泪水肆无忌惮地流着。
傅远之扒开人群,跑到前面,看着傅相被分成五块的尸体,肚里的肠子掉了一地。
傅远之抱着傅相散落的尸体,想要拼凑一个完整的身形,奈何这时马儿全部跑开,拖着各个部位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不要,不要,等等我,把我祖父还给我!”傅远之连忙起身,追着马跑,一往这一下往那,奈何一匹马都没追到,脚一崴,整个人跌倒在地。
赵凌风见状,转头吩咐陈鸣,道:“带人去把马追回来。”
“是!”陈鸣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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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五匹马从不同的方向被带回来了。
傅远之跪在赵凌风身前,连连磕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如此卑微的模样,跟以前不屑一顾的世家子弟判若两人。
秦晏早已先前一步上去将马尾的绳子解开,傅远之紧随其后,将傅相的各个部位拼凑起来。
“慢着!”梅邺带人上前,对着秦晏二人喝道,“刺杀天子,大逆不道,此等贼人,即便是死,尸骨也不能留于世间。”
傅远之闻言,立即张开双臂,将傅相的尸体挡在身后,一脸敌意地看着梅邺,“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把这逆贼拖出去喂狼了。”梅邺风轻云淡地说着,说完,便给身后侍从一个眼神。
傅远之眼疾手快的从身旁的侍卫腰间拔出长剑,剑锋直指梅邺,“我看谁敢!”
“大胆!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梅邺呵斥道。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傅远之怒道。
梅邺也不多说,挥手示意侍卫上前。
很快,侍卫将傅远之团团围住。
傅远之剑锋一扫,一个侍卫倒地而亡,其他侍卫见状,立即朝他袭来。
傅远之杀红了眼,闻着空中浓郁的血腥味,痴痴地笑了,“你们都得为我祖父陪葬!”
“笑话!”梅邺冷声道,拿起兵器架上的□□,足尖轻点,朝着傅远之飞去。
秦晏夺过傅远之手中的剑,与梅邺的□□相搏起来。
原本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开,各自躲回自家的营帐内,生怕一不留神,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了。
秦晏的剑法十分凌厉,灵活地转着剑身,原本只有一把剑,可眼前好似出现了十多把,使人眼花缭乱。
梅邺一个不查,手中的□□被扫落在地,低头便看见剑锋指着自己的喉咙。
“安平侯好身手。”梅邺阴沉着脸,称赞道。
秦晏勾了勾唇,“过奖了。”
“不过,侯爷还是漏算了。”梅邺嘴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秦晏回头,只见傅远之倒在血泊中,傅相的尸体被一群黑衣人带走。
“卑鄙!”秦晏骂道,剑锋一横,朝着梅邺胸口刺去。
梅邺快步往后退,大笑一声,“想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若是侯爷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看到群狼争食的场景。好了,不说了,老夫来去瞧瞧。”
“踏云,看好他。”秦晏说完,飞速朝黑衣人方向奔去。
果然,看见一群狼争夺着血淋淋的东西,目测最少有二十多只。秦晏没有多想,冲向狼群,长剑一挥,身上沾满了狼血,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从狼堆里抢回头颅,从下裳上撕了块布,将其包起。
秦晏冷眼看着站在远方高地上的梅邺,转身来时的方向走去。
“主子。”踏云看着秦晏的衣裳上全是血迹,暗含担忧。
秦晏摇摇头,“无碍。”
次日,赵乾以身子不适,需回宫调养为由,早早结束了春猎。
回去的路上,傅远之坐在马车上,怀中抱着傅相的首级,双眼无神。
秦晏坐在一侧,静静地看着他。
另一边,闻玉拜别山长与同窗,踏上回京的路。
与闻玉同路的还有谢岚与梅忘郁。
五年过去,闻玉个头长高了许多,面容俊美,一头青丝用根木簪束起,身着牙色大袖衫。站在船栏处,宽大的袖口随风飘扬,宛如谪仙。
谢岚站在闻玉身侧,深深吸了口气,甩了甩被风吹乱的长发,拍着闻玉的肩头,说道:“待我弱冠之后,便要承袭爵位了。”
闻玉看了眼谢岚,微微一笑,“恭喜。”
谢岚眨了眨眼,略带不满道:“就这两个字?我还在等着你后面的话呢。”
“没了。”闻玉淡淡回道。
“你这破性子。”谢岚嘟囔道,“成天板着脸,闷不闷呐。”真的是从认识闻玉这么久以来,就没见他话多的时候,成天冷着脸,除非别人问他话时他才会说,其他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嘁,他是看不上你。”坐在里头的梅忘郁也走了出来。
谢岚打量着梅忘郁,一身藕粉色的长衫,衣上绣着祥云,不禁笑道:“大姑娘这是翻出压箱底的衣服穿了?今日这打扮,倒是可人。”
闻玉见状看了眼,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然后迅速地别过头。
“谢文谦!别以为本公子好惹!”梅忘郁指着谢岚,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是是,你不好惹,扫了五年的茅厕,怎么说也是有粪量的人。”谢岚一本正经地说着。
梅忘郁一听这个,立马气炸,书院有分工,每个学子打扫一片地,而他就恰巧分在茅厕,本来只要扫一个月,可是由于他偷懒,茅厕里的小动物四处爬,自己也曾不小心摔倒在茅厕,惹得一身污秽。陆青士一气之下让他扫整整五年的茅厕。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众人说他有“粪量”。
“谢文谦!我一定告诉我祖父去!”梅忘郁气得跺脚,抹额上的珍珠也随之摇晃。
谢岚撇撇嘴,“多大的人了,总是喊爷爷。”
梅忘郁识趣地没再回嘴,躲回船舱内,每次与谢岚斗嘴,都是他输。
走了梅忘郁,世界顿时安静下来,谢岚继续先前的话题。
“闻玉,以后你可要常来看我,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谢岚故作伤心地说着。
闻玉没有说话,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水面,船桨拨动着河水,留下圈圈涟漪。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谢岚只好转移话题。
“考科举。”闻玉回道。
“科举?”谢岚有点惊讶,闻玉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淡泊名利的。
闻玉看着四周远去的山峦,“去体验一下。”
经过几天的赶路,终于抵达京城。
闻玉走过城门,看着热闹的街市,跟去时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动。
拜别谢岚后,闻玉依着记忆,寻着侯府的路,走了差不多将近半个时辰,发现自己又走回来了,意识到这个,脸上微微泛热,他又迷路了。
流风刚刚去驿站还马车去了,回来发现闻玉不见了,四处寻找,发现他正站在石桥边,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懊恼。
“公子?”流风走近,唤道。
闻玉回过头,看到流风,转了个身,说道:“回去吧。”
流风这才了然,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走到闻玉面前,带起路来,他差点忘了,闻玉是路盲。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侯府。
闻玉大步走进,步子带着些许急切,流风则直接撒了欢似的跑进去,大声喊道:“公子回来啦!”
许安连忙迎了出来,站在闻玉身前,细细地打量起来,“高了,俊了。”
闻玉对许安拱了拱手,而后问道:“侯爷呢?”
“侯爷出去办事了,晚点再回。”许安回道。
闻玉点点头,“那我先回屋歇息片刻。”
回到先前住的院落,一切布置还是先前的模样,香炉正燃着檀香,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闻玉走至榻边,和衣躺下,双眼轻阖,缓缓进入梦乡。
当秦晏推开门时,便看见闻玉趴在软榻的边缘处,可他犹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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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一个翻身,整个人朝榻下倒去。
秦晏箭步如飞,敞开双臂,紧紧将他接住,重新放回榻上。
第15章争吵
好在闻玉睡得沉,并没有醒过来。
秦晏坐在榻边,看着闻玉熟睡的面孔,五官比先前长开了,看来今后又是一位惹得姑娘们欢喜的对象。思及此,秦晏心里很是舒畅。
闻玉缓缓张开眼,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先是一愣,脸上洋溢起喜悦的笑容,“将军!”
秦晏笑了笑,这孩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五年,俊了真多。”
闻玉只觉耳朵微微发烫,不自然地侧过头。
秦晏回手,站起身,说道:“好了,你先起来,随我出去一趟。”
闻玉点点头,掀开被子,穿好鞋,走到秦晏身侧,问:“去哪?”
“去城外。”秦晏回道。
傅相死后,相府被官府回,相府所有人被赶了出来,傅远之遣散所有奴仆,一人居住在傅家名下的一座别院里。
二人坐着马车,穿过一片树林,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
大门上悬挂着白布,屋檐下挂着两盏白灯笼,加之天气阴沉,不时有风吹过,灯笼随着风左右摇晃,拧着灯笼的铁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见眼前的景象,闻玉不禁皱了皱眉,侧过头看着秦晏,问:“这是?”
“走吧,给你傅爷爷上柱香。”秦晏淡淡道。
秦晏的话音一落,闻玉迟迟没反应过来,傅相,那位慈祥的老人,怎么突然没的?
“怎么回事?”闻玉低声问道。
秦晏垂眸,“刺杀天子。”
“不可能!”闻玉直接否认,在书院时,李夫子向他们介绍傅相,历经二代君王,门生众多,培养了众多贤士,一生为国,殚竭虑。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刺杀天子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加之傅相年迈,如何能越过重重阻碍?
秦晏没有再说什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迈开步子,跨过大门,往里走去。
闻玉只好跟上。
大厅里,一口棺木摆在正中央,傅远之穿着麻衣,跪在火盆前,一脸麻木,手里攥着纸钱,机械地往火盆里扔着。
“远之。”秦晏见状,眉头一皱。
傅远之慢慢抬起头,看了看秦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闻玉,仔细辨认后,有气无力地说着:“哦,小玉儿回来了。”
闻玉敛去方才的不爽,对傅远之拱手道:“傅公子。”
傅远之低声应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朝火盆里扔纸钱。
闻玉从一侧拿起香,借着一旁的烛火引燃,双手握住,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插在香炉里。
“傅远之,待相爷下葬后,搬去我那。”秦晏说道。
“祖父是因我而死的。”傅远之好似没听见秦晏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当时狩猎的时候,有个人对我说杉树林那里好多猎物,我就去了,结果不知道何处冒出来一个黑衣人,划伤我手臂,我想去追,不想身后有人将我打晕。再次醒来,却看见祖父在受刑。该死的人是我啊!”傅远之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打湿胸前的衣襟。
这是傅远之第一次将事情的经过讲述出来,秦晏心里一片沉重。很显然,这就是赵凌风针对傅相来的。朝廷的大臣早已站好队,而傅相却是忠于君王,不肯受赵凌风拉拢。于是,赵凌风只好出此下策。若是傅远之被当做刺客抓了去,赵乾会怀疑,毕竟一个纨绔子弟,若无人指使,是不可能会刺杀天子。以傅远之的脾气,被污蔑后,肯定会有所反抗,赵乾也会因此怀疑傅相。只不过事情并不会是如今这般结果,顶多是傅远之被监,待彻查此事后,再行决断。在这过程中,傅相完全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将傅远之救出,可是傅相没有这般选择。
傅相沉浸官场多年,早已猜到此事的来龙去脉,这些年来,因为他,傅远之受到过数不清的伤害,他都选择平静,而今看见傅远之再次因自己受伤,他不想再如此,于是选择将计就计,将自己的性命献出,以此来保全傅远之,至少今后,傅远之不会再因他而受伤害。
听着傅远之的话,闻玉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经过,看着痛哭的傅远之,冷冷地说道:“你中计是因为你自己蠢,确实该死。可是傅爷爷用他性命换你平安,你如今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对得起他吗?你若是想死,现在就给我撞这石柱,放心,我会替你尸的。”说完,闻玉指着自己身边大概有一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圈住的石柱。
闻玉的这番话使得秦晏侧目,实在想不出,以前那个内向得连跟外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孩子如今竟是这般能说会道。这话一出,傅远之哪里还会说什么要死的话。
果不其然,傅远之安安静静跪在地上,沉默了许久,对秦晏说道:“过几日,我便去你府上。”
又安慰了傅远之几句,二人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闻玉胸口总觉得被一块大石压住了,喘不过气。
秦晏看见他眉头微蹙,以为他还是在为傅相的事揪心,便开口安慰道:“逝者已矣,别再难受了。”
“将军,我不想考科举了。”闻玉静静地看着秦晏,眼里布满认真。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好的么?”秦晏挑了挑眉。
“我不想为这个朝廷效力。”闻玉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晏闻言,不禁轻斥道:“休要胡说!”
“只有参加科举,你才可能入仕,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秦晏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将军呢?将军可曾觉得自己的价值得以发挥?”闻玉反问道。
秦晏眸光微黯,在人生中最为得意的年纪被闲置下来,怎能畅快?
“忠君爱国,是大丈夫之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只是遵循陛下所愿。”秦晏无奈地回道。
闻玉冷哼一声,讥讽道:“忠君爱国?哼,古来忠君爱国者,几人能得善终不是血洒疆场,就是君王猜忌,命丧牢笼,究竟几人能得善终?那些身后名,即便流芳百世,有何用一黄土,一具白骨,一生辉煌若是德幸,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若是无呢?”
“够了!”秦晏打断道,“下个月便是科举考试,你好好准备一下。”
见秦晏依旧坚持,闻玉也拧不过,伸手掀开车帘,让车夫停下,然后自己跳下马车,带着些不满对着车内的秦晏说道:“我四处走走,待会自己回去。”
秦晏没有回他,对着车夫说道:“走吧。”
车轱辘慢慢转了起来,闻玉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然后转过头,沿着一旁的小路,缓缓踱步。
待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秦晏立即出声让其停下,“你先回去,我在这等他。”
车夫应了声,便赶着马车回去了。
秦晏寻了块大石头,吹去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等着闻玉,他可没忘了闻玉记不得路。
闻玉走了许久,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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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平复心头的不快。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闻玉迅速躲在一棵大树后,借着树干的遮掩,悄悄地伸出脑袋张望。
只见前方不远处走来一位男子,手里拿着几条小鱼,在草丛上坐下来。双唇轻启,似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只橘色的小猫从他宽大的袖子里钻出来,弱弱地叫了几声。
“树后面的那位兄台还要站多久?”男子朝着闻玉这边的方向说道。
没办法,既然被发现了,闻玉只好现身,慢慢走近,看清男子的长相,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自然,拱手道:“抱歉,多有打扰。”
男子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着闻玉,“咱俩长得挺像的,只不过,我比你老。”
“喵喵喵。”小猫围着男子的手,急促地叫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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