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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叁思
有了四喜人这个造型以后,严五的行踪一下明了起来,这个汉子四处打听四喜人的劲头,倒是跟他们找提线木偶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管是巧合还是误会,李意阑都觉得这人值得一见。
昼去夜来,不知不觉天色又暗了,两人从上一家作坊出来,巷子里的油香味扑面而来,寄声打了个哈欠,既累且饿地说:“公子,该吃晚饭了,回去吃了再继续吧。”
李意阑正摊着作坊的名单在看,本来是想答应他的,可目光错动,不期然触到了“来春街”,便忽然改了主意:“去河豚居吧,主人应该回来了。”
……
十二月初八,巳时初,来春街十号。
昨夜后半晌下了场大雨,态势雷霆万钧,路上泥泞不堪,以至于知辛走到城中的时候,罗汉鞋上全是泥。
严五说的那个木匠让他十分在意,因此今天一早他离开檀寺,穿过城中的大街,来到了这条小巷中。
头七已过,招灵的白幡却还在门前挂着,说明家中的人不是外出,就是根本就没人了。
知辛敲了三遍门,都没有人应答,过了会儿一位路过的街坊告诉他,情况果然是后者,这死去的木匠是个孤家寡人。他委婉地打听了死因,被告知这木匠是个酒鬼,毫无疑问是喝死了。
人虽然不在了,但这屋里可能还留有线索,知辛接着向这位街坊打听了替木匠张罗白事的人,转身到城池的另一边,问人征求进入这道院门的资格去了。
两个时辰在行路中悄然流逝,知辛用借来的铜锁匙捅开木门,推开既见院中荒凉一片,白色的蛛网已经挂上了墙角,原来堆放木料和工具的棚子里几乎没了什么东西,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已经变卖赠予,换成做白事的本钱了。
屋内半斤八两,只剩了些残破的家具和破盆烂碗,积满了灰,透着一股凄凉的死气。知辛在院里转了两圈,什么都没找到,只看到墙角扔着一块糊满泥巴的石头,上面荒芜地连草都不愿意生一棵。
佛说要平常心,他也习惯了不去失望,既然没有线索,那么他就该自行离去,可知辛心中又难以克制地有一丝不甘心,他用了一会儿来平息这种执念,然后席地而坐,开始为死者默念慈悲道场忏法。
夜色又浓几分,知辛背对着屋顶,对悄无声息攀上瓦面后按兵不动的黑色人形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哪家的花猫忽然跃上了木匠家的墙头,暗夜里发绿的眸子捕捉到了屋顶上的暗潮,它尖锐地朝屋顶叫了一声,然后掉头不见了。
知辛的经文被打断,睁开眼闻声望去,就见无边夜色里陡然乍起了几道冷硬的寒光,快如闪电地朝他急射而来。
一个小木匠的破院子里,藏着两个修为高超的凶徒……
刀尖在眼里越来越大,知辛心跳如鼓,根本来不及思考当中的缘由,他的武学修为一般,姿态又是不便行动的盘腿而坐,再加上毫无防备,三管齐下根本躲无可躲。
心知躲不掉,知辛干脆闭上了眼睛。
生者必有尽,如果这就是他命定的终点,那么留在这里就是了。
只是闭上了眼睛,耳朵却还是能听见,破空声已近至可闻,尖锐的杀气如同化了形一样,携来一股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意。
知辛平静地念道:“阿弥陀佛。”
下一瞬,只听“叮”的两声金铁交击,知辛后颈处一紧,被人猛然往后拖了寸许,紧接着他左腿上一凉,剧烈的疼痛爆炸开来。
“朋友,江湖的闲事可不是那么好管的。”一道冷酷的男声自院中的高处传来。
知辛睁开眼睛,发现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拦了一道身影,这人背对着他,厚重的斗篷正从肩头滑下来,隐隐携来了一股药气,他没说话,可知辛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说话的黑衣人的狠话撂了趟空,冷哼一声,打了个手势正要跃下屋顶来攻,可还不等跳下来,脸上唯一露出来的双眼中陡然复杂起来,嗓音一下都沉了几分,他转攻为守,戒备地问道:“请教阁下,解戎枪胡行久是你的什么人?”
百战终不悔,饮至解戎衣。
神枪解戎,一体为二,可为枪为棍为匕首,攻守兼备,江湖兵器排行榜上第六名。
“本人。”
作者有话要说:李意阑:让我装一装,不要嘘,也不要打头,谢谢。
第12章慈石
说来也巧,那猫炸毛的时候,李意阑跟寄声刚刚路过十号。
寄声被那道突然从头顶跳下来的黑影吓了一跳,火气刚冲到脑门上,准备咧歪两句,就被李意阑竖起的手掌给挡了回去。
出于一种刀口舔血的直觉,他敏锐过分地捕捉到了杀机,李意阑屈服于本能翻墙而上,正好看见屋顶的两个人和空中掠行的三柄飞刀。
会在暗夜行凶的绝不是是良民,李意阑飞快地朝寄声打了几个手势,接着提气落入了院中。
虽然勉强后发先至,但三枚暗器各取一路,他来的太晚,只来得及用手臂上绑着的枪头格去一枚,拖着被袭击的人躲过一枚,最后那枚实在是没辙,闷响一声击中了目标。
在这救火场似的功夫里,一句低沉的佛号飘进二中,那声音和语气李意阑都十分熟悉,居然不是别人,而是去了檀寺的大师。
这重逢仓促而且古怪,李意阑步法不停,踩着八卦步绕到知辛前面,将他护在了背后,但脑海中的疑问却如同鲤鱼吐泡,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不过眼下明显不是深究的好时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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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的黑衣人被他一句话打乱阵脚,眼神中登时涌起了风云聚变。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低调行事,才会攀伏在木匠的房顶上静观其变,希望这和尚能一无所获地安分离开,可那该死的猫先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接着这绿林的好手又掺和了进来,不管是绝杀还是生擒都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两人对上眼神,各自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晦气。
胡行久这人在江湖上有些薄名,传说他是陇中英雄寨的一个小头目,但一战成名之后即刻销声匿迹,因此本身的名气远不如他手中那柄枪的来头大。
作为一柄制式古怪的长兵,解戎枪在五年前一现世,就因为打破了这类兵器不易携带限制的特殊性,成了八方锻造师热议的香饽饽,虽然实际见过它的人不多,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神秘性,使得它在兵器界斩获了极高的评价。
盛名之下,这两名暗夜行路人显然有些忌惮,但任务绝对不能泄露,而此人又一副病容,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道森冷的眼神,觉得他们二对一,取得胜算的可能性还是大,便不再自己吓自己,二话不说抢先发动了攻击。
这几个人,留不得。
二人分成两路,问话那人跃下屋檐,飘落的间隙里双手一振,让几枚带着倒刺的铁蒺藜打了头阵,另一人则是踩着屋面朝左侧疾走,意欲从侧面绕行到后方,组成一个前后夹攻的阵势。
李意阑甩动手臂,一柄通体长约六尺的长枪从他右掌间火舌一样延展出来,他低声叮嘱了一句,左手背到身后,指了指西边的院墙,接着提枪迎了上去。
“大师避到墙角去。”
知辛刚从黄泉路口掉过头来,立刻又被这人手握的兵器给引去了注意。
只见三尺之外,李意阑倒握着枪身十分之四五的位置,他掠近的身形极快,不闪不避直直地朝铁蒺藜撞去,可斜挑出来的银色枪头却始终悬在他脚边三尺左右,静得好像一块凝固的死物。
这种积极进取却又不肯轻易出击的风范,依稀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才会有的冷静和经验。
枪棍同属一脉,慈悲寺有罗汉阵,知辛虽然不才,但也练过几天棍法,长枪比棍棒要多一截枪头,但枪身的材质与棍棒殊无二致,无外乎都是木、铁所制,这些材料不管柔刚都没法折叠缩,可李意阑手中这杆却大不一样。
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背上也只有一件斗篷,七尺长的枪身根本无处可藏,结合他刚才挥甩的动作,知辛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枪身之上布有玄机,根据需要可长可短。
世上竟然有这样巧夺天工的突破……知辛刚生出感叹来,正待细看他那柄枪身,李意阑的提醒就落在了耳畔,为了安全着想他连忙起浮思,有些痛苦地撑起受伤的左腿,顺从地朝墙根处挪去。
他少涉红尘,无论是解戎枪还是胡行久都没什么耳闻,但今晚这院中的阵仗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百姓所能触及到的险境,知辛依照他偷偷地指点,蹒跚着坐到西墙那块满是泥巴的石头上,悲悯地盯住了院中的打斗。
他并不怀疑李意阑的身手,只是有些担心这个人的身体。
空气中的杀气无形中已经浓的让人心惊了。
前有暗器携劲风而来,后有黑衣人提剑直取檀中穴,李意阑不改攻势,近到离暗器不到一丈的距离时忽然抡枪横扫,挥出了一道翩若惊鸿的弧线。
长枪属于重器,掣肘的距离又长,因此枪主人不仅需要有过人的臂力腕力,同时还得步活身灵,否则耍起枪来难逃笨重,容易放不及。
但李意阑没有这种困扰,知辛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他十分游刃有余,这人顶着一脸虚透的病容,脸上不仅没有苦撑的咬牙切齿,反倒有些若有似无、恋战似的笑意。
李意阑进入了一种久违的全神贯注,一股热气在他肺腑间流转,让他觉得百脉好像重获了新生,那种畅快使得他勾起唇角,心头的战意被顷刻引爆。
他的枪,他的枪法,纵使被冷落多年,却仍然在他身边。
李意阑天生和枪有缘,因此十八般的兵器里,一眼就相中了这种别人都不愿意学的家伙,他半生痴迷枪法,学了推翻、推翻了再重练,自觉乐趣无穷,于是当不当官、扬不扬名都无所谓,只想和手里的枪相依为命。
可是吕川斩断了他的根骨,为了让李真多高兴几年,解戎一半成了腰挂,一半成了小刀,憋屈地被他藏在了袖袍之间。
然而这个夜晚,为了救人、为了制匪、为了破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那股忽如其来的意气云干,生死亲情尽数远去,李意阑眼里只有别人看来虚幻,他看却无比清晰的点点枪花。
高手过招,一击分胜负。
他挥出的枪路如同带有吸力,将那一排刁钻的铁蒺藜黏在了枪头上,细看个中更有千秋,那几枚暗器像是被人摆放过一样,堪称整齐地码成了一列。
这样接招的功力,要不是碰了巧,那就是眼锐手快心不急,是个成竹在胸的架势。
然而战况远远没有这么轻松。
李意阑轻易地解决了暗器,可跟前只落下半步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探出的剑尖距李意阑不到三尺,并且不止正面有追兵,他背面也有。
在他身后,那名绕道而来的刺客同伙觉得知辛威胁不大,已经火速选定了站位,堵住了李意阑后撤的生路。
场面危如累卵,知辛有意提醒他注意后背,却又怕忽然出声会打乱局面,无力又无奈之下只好转着手中的佛珠,在心里一句一句地请“佛祖保佑”。
李意阑背后自然没有眼睛,不过感知得到有人靠近,他青年时在清吏司就职,虽然土司城的将士只会些花拳绣腿,比不了这些江湖刺客,但却让他习惯了所谓的群攻之势。
电光石火间,正面的长剑又逼近了一截,李意阑也不慌着招架,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地,猛然提腿朝枪身中间踹了一脚。
迎面来的黑衣人愕然怔住,因为对战长枪的经验稀少,愣是没明白他这一招的目的何在。
可等他意会过来的时候,对方枪头上的暗器已经一报还一报,在被踹成大角弓之势的木枪身的弹射下成了不带尾羽的离弦箭,呼啸着绕过枪者,直取自己那位在后方夹攻的同伙。
同伙猝不及防,加上被弹出的铁蒺藜和抛射的速度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他来不及挥刀拦截,只好屈膝躬身,在原地来了个仓促的鹞子翻身。
这一翻身的刹那,李意阑没了后顾之忧,他的枪身还是弯曲的形状,回弹的力道本来就大的吓人,偏偏他还步伐递进,借着身形旋扭的态势甩出了一枪。
这一击虎虎生风,硬是用圆体的棍棒打出了细薄的刃口才能切出的响动,万一被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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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骨骼崩碎感觉都嫌轻了。
黑衣人心惊肉跳,断然不敢硬接这一枪,只好不进反退,突兀地刹住攻势,下盘不是那么稳地朝旁边滚开。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那么两名此刻都在地上打滚,谁技高一筹瞎子都看得出来。
知辛见李意阑枪路纵横,疾风骤雨一样开始转守为攻,才暗自松下一口气,伤口的剧痛跟着就撕扯住了心神。
他垂眼去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左小腿已经被扎穿,飞刀入肉有几寸几厘他不清楚,但血流已经浸透他的绑腿,淌到了他坐的石头上面。
照这么流下去,即使这伤口不在要害,他也很快就会吃不消,知辛犹豫了一下,握住刀柄之后暗自闭了口气,接着手腕用力,绝然地将那枚飞刀拔了出来。
利器拨动血肉,带来了一股钻心的剧痛,知辛眼前一黑,手上连握刀的力气都欠奉,因此也错过了柳叶飞刀落地时那不起眼的瞬间。
李意阑犹在酣战,刺客被他压着打,因此谁也没注意到,从和尚指尖滑落的暗器下坠的路线不是垂直往下,而是像被风吹的落叶一样,朝石头的方向斜着“飘”了寸许。
几个眨眼的功夫后知辛才缓过劲来,他心系战局,便用力压住了渗血的刀口,又将目光投入了院中。
那里三人已经再度缠斗到了一起。
李意阑的枪路变幻莫测,他将枪杆长而细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枪似游龙,握点每变一寸,抖出的枪花都不一样,对手眼花缭乱,预判频频失效。
再加上枪在横扫时纵横的范围之大,是当之无愧的兵界榜首,黑衣人的刀剑要近他的身都难,就更不用想伤他性命了,不得已只好不断地向他投掷暗器。
但这招又因为没有稳静的环境而大失准头,因为枪界有句老话叫做枪是伏腰锁,先扎手和脚。
李意阑卯着两人的四肢戳刺,黑衣人左闪右避,数十个回合之后竟然慌了阵脚,慢慢被他逼到了东边的院墙下面。
自古以来打不过就跑,眼见制不住这个什么胡行久,甚至还有可能被他逮住,黑衣人怒斥一声“走”,扬手洒出了开溜专用的杀手锏。
石灰粉洋洋洒洒地兜了下来。
李意阑连忙抬臂挡住眼睛,黑衣人借着他这个盲点,异常麻利地溜走了,那架势一看就是翻墙的个中老手。
石灰粉还在空中飘洒,李意阑惦记着知辛的伤势,没有抬脚去追,他退出那片石灰区,转身朝东边走来。
知辛看他的头顶和眉睫上落了层白霜,像是凭空就老了,可不知道是不是一架打欢了,神态之间又有种莫名的松快,看起来竟然有种别样的……意气风发。
来到东墙角下时,李意阑已经好了他的枪,他将枪头拆下来塞进左边的袖筒,又变戏法一样将六尺多长的枪身成不到一尺长,随手插进了侧面的腰带,接着他蹲下来,一扫刚刚凌厉的攻势,神态温和地说:“大师将手移开吧,我看看伤势。”
知辛疼得额角上都是冷汗,看他随身带枪,想必也有伤药,便将手拿了下来。
飞刀扎破的那点小洞根本没法看什么伤势,李意阑只好解开绑腿,将裤腿撩到了膝盖以上,伤口在小腿侧面,因为飞刀锋利,伤口也平整,看着并不渗人,而且出血鲜红,目测暗器上没抹毒物。
在李意阑看来,普通的伤势都不叫伤,因此也没有大惊小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往伤口上撒了点止血散,最后用一块黑色的帕子扎住了伤口。
别人的手帕都是白色或跟衣服相同的浅色,知辛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却乌漆墨黑。
李意阑给他处理完伤口以后,将裤腿拉下来但没打绑腿,只是理好那条绑带,松松垮垮地往知辛的脚腕上系,继而笑着抬起了眼帘:“这么晚了,大师怎么会在这里?那两名黑衣人,又为什么会对大师如此不敬?”
处理伤口他是行家,知辛就让他忙活了,可打绑腿这种事还让提刑官来做,那就太僭越了,知辛本来是想伸手去截李意阑的动作,可对方的问题让他抬起眼睛,手里却又抓瞎了。
因此他的双手这么一探下去,就直接按在了李意阑的手背上。
李意阑没有防备地被他一压,扯住绑带连着脚,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腿,知辛疼得用另一只脚碾了下地,脚后跟将那枚拔出来的飞刀往后推了几寸。
下一刻,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飞刀像是被人用线拽住了似的,在地上摇摇摆摆了几下,接着疾飞出去,如同符一样贴在了那块泥石上。
两人懵了一瞬,接着不约而同地反应了过来,这石头能吸金铁,它是慈石!
第13章药发傀儡
考虑到知辛腿脚不便,木匠的院子里又没有石桌与石凳,李意阑干脆连东西带人,一搀一挽地扶到了门槛上。
槛上覆了层枯叶与薄灰,被昨夜的大雨黏在了石板上,反正擦也擦不干净,知辛就没做无谓地挣扎,尘也不拂就坐了下去。
李意阑抱着那块泥石去了趟井边,摇了两桶水将它冲洗干净,接着才回到知辛身边。
扒掉泥层之后,慈石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左右十寸长七寸宽,黑色的条理紧密,断口不平坦,有些像水墨山河里遥望到的梯田。
知辛伸手摸了摸慈石的表皮,触手寒凉细腻,过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货。
这是用一个素不相识的木匠的性命换来的发现,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对于他的任务来说,这又是机缘,是得来全不工夫。
慈石普通又不普通,它在民间随处可见,别名延年沙,除了治病炼丹几无其他功用,但对《木非石谈录》来说,它和齿轮、玄簧是组成一切机巧的根本。
其实不管是造得出四喜人还是拥有慈石,都没法断定这名木匠和谈录一定相关,但当两种巧合同时叠加,就大大地加深了这种可能,让知辛觉得他这次寻觅的方向没错。
这块伪装过的慈石,跟暗夜里的刺客、被追杀的大师一样,同样让李意阑嗅到了违和的气息。
清吏司虽然只是朝廷镇压暴乱的一把枪,但因为这也要管那也插手,对于的慈石的开采和流向,李意阑还是有些了解的。
慈石生于人迹罕至的太川山谷,依照品质分为灵、活、呆三种。上品的灵慈只供奉给皇家,用于宫廷警备、斗乐器和炼丹;中品的活慈则销往官办的制造局和琢玉访,用来作战、造司南;下品则流向民间的药行和道观。
他虽然不懂得分辨品相,但这么沉重的一大块,显然不会是粗糙的呆慈。
那么玄虚就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匠,怎么会拥有官办等级以上的物品?它是从何处得来?又为什么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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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扮相,被人搁置在无人注意的墙角?
两人各怀心事,院中有过一阵沉默,但没多久就被李意阑打破了,他心里有份欲言又止,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催着笑道:“大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知辛在他心里是有德行的人,即使行事反常,他也愿意为这人留一份尊重,先听解释再作反应,而且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忽如其来的怪局面。
知辛闻言看向他:“我在找一本慈悲寺遗失多年的书,跟机枢有关,打听到这位家主原先是城中最好的木匠,便想过来碰碰运气。不料他家中并无线索,反倒是有两位蒙面的客人,我并未发现他们藏在屋顶,也不明白他们袭击我的理由,所以施主的第二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江湖中宝物失落是常有的事,他一派坦然正气,说的也是有鼻子有眼睛,李意阑主观上选择相信他,而且“打听木匠”和“委托制作四喜人”看似完全是两回事,但“机枢”这两个字眼却让李意阑莫名留了心。
他点了下头,说:“不碍事,能劳动大师亲自来找,那书想必十分珍贵,恕我冒昧,请大师告知是哪本典籍?”
知辛沉默了片刻,眉眼之间有些难色。
如果他有心欺瞒,随便说出一本书名,千里迢迢,李意阑也不可能真的派人去慈悲寺查证,因此这份迟疑正是诚恳的佐证,李意阑也不催,移开目光静静地等着。
几个眨眼的功夫之后,知辛叹完暗气也做好了抉择,轻轻地说:“它叫《木非石谈录》。”
李意阑想来想去也没想起哪儿有这么一本书,但破案不能放过一丝线索,纵然讨嫌,他也只能刨根问底:“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闻过这本著作,大师能不能详细地说一说?”
知辛将书的来历告诉了他,当李意阑听到那句“石鸟飞天、朽木眨眼”的时候,脑中如有万马齐喑,怀揣的念头跟知辛之前在慈悲寺说的竟然是半斤八两。
假设他的猜想没错,那么那本书,或许会成为此案告破的关键之物。
今天似乎是个好日子,先是碰到了行迹反常的夜行人,接着与大师不期而遇,最后竟然还始料未及地找到了一个惊人的线索,李意阑捡到钱似的,脸色难得轻松起来,开始问知辛打听更多。
然而知辛却承不起他的盛情了,摇着头道:“至于详说,贫僧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和寺中的其他人一样,虽然看过那本谈录,但它描述晦涩,涂改的痕迹也重,我等与它无缘,看来根本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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