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hloec
同事催他,他把信放进抽屉里。穿着西服走出去。学校抠门,不论是博士服还是学士服,都是每一届借给要毕业的人拍了照又还回去,其余时候躺在仓库里招灰。拿出来的时候感觉已是经年尘土,叫人打一个大大的喷嚏。
抖抖博士袍,套在外套上,上了台去。导师授予他博士学位,回身对着教职工和家属们笑。照相机啪地一下把他们这一批人留在了底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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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先生!”阿诚还特地买了一束花。
“还买了花来。”明楼笑了笑,接过花闻了闻,“这花好香啊。”
“贵先生的丈夫开的,我说给你毕业礼挑的,他就特地给我挑了最好的。”
明楼把花先递给他,把帽子摘下来,劲地脱下那博士袍。理了理头发,又把衣服和帽子拿起来,道:“走,我们回家吧。”
“不去吃顿好的?我订了地方。”阿诚眨了眨眼睛,“还叫开了一瓶红酒。”
“你哪来的钱订地方?还开红酒?”明楼皱了皱眉头。
“我上次帮明堂哥设计香水,然后用作本钱在画廊里倒腾了两次。”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
“我本事多着呢,你不知道罢了。”阿诚笑着把大衣递给他,“外头冷。”
“地方挑得不错。”明楼四下打量了一下,“东西也很好吃。”
“他们家厨师是地道的意大利人,连法语都不会说。”
“你之前跟谁来过?”明楼笑道,“苏菲?”
“是苏珊。”阿诚皱了皱眉头,“我没同她来过。是之前我倒画的时候,有个意大利老板介绍的。唉,经济这样差,画反倒卖得好。”
“正是因为经济差,有的是oldmoney把之前家族积攒的财富卖给投机暴富的人,又急着抵债,正是低价的好时候。”
“是啊,只是想着那些画挂在家里那么久,如今送给不相干的人,有时候我经手都有点舍不得。”阿诚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他喝了酒,自在很多,话也多起来。
“不过这酒你挑得水平欠佳。”
“没什么机会练习,不是你叫我不许喝太多酒么?”阿诚摇了摇头。
“我叫你不喝你就不喝?”明楼笑了,“我以为你出去住了,肯定要跟同学们玩疯了。”
“玩疯了的也有,只是跟他们不是一路吧。”
“不过酒不能多喝,可是要会喝至少也要会挑酒。”明楼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不然你带法国女孩子出去,人家要笑话你。”
餐厅里灯光气氛好得很,意大利人惯会玩这套。烛光明灭,如情人的呼吸,叫人心神摇曳。酒蒸上了脸和眼睛,眼里只有明楼英俊的眉眼。
“什么带法国女孩子,你听到什么啦?”阿诚紧张起来。
“我听你的老师说,有一个小姑娘很喜欢你,上课走神画你,被抓到了,然后你了去。”
“我可不想叫别人画的我像画什么画,烦人得很。”烛光幽暗,应当能掩盖他的红脸。
“那你还画了许多阿香呢。”
“我还画了很多你怎么不说?”
明楼噗嗤笑了:“那能一样么?”
阿诚有点生气了:“怎么不一样?”
明楼只好举手投降:“一样一样,一样!”心里却觉得好笑:“到底是个大孩子了,现在晓得害羞,又不愿意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跟大哥讲。只不过谈个小姑娘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怕我笑话他不成?”只是看着阿诚像是真不想说似的,便不提,只喝酒吃东西。
吃完饭出来,已是深夜。喝了酒的脸,撞上冷风,红扑扑的,像是小时候打雪仗的样子。只不过虽然已经是冬天,不过巴黎的雪还没下下来。路上都是落叶,他的新靴子,明楼那双订做的皮鞋,并排踩在落叶上,悄无声息的。
“你这衬衣是新买的?”明楼忽然注意到他的新衬衣来。
“恩。你不是说我那件正装衬衫洗黄了么好看么?”阿诚整了整领子,站住脚步。
“好看。”明楼点点头,“穿什么都好看。”
“你又敷衍我。”
“我没敷衍你。我们明家的孩子,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的。”
“听着像是在夸你自己多点。”
走了几步,明楼到底忍不住,想起来又打趣他道:“你既觉得烦人,那她情书干嘛?”
“我说你们这些当先生的,怎么每天都盯着学生谈不谈朋友?你们不谈么?”
“谈啊,所以更对小儿女情趣感兴趣啊。”明楼打趣道。
这话说得没错。别说是他们建筑系,经济系的教授也动辄就喜欢拿爱情婚姻类比经济理论,自以为十分幽默。也不知道是这些法国人天生浪漫,还是经济着实无聊要拿这些东西作比才够吸引,总是提个没完。但凡晓得一点学生八卦,还要拎到课堂上举例子来说。什么“譬如有个姑娘叫苏珊,他同一个男孩儿,譬如……譬如阿诚吧,他们不在一个城市,那么谁喜欢谁多一些,就会更主动往另一个城市跑。在市场平衡中也是如此,如果买方的需求大一些,自然是我怎么又想这些?”
阿诚重重地用鼻子呼了一口气,踢着落叶和碎石头往前走。明楼晓得他生气了,想笑又不敢笑,抿着嘴跟在后面,看他踢着石头走。阿诚特地穿着新靴子,不过此刻也记不得这靴子他原先舍不得穿了,踢着石头往前。他不想同明楼说这些,甚至有点生气。生气他这么聪明,这么快拿了博士,可怎么又这么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全然忘了他拼尽浑身力气,也是演得叫他不知道。只是气他老跟自己说这件事,拿无聊当有趣,简直要逼他说实话,吓他一跳出一口气!
想想真的太生气了,气得他一走神,踏进了水沟里。
“就等你什么时候掉沟里呢。”明楼抢上一步,提领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
“你就看我掉沟里?”新靴子全是污泥,裤子也脏了,又冷又潮,糟透了。
“你要是自己往沟里跑,我拉也拉不住。”明楼笑着。
阿诚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不晓得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只低头看脚:“这下好了,新靴子呢。”
“去我那儿吧,你有些衣物没拿走,我给你留着呢。这潮乎乎的,天气这么冷,等你走回去要感冒的。”
又回到老地方,他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知道是因为脚上有泥,还是如今这算是明楼一个人的住所了。
“愣着干什么,快进去。”明楼推了他一把,搁下钥匙,抓过一张椅子。
他把壁炉点起来,然后叫阿诚去自己原先的房间拿一双鞋和一条裤子换了,他留下的一些东西都在原处,没动过。自己转身进去烧了一壶水,抓了把茶叶泡了醒酒。
阿诚换好了衣服,坐在木板床上,看着吊兰都垂到了床沿。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绕它的须。
“换好了就出来喝点热茶。”外头传来明楼的声音。
他站起来走出去,道:“那房间你没放东西啊?我以为当储藏室了。”
“也没什么东西要放。空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又回来住了。”明楼端起一杯热茶来。
“也是。”阿诚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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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都晓得是伯爵,这味道他不能更熟悉了。
茶水应当是醒酒的,但他仿佛更加昏沉。
“其实她约我出去的。”他说。说了又后悔,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什么时候?”
“唉没什么,我拒了。”
“问你他约什么时候。”
“……圣诞节。”阿诚垂下头。
“去呀!”明楼歪过头,从下头往上看阿诚的神色,“紧张啊?”
“我没紧张!”
“没紧张你快把我的杯子给捏碎了。”明楼笑了,“去,大哥支持你!可以赞助你,小伙子哪有一直不谈朋友的?你这个年纪,在上海都要结婚了。”
结什么婚?我喜欢你,怎么去祸害别的姑娘?这是巴黎,又不是上海,你管我这么多呢!
“大哥不也没谈朋友,催我做什么?”
“我谈过啊。”明楼坦然,“结局不太好,短期内不打算再谈了。”
阿诚想了想道:“所以看你这么惨,我和明台也都不想谈朋友。”这话他说着心虚,把鼻尖埋到茶水里。
“怪我?”
“怪你。”这话倒是有底气的。
明楼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浅口的瓷杯打圈,打到第三圈抬起头道:“我和曼春算是世事弄人,我喜欢她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是汪家的女儿这事儿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也不必因着我的事情而觉得谈朋友是件很惨烈的事情其实挺好的。”
“如果……她不姓汪呢?”
明楼想了想道:“讨论不存在的如果,意义并不大。”
阿诚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很灰心的样子。明楼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才多大就学人唉声叹气的?”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喜欢别人,别人又不喜欢我,人生几何,恋爱三角,简直是庸人自扰。”
“谁不喜欢你?”明楼越发笃定他一定有喜欢的人。人在恋爱时总是又自大又自卑,觉得自己好得要命,除了自己谁也配不上对方。又觉得对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连自己也配不上她。不过兄长看弟弟,也从来都是哪里都不如我,可是除了我以外,你们这些全都不如我弟弟。念及此处,便开解道:“我们家阿诚长得又好看,个子高,成绩好,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阿诚觉得他越说越离谱,嗤笑了一声,求饶似地摆摆手。明楼见他笑了,便有来了兴致逗他,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找个法国小女友,大姐会骂你啊?”
明先生你思维倒是很活跃嘛。阿诚腹诽着。嘴上含含糊糊应着。
“别担心啊,大姐如果不同意,我去同她说,处对象嘛,只要你喜欢就好。大姐嘴上说那么多,其实也总是为我们好的嘛……”
“你一喝多就里嗦地教育我。”
“有么?”
“有的,我要回去了。”阿诚放下杯子,晕乎乎地往前走,又被外头的雷声劈回到原处,整个人愣了一下,黑眼睛发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楼走到窗前,往外头看:“下雨了。”
“不要紧,我跑回去。”
明楼在窗口侧开身,叫他看外头的雨势。
“算了,你喝了酒,雨天我不放心你跑回去。”
“那你这儿还有被子么?”
“你不是拿走了?”明楼瞪了他一眼,“跟我这儿挤一晚吧。”
轰地一声阿诚的脑子里不知道响着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去洗了澡爬上床。明楼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书,见他过来,就把书放下了,关了灯,和小时候一样道了晚安。
这黑暗要命,放大了所有的感官知觉。他听见明楼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在耳朵边,我的耳朵边。要了命了,他的耳朵已经被烫脆了吧!那边的温度,丝质睡衣下渡来的体温,在巴黎的冬夜格外吸引。枕头上是不是有明楼的碎头发,怎么叫他脖子这么痒!真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腿,被裹在丝绸里的腿。然后顺势探上他的分身,他两腿间的分身。
不如冒雨跑回家去!这叫我怎么睡!
他翻过身去,另一面清冽的冷空气叫他清醒,却又叫他更贪恋身后的温暖,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
“冷啊?分你点。”明楼还没睡,察觉到他的动静,把被子往他那里拖了拖,手环过他的肩头,把被子往那边拽了一下,然后回手去。
不许动!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缩着脖子,躲进被子里,自暴自弃地吸着空气里的气味。
忽然为自己感到十分难过,他不可能离他更近了,可也只是近到了这里。他想转过身去,把他暖暖的身体抱在怀里,腿绕过他的腰,亲他漂亮的鼻子,可是只能背靠着这样的温暖,竭尽所能地把这空气所有的气息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泡过的茶的香气,他打翻过的墨水的腥气,他的烟味儿,他呼出的气,他呼出的气,他呼出的气。
除了我无法得到的你以外,所有的、与你相关的气息都进入我吧,让我带走他们,也让死亡带走我的时候,一并带走我和他们。叫我这样短暂地拥有你一刻,叫我永恒地拥有这一刻短暂的与你相关的一切,除了你。
如此在半梦半醒之间辗转,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幽暗里听见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打算睡了。”
“你还没睡?”阿诚背对着他。
“没有。”明楼怎么睡得着。特工的本能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敏感。阿诚一直没睡,呼吸声乱如被枪声惊散的麻雀,扑棱棱地撞在心墙上。到底什么东西开了这一枪,叫这些小鸟蝴蝶扑腾不止。
“我说谈朋友的事情,你是不是不高兴?”
“啊?”
“是啦,其实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当说那样多的。你其实也不是小孩子了,只是我总还想着你是个小孩儿,要教你,要推着你往前走,忘了已经该叫你自己做决定了。”
这个人其实总是这样的。
每次大姐说他没带好头教坏了弟弟,他都觉得委屈,要挤出一脸苦笑抱怨大姐偏心。私底下又真的去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阿诚常常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习惯,鞭策自己向明楼学,但此刻他实在有些怨恨这样的温柔苦心。他感觉眼角那一处的枕头有些潮湿,鼻子也有一侧不通。好端端地哭什么!他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喜欢他便是喜欢他,他不喜欢也便是不喜欢。哭哭啼啼成个什么样子!可他又忍不住。
“我困了。”头闷在被子里。
“好吧,睡吧。”
叫我就这么囫囵一晚上好了。我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明天我就好了。
第10章
今年圣诞,明楼了一份大礼。
陈云找到了机会,将寄住在鲁迅先生家里的瞿秋白夫妇接到了中央苏区。上海的高压叫人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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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气,地下党的同志们本来人手不足,在陈云的苦心孤诣下竟然成功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策划了一起转移行动,简直是了不起。陈云高兴得很,叫人传来了平安的消息,也叫他在巴黎安心些。
蓝衣社这边异常安静,他仍在静默。临走前,他同戴笠见过一面,没有说许多工作上的安排,倒是问起他经济上的意见。他问得很隐晦,明楼答得却很坦然。他说巴黎有同学去了瑞银,如果有资产转移上的考虑,他可以牵线,并且提起将明家产业先转移至香港,再视欧洲经济情况而定的心思。戴笠倒是存了去美国的心思,说党里有日本派,有英美派。他听闻英国空气差,想着如果养老当去美国。
这个国家孩子的未来尚不可知,有些人却已经想到养老了。
“相比美国,我还是喜欢奥地利多些,维也纳的楼市最近正是进去的好时候。”
“乱糟糟的,还想多活几年。”
“新总理的措施很强硬至少巴黎的证券业还是看好他稳定秩序和经济的能力当然也还是在观望。”明楼道,“闲着也是闲着,回去我物色物色有没有好的房产,就算自己不去住,一来二去总也要趁着人家家里办丧事讨一碗酒吃。”
这话很合戴笠的胃口,便拍着他肩膀笑说有机会引见他同宋子文认识,两人都是搞经济的,肯定有话题。说起宋子文,明楼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到了蒋宋之间的事,既可说是国事,却也可以说是别人家事,他是不能发表什么意见的。倒是刚刚一起商量了发财大计的戴笠觉得无妨,提起孔祥熙次年年初回国来,便是三方交战,一定,可惜他于经济可是门外汉看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又劝明楼博士毕业后回国来,给他说道说道。
明楼晓得他的意思,只说:“全上海的人都怕,您也不用担心。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无论谁的政策,都断然少不了解决军问题,委员长支持谁都不要紧。”
他正静坐沉思,忽地听见钟敲了八下,想来小家伙已经到了地方了。
阿诚同小姑娘出去约会,虽然经济不行,但圣诞是最重大的节日,便是再萧条,也要有点过节的气氛。明楼教他先约了小酒馆吃饭,再去铁塔倒数跨年。说来也是很奇怪,阿诚本来不情不愿的,被他博士毕业那天晚上说过一顿后,倒像是开了窍一般,穿得漂漂亮亮地去了,还用上新香水,用发胶把柔软的碎头发都固定起来,有点大人的样子了。
可惜不会开车。明楼说有空要教他开车,哪有带女孩子坐地铁的道理。阿诚也一口答应。
说起来,他拾掇好倒真像一个大人了。
前些日子是期末,每次见到他,总没有个人样,头发乱蓬蓬的,不用出示学生卡就晓得是学建筑睡studio的。穿个衬衫,加件毛衣背心,起风了就裹在一件连帽棉袄里,帽子扣上,远看像一只小狮子,一蓬毛里一张脸。
如今过来跟他借发胶,拾起来,神采奕奕,有几分社会英的样子了。他想学明楼的样子弄一个口袋巾,明楼说他还是个学生,用那个老气,叫他把领结去了,从抽屉里挑了一条丝巾给他。
阿诚接过,打了一个结,叫明楼差点笑岔气。
“上吊啊你?”明楼笑了,伸手给他解了重打,“松一点,就这样松松地系一下……”
估计是不高兴被他说,阿诚脸刷地就红了,从他手里夺过丝巾道:“我晓得我晓得……我自己来……”
“好,你自己弄。系松点啊。”
阿诚悟性好,摆弄几次,就很不错了。明楼上下打量他,十分满意,又叮嘱他要大方,要绅士,要照顾女孩子。阿诚嫌他嗦,忙不迭答应了,逃跑一样地溜走了。
嗦?嗦我也是为你好。
明楼想着他仓皇而逃忽然想笑自己,觉得自己实在也是有点嗦了,但是看着他做得不好,又忍不住要多一句嘴。自家人面前,阿诚那些小缺点,他都可以包容;不过出门去,总要让别人看到一个方方面面都无懈可击的明诚来。
他忽然想起来忘了叮嘱他少吃少说话。
阿诚吃饭特别香。你如果在他吃饭的时候跟他说话,十句能听个五句就不错了,猛地叫他一声能呛着。没有什么不爱吃,没有什么吃得少,只是不管吃什么只拔个子不长肉。他和阿诚吃饭常常是这样,他先说,阿诚埋头吃。吃得心满意足了,就放下筷子开始说。从学校里每节课说起,一路说到苏珊又坑他的零花钱买零食,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明楼怕他学校里学不懂,叫他每天回来把上过的课见过的人从头到尾说一遍,锻炼他说话的能力。
这习惯他晓得,很喜欢,但旁的小姑娘可不一定喜欢。
他连少喝酒也忘了说。
阿诚酒量很一般,还喜欢喝。不说话的时候就喝,喝醉了哄他什么说什么。追女孩子,最讲究欲擒故纵,点到为止,可是他估计一喝多,就什么都忘了,别人问了就说喜欢,半点悬念也没用。
这样的坦诚他晓得,也很喜欢,但是如果这都能追到姑娘,只能说是他长得好看吧。
说起来,这些到底算个什么缺点?这个小姑娘不喜欢,有的是小姑娘要喜欢他。这个年纪最浪漫,只要一个眼缘,一张俊脸,就能爱得如痴如狂,他的阿诚好看得很,根本不用担心。
忽然听见敲门声,难道水管又冻坏了?
开门见到阿诚贴着门框站着,叫他有点惊讶,闻着像是喝了酒,只不过还算有点神智,能摸到家门。
“我回来啦。”说着就像回家一样进来了。
他坐到沙发上,解那条丝巾,一拉拉成死结,卡着他脖子疼。
“喝了多少这是?”明楼向来不主张喝成这个样子,心里十分生气,决心他清醒了教训他一顿。上前打开他扯着丝巾的手,给他把死结解了,取了一条冷毛巾浸了水丢给他:“擦把脸。”
听见明楼的口气,阿诚清醒了些。拿毛巾抹了一把脸,找回些神智,站起来道:“大哥。”
“喝了多少?”
“一瓶吧,没剩下,不然浪……”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明楼见他的样子知道约会失败。
“我……”阿诚犹疑着,不晓得要不要告诉明楼他思来想去还是跟那姑娘说了实情,叫她原谅自己。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要不要试试和女孩子谈恋爱。真的同她坐到烛光前,还是满脑子都是那晚上的明楼。
纠结半天还是和那姑娘说了,被臭骂一顿幸亏不在学校的周边然后丢在餐厅里。他可算学了许多骂人的新词了。不过也不怨人家,他确实做得不妥。只是晚饭都订了,酒也开了,他也不是吃不下。心情差,正
[楼诚]许多年 分卷阅读52
是大吃一顿的时候。
晕乎乎地坐地铁回来,包和钥匙被人摸了都不晓得。回住的地方才发现打不开门,敲了半天没人,以为敲错了,想着要回家,跌跌撞撞地跑来这里。
冷毛巾擦了一把脸,他终于清醒一些。晓得自己的失态,索性低头装死,听明楼训人。
出乎意料的是,明楼没有训他。倒是一个劲地夸他,从外表到学业品性,千般好,万般好,连阿诚都不晓得自己有这样多优点。又叫他不要灰心,积累积累经验就好了。听说他钱包被摸了,十分大方地从钱夹里抽支票簿出来给他写了一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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