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hloec
把那支束之高阁,他再没打算用了,只是又舍不得扔掉,仿佛这是他这段少年心事唯一的见证。
如今被明台拿走,随意用了,不知道明楼晓得会是什么感受。
大约会以为他早就放下了,所以无所谓了,所以叫明台来逗他玩。又或者他已经忘了这支香了。其实这都是很好的,送了就送了,他当置之不理或者坦然承认,才显得心里没鬼心里早就没鬼了,没错,已经放下了。
然而他还是想要回来。
一路坐火车去维也纳,他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在画板上画着窗外的景色。明台坐了一会儿,又读了一会儿书,觉得无趣,就去餐车里找人攀谈聊天,整个包厢里就剩下他同明楼。
“在画什么?”
“窗外。”
“怎么想起画画了?”
“冬景难看,没人画过,觉得他们也可怜,就画一画。他们被画的少,应当也不会笑我画工差。”
明楼倾身去看他的画稿,道:“冬景不算难看,只是太凄清了。新年元旦,总要画点神的。”
“那得等我们小少爷过来,他最神。我给他画张速写。”阿诚笑道,“说起来,他昨天从我那儿顺了支香走。”
“有这回事?”明楼皱了皱眉头,“等下叫他还你?”
“不用了,拿走就拿走了。”阿诚忙道。
明楼不晓得那支香,想来明台还没有用。他找个机会再拿个别的换回来就是。
这般想着,阿诚接着低下头去画画。明楼也回目光看自己的报纸,揣摩着阿诚的心思。
他问起这支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楼本就摸不清他把香送给明台的用意,如今这又是想试探自己?如果说是顺走的,那自然存着了巧合的可能,不过他这样问起来,是想要回去?如果说是他给明台的,便是有意想借机表达自己已经释然的心思?如此不过是来试探明楼的心思你既要试探,又算什么释然。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归到小家伙烦人上。可偏偏,他也不好罚他什么。
不仅不好罚什么,还把自己拐了进去。喝酒误事!恋爱伤身!
感冒了的明大少爷,在元旦假期也不得不坐在壁炉边发霉。他望着湖对面的破旧磨坊,满心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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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昨天的一个吻。
屋顶上,星空下。他吻了吻阿诚的鼻尖。
不管有多少酒作用,明楼不得不承认亲他时清醒的。就是想亲亲他,冻得通红的鼻子尖儿最好。
或者眼睛。他的眼睛闭上的时候,去吻他,睫毛都因为一个吻而变得湿漉漉的。
或者耳垂。柔软而敏感的耳垂,在他的耳边呼一口气,看他从耳根一路红到整个脸。
或者他的嘴。便是要像情人一样吻他的嘴。
明楼发觉自己正自暴自弃地任思维滑向错误的深渊,只得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头发,吃了药在躺椅上闭了眼睛。这一点,他有经验爱而不得的时候,应当做梦。
第17章
格林津有不少好酒馆。阿诚的德语好,明台性子开朗,在小酒馆里与人交谈甚欢,饮了一杯又一杯。
“阿诚哥,我发现你今天心情特别好。”明台饮了一口啤酒。
“有么?”
“当然了。”明台笑道,“你今天都莫名其妙笑了好几次了。”
阿诚摸了摸鼻子,低头又笑。指头摸鼻尖,仿佛还有一双嘴唇的余温。
“这家苹果卷好吃,我们买些带回去。”阿诚避而不答,笑道,“我们把他大哥丢在家里出来喝酒,他窝在家里肯定骂我们好多遍了。”
“他肯定就骂我,才不会骂你。”明台哼了一声,“从小就骂我,从来不骂你。”
“哪儿没骂过我,我帮你打架,都是骂的我,罚的也是我。”提到这个阿诚就来气。
“你是哥哥呀,不罚你罚谁?”
“行吧,小少爷你最有道理。”
“我当然有道理。”明台又喝了一杯,“我每次做饭都挨批,说哎呀你做得这个是人吃的嘛,去和阿诚学一手啊。我问他一道法语题,他都说你是自学的偏心啊!”
阿诚忍不住又想笑,真不晓得他前世做了怎样的好事,竟被老天这样厚待了。从初初心动,到其间的百转千回,期盼与失望,坚持与放弃,相亲与疏离,忽然间什么都不算了,忽然间都变得值得,忽然间桩桩件件点点滴滴都叫他觉得甜蜜。
还有比明楼爱着他更让人勇敢的事情么!
这个人的回应,哪怕只是在鼻尖的轻轻一吻,就叫他生出一副无坚不摧的盔甲来,恨不能立刻亲身上阵,将家园内所有侵略者斩杀殆尽,走出这片黑暗,在光明中搂住明楼的脖子,也吻他的漂亮的鼻子尖,吻他的嘴。
他不知道明楼是否能够等到他们胜利的一天,但他将奋力让这一天尽快来临。在黎明日出里,将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拦他。想到这个,他便无所畏惧。
他们回去的时候,明楼已经醒了,坐在那边看书。正饿着,阿诚正好带回了苹果卷。怕他嫌甜,给他倒了一杯红茶解腻。
“明台呢?”
“喝多了,我给扛回去睡了。”
“连着喝多,我看他是玩疯了。”
“他小就让他玩嘛。”
“你就惯着吧。等他真的玩野了,大姐要拾我的。”明楼摇摇头,咬了一口苹果卷,“味道不错,你吃过了?”
“吃过了,好吃才买回来的。”
“晚上吃什么?”
“你不还感冒么?我看厨房里有点菜的,做点清淡的,好不好?”
“好。”明楼道。
晚饭时候叫明台,他却被子蒙了头不想爬起来。幸好冬天不怕坏,阿诚就单留了他的饭。明楼吃完,忽然道:“闷了一天,出去透透气。要不要一起走走?”
“好。”
傍晚的湖边,寒风经过森林,被水气中和了刺骨的凉意,只是有些凛冽。桉树与榆树比肩而立,松鼠从这一端蹦到另一端,时不时掉落松果或者别的什么到松软的草地上,然后滚进草木深处,了无声息。
“空气不错。”走了走,身上热了些,明楼解开自己的围巾,“森林的空气真是好过巴黎太多比伦敦更是天堂了。”
“之前我调过一次木调的,自己觉得已经很合适了,现在觉得还是太甜了。”阿诚道,“你要是喜欢,我回去改一下给你一支巴黎的空气确实太差了。”
明楼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一支小瓶子递给他。阿诚伸手接过,竟是那支被明台顺走的。
“要么你自己留着用,要么好了。”明楼道,“给他顺来算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在两天前,他当惴惴不安揣测很久,如今却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入怀里,道:“那我自己留着用。”
明楼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这般坦然了,不过这过程他也并不怎样在意,因为他已下了决心,再不逃避这件事。他将有很长的时间在黑夜中独行,但他对尽头的光明也无半点怀疑。从经济学的角度而言,日本没有能力征服他们或者说至少欧美不会放任日本征服中国。这将是最大的市场,不论是劳动力还是商品。虽然不论是被日本侵略还是欧美谋算,都不是尽头的光明,然而也正是列强的角力,让他更加相信其中有生机。
所有战争打的都是钱。中国贫弱,但根基深厚,又是保家卫国背水一战。日本富裕,但根基太浅,且是跋山涉水侵略他国。他们把战线拉得太长,从苏联到中国再到太平洋,这样的军事需求终究会将他的国内经济榨干。而它在中国占领区,虽然攫取了大量的财富可以用作一时之军需,但竭泽而渔的掠夺方式无法为他们提供长久的军支持。
然而这场战争不会由一场战役的胜负而定论。这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他将战斗和等待,可能两三年,可能六七年,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如果那时阿诚的心意没有更改,他将要坦白自己的心迹,然后同大姐说清楚。他预感要吃一顿家法,这次就算被打得浑身是血也不会松口,故而已经觉得身上隐隐作痛起来。不过心里也觉得快慰,真要打一顿作罢他也不是扛不下来,只是怕大姐哭,自责对不起父母,那他可无计可施。
可能他活不到六七年后,那就将带着这个心思死去。为了所爱的事业牺牲,有一个能牵念的爱人想念着死去,是他所能想象到的不错的结局。
然而他不打算眼下就告诉阿诚自己的心意。总是想到那天在里弄里见到的陈昊的弟弟,兄弟骨肉尚且如此痛苦,如果再多上一层情爱纠缠,明楼不忍留下这样的负担给阿诚,给他所爱的明诚。
如果到那时,他已经放下了,另找到人生所爱只是想到这个,明楼就觉得透不过气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过头看了一眼阿诚,他正穿着漂亮的新靴子踢地上的落叶。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好难过的。那就做回一个兄长,人生还有很长。
“你喜欢这儿么?”明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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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风景都这样好,夏天一定跟施特劳斯曲子里一样了。”阿诚笑着,丢了一个石头到湖里,打出一连串的水圈儿,“瞧见没?十二个!”
“十一个,最后那个不算。”明楼捡了一块趁手的,歪过身子丢出去,“……七……八……九……这叫十二个,看到没有?”
确实他比自己多打出一个,阿诚只好笑着点头称是:“我记得我刚到明家的时候,我们往池塘丢石头,我扔得最远,都扔到池塘对面草丛里去了。”
“有这回事?”
“你都忘了。我可记得清楚。”
“啊我有印象了,你丢不远,要哭,我抱你起来你才丢过去。”
“没有这回事。”阿诚立即道,“你记错了。”
“我记错了?”
“你刚才都记不得,记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明楼见他信口胡说,就笑着看他能编到什么时候。
“明家的生意我已经转了许多去南洋和香港,有机会接大姐过来,你德语好,可以照顾他们。”
“怎么?你不过来?”
“我在法国还要上课啊。”明楼想了想道。
“那干脆接她到法国,盯着明台。”阿诚笑道。
“也好,你找机会安排?”
“恩。”
从维也纳回去,明楼回了南京,叫阿诚盯着明台。刚到南京,与王天风碰上头,就一路南下至广州去料理一桩事,接着便北上哈尔滨。跨越大半个中国,一路舟车飞机,神上又总是十分紧张,闲下来竟不知道怎么放松了。王天风有经验,闲下来就吃,吃到胃寒也不消停。明楼跟他吃一些,却也没什么胃口。他们手头都没有什么私人物品,除了王天风手腕上的手表,和明楼的一瓶香水。
这香水是从维也纳回去阿诚新改的木调的。开头是松脂,还有些焦木头的意思他们曾在林中篝火野营。接着是那瓶希望中熟悉的烟火气还有些酸甜味,这点酸甜别有勾人心处。最持久的便是松木的味道,醇厚而温柔,是冬日穿越森林和湖泊送到他们身边的气息。
明楼上次偶然一用,王天风就扭过头来看他。
“这香水借我用用?”
“不借。”
“小气。”
“爱人所赠,自然小气。”
王天风挑了挑眉毛,哼了一声:“你几时有了爱人?”
“自来就有。”明楼笑道,“你一个做情报的,问这样的问题,不专业吧。”
“你带这种私人物品在身上,更不专业。”
“香水同手表,哪个更不专业,我倒不知道了。”
手表是他的死穴,便语塞在此。
哈尔滨有许多苏联人,更确切地说许多是沙俄的旧贵族,他们奢靡的生活方式并没有改变,于香也别有一套。郭骑云十分不忿,便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香水给王天风,叫王天风哭笑不得,只好道:“我鼻炎。”
在哈尔滨,他们的日子并不舒服。寇荣这人同他们不对盘,同上面却对盘得很。都盯着红色交通站,明楼无心抢头功,王天风却不想叫寇荣快活。两只猫一只老鼠,抢着抢着打了起来,老鼠趁机溜了。
“姓寇的这小子!”王天风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明楼叹了一口气,帮他了军火枪械,转过身去。
烟缸趁乱逃出哈尔滨,寇荣同王天风都扑了一个空,这两人从来彼此猜忌,正好叫他们怪到彼此的头上去。今晚正好乘乱料理了叛变的交通员,哈尔滨这有些虽然断了线,但是总好过他们暴露。假以时日,叫烟缸回来还是能够重建哈尔滨站的。只是眼下国内的人才实在匮乏,更缺乏一些必备的间谍技能。组织上已决定送一批得力的去苏联学习电讯相关,以应对将来工作的需要。本拟从哈尔滨站转出,如此却不得不另做打算了。
“哈尔滨如此,我们也捞不到什么好了。”明楼道,“上头的意思,是几时回南京?”
“不回南京了。”王天风笑道,“学着点。”
说着将一张带血的照片丢到桌上。
“姓寇的那小子有点本事,叫他手下拍到这张。”
“怎么搞来的?”
“杀了。”
明楼看他一眼,悠悠道:“自己人你也动手?报告自己写啊。”
“你不是已经帮我写好了?”王天风笑了,顿了顿又道,“你写了什么?”
“也不是我第一次给你写这种报告了,你还关心内容?”
“也罢。”王天风摆摆手,“必没有好话这照片上的飞机是飞巴黎的。咱们看来,要公出国一趟了。”
“郭骑云去么?”
“骑云不去,就你我二人。上头的意思是要快。”
“好。”
此时的巴黎,正是万籁俱寂。
接了烟缸进来,人还没坐定,烟就点好了。
“你这儿好香啊。”
“新香水。”
“什么名头?”
“比翼双飞。”
“名头好,此番能活下来,送我们做礼物吧。”
阿诚望着她,贵婉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笑道:“上面选了几个人,从巴黎去苏联。”
“为什么不从哈尔滨走?”
“有人叛变,如果不是眼镜蛇接应我,我也到不了巴黎了。”
“巴黎我来安排,你要不要先静默一段时间?”
“没法静默。上面是单线的,只有我知道如何与他们接头,再由你安排去苏联。”
“好。”阿诚点点头,“我们怎么接头?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你来我花店送花茶。”
“是。”
“你哥哥还在巴黎么?”
“他回南京去了,大概是回学校讲学一段时间吧,家里也有些生意要转。”
“得空回去看看家人吧。”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阿诚笑了,“你从来都是笑话我贪恋家庭,还不如你一个女人。”
“你确实不如我。”贵婉笑着把烟按在烟灰缸里,“只是我这次死里逃生,觉得啊……还是活着能和家人团聚最好了。”
“是。”阿诚低头笑笑,“我想着哪日接大姐来巴黎,总比国内安心些唉,先过了眼前这关。”
第18章
【续在番外王天风去警署报案后,两人没有直接去火车站。】
王天风去警署报案,冬夜的巴黎在下雪。即使这样,也无法叫他们冷静下来。
跪在雪地里那一刻,阿诚以为自己会死去。即使如此,他竟也毫不畏惧,只是遗憾。他的爱人是他的战友,便是死在顷刻,他也觉得幸福。只是不能与他看到日出了。
贵婉牺牲在他的面前,为了赴一场不知生死的约,因为约定的人是她的丈夫。鲜血在雪地上刺眼得很,叫他无端地想起曾在热河亲见的一根红缨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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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车停在前面,送你去火车站。”
踏着雪往前走,明楼试图整理自己的心情。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与他走上了同一条路。周先生曾形容他的爱人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个屋檐下的伴侣,如今这话用在他们的身上倒也合适。贵婉牺牲,整个小组覆灭,阿诚成了孤岛。他先将这个孤岛连到他的血肉里,却又不得不连夜送他去苏联。苏联的情况他有耳闻,却不了解。正是这样的不了解,叫他眷恋身后这紧紧跟随的温暖。
明楼把打开车,转过身来,见阿诚还裹在王天风的外套里,又想起阿诚背着他加入组织的事,心头一股无名火,脱下外套,沉声道:“穿这个。”不等阿诚回答,将王天风那件扯下来丢了,把他裹在自己的外衣里。
他同阿诚的距离,因着这个动作,便只在方寸之间。
阿诚凑上来,吻了他的嘴。这个吻烫得他嘴唇发抖。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撞进一个拥抱里。他的鼻子埋在明楼的发间。明楼的手,滚烫的手握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把他整个箍进这个怀抱里。他的胸膛贴着他的,他感受到那颗心在跳动,同他的心一起。
我要吻你的嘴。
明楼松开他,扶着他的后颈,碾上他的嘴唇。他的唇齿是不设防的城池,任他的舌头长驱直入。法国人最擅长的舌吻,此刻都显得不够浪漫。舌头的纠缠,叫阿诚喘不过气来,他有些眼冒金星,可便是要他窒息而死也绝不放开他。手指插进明楼的头发,这颗头颅,这双嘴唇,他宵想了无数个日夜,如今在吻他。他们在接吻。湿热的吻是这冬夜唯一的热源,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亮。两个暗夜的灵魂在这个吻里缔结了同行的契约。
于情热之人,一个吻如同沙漠里最于事无补的一口水。
打开车门,他把明楼推进车的后座。如同一个贪得无厌的孩子,他想要更多。车内狭小的空间让他们贴得这样紧。他脱下自己的裤子,又去扯明楼的。他的脸早就通红,一双黑眼睛写满了兴奋和激动。明楼由着他把两个火热的分身贴在一起,手陷入阿诚的腰。他的腰柔韧而线条优美,顺着腰往上是他胸口最敏感的两点。他卧在车座上,伸手玩弄着。阿诚上下抚弄他们的分身,触电般叫他颤抖。
他与大哥。他与他的阿诚。明楼与明诚。这个念头叫他们两个兴奋得战栗,喘息着让车内的热空气在车窗上为他们布上一道雾蒙蒙的保护。发泄在阿诚的手中,弄脏了胸前的衬衫和身下的车座。阿诚的手,顺势探向自己的身后。他骑在自己的身上,皱着眉头,疼痛而幸福。阿诚引他的手进入自己,两根手指探入湿热的身后,在体内交缠,叫阿诚禁不住叫出声来。
手指在身后深深浅浅地进出,由得他自己开心,只唤着“明楼”,叫明楼禁不住心神摇曳。
小家伙只顾自己快活,反了他了。
明楼加入了第三根手指,掠过一处,直教阿诚撑不住身体,几乎要跌倒在明楼的身上。他的手撑在明楼的脸侧,呼吸撞上明楼的鼻梁。明楼将他的脑袋摁下来,吻住他的嘴,同时进入了他。
“呜”阿诚在这个吻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他咬破了明楼的舌头,淡淡的血腥在他们的口舌间传渡交缠,仿佛一剂最好的催情药,缓解了疼痛,又放大了快感。
“啊……”阿诚的头向后仰去,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他的体内楔入了明楼,他的身体适应着明楼的形状,他包裹着他。他伏下身,去吻明楼额角的一层薄汗。
明楼在他的体内律动起来,他记得那个点,那个叫阿诚浑身战栗的点,直教这个惯会撩人的小家伙哭着求饶。
“大哥……大哥……哥哥……哥哥饶命……”
“这话……以后我只想在这种时候听到。”明楼把这句话和吻一起送到他的耳边,“当保重你自己的性命,我等你回来。”
“哥哥……明楼……”阿诚说不出其他的话,在他的耳边什么都答应,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仿佛他是一个漩涡,卷进了他所有青春、回忆、理想和爱情。他将不吝用任何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如果他还能思考。
“记着,网能捕鱼,却不能捕捉天空上的鸟。我们终有一天不再是落网的鱼,而是自由飞翔的鸿鹄。”
车站的汽笛响了,他裹紧了明楼的大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皱巴巴的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在他的耳边轻轻道:“在我的柜子里,我留了一份临别礼物。”
明楼怔了怔,顺势在他额头吻了一下,道:“我没有准备礼物,先欠着,这算首付,余下的等你回来结算。”
阿诚的柜子里,是一瓶他不打算给明堂的,只属于他们的比翼齐飞,标签上只上书一个“明”字。明楼的明,明诚的明。
这支香并不甜美,相反,竟有些咸涩。是大海的气味,满目青天之色,正是鸿鹄翱翔最好的背景。
第19章
列宁格勒人工河纵横,但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北国冰封之际。这一期已经去了三个人,算上他四个。阿诚戏称可以凑上一桌麻将。不过军校里没有这东西,闲暇时候就是睡觉。
他不适应这里,并非仅仅因为寒冷。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利亚姆和苏珊所热爱的国度,不过也没有想过他踏上这片土地时,他们已经去世了。这个国家用他最寒冷的一面迎接了他,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政治环境。
睡他上铺的谢廖沙教他谨言慎行,军校里是政治正确最重要的地方。刚刚结束的莫斯科审讯,波及之大,范围之广,叫军校里人人自危。他不去看书图书馆里也并无消遣的书,也不写信。空闲的时间就睡觉,练枪和训练侦听技术。跟谢廖沙熟了以后,再学着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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