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hloec
“我小时候玩的那套也很好。”阿诚把写好的卡片插入盒子里,“我喜欢建筑,说不定也是那时候种下的因果。”
“看来我送对了。”明楼笑了,“你也想明慧学建筑?”
“那可别,学建筑多苦。”阿诚连忙摇起手,“送套玩具,哪里那样多讲究?我就是想送点新奇好玩的,他们那里没有的。”
“说起来,你记不记得你其实送过我一套我们家呢。”
“当然记得,做得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结果你还落在法国了。”
“回来得太匆忙了。”明楼摇摇头,“有机会托人捎回来怎么样?”
“你不是说总会回去的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没法再说下去了。明楼垂下眼,凝视着停在玩具盒上的阿诚的手。
“那就相信我。”
说到一时动情,阿诚默然,垂着眼要流泪的样子。巴黎被德军占领,维也纳市郊的那栋小房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家里只有他们,这黑暗里只有他们。
“大少爷,有电话找您”阿香跑过来,僵在门口,水灵灵的眼睛瞪大了。
“慌慌张张的。”明楼回手来,“是谁找我?”
“是……是宣传部的胡先生。”
“好,我知道了。”明楼看了阿诚一眼,阿诚会意拉了阿香出去。
阿香局促地揪着衣角,跟着阿诚走到外头的花园里,又实在忍不住,抬起头小声嘟哝道:“阿诚哥……大少爷是不是……为难你了?”
“为难我?”
“……啊呀……我……我也不晓得怎么说……”
“慢慢说。”
“……我说了你可不要气我呀……”阿香咬了咬嘴唇,“桂姨回乡下前,有一次跟我说……说她怀疑……大少爷强迫你……”
“强迫我?”阿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知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过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戏码。
“阿诚哥你笑什么?”
“你和你那个郑大哥相亲相得怎么样?”
“蛮……蛮好的……”阿香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提了这一句。“说是……年后成亲……”
“那要请我们喝点喜酒的吧。”
“我们?”
“大少爷和我。前几日他还说起,说我们阿香长大了,要成亲了,算是从明家嫁出去的,要备一份礼呢。”
“阿诚哥,你……那你开心么?”阿香望着他,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想想就要哭下来,“桂姨说……你总在想办法离开明家……之前大小姐在还好……现在……你会不会有一天就跑了不回来了?”
“你喜欢那个人么?”
“喜欢的。”
“我也喜欢他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谁也管不了我。我留下来,无非就是喜欢而已。”阿诚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阿香傻傻地站在那里半天,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他一下:“好呀!我就说嘛!”
“你就说什么?”
“不告诉你!”
“你说嘛……”
“才不告诉你。”阿香眨了眨眼睛,“你等下吃饭自己看好了!”然后丢下他,一溜小跑溜回屋里。
晚饭吃的是糖醋小排,阿香做这个特别绝,肉松软入味,酸甜可口。阿诚每次吃这个,都能吃上两三碗饭。专心致志地扒了两口饭,忽然想起阿香的话,猛地抬眼,正好对上明楼的目光。
“看我干什么?”把嘴巴上的酱汁舔了进去,阿诚笑道。
“没吃过饭啊,吃这么急。”明楼笑着摇头,回目光,自己扒饭。
“方才胡先生打来说什么?”
“李士群扭了吴四宝送到宪兵队去,也是因果报应,受了很多虐待,佘爱珍跑去胡先生家里哭,他就又来求我和李士群。”
“李士群这速度够快啊,也够绝情。”
“你最近没有联系貔貅吧?”
“没有,你叫我这条线先保持静默。”
“对,再过几日,等到税警团的事儿敲定了要给罗君强,李士群一定会再去找貔貅,在转手的时候把能搜刮的都搜刮了。”明楼点点头,“继之那边呢?”
“他与冈本见面后,冈本私下见过一次石田。我觉得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你方才和阿香……说清楚了?”
“你猜桂姨怎么想我们的?”
“深有间隙?”
“呸。”阿诚笑吟吟地骂了一句,“晚上我再告诉你。”
第19章
石田送秀川到医院后,没有守着她,而是回到她的家里,开始搜查。
秀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只哭着说了一句再见。他赶到的时候,她的脉搏像是一只慢慢冻僵的蝴蝶,叫他浑身一凉。一路送到医院,所幸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加上她吃的药兴许是放得久了,药效有所减退,并不致死。
松了一口气的石田回到她的家里,满脑子却都是冈本对他说过的话。
家族的声名和军人的荣誉,沉重地压在他年轻的爱情上。他无法忘记那日秀川向他倾诉旧年痛事的神情。乱世的花朵,应当在他的伞下躲避风雨,而非独自在异国。他想给她一个家。等战争结束,他要和她一起回到京都乡下的老宅去。写信给父亲,却被一通训斥,叫了旧交也是他现在顶头上司的冈本长官来提点他。
他在桌上望见一个端正的信封,是秀川的字迹。信的内容不长:
石田君:
十分抱歉,是我盗印了您的钥匙。自家父亡故,多蒙恩人照拂,不得已而为之。日前在冈本先生处,得知您的情意,十分感激,不忍相负。然念及家中母亲,唯有一死以报君。
人世皆攘攘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1]
英子
石田放下信,望见那边的一个铁盆,盆中是一堆烧尽的残灰。夏日不用取暖,她只是要烧掉一些东西。烟灰已冷,他探进手去,只见一枚已经火烧残缺的钥匙。
“你的意思是,不是她传出去的。”
“我的钥匙上有印泥的痕迹,确实被她印过。但是一旦失窃,锁立即就会更换,她又何必留着?就算她留着,烧了又是何意?更何况……她不愿出卖我,所以才会自寻短见。”石田闭上眼睛,不愿再说。
“石田君。”冈本叹了一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只是不愿有漏网之鱼。”石田避开他的目光,“我搜查过她的房间,没有任何电台的痕迹,您……您也跟踪她有些日子了,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电台。她哪里有机会把我们关于南进与北进的军预算和军事计划纪要发给海军部呢?”
“说得也有道理。电台这边,我已经下令彻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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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论是军部,特高课,乃至76号都找不到发报的电台。”
“那么……那个电台呢?”
“本就是为了躲避海军部而建立的电台里,如果出现了内奸,那就太可怕了。”
“不错。我看那个章继之就可疑得很。他在日本留学多年,交游甚广,说不定有海军那边的旧交。”
“这个我自有考虑,你先回去吧。”
石田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和秀川小姐的事,我会同令尊说的。”
“多谢叔叔!”
“哪个少年不多情呐!”待得石田走出办公室,章继之才从边上的房间出来,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让章君见笑了。”冈本苦笑道,“你怎么看?”
“应当是我问冈本君怀疑不怀疑我呀。”章继之掩嘴笑了。
“你是我派到石田君身边去盯着他的,疑人不用。”
“那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石田君和秀川小姐。”
“接着说。”
“要我说,秀川小姐这件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她本来是听了海军部的意思,来偷个钥匙。末了还得把钥匙交给别人,去盗那份文件。然后您找她说话,叫她不用考虑嫁给石田君的可能。她这才知道我们的石田君如此情深意重,一时意乱情迷,又怕海军那边痛下杀手,索性毁了钥匙自尽。再者说了,您见过任务干到一半谈个恋爱还寻死的特工?我推断,只这一次,还没成功,不足为虑。倒是石田君所言的电台里,或许有猫腻。”
“章君在电台做技术支援,可有什么怀疑的人选么?”
“科林是日本方面派过来的,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吧。那么,还剩下阿诚?”他看了冈本一眼,又皱起眉头,似乎觉得不大合理,“可是阿诚先生根本没有和海军部联系的动机。”
“不会是阿诚。他和明楼都希望促成北进的计划,不会从中作梗,况且谈判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那就没有人了。会不会是我们之前电台排查得不够细,要不我再重新……”
“怎么会没有?”冈本的眼睛眯了起来,“科林是国内推荐的,可是谁知道呢?说起来,他和阿诚最近都在忙什么?”
“他在电台,大约是勾搭报务员吧。阿诚先生随明长官回苏州老家料理一些事情,还没有回来。”
明楼和阿诚回苏州,在老家的工厂里转了一批物资,又回了一趟祖坟,去见大姐,讲明台的小女儿。
回来前经过李士群的鹤园,正巧碰见抬出人来。明楼看了一眼阿诚,阿诚上前问了回来:“吴四宝死了。”
“吴四宝?李士群也真是够心急的。”明楼又看了一眼那架子上的,“这吴四宝活着是个胖子,死了是个死胖子,真是难看哪。”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阿诚见四下无人,笑着戳了他一下,“听说是吃了一碗面,七窍流血。死得可惨了。”
“我听日本宪兵队说,还找了摔跤的高手把姓吴的当个球一样摔来摔去,弄得鼻青脸肿的。”
“自作自受。”
“没完呢,他那位太太,可不是小角色。知道他死了,有得哭闹呢。”
“那也是去寻李主任的晦气,或者胡主编也行啊,他最喜欢和女人打交道。”
“我发现你现下嘴越来越毒了。”
“朝秦暮楚。”
“谁?我啊?”
“那是。昨晚不是还说什么我最近口蜜腹剑,什么好听的张口就糊弄你。”阿诚压低了声音笑道。
“大街上,非礼勿言。”明楼目视前方,一脸道貌岸然。阿诚就瞪着他,直到他的笑意一点点浮上了眼睛,又抿了抿嘴,故作镇定:“继之那边已经基本铺垫好了。冈本现在也在怀疑科林,此时即便科林指认毒蛛,真实性也要打一个折扣,叫人怀疑他是海军部为了斩草除根。可以与他谈谈了。”
“好,我回上海后就约他出来。”阿诚道,“吴四宝已经死了,是否应该把消息透给周佛海了?”
“等等吧。”明楼回头望了一眼鹤园,“死了个人,总要吹拉弹唱一轮的吧。”
上海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才十月份,就已有了几分萧瑟的意思。风刮起来的时候,叫人莫名其妙地想到苏格兰来。高地也是这么大的风,直接要把人刮进海里。那时候他和利亚姆逞英雄,脱了挡风的外套给同行的姑娘们,结果都被风刮红了鼻子,晚上喝了酒才暖过来。
“阿诚先生?”科林脱下帽子,坐到他的对面。
“科林先生。”阿诚回过神来,“请坐。”
“忽然约我出来,是为了谈你们那位秀川小姐的事么?”
阿诚摸了摸桌上的帽子,又听科林续道:“阿诚先生莫紧张,我既然来了,自然是带着诚意,阿诚先生还是也要以诚相待的好。”
“诚意?”
“至少不是帽子底下的手枪。”
“科林先生说笑了。”
“我与秀川小姐是故交,上次在石田君那里,见到他们的合照,竟不知道秀川小姐这些年居然美丽了这么多。”
“你想要什么?”
“是阿诚先生约的我,为什么不先说说您的来意呢?或许,您正好有我想要的东西。”
“给海军部放消息的是你。”
“是我。”
“你是日本海军的人?”
“是,也不是。”
“别跟我猜谜。”
“所以我才说是也不是啊。”科林笑了,“你眼睛这么好看,总是气冲冲地,不好。”
“孟浪。”
“什么意思?”科林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说你会说话。”阿诚哼了一声,“不瞒你说,这个秀川小姐,是个西贝货。76号前两任处长都是死在特高课手上,不得不防啊。虽然都是一个目标,但到底不是一个阵营。就像您一样,虽然也是帮日本人做事,但陆军和海军到底不是一个阵营。”
“既然同病相怜,我们同忧相救怎么样?”科林一口气连说两个成语,叫阿诚也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正有此意。”
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约他,既然谈拢了,早些结了账,回家还能同明楼一起吃个晚饭。阿诚掏出钱包来买单,一抬眼却望见科林正盯着他的钱包出神。
“科林先生,怎么了?”
“呃……皮子很好,意大利货,价格不菲。”
“哦是。”阿诚合上钱包翻过来看了几眼,“谢谢。”
“明长官的皮夹我也见过,似乎还不如这只。”
“科林先生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羡慕而已。”
“虽是同忧相救,但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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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诚先生从来不是这样的人。”科林带起帽子,“有一件事,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们的朋友。”
回到家的时候,餐厅里没有人,菜还没动过。推门进了卧室,果见明楼卧在沙发里休憩。闭着双眼,眉头紧锁,显然是又头疼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覆上手去,又被握住。
“手这么冷,外面起风了吧。”明楼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握在手里。手心的热度焐热了他的指尖,阿诚的黑眼睛里都浮起温润的暖意来。
“还好,我开车回来的。”阿诚笑了,“你又头疼了吧?”回头瞥见桌上的药,叹了一口气:“这药不是说少吃些么?”
“周佛海疑心重,每次都要考虑清楚。我们只查到李士群头上,周佛海自己的人却按我们的布置,查出是这批药品最后进了日本人的口袋,再加上他杀了吴四宝向日本人表忠心,周佛海正恨着呢,万万不会将税警团交给他了。如此,罗君强和李士群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明楼笑着,这些日子的安排总算也没有白,“你呢?你和科林聊得怎样?”
“很顺利。不过有两件事,第一,我觉得他的背景没那么简单,或许我们漏了一个方向。”
“什么方向?”
“苏联。”
“可他是德国派到日本的,履历很干净。”
“孤狼的履历更干净。”
“你从何处发现的?”
“他今日盯着我钱包里那张照片出了神,我觉得他认识里面的人。”
“那就从这些人的社会关系入手。”明楼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要给你买个新钱包了。”
“现在这个不好看么?”
“太便宜啦。”阿诚笑道,“今天有人跟我说,我的钱包比你的都贵了,是谓僭越。”
“哪儿来的封建思想,还僭越,你从来都是直接造反。”明楼被他逗笑了,人也神一些,坐了起来,点点他的鼻子。
“不都被镇压了么,你有什么好抱怨的。”阿诚也顺着他站了起来,“走吧,去吃饭,阿香今天做了莼菜鲈鱼羹,香得我鼻子要掉了,你筷头长点,多吃些热的,晚上早点睡,比吃什么药都好。”
“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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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土方岁三
第20章
吴四宝这个家伙,活着扰民,死了也扰民。
他老婆佘爱珍怒闯新政府的时候,阿诚手上正端着明长官的咖啡。但见佘爱珍这一个人也抵得上千军万马的架势,忽然认了怂,缩着脖子端着碟,喝着明长官的咖啡看戏。
佘爱珍会挑时候,明楼、周佛海和胡兰成都在。见着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明楼心中一凛。
这等厉害女人的亏,他也是吃了不少的。
跟周佛海同时看了一眼惯会同女人打交道的胡兰成,胡兰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爱珍……”
“胡先生您不用说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包一节火车,把我家的接回上海,从南京路开始一直到胶州路的万国殡仪馆,全线设路祭。正好周先生和明先生也在,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一群秘书们顺着她的话头,看向那边的先生们。明楼抬眼透过玻璃看见这群挤在会议室外头的公务员们,人头攒动里还有个偷偷喝他的咖啡的,也是反了天了。
“爱珍,这件事我们会妥善处理的,一定叫你满意。”胡兰成赔着笑,上去拉她,却被她甩开胳膊。
“这件事,胡先生做得了主?”一双丹凤眼挑起来,目里寒光直戳戳地刺着周佛海和明楼。
明楼立即认怂:“火车我能安排,但是从南京路到胶州路,我可做不了主。”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装腔作势地陪着佘爱珍盯起了周佛海。
周佛海揉了揉额头:“我能做主,你先回去吧。”
“回去?我家的还躺在苏州呢,就这样打发了?”她人长得美,眉梢眼角吊起来,又锋利又泼辣,叫胡兰成也眉心一跳。
明楼看了胡兰成一眼,使了个眼色,胡兰成走过去,柔声道:“好了,我陪你先去铁路上安排,然后打电话具体安排葬仪好不好?”
推开门,一群人来不及跑,尴尬地站在门口,倒是明楼咳了一声,阿诚立即会意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做事!”一群人才作鸟兽散。
“我也先回去做事了。”阿诚低下头。
“等一等。”明楼快步过去,“我桌上有几份文件要改,我先跟你说一下。”
你桌上哪有什么文件。阿诚背过身去,嘟哝起来,喝他一杯咖啡惦记到这时候。小气。
“热闹好看啊?”
“好看。”
“好看个头?”明楼瞪了他一眼,“我的咖啡呢?”
“洒了。”
“洒了还是喝了?”
“你什么文件啊?”
“下次有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不好么?”
“这事儿多有意义?”阿诚一本正经,“有机会见到您和周先生一起吃瘪,我看这个吴太太绝非凡人。”
带上办公室的门,在明楼的咖啡杯里倒了点热水给他。里头还荡着点残余的咖啡香气,只是淡得几乎闻不出来。
“说起来,我还真想介绍貔貅和这个吴太太认识,都是女中豪杰啊。”阿诚叹道。
“这几日你不要去见貔貅了,周佛海让罗君强接手税警团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今儿这佘爱珍一闹,原本就都是李士群的锅,周佛海的火不撒他头上难道撒我头上?”
“也不知道貔貅怎么样了。”
貔貅其实并不怎样。
李士群76号的手段,她是有心理准备的。阿诚来找过她后,转达过明楼的安排。
76号的人踹开门的时候,她还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到底是坐车去找租界外那些便宜的修锁,还是直接找那楼下敲诈人的锁老头划算。李士群带了两个老会计来查明楼的账,她把钥匙交了出去,揣着个手在边上看两个老头子算账,算得要秃头变光头也找不出差错破绽来。
最后一本账算到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要挨打了。
打到最后,还是不肯说,抬起头来:“李主任要晓得……我们这些帮人做账的,账怎么做得天衣无缝是其次,人要天衣无缝才是第一位的。”
李士群盯着在76号待了大半个月的她,想到那日她的话。今日他的心情实在算不得太好,了那么大心力建起来的税警团为他人作嫁衣裳,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是做账的,多做一份如何?”
“明长官慷慨。”
“我也不小气,他给
[楼诚]许多年 分卷阅读93
你多少?”
“二八分成。”
呸!他明楼还真是个阔少爷!
李士群心里不知道把明楼骂出了怎样的新花色,面上却笑得更开:“二八就二八。明天我就安排你回汇丰银行,明楼的账你照做,我不会过问,此外,再帮我做一份。”
“什么账?”
“税警团的账,把它做成个空壳儿,钱替我走合法的途径到美国我的账户去,不能引人注目。”
“好。”
“如果你敢同第三个人说起……”
“您把我关了23天,可问出什么明长官的把柄了?”
“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我还有三个条件。”
“说说看。”
“第一,我无端旷工23天,这个月奖金没有了,您要补给我。第二,你们76号的大刑伤筋动骨,医药得你们出。第三,给我换个新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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