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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食号珍
瞧见柜台上瓶瓶罐罐摆的几个样品,康岐安一一掀开盖看,瞧见有一山竹大小月白的阔口瓶,装有面脂,润肤养肌用的。
时令的栀子花香馥郁雅致,味厚而不腻,经久不散。
怀从他开盖起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了,扯开他束好的发,誓要散下些风情来。嫌不够,又用手指挖一块面脂,糊在他脸上,又匀开。
“好好伺候,有赏。”如此吩咐到。
康岐安莫名其妙质问回去:“我会惦记你这点家当?”
“不惦记赶紧滚。”毫不客气,一脚踹开。
被呛得一肚子气,康岐安翻身压回去,揪他脸皮,毫无怜惜之意,直扯得津水四溢,压着嗓子才冷言冷语蹦出一句:“我惦记人!凭什么滚?!”
怀身下那家伙被惊软了一半。
欲夺关隘,必破壁垒,欲破壁垒,先乱其军心。
康岐安准备好了,就等一阵东风。
他正好擅长在其身上煽风点火,怀索性闭了眼享受,将他当个物件看。
见势已差不多了,怕撞翻柜台,康岐安将人拦腰往肩上一抗,侧过身三步距离,使其背靠住墙,放下。
唇舌手指的功夫一刻也不停,里里外外都兼顾到。拉起一只腿圈到自己腰上,手臂垫在他背后,墙太冷,怕给人凉着。
几根手指已将后庭搅得天翻地覆,狠狠几个缩,前段溢出好些清汤来。怀咬着唇勾他脖子近前,康岐安心里别扭,侧头吸他耳垂。
怀压着他的下巴将脸拧了过来,那双春意朦胧的眸子带着怒火,烛火跳动荡漾一池星光,在其中闪闪烁烁,灼人心弦。
忿然伸手抽出暗屉,摸了银锞子出来,敲敲台面,让他看清楚了,扔在散落于地面的衣衫上。
康岐安面色微愠,怀哪里管他,按着他头就亲上去,鼻息紊乱,唇齿交碰杂乱无章。
“张嘴。”语气不由分说。
康岐安楞一楞,微微张了嘴。
舌头钻进来,抵开牙关,深深缠住口中软肉,康岐安几乎被他顶得后仰。蹙眉,托着臀将人抱起,唇压着唇,股缝压在杆上。怀没了支撑,四肢缠上去稳住身形,舌尖一次次往他喉头里压。
不论此时心境,光看这紧紧交缠的情景,不知两人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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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先行兵已于关外征战不休,守关一方居险占尽天时地利,另一方兵勇将猛,亦不甘示弱。此时两军主力相会,阵前剑拔弩张,随时一战。
康岐安长枪直指关隘,守关之军唱起空城计。亏得这不是真打仗,自己也不是司马懿,他恨不得这“城”中有万般诡计,这一仗才算打得痛快。
浅浅顶了好几回,怀里的人越发耐不住,菊口张合缩往里吸绞。康岐安稳得住,仍不进半寸,就是磨他。
怀自是没对恩客的好脾气,伸手一够,又摸出一块银锞子。
“呵,怎么伺候得我舒服……还要教吗?!”
他在怀里动得厉害,康岐安一个没托住,往下滑了三寸,那东西就如愿以偿地钉入肉`穴里。
“……啊!”怀惊呼一声,不知是吓的还是爽的,手脚俱扣紧了康岐安的身子,狗皮膏药一般,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康岐安偷笑他自作孽,仗着他自己使力,双手偷闲好生捏了一遍臀肉。捏舒服了,这才将人往上托了一把,压回墙上一阵弄。
撞过约摸几十次,康岐安又被银锞子砸,不明就里他还闹哪门子的脾气,正要怼回去,从那断断续续的急喘低吟中听出一句话来。
“嗯……慢了!”
康岐安再放慢,大开大合,一下下地来。
“你不行……就换……换个人来!”怀隔着衣衫掐他胸口红豆。
“嘶……你要换谁来?!”
怀压着康岐安的脖子轻轻同他耳语,“谁能伺候我舒服,就换谁。”
摆的小倌的谱,端的是女票客的架势。
知他是揶揄方才自己说他谁人都可以,康岐安腹诽:呵,睚眦必报的东西。
遂狠狠磨他媚肉,深入浅出搅得甬道不住吸绞。
“我弄得你不舒服?”康岐安游刃有余还去舔他的嘴皮子。
怀失神,抱着他脖子笑,“哈哈哈……嗯啊……舒服,继……续。”
如此,张了口伸舌卷他的进来。
再见这放`荡姿态,康岐安觉得恍若隔世。
舍不得,真是舍不得。原以为自己只念初逢时他如皎月璞玉,如今这般姿态却也爱。
抱紧了人,折腾好一阵功夫,怀眼珠子蒙雾,满嘴哼哼已笑不出来。又是亲又是咬的,都是缠人,康岐安许久没经他这么撩拨,办起事来更是火急火燎。
狂风骤雨,地动山摇。
这厢云`雨初霁,却听得门外淅淅沥沥落起了雨。
两人都不够味,磨磨蹭蹭又想再来一场这倒是默契十足。
“这么大的火,来宛北一趟,康爷未往花丛里去过?”怀撩他胸腹,韧中带滑,和自己的肌骨比起来,又是别种风味。
“呀!莫非你真的对女子就没办法……”嗓子哑了也管不住嘴巴,调戏捉弄人的手段,怀会千千万万种。
所谓双管齐下,嘴里要说,手上要做。康岐安压着他的腰直往怀里按,胯下的东西就狠狠往他掌心里蹭,又见发烫。
低头咬他耳垂,怀疼,躲开。康岐安箍住他的两条胳膊,追着脑袋继续咬。
“同你睡惯了,改不过去。”音沉,声涩。
怀忽然心里头一堵,如鲠在喉。
颈侧温湿,雨天湿气散不开,那一块就都潮了。怀生硬地靠着康岐安,一呼一吸都听得真切,连胸腔中越发跳得厉害的心,也能清清楚楚地知道。
这并不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但怀想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话,一句句长了脚一般往外跑。
“我曾盼你救我出去,只要如此,做什么报答也愿意。”吐字极轻,消极无力,“因为最初你和那些混账不一样。”
康岐安紧了双臂,再与他贴紧。
“后来我知道你不会赎我,心灰意冷。可再见了人,我又相信,会的。别人说跌一次跤,长一次记性。我摔过了,长记性了,可总是长不全……这是为什么?”怀抬眼,两人视线系在一起,死结。
冷笑一声,满是得意,说:“也该让你照照镜子,让你看看瞧我时的眼神……”回拥过去,矫揉造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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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弄他的腰身。
“我被陆柯宗买回去后,终于想明白。你肯定想过赎我,且想过千百万次……可你贪心,鱼与熊掌都想要!你想让我呆在你身边,又想我像在永乐苑时一样‘爱’你。我会心甘情愿当你的脔宠?当然不会。顶多是感念一份你赎了我的恩情。你要的不是这个。”
康岐安的怀抱冷了下来,怀感受到他四肢僵硬,拥住自己的臂膀渐渐滑落下去。
“恩是恩,怨是怨。康岐安,你多自私,如今还想从从我这儿拿什么?要我爱你么?我说未恨过你,这不假,我没有立场恨你,但难替你可耻。”
赎与不赎,这根本就不是症结所在,毕竟天底下没有常客就得赎人的道理。症结在于,恰好给怀希望的是他,恰好使怀失望的,也是他。
康岐安当然不是故意为之。他的眼神,怀能尽眼底,但本人还以为藏得漂亮。
康岐安将怀从看作一个玩物到一个人,这其中,耗时太久。久到在怀眼中,他从一个人,变作了女票客。
至始至终都是理亏的一方,康岐安沉默不语。
怀将他落下的手又拉回自己腰上,抱住那也曾贪恋过的暖意,在黑夜中除了仇恨以外唯一导入求生欲的源泉。
“如你所见,我如今这样也不能够娶妻生子了。生脸不如熟面,你这身子也算个宝贝。”
怀抬头吸他的嘴,腿往他胯下蹭那软掉的东西,恰似荡妇求欢。
康岐安被蹭了半晌,竟没反应,蓦然一句:“是我耽误了你。日后你欲如何,我都陪你。”
这承诺说得比戏文里的情话儿一样好听,怀心中感动完就过了,逐字逐句较真好没意思。记性不论长没长全,起码已经摔怕了。
“孤衾被冷时,用你陪床尚可。”
怀抓了件衣衫套上,坐在椅子上,张开腿。
康岐安过去,单膝跪在椅前,将双腿架上肩,为他品萧。
不多时,扶手上的十指攥紧,小腹起伏,双眼微合,略略往后仰。后`穴忍不住缩,秽液夹不住,淌出来好些。
康岐安按一按那穴`口,怀忍不住一阵轻颤。
弄硬了自己的东西,康岐安抱他起来,自己坐上椅子给怀当肉垫子垫屁股。
怀手撑在椅子两侧,后背与康岐安胸腹紧紧相贴,双腿被拉起蜷在胸前,康岐安将人连身子带腿,一起抱住,动作起来。这人的拥抱一直很稳,怀虽紧张,但从不质疑他会放手。
前胸后背都是暖意,似料峭春寒中的一床棉被,裹紧了,就将暖气全都锁在周身。
怀已三天未睡,想自己少年白活了,父亲死后苟延残喘的日子也白活了。康岐安将自己从雪地里捞回来至今,尚不知算不算白活,怀步入了人生困境。当仇恨还没有变成重锤反击,黑暗就已散去。而黑暗底下,是一片混沌。
暖意喜人,但不是长久之计。欢好是一码事,共枕是另一码事,怀清楚,自己不准备跟他长相厮守。
康岐安累坏了,搂着怀耳鬓厮磨回味。怀站起来,去柜子里取了银子给他。说是女票那就是女票,程序熟悉,规矩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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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康岐安接过银子后,灰头土脸地被怀赶了出去。尽管春雨绵绵,还是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康岐安自己也曾是摸爬滚打过来。摸过刺骨雪水的人,比享受四季如春的人,更能揣测冰寒。关于那三年的冰山一角,康岐安设身处地,仅仅触摸到“拼尽全力才能活着”的尾巴。
银子烫手,康岐安想了又想,隔日又找补他六两。
如此自轻自贱,怀气得牙颤,恨铁不成钢。他心里的盘算怀清楚,本欲使他知难而退,谁知越挫越勇。不要脸的本事大概师出自己,耳濡目染而就。
“陆柯宗把二百两已还给我。我如今生意蒸蒸日上一帆风顺,不缺银子。你快走,休叫人看见。”怀睡眼惺忪,披头散发就出来赶他。悄悄摸摸,恰似偷情的奸夫淫妇。
康岐安也就清晨还有点闲工夫,指甲缝里扣出来的时间。非分之想,苟且之心,天地可表。
“拿我的银子睡我?!”人不要脸可怕,误伤他人可怕。
生怕街坊听见动静来看,怀一把将他拉进屋子,关过门。
“康老板你行行好……和气生财。”怀奈他不何,“你若今日来就为这事那就快走吧,不送。还有,不论清浊,银子都是我自己赚的,你休要记糊涂账。”
眼看被赶,怀抬手就要请他出门,康岐安侧过身子躲开,径直往屋里走。
“有事。”说着直奔灶台,“我来请你一同用早饭。”
“天都没亮,喝风啊你?!”怀瞌睡算是彻底醒了。这就是个来找事的。
一瞧窗外,晨光微熹都算不上,估计最早的早点店铺才张罗着要营业。怀这儿冷锅冷灶,也没什么吃的,康岐安想说将就下碗面都没有。
“那等天大亮了,再一同出去吃。”康岐安自认是个妥善万全之法。
怀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不吃。”窝回被子里眯回笼觉,不理他。
康岐安跟在他屁股后面过去,也往床上挤。
“你要困就再睡,早点我稍后买回来。”低缓厚重的字音落在耳边,颤得耳道酥麻。
温度合适,气氛合适的清晨,总会发生一些难以自持的事。
最初也就碰了碰嘴唇,抚了抚长发。都是舌头多事,十指作妖。
日出东方,照耀春光。雀儿筑巢,蝶儿绕花,生机盎然下是一颗颗悸动的春`心。
乌发回应朝阳,如丝如绸,眼中转过跳动的光晕。急促呼吸刚刚晒过的空气,不因春寒料峭而微微颤抖,肌肤与城外桃花争艳。
怀恍惚间见康岐安身形矫健,面色沉稳,目光深邃。仿佛也为呼应氛围,在此境况下,妖娆如一只火腿。
怀饿了。
就在将将歇欢的下一刻,肚子不解风情,以人耳可闻的声音陈述实况。
并肩躺着,康岐安侧目,怀也侧目,对视。
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康岐安穿衣爬起来,壶里烧上水,出门。
生水滚沸的功夫,他带了包子回来。怀趁他不在的功夫倒了些热水用于清洗,剩小半壶烧开喝。
这顿早饭奢侈至极,康岐安珍惜时光,吃得认真、安静。默契一流,怀也无多话。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早饭。字面意思,早晚有吃完的一刻。六两银子又回到了康岐安手上,怀还给他添了四两,凑个整。
怀的银子也不是捡来的,还是有点心疼。
康岐安看着银子沉默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拿了就走。
眼看着宛北盐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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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解决得还算顺利,康岐安忙虽忙,有闲工夫还是扣出来去找怀。
要三天两头这样送银子,的确是入不敷出,为保证支平衡,也不是他次次来怀都会应的。
康岐安遂让利给他,怀依旧不肯,勤俭持家原则奉行到底。康岐安不解,这攒的是老婆本还是棺材本?他虽是小本经营,可赚得也不少,省成这样,也没见置办过什么。
“我跟你订些货。”康岐安居然是来正儿八经谈生意的。
怀一双眼睛从账本里转出来,疑惑不解。
“你也知道,我盐号十几艘盐船闲了好些日子了。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做些别的生意。”康岐安解释,“我订的货量大,价钱是否能好商量?”
这么低声下气地谈生意,康岐安的确好久没干过了,从头到脚透露出一股故意为之的气息。
怀再瞄他一眼,复低下头去,说到:“康老板的盐号如今资金周转不动,看似不亏不赚,实则岌岌可危。现在靠我这批货活络资金,我不趁火打劫就已仁至义尽,康老板还跟我谈让利?”
他心思不纯,这笔银子不赚也罢,怀故意刻薄。
“宛北盐业当初我横插一脚进来,当地几家老字号很不满,都盼我栽个大跟头。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这份人情我会还的。”
帮他有李行致,或者在宛南的关系,根本轮不到自己。再说,自己凭什么帮?
但怀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搬出表哥来。
施齐修:“盛德不宜掺和进来,他如今人在宛北,又正是宛北的生意出了问题,当然就在此地解决最好。沐穹,我知他要订的量太大,你不好赶制……这样,我替你再招些人手。”
表哥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怀跟他签了订单。晚上那人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起进了屋。
还人情。
“你就没个心仪的姑娘?”疲力尽瘫在床上,怀开始唠嗑。
康岐安安静了许久,怀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前半生,认真将有印象的女子一个个筛选。
“有。”
“我也有。”怀不听他说完,自顾自瞎吹过往。“小时候我爬墙,偷看她在院子里练字。烟柳叶眉,杏目点秋波……”
康岐安望了眼月光,“世上哪儿这么多长这样的姑娘,你定是看岔了或者记岔了。我这辈子也就见过一个,我叔父幺女。因偷偷看她,遭我叔父不少打。”
怀也说不清究竟是不是记岔了,毕竟已许多年。听康岐安说起他心上人,打鸡血一样,“她人呢?你娶不到她?”
大概是出于同病相怜。
康岐安忽然笑了,“她大我八岁!早嫁人了,夫妻琴瑟和谐,生了一堆小崽子。当初我还为这哭过两场,后来就释然了。”
怀望着床顶,缓缓吐出一个:“哦……”
“你的呢?”
“也早嫁人了。不知道生没生一堆小崽子。”
怀视线回来,看见康岐安也正好偏过头看他,两人忽然笑起来,经久不息。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千里共婵娟难,珍惜眼前人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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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凉,及时加衣。不是唠叨,是总有人记不得。这日,李行致就病了。说重也不重,但也浑身发烫躺了三天。
施齐修约了康岐安、怀去探病这时候他已好得差不多了。
进了门,李行致着便衣,下人正替他束发。康岐安揶揄他装模作样。
“非也。知府大人与嵇公子,诗礼之家,见你也就罢了,见他二人怎可礼数不周?”
康岐安欲再怼,施齐修调和:“我等皆不靠家世立身,休得提它。平日该如何便如何。”
李行致悄悄瞟一眼怀,想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闭了嘴。
怀自觉主动转了话头,关心起李行致病情来,一阵嘘寒问暖,谈吐气度如三月春风拂面。
“你二人投机,慢慢聊,我得告辞了。”施齐修起身告别。众人体贴他繁忙,并不多作挽留。
送走人,这二人又接着瞎扯到字画上去,李行致邀怀看他的藏品。
康岐安坐在桌边喝茶,李行致不时挑到他可能会喜欢的,兴冲冲就拿去给他看。但多数时是在书桌旁与怀一同品评。
怀看得认真,不大注意到康岐安眼里有醋。兴至时开怀大笑,与李行致高谈阔论。两人并肩而立,言谈举止亲密无间。
光阴匆匆,已日薄西山,客将别主。
康岐安临行前提醒他:“你既好得差不多了,何不应约前去邀金屏儿放河灯?”
“呀!今日便是上巳节!差点爽约失信于姑娘!多谢提醒!”李行致赶忙进屋拾好出门。
怀心想,金屏儿果然好大名气,康岐安也认识她。或者大概也是经由李行致?怀想起自己是如何认识她的。
康岐安撞了撞怀手臂,怀回追着李行致背影沉思的视线。
“你若想看河灯,我陪你去。”康岐安声音不低,怀下意识心虚,打量周边是否有人注意。
“我并不想看。”怀直言拒绝。
康岐安提醒他:“难得歇一歇。”这也是说给自己的。
怀低头想了想,用沉重但镇静的语气解释原由,“我娘病入膏肓时就想看一次河灯,天不遂人愿,终是没看成。”
“抱歉……”
“无妨。”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随手一提就是不开的那一壶。
康岐安为了调节气氛,说了个比他惨的。
“我娘生我难产,没了。十岁那年,我爹将哥哥、妹妹与我皆寄人篱下,听说二娘没过多久也回了娘家。自此,鲜少见过我爹,再未见过兄妹。”
怀望过去,同情里夹杂着怀疑,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
康岐安并不是想招来同情,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没别的意思。认识许久,相互了解一下。”
“嗯。”怀没有反对。
不知不觉,跟了大半路,快到怀家了,康岐安回过神,觉得有点突兀。
怀也觉得有点突兀,所以礼节性请他喝茶。
云`雨巫山。
瘦柳莺啼,缠绵悱恻;停花吮蜜,极尽甘怡。香逐流波去,春从夜梦洄。
旅人扬鞭策马,快意驰骋,贪婪好景,誓要“一日看尽长安花”,直叫花羞人疲。月华冷光凝露,水色蔽体,莹莹点点。
踏春归来,意兴阑珊,将息未止。两人四肢纠缠倒在一处,各取所需。
缓过气,康岐安有些忐忑地问他:“上次将随身的把件遗落在你家,你可看见?”
怀疲乏,懒懒地回问:“把件?”
“你没看见?”亏得我还就此打算了许多,“罢了……”
“明日




不成春 分卷阅读39
再找。”怀打了个哈欠,闭眼就睡过去。
眼见他睡了,康岐安也舍不得打搅。替他擦了身,捂好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
灯火如豆,康岐安绕着床摸摸索索找了好半天,果然在床脚的阴影里找到了它。
夜半三更,怀瞧见窗外亮晃晃的,披衣起身。窗口望出去,恰逢那顺流而下的河灯,途经他的窗口。璀璨星河落入人间,万千祈愿绕过一门一户,再去远方集会。
寒意浓,怀刚拢紧了领子,手被人捉住,捂热。怀垂眸,想一把大火焚烬所有,永固此时。什么是永不退却的,才更使人患得患失。
怀转醒过来,身边无人,只有一个把件。窗外河灯如梦。
今夜没有宵禁。
康岐安早早回去,忙着尾的事。因此事滞留太久,他必须回宛南了。再别重逢会有时,康岐安走前一日登门拜别。
怀以为他是来喝杯“临行茶”的,结果他诸事缠身,来去匆匆,连门也没进。把件就放在桌上,两人都没想起这茬儿。
次日清晨,康岐安车队已摆开,李行致与施齐修来送他,捎带上了怀,是施齐修叫他去送恩公。
“恩公”两个字像铁弹子一样滚进怀肚里,心脏“咯噔”一下。
康岐安不知情,只是感动,又添不舍。再三作别,终于登车了,只听怀大喊一声:“且慢!”
他从刚才便一言不发,面色隐隐焦灼,康岐安早觉得不对,这一声平地惊雷,叫他暗自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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