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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食号珍
见他梦魇中发了情,康岐安早被他惹起来的火也憋不住了,唤他两声没有反应,就将两人东西并到一处搓撸。
怀不见舒爽,只见阴阳怪气,或冷笑或发怒,一双手抱着他的后背四处窜火,十指并用,不时还往腰臀边去。
与自己的情事就是他的梦魇。康岐安都这个年纪了,猝不及防被这样的事深深伤害到。
康岐安至始至终不知道的是,梦里,怀狠狠将他蹂躏得神魂颠倒。两人翻云覆雨,连呼吸和低吟都绞在一起,泄出几次方休。康岐安的甬道最后都开始痉挛,无意识地张合吞吐。
事毕,怀趴在他胸腹间歇息,物什软在湿腻滚烫的甬道里,依依不舍。腿间糜乱的水渍被指头大的珍珠点上昂贵的色泽,就地作画,铺陈在随意落下的衣物与毛毡上。
一眨眼,怀眼皮尤其沉重,隐约见着康岐安呼吸平稳地睡在自己身旁,将自己揽在怀中。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太荒唐了。怀想着,往康岐安怀里钻了钻。
既然是梦,那就再贪一会儿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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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岐安门前有一株花树,三年来,未曾呵护关爱。曾见其开过桃花、芍药、虞美人,乃至于罂粟,但从未开过梨花。一朝移至他处,满枝如缀珍珠,纯粹而洁白,柔而不弱,刚而不强。
庆幸将其移于他处,才能水土适宜,花香袭人。最好的花,当开在山野烂漫处,而非一人门前。康岐安能恰巧行至此处,匆匆一瞥,已是万幸。
罗幕里……若是梨花落进罗幕里……
会直白,吻得干脆但小心。会羞怯,抚摸情人的脸庞时,耳后根会微微泛红。
手臂会攀上对方的脊背,云`雨巫山情意正浓时,手指就一点点扣紧。心脏血脉跳动连着指尖,与情人的呼吸、脉搏一同跃动,骨肉交融。
不必刻意魅惑,呼吸之间,都是醉人的酒,发情的药。
但不知是在谁家的罗幕里。嫉妒得叫人发狂。
康岐安想追上怀,问方才谈笑者何人,因何事而笑?终是提不动步子。
还是将目下的事先办完,好好思量打算过再见面。此事不能仅仅做到不违本心,还要做到一一周全,才算妥当。康岐安时刻告诫自己,不能草率鲁莽。
周旋,翻案,指认,如履薄冰。为避嫌,甚至不曾私下造访过施齐修。
暂时忘了怀,康岐安有得忙。
怀欲上堂为其父证,但为人子,其空口证词无效。唯一的物证卖身契,早被陆巡抚一把火烧了。
施齐修近日来总不得空见他,但凡有进展立马会遣人告之。怀体谅他涉难犯险,不敢有一丝一毫逾矩的行为,心中虽焦急,但依然日日朝九晚五做自己的生意。
又听闻康岐安携证据赴宛北,怀大吃一惊,原来他也参与此事。真是造化弄人,竟有这么大一桩恩情等着自己。如此,就是找人替他刻碑立传也不为过……
只是,他商贾出身,怎会涉足官场之争?又为何要帮父亲翻案?
父亲的友人,熟络的亲戚,姓康的有几家,可未曾听闻哪家有儿在宛南做盐商的。康岐安究竟是什么来头?或是表哥能许他什么好处?此事过后,再好好问问表哥。
转念又想。
不过康老爷也真是阔,好几十两银子,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不急着要,这银子攥在手上,自己还嫌烫呢。
择日找机会赶紧主动还了。
李行致近来日日都找自己,他自称是施齐修派来的“专人巡抚”,这“专人巡抚”即只安定一人的情绪,照顾一人的感受。
“莫要烦闷,打烊后随我去寻金屏儿姑娘可好?我见你眼下乌青几日都未消过,不若暂忘片刻,换一夜好梦?”李行致见自己送来的点心怀也不大爱吃,又细心他夜间睡得不好,便把主意打到思蜀坊里去了。
怀实在不愿去,乐坊虽非妓院,但还是总让自己想起以往,心里排斥,蹙眉婉拒之。李行致不依不饶,站起身来回踱步,思索还有什么花招没使过。
劝过他几次,不必太留心自己,过了这段日子自己便立马比谁都好。李行致不知哪儿来的倔脾气,独此事不干,非要绕着自己忙前忙后。若不是怀知他对金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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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有意,还真觉得有些不对味。如此殷勤,眼神、姿态像极了曾在永乐苑时那些装腔作势的酸秀才。可他阔气,不若酸秀才那样穷。要说阔气这一点,又像陆柯宗。
总之没一个是好东西。怀真是怕了。
“你别转了,打烊了我与你一道去就是。”怀想着总要应付他一样。
李行致听他语气是应付,但仍喜不自禁,眼勾成月牙儿,道晚些再见。
天一擦黑,李行致就在门口恭迎大驾。怀刚出铺子,被另一人叫住。
“沐穹?沐穹……”陆柯宗见他身边有人,欲言又止。这一眼深情望过来,怀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戒备全开,四面楚歌。
见他随行只有一位小厮,隐约是从勾栏那边过来,往家去时走到巷尾忽然碰见自己。
若今日不与他了断干净,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改日他再来,还不如今日有李行致在,安全些。
打算好,转头低声对李行致言:“我与他往日有些恩怨,今日遇见就要说清楚。可否……耽误片刻?”
“既有恩怨是该说清楚……”李行致此话出口才回过味来,“我在场是否不大方便?那我先往前去,在那挂酒旗的店家门口等你。”
如此的确十分体贴周全,怀甚合意,立马谢过他。李行致也并不是没有好奇心,但想着无非事后再问,若他想说自会说,若他不想说,此时自己就算死缠烂打赖在这儿也没用。
怀见李行致离开,便就地与他低声理论:“陆公子,你赎了我,又害了我,如此我们可算恩怨两清了?”
“不……我……”生死不明的怀如今就站在他跟前,陆柯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只能先言一句:“你听我说。”
“你说罢,讲简单些,我还要赴约,见谅。”
陆柯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方才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的店门口,把玩腰间的玉佩,不时往这边看。
“我没能护你周全是我失信,你恼我也是应该。”陆柯宗没了趾高气昂,一副歉疚的姿态,怀看不习惯,下意识挑了挑眉。
陆柯宗看在眼里,心道他是不屑,一时又慌了,忙说:“我拗不过父亲……被锁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也曾逃出来过两次,有一次离那院子只十余步远了……又被人带了回去。”他说得很沮丧,颓废。
“后来他们说你死了,我命人去寻你的尸体,但未曾找到。故我一直信你活着,万般挂念……”
“劳烦挂记,我如今做正经营生,吃香喝辣,身体康健。你我两不相欠,现您又亲眼所见我一切安好。若无他事,以后便少见为好。”怀怕李行致等急了,不拐弯直接吐了心中所想。
陆柯宗听他要与自己一刀两断,痛心疾首,扯住他半边袖子,言到:“沐穹!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我一日都不曾忘怀……”
“陆公子,我如今不吃那口饭,劳您也别敲那只碗。”怀微愠。
“岂是我要羞辱于你?沐穹,往日情意你当真半分不念?”
“情意?”
“你……”陆柯宗哑口无言,一腔火气,直冲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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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其实本无意气他,心中也并不怎么恨他,那都是他老爹做的混账事。论起来,若不是他害得自己寒冬腊月大病一场,他爹说不准就不会将自己扔到雪地里,或许直接杀了、埋了。那才是真板上钉钉,没有生还的余地。
想了想,怀蓦然生出一副慈悲心肠,愿同他理一理这团乱麻。
“陆柯宗,你可会对你娘子那般?”
“哪般?”
“往日`你对我做的那般。”怀瞥了他一眼这不争气的样子。
陆柯宗听他忽然提起,心中怪异。
想起阮氏的一颦一笑,那样美好,两人青梅竹马,年月里沉淀出的感情,几乎与童心一脉相承。若不是怀提起,陆柯宗根本想都未曾想过这档子事。
阮氏乃冰山雪莲,空谷幽兰。
“我……不会……”陆柯宗言道。
“世上会有千千万万个你喜欢的,可唯独只有她你下不去手,你可想清楚这之间有何差别?”怀知他是孩子心性,家里宠坏了的纨绔子弟,有些事想不清楚也是意料之中。
“珍惜眼前人,此生与你相濡以沫的是阮家小姐,既永结同心,就不能辜负她……”
陆柯宗一时五味杂陈,既放不下怀,又舍不得辜负妻子。
这不是顷刻之间就能抉择的事,也许应该用些时日好好思量一下……
车马声响,由远及近,停在二人身旁。一丫鬟抱着衣裳下了车,到陆柯宗跟前,行罢礼说话:“夫人说公子午间出门时穿得薄,夜里凉得很,紧不见公子回来,便送衣服来。”
衣裳很暖,陆柯宗单是接到手里,顷刻间全身都暖烘烘的。陆柯宗盯着抱在怀里的衣物半晌无话,隐隐眼眶泛红,大抵是心中觉得愧疚。
此时,车里柔柔地传出话来。
“夫君是否还有事?是我非要来送,以为这么晚了……婷儿,我们回吧。夫君切记,在外不可贪杯,事毕就早些回。”
此事也并非不能顷刻间决定,就在此刻,陆柯宗忽然活明白了。
“无事了,一同回罢。”言毕,他侧身与怀告别,登车与夫人一同归家。
临行前怀提醒他自己曾落下一包细软,里面除了百余两散碎银子,还有一张二百两整的银票。陆柯宗并不知这包东西,想必是被父亲处理了,也不怀疑真伪,只说隔日遣人送还。
车刚驶出,李行致忽然就到了身边,神出鬼没吓了怀一跳。
“我怕出事,过来看看。”李行致解释道。
“无事,走吧。”
路上,李行致问他两人有何恩怨,今日可解了?
怀言道:“熟人欠账,明日就还。今日不算解了,明日见到银子才算。”
李行致虽想到了他有可能不与自己说实话,但听在耳里,总还不是滋味。半真半假的话听了没得叫人心里不畅快。
不多时就到了思蜀坊,金屏儿姑娘房间里早备好了一切,就等二人来见。
“姑娘,你上次还与在下说沐香记封口的字好看,今日便见见提笔本尊。”李行致推门就说,一席话讲完方才见金屏儿姑娘轻移莲步,挑开珠帘走出来。
“姑娘也用我家的脂膏?”怀略略吃惊,金屏儿这样身价千金的瘦马,只要一句话,什么样的脂粉香膏没有?难不成就为那几个字,图个开心?
金屏儿曾在李行致口中听闻过怀,今日见了本尊,心中好奇他的模样,悄悄地抬眼打量他。
“乃他人所赠,觉得甚是好用。香粉细白,脂膏柔润,且都香而不腻,与常用的几家老牌子不相上下。”金屏儿细语缓言,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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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喉如清泉涌溅,清灵悦耳。
说着引二位进屋坐下,斟茶后又传了美酒香果,佐酒小吃些许。
有人张罗这些了,金屏儿又接着方才的话讲:“倒也不算不相上下,您家的东西巧,这是其他店里比不了的。言及巧,众商只知在盒上的花样下功夫,可知买椟还珠本就是个讽刺的故事,东西好用才是正理,其次再是花样。沐香记的东西物美价廉,题字又都题得极妙这是宛北首屈一指的。巧、实用此二者并论,如何不深得我等喜爱?亦可见方才所说并非恭维。”
“姑娘……好生会说。”怀被她有条有理一顿夸,听得半懵。没想到这娇羞瘦弱的小娘子,嘴巴如此厉害。
李行致回过味来,开怀大笑,“姑娘,自打进门起你这张嘴片刻都没停过!”
“可是我说的哪句不对?或是哪句听来不顺耳?”
“未曾……未曾!”李行致赶忙回话,“姑娘的理条条听来都悦耳,嵇兄可也如此认为?”
“的确。”怀一笑,应和他所问。
片刻后,金屏儿抱出琵琶,问二人想听何曲。李行致打趣道:“近日他睡得不好,姑娘不妨弹上几曲宁神的,催他入梦乡。”
“若是摇篮曲,各地都有不同,敢问嵇老板是哪里人?”金屏儿应他一笑,到正经起来。
“西陵人,姑娘可会弹乡音?”怀好奇,报了故乡。
金屏儿望着琴弦想了想,寥寥拨了二三音,笑对:“先听罢味对不对。”
只那二三音,怀心中已了然,此味对。
风儿清,月儿明。
琼花飞进窗里去。
花瓣落入娘怀中,娘将花儿唱与你。
幼时母亲哄自己入睡,就坐在床边唱这首曲子。窗外或是落雨声,或是蝉鸣,或是蛙叫,都融进曲子,融进母亲的声音。
李行致见他听得入神,示意金屏儿不必停,自己也默不作声。
一曲弹罢又换一曲,连连弹了七八曲,又转回这一曲,手也弹累了。
怀虽未睡着,但神的确是宁了下来。之后三人说说笑笑,不时金屏儿趁兴作曲,不知不觉已近子时。
“说句实话,若嵇兄非男儿身,真想与之共结连理!”李行致情绪高涨,口不择言。
怀呲他,“金屏儿姑娘就是活生生的佳人,也未见你就娶了姑娘?你个浪子,满口胡言,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若不是姑娘芳心他许,此事还用你提?!”李行致瞠目以对,若对方不是怀,此刻怕都要拍桌而起。
瞪圆的眼里映着他,肤若凝脂,骨若修竹,早在初见时便因此惊叹过。心下将他与金屏儿比较,觉得不相上下,起了调笑的心思,直往人身边凑。
“已错过姑娘,不若嵇兄成全与我?”
怀往事心结在此,被他触及,心乱如麻。将他推开些,低声斥责到:“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又言时候不早,拖着李行致与金屏儿姑娘道别离去,那叫一个依依不舍,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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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的李公子,回家再梦戏文吧!”怀拽着他出了思蜀坊的大门,“子时宵禁了,再不回就去衙门里睡!”
夜风吹醒酒气打了个冷颤,李行致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同他往家去。没出几步,突发奇想,严肃道:“嵇兄,我喜欢你,不在意你是男儿身!与我家去吧!”
“好好好,家去,家去。明日`你酒醒了再说与你听,羞不死你!”怀也未少喝,只是方才他当着金屏儿的面同自己说那话,将自己醒过了神。
“我虽是有几分醉,但仍未糊涂……”
能承认自己醉了,的确不算糊涂到家。
“说喜欢,便是真喜欢。嵇兄……沐穹……我对你的意思你真看不明白半分?”李行致脸颊飞红跃上了眼眶,但一对瞳仁清澈明亮,十分清醒。
怀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语,楞得连他捉住了自己的手亦不知。床笫之欢便罢,图个不一样的乐趣,可这怎能言及共家去的那种喜欢呢?
李行致恳切的目光里夹着一丝胆怯,怀想起往日种种,点点滴滴,心中的坚冰不知何时已化得只有弹丸大,轻轻一敲,便可裂开。
一句“明白。”从喉咙都快爬到嘴边,忽地被一人拉开。还未看清来者何人,只听冷冷两句发问:“五十两银子不够你发家?还赚这种钱?”
怀缓了好半晌,胸中顿时凝集一股恶气,抬眼看,来人果然是康岐安。借着思蜀坊门内的光,朦胧可见他神色稍显憔悴。
就是灾星下凡,扫把星投胎,祸害人也讲究个雨露均沾吧。这老冤家倒好,专克自己。
怀眼里刀子出鞘,恨不得将他剐了!康岐安吸了口气,还他一个眼神,意味分明,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你是何人?赚何种钱?我二人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营生,我看你是淫者见淫。”李行致学起打抱不平的好汉,一边质问一边将怀往身后拽。
怀被二人拉扯,心中不痛快,正要发作,哪知康岐安比他还阴阳怪气,张口就说:“李贤弟,我骗你作甚?我好心提醒你,休被人诓了钱财。”
李行致听他唤自己李贤弟,揉揉眼仔细看清,“咦?你怎的也在此处?我说你……不去拜访治平也就罢了,连我也不来看看……”李行致、施齐修并康岐安,三人是故交,关系匪浅。此话一说,他神情之间依稀能看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意味。
前脚说完后脚发现气氛仍然不对,想起刚才那话茬,云里雾里的,调和道:“方才可是误会了?这……”
“宛南永乐苑,我曾在他身上花过银子,不会假。”说着一把将怀从他手里拽出来,后半句不晓得讲与两人之中的谁听,“你以后长点心,离得远远的,莫要再和他纠缠,是为你好。”
怀本就因他来者不善心中打鼓,此时永乐苑三个字一出,惊雷一声平地起。好容易摒弃的从前,他康岐安一句话,将一砖一瓦垒砌起的新屋瞬间轰得支离破碎。自己仿佛被剥去了衣衫,置于人前。
“你认错人了……”怀试图辩解,手臂用力想要挣脱桎梏。
康岐安抓住他的肩膀,要将人钉在地上一般,疼得怀龇牙。
“你这模样可不像我认错人了。”如此回驳。
观察了半晌的李行致,当场被浇了一盆凉水。方才的柔情蜜意,往昔的推崇备至、奉若神明,简直讽刺。
仍不死心,问一句:“是真的?”
怀多想说不是,可对上李行致与方才一样的目光,恳切又胆怯。
那眼神与父亲当年问:“拙荆,真已亡故?”,如出一辙。他无法撒谎。
攥着袖子,怀的脑袋灌了铅一般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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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用他那纤细的脖颈翘起,再微微落下。
“……是。”他在颤抖。
得到与期望背道而驰的答案,李行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是蹙眉又是挫牙,三步路来回踏了好几次,终于横眉冷语道:“方才所说乃酒后胡言,烦请遗忘。也请放心,此事我不会声张……”
想他往日那样殷勤,方才又是喜欢又是家去,转眼就换了态度,怀脑子里一闪而过康岐安与陆柯宗,想到自己差点被第三个人耍了,气结亦冷言相对:“我曾是不得已,但如今已不再做那种营生。你尚能对金屏儿尊敬,何故我如今做正经生意的……”
“你怎可与姑娘相提并论?!姑娘是乐师!至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从未去泥里滚过一遭!”李行致暴跳如雷,生怕怀再说半句,污了金屏儿。
瘦马,到了岁数或是与人做妾,无人买的就送去妓院。都是卖身子讨生活,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怀心中凉透了,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不时,身后李行致叫停他,言辞冷静。他说:“是我唐突了,还请见谅……就此别过。”
这便……就此别过了?怀怒火焚灼的心忽然冷了一刻。遮遮掩掩许久的污点,以为迟早能够洗净,结果不论何情何景所对何人……那污点就是烙在身上的一块疤,揭开遮羞布就能看见,看见会被人诟病,不齿,嫌恶。
康岐安支走了随身的小厮,挑着灯笼跟上怀。
“你没灯怎么回?我替你挑灯引路……”闻声,怀回头。康岐安挑高灯笼,黑夜里,昏黄柔和的光照亮彼此容颜。
以为在刚刚的战役中取得了胜利,还对此有些沾沾自喜的康岐安,霎时,心中涌现出无以复加的挫败感。或许自己想错了这两人的关系,酿成祸事……
“你喜欢他……对么?”康岐安问。
怀发红的眼眶里泪水几近跌落,满眼恨意是刀子,康岐安这一刻才真切体会到。
“我去解释清楚……”
如鲠在喉,康岐安转身欲追李行致。怀声细如针但能清清楚楚使他听见,说:“句句不假,谈何解释?”
“我并非刻意侮辱你。”
“闭嘴,我知道。”
康岐安闻言一怂,怀了怒色,重新挂好面具,又言:“……明日便登门拜访,与您清账。”
“就今日吧,正好你无灯,我与你同行。”
康老爷家大业大还是放不下这几十两银子,怀腹诽。
康岐安心里也有心思。怀说他知道,这句话够嚼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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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风流惯了,我见你与他……还以为你为了尽快还银子,图个来钱快,又做那门子生意。”康岐安挑灯与他比肩同行,走了不多久便开始解释。
“我要知道你对他的心思,绝不会一时情急,口无遮拦。明日我便……”
“闭嘴。”
康岐安闭嘴。
黑灯瞎火,怀本不愿搭理他,可心中窜起无名之火,还越走越气。忽然,侧过身子言道:“我为还你的银子去做那门子生意……”
音落重锤于“你的”二字上。
怀夺过灯,提高,照着康岐安的脸,左看右看。
“你康岐安好大的面子,我为还你的钱去做那狗屁生意?!”
“不是因为你……是李行致!这小子向来不检点,是因着他我才想岔了……”康岐安连连祸从口出,酿成大错,心中忐忑焦急到了极点。此时也忘了方才闹心的一股醋意,空余手足无措。
“闭嘴,我知道。”
说与不说都是这一句答复。
怀挑灯走在前面,康岐安跟上他,规规矩矩听他冷言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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