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也要OOC[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是风动
路上下了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
桑意赶回南楼中,一开口,戏班师父就对他连连摇头:“不行,你明天决计不能唱了。”
他默然无语。
老师父神情有点不自然:“那位爷……又给你用药了?”
桑意接着不吭声。老师父一看他这样子就懂了,气得险些将手里的串珠捏碎:“那味药坏嗓子,爷怎么就是不知道!他以为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你也是,晓得坏嗓子都不告诉爷,你指望着他能主动发现不成?我告诉你,一个人若是用心,那时候才是真体谅,半点委屈都不会让你受。”
桑意没有回应,只低声说:“那明天的场子就不上了罢,拜托您再找个人替一替。”
他师父没好气,摔门出去,拐过他身边时顺手在柜子里倒腾了一番,丢给他几包包好的胖大海和甘草碎。
桑意就用这些东西泡了茶,慢慢喝。喝到一半时,有人找到他,说是桑青来了。
桑青是谢缘点名要他带的新人,桑意这几天恶补了一下唱戏知识,决心好好工作,把这只小白兔捧成名角儿。他占了这一世身体上的好处,肌肉记忆已经形成,身段步态都是一等一的,不用他临时抱佛脚,可以在新人面前摆谱示范,剩下的唯一一点问题便是嗓子。
他唱了几段后,桑青开始偷偷地笑:“您……这便是南楼中的水准吗?”
桑意捏了捏喉咙,摇摇头,另找了个老资历的青衣来提点他,自己就端了茶去一边听,听了好大一会儿后觉得无趣,便闭眼假寐起来。歇了一会儿后,那边人休息,小白兔在平时又甜又乖,懂得撒娇讨人欢心,很快就与教他的人打成一片。
两个人隔得远远的,悄声讲着话,眼光往这边一递,都以为桑意睡着了,于是开始说些悄悄话。
小白兔悄声说:“他原来是楼里的二把手么?看着不像呀。”
那老青衣道:“啧,你不晓得,当年东家还操持这些事的时候,一手把他捧起来,之后就将所有的事放心交给他。一个靠皮相出位的人,戏路能有多宽广?这些年也是看着场子越来越少,嗓子越来越难听,我说一句不好听的,咱们梨园到老了都能唱戏,有口饭吃,他靠爬床上位的,年老色衰后没人要,那下场会有多惨,你晓得。”
小白兔有点心不在焉,随意附和了几句。他有点心虚,因为自己同样也是谢缘找来的,只不过主动被找上和桑意这种主动勾引……大约是不一样的罢?
听说谢缘对自己与对旁人都是分外不同的,定然是喜欢自己的。
那青衣没注意到他神色有异,有些唏嘘:“你可不知道他当年的盛况,万人空巷只为听他清唱一曲,愿意往他身上砸钱的人数不胜数,可惜都被爷给挡了回去。他自己不晓得珍惜自己,往后有的他受的,你可千万别学他。”
小白兔连忙点头,声音清脆:“我不会像他那样的。”
桑意在一边听着,唇角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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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边话题过去后,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假装醒转过来。初期培训告一段落,桑意又给桑青带去了二十多本龙阳法宝,附赠一根象牙制成的华丽角先生。
桑青吓得结结巴巴:“这这这……”
“在爷身边,便要学会怎么伺候爷。”桑意想了想谢缘在床上的表现,尽量放轻了语气,觉得桑青这小身板大约是经不起折腾的,“你先看看,至少晓得怎么保护自己,这样真正去时不会伤到。”
桑青碰都不敢碰那根光滑洁白的角先生,脸颊如同火烧,桑意嘱咐了他几句,随后又被人喊了过去。
他今天推了戏楼的场子,却推不了谢缘的场子。谢缘叫他过去同行,去与人谈生意,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上有琉璃灯瓦流光溢,下有美貌歌姬翩跹引歌喉,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场合。
桑意被催得急,准备上场的妆面也来不及彻底洗净,眼尾还留着长长一抹深红色,似醉非醉,勾得人心神摇荡。他好看,不沾染媚俗气息,也不过分清高,是最讨人喜欢的那类和煦淡雅的角色,在场人不少人都看痴了。快要下雨,空气沉闷,此刻更显得闷热起来。
几个东瀛来的客人操一口古怪的官话,问谢缘道:“这就是谢公子此次为陛下找到的人吗?当真绝色,当真绝色。”
谢缘握着桑意的手腕:“不是他。”
这话引来一阵唏嘘:如果桑意这样的人都算不上绝色,那谢缘找到的那一位又该是何种风华?
一群人回过神来后,纷纷开始打桑意的主意,有人笑道:“不是圣上的人,那我们便放诞些了!”而后轮番给桑意敬酒,就图一个乐,想看看美人被灌醉后无助又迷茫的模样。
桑意的酒量一如既往的不行,他不想喝,一是喝了头晕,二是他的嗓子的确不舒服,于是望向谢缘那边,小声道:“爷,我明天还要唱戏。”
“那就把场子推了,喝一点不妨事。”谢缘亲自给他斟了酒,送到他唇边,温声道:“不要怕坏嗓子,往后不唱戏了,你照样是我谢家的人。”
桑意有点无力,他有点想为这一世的自己辩解,他不是为那点打赏和月钱才唱戏,而是因为喜欢。他看了系统给他的个人资料,虽然中间为了帮谢缘打理南楼和其他戏园子而暂时搁置,但这大约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由自己选择并热爱的事物。
然而谁有钱谁最大,谢缘是他的金主,桑意就听话地喝了。两杯酒后,他连站都站不稳,总是往谢缘那边倒,不小心碰到谢缘时便立马抽身回来,而后循环往复,像一个被人推搡的不倒翁。谢缘看了他半天,后来哭笑不得地将他直接拉到了身边揽着:“你最近是怎么了?这点小酒都喝不得?”
桑意面颊上浮现出两团红晕,迷迷瞪瞪地望过来,眼似秋水,中间带着浩浩荡荡的雾气。他一声不吭,用微凉的指尖碰了碰谢缘的手:“请爷……饶恕。”
“讨饶的话都不晓得怎么说,你这个人啊……”谢缘注视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若是能同别人一样会撒些娇,前路未必会在我这里。”
桑意抿着嘴唇,视线冷淡地投向别处。
谢缘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而后松开他,笑着帮他把剩下的酒挡了:“开个玩笑罢了,乖,不喝了,回去醒酒罢。”
宴毕,桑意浑浑噩噩地被人送回了家,连给自己灌醒酒汤的人是谁都不晓得,只晓得自己是被什么人抱回来的。系统在他耳边大呼小叫,他也没听见。睡觉睡到一半,他头痛欲裂,却又被人声吵醒了,依稀听得是什么人在吵架。
他睡在一个自己不大熟悉的地方,但是心头有一种意外的安宁。床褥是半旧的,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好似他久别重逢的家。
外面传来谢家老管事激动的声音:“你回去跟爷说,小桑醉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叫他!”
来人的声音很平淡,例行公事一样的口吻:“还请桑公子过去一趟。”
桑意慢腾腾起身穿衣,又给自己灌了许多水,这才显得脚步没那么虚浮。他推开门,在深夜的冷风中抖了抖,谢过了为自己说话的老管事,催着老人家去睡了,而后顺服地跟着来人上了马车。年轻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却仍然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走罢。”
系统:【爱成这样,也是很惨了。】
桑意打了个呵欠:“我只是服从谢缘命令办事而已。你说,他现在要我去干嘛?”
系统:【这么晚了,肯定是要和你过性生活啊。】
桑意又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不,我最多是个替补。他若是今夜想我陪他,便不会放我走。多半是那小兔崽子没伺候好他,他欲求不满,所以又找我过去。哼,我已经看透他了,城主这一世就是个渣渣,大瓜皮。”
系统:【十分赞同呢。】
然而出乎桑意预料的是,谢缘并有碰桑青。他一进门便看见桑青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正哭得声嘶力竭,房中并没有半点旖旎气氛。旁边地上碎了一团白色的渣滓,桑意分神看了一下,好像就是他塞给桑青的角先生。
那可是象牙的,顶他一半的月钱。
他皱起眉头,默默地再给这一世的谢缘安插一个“败家”头衔,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接着整个人便被谢缘提了过去。谢缘拎着他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掼在屏风上,推得那半扇金玉屏风摇摇欲坠。
系统:【已为你进行痛觉屏蔽。】
“我让你带他,你都教了些什么?”谢缘冷笑道,“你出息了,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有胆子背着我玩人?”
桑意茫然问道:“我?”
谢缘正在气头上,一个字都不愿与他说,还是跪在地上的桑青断断续续地讲了事情经过,给他求情:原来今夜谢缘本来是想验验货,问一问这个小青衣的身世来历,听他交代一遍,以此来确定这个人便是他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人,不想那小青衣却误会了,上来便大着胆子又亲又摸,甚而飞快地用上了桑意给的那根角先生。良家纯情小白兔一朝变成风情万种的浪|荡小狐狸,谢缘便以为是桑意教坏了他。
无非是见到梦中情人的形象与自己想得大相庭径,找个由头发泄而已。桑意笑了笑,有痛觉屏蔽在身,他无所畏惧,跪在地上便认了错,希望谢缘能消火:“是我僭越,然而桑青没有被我染指,我送他这些东西,只是想要他能更好地伺候您。”
“哦,你还有理了?”谢缘问。
年轻人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像是有些困倦的模样:“是这样的,请爷责罚。”
这副模样谢缘看惯了,又温顺又依恋的模样,只是此刻那眼中藏起来的微光不见了,就好像他从桑青口中亲口听到“是先生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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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字之后,胸腹中陡然缺失的东西一样,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逝去、流走,脱离他的掌控,但他无法说出那到底是什么。
最后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的人就要干干净净,别人碰你和你碰别人,都是一样的脏,知道了吗?”
桑意却抬起头,微微笑了:“爷身边也不止一个人,何来要求我一个家奴这些规矩,我出身微贱,是娼妓与娼妓的儿子,早就不干净了。”
“会顶嘴了。”谢缘评价道,而后询问:“觉得委屈?”
桑意抿着嘴不说话。
谢缘忽而又笑了起来。旁边的桑青吓得一哆嗦,晓得这位爷喜怒无常,却没料到能变得这么快,他听见谢缘低声说:“你出去。”想了半天之后才晓得指的是自己,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这样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谢缘今天原本是想要桑意好好休息,给人喂了醒酒汤后就走了,并没有打算要他过来,所以药也没有备。他将人抱进床榻中,扯下床帐,隔着一层细致的纱去亲吻他,占有他,遣倦又温柔,好像是真正亲密无间的爱人一样。
桑意没有药也起了反应,他很满意,只是他在揭开纱帐的那一瞬间,身下的人轻轻叹息一声,努力压着皮肉深处的颤抖,被他觉察到了。
谢缘眼神暗下来,伸手按住桑意的肩膀。桑意立刻不敢抖了,但是自骨骼深处传来的战栗仍旧瞒不过谢缘的眼睛。
谢缘伸手抬起他的下颌,逼他打开口齿,见到他连牙关都在颤抖。
“怎么,怕我?”
桑意摇头。
谢缘微笑着道:“那就过来,试一次没用药的效果,我轻一点。”
桑意眨着眼睛,上前祈求他的吻。谢缘似乎觉得逗他很有意思似的,果然动作比以前温柔了不少,论到感觉,也和从前用药的时候无大差别,确认这一点后,他再次觉得十分愉悦。只是完事后,他摸摸桑意的脊背,诧异道:“怎么还在抖?”
桑意闭着眼睛,呼吸沉重。谢缘将人翻过来,摸了摸额头与腋下,哑然失笑:“你病了。”
桑意“嗯”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话,又小声问道:“能不能……”
谢缘静下来听他说:“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点灯,但是桑意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乖,明天让郎中来看看。”谢缘见他不说话,便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亲,“不用怕,有什么事就说。你也不用委屈……搬出你父母做什么?觉得我欺负你,嗯?”
他从未想过桑意会在出身这件事上误解他,桑意是娼妓生出的孩子,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若不是他那当歌女的母亲千里迢迢地过来,在谢月的愧疚之下留在了江陵,他这一生会是什么模样还未可知。
他向来是懒得对别人解释自己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回听见桑意这么说,却让他觉得有些兴致恹恹。
他声音低低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要过你一个人,只要你听话,我不会随随便便不要你。”
“要是我不听话,您就不要我了吗?”桑意认真问道,好像在确认什么一般。
谢缘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桑意小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第31章.金主宝贝不撒娇
第二天打早,谢缘便让人叫来了郎中。
郎中对谢缘道:“老爷,小桑先生决计不能唱戏了,这几日最好连话都不要说。再这样下去嗓子就废了,往后说不定要成一个哑巴。”
谢缘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郎中规规矩矩答道:“您为小公子用的药中,有几味是极热性的川乌、草乌与斑鳌,与护嗓子的几味药材相冲。小公子既然时常唱戏吊嗓子,喉咙损伤炎症是经常的,药性相冲,连平常的补药都不能吃。小公子昨儿怕是一时忘了,喝了胖大海同甘草,发作起来五脏积压热毒,故而昏睡不醒。这种损伤不可逆转,往后还是斟酌行事为重。”
谢缘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不必配那味药了。”过了一会儿后,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郎中的口吻板得一丝波澜都没有,俯身道:“且让小公子休息一段时间罢。”
谢缘让人送走郎中,回头又找人熬了药,喂给桑意慢慢喝。桑意发着烧,不愿起来,滚烫灼热的口齿陡然被一个吻撬开,而后掉入一颗微苦清幽的兰草丸,像是一小捧新雪在舌尖慢慢融化。
桑意睁开眼睛,就听见谢缘说:“以后别唱戏了。”
他愣了愣,而后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一碗药喝完,连舌根都麻了,这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谢缘很满意,他很爱看桑意这样听话的样子,虽然性子是清冷了些,但从来不给他惹事,也不会让他为难。有些东西,桑意原本唾手可得,但他从不开口要求,谢缘也就自然而然地忽视了。这其中有八成是故意的,有时候他也很想看看能把他欺负到什么地步,看看这个人面容之下的情绪,看他慌张、羞赧、难过或是愤怒的样子,只可惜桑意永远是那副模样,温润内敛,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某个人。
这种样子很好,让他觉得他永远都是他的,桑意根本离不开他-桑意怎么会离开他?不会,因为他喜欢他,所以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谢缘看着桑意吃完药,而后将人留在了房间里,盖好被子。他今天早晨本来又一桩生意要谈,不过因为桑意的病,顺延到下午。正准备启程回来时,又有人来报,说他的长姐回江陵来了。
谢家这一代兄弟阋墙,勾心斗角,早在五六年前分崩离析,病死的病死,远走的远走,唯一还有的血脉只剩下谢缘和他的姐姐。谢家女子同样有继承权,只不过谢知烟意不在此,不愿顺着媒妁之言嫁人也不愿终身禁足闺阁中,早在好多年前便翘家跑路了。
谢缘记得这位姐姐,跟他平辈的人中,也只有这个姐姐还曾对他笑一笑,暗中关照他。出于礼貌,他去见了她一面。两人长相都随谢月,谢知烟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格外锋利冷漠的长相,气质却与他完全不一样。
他的长姐落落大方,眉眼间有种浑然天成的亲切与自信,见到他时抿嘴一笑:“呀,你长得这般高啦。”
寒暄过后,谢缘问道:“姐姐这次回江陵来,所为何事?”
“准备成亲啦!”谢知烟眉眼弯弯,“出去玩了这么多年,总算还是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如何也要把他拐回家。再过阵子,我想找个住处定居下来,赚钱做做小生意什么的。我不熟悉江陵的地段,劳你帮我挑几处宅院,我们看着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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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另外,在请长工招徕人马时多指点一下咯。”
这要求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谢缘答应下来后,又去见了他的姐夫,十分周正潇洒的一名男子,三人一起用了晚饭,谢缘起身告辞:“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谢知烟出来送他,似笑非笑:“你从见我时就老是不太安宁的样子,怎么,金屋藏娇,急着回去见人?”
谢缘道:“只是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罢了。”
谢知烟凝视着他:“我这一路南下过来,似乎听见一个说法,说你在和东瀛人做生意?家族的事我已置身事外多年,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我劝你一句,你若是想养兵,也不要与东洲人接触过密。到底他们是进犯沿海的盗贼倭寇,非我族类,两头都讨不了好。”
“长姐说笑,我只是区区一个梨园老板,哪里能干军阀的事。”谢缘笑了笑,“还请长姐往后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那就好。”谢知烟斟酌片刻后,又道:“我还听闻你替陛下物色天下绝色,身边也多了一个可心人,你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人成家无论男女,我都祝你早日结成良缘,既然难得动心一回,那么不要放过。”
动心?
听到这两个字后,谢缘迟疑了片刻,看得谢知烟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你这个家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动不动心的承认与否也没关系,别让人跑了就好。”
这回谢缘没再回答,微微颔首后,由下人撑着伞出去了。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被他冷落在一旁的桑青那只小白兔昨天显然被他吓坏了。想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
手臂内侧三颗朱砂痣,明艳长相,性子娇惯,这模样与他梦魇中的人是重合的,但好像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也许家里的管家说得对,他不是在找人,他是在寻仙,这个梦魇是支撑他从长达十几年的折磨与黑暗中走出来的寄托,小时候,他受尽养母折辱、兄弟欺凌,他曾被最信赖的人用镜子反射烛火,日日照射他的眼睛,几乎让他瞎了一双眼睛,禁止他入眠。从此他只愿在黑暗中独活;唯有坚信那个梦是真实的,他才有信心活下去。
那个梦境中,他与什么人并肩坐在石桌前,桌上错落摆着棋子,阳光正好,空气中光影流动,桑白皮与木槿叶的香气轻轻飘散,树荫带着林间的清香向他们二人笼罩下来,他一只手伸过去,握住那人的一缕头发。也是在那一刻,他的心飞快地跳动了起来
这样新奇、茫然且令他无措的感情几乎将他吞没,将他牢牢魇住动弹不得,他晓得,在梦境中的那个自己,便是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地爱上了身边的人。
每当醒来,恍如隔世。然则梦有多好,现实便能有多冷,执念到了尽头,大抵也只是个幻梦而已。
他回去时雨下大了,气候陡然凉了不少。谢缘跨入院中,瞧见两间厢房中俱是黑漆漆的,以为桑意还在睡,进自己卧房看了,见到床榻上并没有人影。被褥拾得整整齐齐,旁边的药碗洗过了,早已放凉。
另一个厢房也没有人,谢缘两边都看了一回,找人问道:“他人呢?”
下人道:“小桑先生好像说这边睡得不舒服,便叫了车回南楼。”
桑意平日里便住在南楼,他生病了,也有理由认床,谢缘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他这般不告而别的态度隐隐有点不满意。那下人试探着问道:“要把桑青公子叫来么?”
谢缘诧异道:“叫他干什么?备车,我过去园子里一趟。”
他这一天四处辗转,天黑尽了还在路上,到达南楼时谁也不知道。
愿意住在南楼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刚入行的新人,身无依靠,也没有自己购置住房的本事。桑意却是唯一一个混出头了还住在这的人。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原本做好了搬家的打算,不过没想到这一世他房中的陈设布置非常合他的心意,小小一个房间,有趣的小玩意摆件数不胜数,整体敞亮通透,冬暖夏凉,床铺贴墙放着,窝起来也十分舒服。
桑意趴在床上看小人书,叹道:“这时若是有一碟蟹黄豆在手边,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系统一声不吭给他传送了一碟豆子。
他又感叹道:“若是再有一碟糖醋鸡,那便是锦上添花。”
系统又给他传送了一碟鸡块。
桑意瞅了瞅床头的两个小盘,连连摇头:“我手里拿着书呢,书是人间瑰宝,没有道理经我的手沾染油腻,所以哥你看看能再给我个手套不?”
系统:【没有。谢缘半炷香后就会到达你的房间,我觉得你最好早点把吃的拾干净了躺下装睡。】
桑意:“啊?你说的半炷香是指庙里那种又粗又贵的香,还是我房里这个同蚊子腿儿差不多粗细的熏香?”
【你房里的香,嘻嘻。】
桑意:“……”
他匆忙吃了几颗豆子,而后将食物飞快地藏去了床下,翻身上床,做出一副气若游丝,正在沉睡的模样。果然,他刚一躺下,谢缘就推门进来了。
桑意再次给这一世的谢缘打上了一个“没有礼貌”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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