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Epony
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呜呜的鸣叫,水开了。司徒逸把水壶拿下来,倒了一杯,给阿酒暖手。小孩儿躺在司徒逸的床上,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阿酒说。
司徒逸笑了一声。他用钩子压了压炉底的地瓜,感觉还是有点硬,就再用炉灰盖起来。炉火毕毕剥剥地响,风呼啸着刮过窗户,窗棂吱呦吱呦地仿佛快要散了架。阿酒想起了他在漠北时住的木屋,那些活不过百年的凡人就是这样取暖的,小小的屋子在雪原上像一颗石头。
“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做什么都是假的。”司徒逸问。
阿酒说:“我在人间时听闻过你,做得挺好的。”
“你听到我什么?”司徒逸盯着炉子。
“我听过你培养起来的人。以淫入道,纵情声色。你用凡人的欲`望造凡人的神,赚凡人的名声和钱。这话说出来新鲜,年轻人爱听。摇旗呐喊的人多了,你就成了信仰,有了权。”阿酒叹了口气,“挺好的。”
司徒逸轻声笑了:“我就是浑身铜臭味,贪名贪权。我不是你们这般超脱的神仙。”
阿酒道:“这没什么不好,求仁得仁,你不也过得快活。”
“可有一人我总是求而不得。”司徒逸低声说。
阿酒紧紧抿住了嘴,半晌,说:“我自觉你我也算彼此难得的亲近人,有些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司徒逸紧紧攥住了钩子。
“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听着不习惯。”阿酒说。
司徒逸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住在离天境的界碑外面。”
阿酒摇头:“因由待在你的脑子里,我哪里能知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司徒逸道,“我在等你回来啊。”
阿酒没说话,司徒逸就噗嗤笑了:“你不信。”
阿酒摩挲着杯子,司徒逸丢下钩子,双手拍了拍衣服:“你是不是以为我又是为了什么?就像当初你入道时,我为了借你的名来找你一样。”
“你别说这样的话了。”阿酒轻声说,“你自己心里总该清楚的。”
司徒逸紧紧咬住了牙,半晌又是一笑:“你非要我承认。”
“我早就和你说,我的规矩是坦荡。是你自己非不承认,还要给自己粉饰得大义凛然感天动地。”阿酒道。
“感情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爱别人里裹的始终是爱自己。”司徒逸说,“我可图你身份地位主张道理,所以我爱上了你;我爱上了你,我又图你身份地位主张道理。我来拜访你,因为我对你感兴趣,也因为你有利于我;我在这儿等你,是因为我要证明深情给自己看。”
“阿酒,”司徒逸道,“话不能说透,因为伤人;人也不能看透,因为寒心。在这世上,能找到人有所保留地爱你,已经不易了。从没有人爱过我。”
“我不明白。”阿酒说,“难道你的爱就是歪曲我的想法、散布我的谣言。”
“这些与你无伤大雅,何乐而不为呢。”司徒逸说。
“仅仅是借我之名吗?”阿酒问。
“你总是逼我把心掏出来。”司徒逸低着头笑,“我爱你,我也嫉妒你。我一边苦求名利,一边受名利所苦。你太潇洒了,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我永远都做不到。我小小地坏你一下,小小地利用你一下,在暗地里小小地出一口气,又伤不了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排斥你吗?”阿酒道,“就是因为我不爱这样。”
阿酒说:“说来你可能觉得可笑,在我眼里感情可是纯洁无暇的。”
司徒逸轻轻地摇着头,无望地说:“你不能这样要求完美无瑕,这是不现实的。”
阿酒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瘪了嘴,透出一点孩子气的委屈来:“我要现实做什么。我爹我娘早死了,我也快死了,我爱的人死了,我和爱我的人也断了,就剩这点儿日子了,我凭什么现实地活着。”
司徒逸一惊:“你如何快要死了?”
阿酒伸出手来,司徒逸的视线和他一起落在了那只手上。
周围慢慢爬上那只手,眨眼间,皮肤底下又透出黑褐色的斑。忽然,皱纹和斑都不见了,那只手布满了老茧,皮肤皲裂的缝隙里是洗不下去的黑泥。
司徒逸惊愕地定睛再看,那又是只普通年轻人的手。
“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阿酒问。
司徒逸困惑地皱起了眉:“你没怎么变,还是当年的样子。”
“实际上我如今头发灰白,只有一缕红发甚是鲜艳,那是我的魔种。”阿酒说,“你看,天地岁月催,如今连你都看不清我了。”
司徒逸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化道之力。
“上次你不就是压了下来?”司徒逸问,“这一次为何不行。”
“因为这一次我想明白了啊。”阿酒笑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该化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为何非化道不可?”司徒逸急急地说。
“混沌无数年,人该睁开眼睛了,于是有了洪荒。洪荒昧数千年,人意识到了自己,于是有了天帝。天帝建立秩序数千年,人们该知道怎么有尊严而自由地活了。”阿酒说,“所以我得化道。”
司徒逸看着他半晌,背过头去短促地笑了一声,又回过头来看着他,气说:“那你为什么现在还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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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酒冲他眨眨眼睛:“许是就为了见你一面呢。”说着,阿酒拍拍他的胳膊,“天寒地冻的,你别在这儿折腾自己了,早点儿回去享福吧,我带小孩儿回春`宵宫了。”
司徒逸没做声,阿酒转身抱起呼呼睡着的小孩儿出门去了。在他推开门的瞬间,离天境里一片春光明媚。
四下终于一点儿他人的气息也没有了,司徒逸缓缓把脸埋进手心里,最后炉灰里那两个他特意留了许久的、最大最甜的地瓜到底没能给阿酒吃上。
第十一章
小孩儿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躺在床上睡觉,迷迷糊糊地听见阿酒和那个站在风雪里等他的神仙说话。原来阿酒是以淫入道的神仙,那个神仙和他关系很好。
小孩儿心里咯噔一下。淫他是知道的,从那些隐晦的记忆里,他知道淫是怎么一回事。阿酒是以淫入道的,那……骤然间,他心里多了许多难以诉诸于口的事。
再睁开眼时,头顶是红纱的帐子。
他抓着痒坐起来,就听阿酒的声音传来:“你醒啦,来吃饭。”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阿酒跪坐在露台上,侧头望着他笑盈盈的样子无端明媚,叫他心头一热。
饭菜都是从人间带过来的,小孩儿吃着,眼睛忍不住往阿酒身上飘。
他觉得今日的阿酒与往日的有些不一样。他没穿常穿的那件褐色袍子,而是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衣。衣服是交领,领子系得不严实;他头发只是松松散散地挽着,面色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红润。
他看着看着就觉得脸热,赶紧拿饭碗把脸挡住。
阿酒没吃东西,望着雪水湖发了会儿呆,回过头就见小孩儿埋头吃饭吃得特别欢实。他心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手松了松不舒服的衣领。离天境里日头太好,虽然他感觉不到热,但再像这样裹得严实也难觉得别扭。于是他和小孩儿打了个招呼,回去把在凡间穿的衣服脱了,也没别的衣服可换,就换上了证道时的红色法衣。
从阿酒换完衣服出来,小孩儿就没敢抬眼,只觉阿酒这一身新的更是妩媚。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如此这般想了一天,梦里就有些,第二天再见阿酒,只好强装作镇定自若。
阿酒没想到陈刀出弱水的时间比他预计得要晚,等他再推算时,陈刀那边就已经是一片混沌,算无可算了。
阿酒皱起了眉头,把小孩儿叫到眼前,同他简单一说,问他是想回人间去,还是在这里等。
小孩儿偷偷看他一眼又一眼,说:“我留在这儿陪你吧。”
阿酒古怪地打量着他,心说这孩子怎么有些变了。想着想着,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你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出来,小孩儿就开始缠着他,要他给他取名字。
“我不能给你取名字,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也不想给你负什么责任。”阿酒说。
“那可不行。”小孩儿说,“是你把我从我亲娘那儿抱走的,是你把我从我养母那儿接走的,你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怎么可能不对我负责任。”
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是挂在阿酒身上的。
阿酒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
他看出小孩儿对他生了邪念。
他头上那一缕红发忽然灼热起来,阿酒头颅中泛起针扎般的痛。
小孩儿才多大,为什么自己还是勾起了他的邪念。难道自己真的如世人所说那般不堪,那般淫`荡下贱,难道他真的这样令人不齿……他如何不令人不齿,连小孩都勾`引。
痛苦叫他仰起了头,在小孩儿面前露出脖颈来。
小孩儿不知他的苦痛,在他眼中,阿酒忽然对他露出极诱惑的姿态来。
“看把你憋的。”阿酒歪着头看他,缓缓把肩头挣出纱衣的领口,冲他勾勾手指,“来吧,赏你的。”
小孩儿吞了口口水,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心头被热意和喜意蒙满了,抖着手就扑了上去。随后发生的一切都如同飘在云朵中一般轻飘飘的,小孩儿几乎不知今夕是何年,朦胧中只记得阿酒一双格外妩媚的笑眼望着他,同他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阿酒不知在疼痛中挣扎了多久才缓缓回过神来,小孩儿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阿酒捏了个法诀,把他送回了床上。
而后阿酒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了许久。他想陈刀怎么还不来呢,自己快要没时间等他了。
此事以后阿酒有意避开了与小孩儿的接触,但小孩儿不知在自己的臆想中看到了什么,整天还是乐呵呵的。阿酒看着他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得。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有多少是自己想看到的、能看到的。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活在真实里,还是活在自己里。
三十七日后,阿酒终于有了陈刀的消息。
陈刀身愈出弱水,却在太行山上受了无名重九天雷。落雷后太行山满眼焦土,生灵绝迹。
刚刚得到消息的阿酒诧异地回头,消息里刚在太行山受了雷劫的星官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阿酒不知如何开口。
“我听说,我的玲珑骨和神仙筋在你这儿。”陈刀说,“是那个小孩儿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
“是。”阿酒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转生九世了,我破了他一生孤苦的命格,把他带来等你了。”
陈刀笑了,从手中的纳戒里捧出一朵带着泥土的花来,安安稳稳地放到了阿酒床头的朱漆柜子上。
“雷把太行山都劈焦了,我走遍整条山脊,没见到一个生灵,就在一个石头底下看到这朵花。”陈刀说。
“你受的这到底是什么雷?”以阿酒如今的修为,都看不透。
“雷劫而已。”陈刀含糊地说。
阿酒听他糊弄自己,心中有些不放心,想拉过陈刀与他细说,却被陈刀躲开了。
“你不是说,不爱我。”陈刀勉强地笑着。
阿酒的指尖动了动,慢慢缩回袖子里。
“我得走了。”陈刀说。
“这就要走了?”阿酒皱起了眉。
陈刀看着阿酒的脸,心说是得走了。
阿酒看不透他的命,是因为他的命已经不在阿酒之下。那日在弱水中听阿酒说完,他就有了明悟。幸好阿酒不爱他,不然他如何舍得走。这重九天雷,是他替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受的天罚。人总要踏着生灵的尸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回首时满眼焦土,只有石头底下的花一息尚存,那是天道之下的一线生机。
陈刀把那一线生机留给了阿酒。
“我走了。”陈刀说,“别总让小孩儿粘着你了。”
阿酒沉着脸看着他,陈刀笑了:“也别总皱眉,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阿酒端坐在床上,神识追着陈刀出了春`宵宫。
小孩儿将他送了出去就转身回来了。陈刀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巍峨的春`宵宫,也看着小孩儿的背影。
暖风吹过,陈刀像一捧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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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散做了万千闪闪发光的星辉,在小孩儿一无所觉的时候飞进了他的身体。
有股麻木从指尖泛了上来,阿酒瞬间明白了。
人的时代来了,而陈刀是人的天命。
陈刀要为人受八世的轮回,这是人在承天受命之前在神佛手中的颠沛流离。陈刀归天,是人与天的妥协。陈刀复弥合天,是人在天之下谋得的安身立命。陈刀脱去神仙筋玲珑骨,是人与天斗的报应。人在报应中缓了过来,陈刀在太行山顶代人承天怒,以万千生灵为祭,留下生机一线。
天机已尽,剩下的,就是人。
陈刀的神仙筋玲珑骨托生成了小孩儿,小孩儿在人间生长,自己带他脱出天命,陈刀身化星辉,与小孩儿合融,才成了真正的人三分神性,三分人性,三分因缘际会,一分渺渺茫茫的前途未定。
他算不到陈刀的命,陈刀也不知道他的命。
陈刀不知道阿酒要没了,也不知道阿酒知道他没了。
说来人与人之间实在巧妙,有的人很好,但和自己就是没缘分。
阿酒把小孩儿逐出了春`宵宫。
临走时小孩儿倔强又不服地看着他:“你等着我功成名就回来,再和你讨说法。”
即便没有阿酒的指引、没有修为,小孩儿也游荡到了弥合天。
他根本不知道那里叫弥合天,存心和阿酒做对似的取了个名字叫归天境。没过多久,阿酒便听闻归天境沟通天地人间,中间有个了不得的人物,称作是人皇。
人皇叫陈沽。
不管之前如何赌气不服,到最后小孩儿还是暗戳戳地向阿酒服了软。
但阿酒宁愿他不服软。
陈刀、陈沽,人与欲纠缠。
司徒逸又找了阿酒一次。
“来之前我就在想,你一直因为我的不纯粹而对我敬而远之,似乎我一朝不能纯粹地对你,一朝就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司徒逸说。
“可是你还是来了。”阿酒说道。
“该做的事得做,想做的事也得做。”司徒逸说,“就算知道没戏,我还是得试试能不能让你和我一起生活。”
“你已经试过了。”阿酒说。
“不成吗?”司徒逸问。
阿酒摇了摇头。
司徒逸摆着手笑了:“我就知道。”
“我帮你一个忙吧,毕竟当年的烤鸭真的很好吃,忘了问你是哪家的,后来我想自己去吃都吃不到。”阿酒说。
“那我要天下都知道我想娶你。”司徒逸说,“这样我们的故事就成了后人传说,天上人间都会把你我配成一对,比芜苻光明正大,比陈刀名正言顺。”
阿酒只是叹气:“你玩弄人心总是这么厉害。”
司徒逸脸上看不到一丝丧气,他兴致勃勃地与阿酒约定好了什么时候来带着聘礼和他求亲,而后被不胜其扰的阿酒下了逐客令。
临走之前,司徒逸问他:“你真的非要化道吗?我回去想了想,你就这样代替众生把天命往自己身上扛,是不是过于傲慢?”
阿酒说:“化道不是任何高高在上的东西。我化道,只是让世人意识到我的道。我盼望的,是世人意识到我的道,就会思考。一旦思考,就必有所得。有所得,我们离我所盼望的就又近了一步。”
司徒逸求亲那日,陈沽也来了。
他以为自己站得隐蔽,实际上阿酒在他来到离天境的时候就知道了。
司徒逸打扮得光照人,驾着七十二架鸾车,惊天动地地来了。
阿酒陪他做这场体体面面的戏。
他说:“在下心慕宫主风采日久,今以七十二架鸾车之礼,求迎宫主,日后天长日久,珍之重之。”
阿酒拱手回礼:“春意浓得仰太极殿首厚爱,奈何心思已乱,实非谋求大道之良配,仅备七十二道薄礼,是为赔罪。”
司徒逸的视线许久地落在阿酒身上,说得如何豁达,到底意难平:“宫主既道心思尚乱,某便不与宫主安定。只是如今你我已互了礼,若是哪日宫主定了下来,不妨先想想在下。”
只是他们二人都知道,这一段风月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以后了。
司徒逸里去了,围观众人离去了,陈沽也离去了。
热闹散尽,更加冷清。
阿酒站在界碑前,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长途跋涉的自己与陈刀,还有急急赶来的芜苻。他空空落落地四下环顾,离天境内茫茫春草,离天境外万丈雪原,都干干净净。
视线扫过时,阿酒眼睫一颤,当初陈刀在界碑上留下的那道刀痕入眼。
化道的契机铺天卷地地到来,阿酒的魂魄猛然间被撞出身躯。落入瑰丽的大千世界涡旋之前,阿酒看见自己的身躯回过头来,无悲无喜地看着他。
“此间种种,都是你年少时做过的一场梦。”
阿酒听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在耳畔响起。
于是阿酒打了一个激灵,午间的日头太晒,他住着锄头,在自己门前打了个盹。
母亲端着鸡食盆子走了出来,絮絮叨叨地说:“别胡闹了,帮我把鸡喂了。”
“诶。”阿酒应了一声,母亲把锄头给他拿了回去,阿酒接过鸡食盆子敲了敲,自己的小鸡都围了上来。
阿酒又念了几日,就渐渐把修仙的事忘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阿酒陪在父母身边一辈子,打了一辈子光棍。
寿终正寝时,侄子侄女围在他身边。
他六姐此时也很老了,坐在他床头,握着他的手说:“九儿啊,没事儿,你先去吧,哥哥姐姐都在底下,过不了多久姐也下去陪你了。”
阿酒用力抓了一下他姐姐的手,便缓缓合上了眼。
转瞬他又在涡旋之前。
他年轻的身躯看着他,他垂垂老矣地弯腰拱手,消失在大千世界里。
陈沽踏开虚空,回到了自己的归天境。
刚一站定,他的侍从就迎了上来:“先生,四象局刚刚来人说,魏地今年气候实属诡异,粮食怕是要欠。”
想到魏地密集的人丁,陈沽心中思绪翻转,快步往书房走:“把煦德他们都请来。”
侍从领命去了。
说出个结果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谋士们都走了,只有煦留下来和他喝酒。
“一天天这么忙,也没个尽头。”煦德颇为感慨。
阿酒嗯了一声,心想,现在多忙忙好,幸好今日师尊没答应司徒老儿,早日忙出个头来,我好赶紧去同师尊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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