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断雁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KAKDS
贺楼乘越嘻嘻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夏人也能打猎。你们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嘛?”
慕苏坐在贺楼乘越身边,叹了口气道:“时过境迁。这些东西学起来还是很快的。”
“也对。”贺楼乘越轻声道:“毕竟颜鸾你很聪明。”
慕苏笑着看着他,不语。
贺楼乘越又喝了一口汤,复而笑道:“我以前还喜欢冬日来这儿抓野马和雪貂。如今野马少了些,但是雪貂还是很多的。”
慕苏好奇:“北原还有雪貂?为何一次也没见过?”
贺楼乘越骄傲地挑挑眉毛道:“当然有,只是你没找对地方而已。那儿不光有雪貂,还有好多野兔,甚至还有小山羊!”
听他手舞足蹈地说的开心,慕苏也被逗笑了。这是自朱砂离开之后,他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贺楼乘越突然站起身跑进里屋里去,噼里啪啦翻箱倒柜了半天。
慕苏唤他:“做什么?别折腾了早些休息。”
贺楼乘越的头却一下子出现在门口,双眼闪着不一般的光,甚至还有几分雀跃和欢喜。
“颜鸾!我小时候的东西没丢,明日我带你去抓雪貂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送上!感谢宝宝们!最近剧情有点平,一定要相信我是在憋大招!!!说不定下周就看见了对吧~
第37章第三十五章
35
慕苏随着贺楼乘越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穿过重重叠叠的松林抵达了山脚下。青黑的山石裸露在外,积雪附着其上宛如上好的宫廷糕点。
贺楼乘越走在慕苏前方,脚步蓦地变得轻浅。他转头看向慕苏,低声道:“小声点颜鸾,马上到了。”
慕苏探头便看见前方灰黑的山体中隐约裂开了一条缝隙,仿佛向内而去便是另一个天地。
他随着贺楼乘越贴墙慢走,终于在一片干枯的藤萝后看见了那条缝隙里的天地。
天外自有天,山洞里是一片圆形封闭的小山谷,不大,一眼便能看到尽头的山。山洞顶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光线透过层层层叠叠的枯木投落在晶莹的雪地上,一瞬间竟然充斥着神圣的气息。
雪地上零零散散散落着断落的枝条,还有些纷乱的脚印痕迹。
慕苏惊讶地环绕着看向这个山洞,被贺楼乘越轻轻扯了扯。贺楼乘越眼神亮起来,伸出手悄悄指了指一个方向。慕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猛地发现雪地里探出一个毛绒绒灰扑扑的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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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黑色的眼睛宛如珍珠一般晶莹发亮,皮毛柔顺地连雪都停不住,纷纷落下,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身躯。赫然是一只灰白相间的雪貂。
慕苏惊喜地与贺楼乘越交换了一下眼神。
贺楼乘越低低地道:“不止一只!这儿有好些呢!”
慕苏笑道:“一听你便不是第一次来了。”
贺楼乘越眨眨眼道:“不止我!哥哥也常来的!”他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头死兔子,轻声道:“你看着。”
他蹑手蹑脚却动作迅速地向前走了两步,身子趴地极低,左右摸索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兔子放在了一个位置上。随后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回来,又取出了一个竹编的笼子,悄悄地放在了一个斜坡的底下,那里层层叠叠的枯草与积雪下似乎有一个黑洞洞的小口。
贺楼乘越笑着冲慕苏挑了挑眉头,道:“万事俱备!马上就能抓住那只貂儿。”
慕苏不语,转头去看山洞里。只见一片雪白之中,蓦地啵地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脑袋。一直全身雪白,唯有一条毛绒绒刀刀尾巴是灰黑色的。雪貂探头探脑了半日,小鼻子不住耸动着,终于靠近了那只死兔子。它在距离兔子半步远的地方犹豫了,左看右看似乎想要确认是否安全。
周围没有貂出现,慕苏和贺楼乘越也屏住了呼吸,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和安静。
贺楼乘越的眼睛闪闪亮亮,转头看了慕苏一眼,脸上满是欣喜和自豪。
那貂儿见四周没什么动静,也大了胆子,看了那美味一眼,后腿一蹬便冲了上去。
只是那貂儿还没来得及咬住那只肥美的吃食,就噗地一声掉进地下去了。连带着那只兔子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没有动静,慕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贺楼乘越满意地看着慕苏的表情,笑道:“马上就来了!”
话音未落,放在那斜坡下洞口中的竹篓里便钻入了一只唧唧乱叫的雪貂。
贺楼乘越欣喜地将竹篓拿起来,举给慕苏看道:“看颜鸾!我是不是很厉害!从来不说谎的!”
慕苏看着那在竹篓里有些无助惶恐的小貂,低头看了看那毫不起眼的洞穴道:“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还以为要废很大力气。”
贺楼乘越哼哼了一声道:“你随我来看。”说完扯着慕苏的袖子走到了方才放兔子的地方。那里没什么不同,仍旧是枯草与地皮。只是当贺楼乘越轻轻地拨开表面的泥土与雪,慕苏震惊地发现那居然是一小块金属盖子。
盖子中间有一条细细的缝,似乎能够从中间直接打开。
他这才恍然大悟,猛地又想起贺楼乘夜那一日洞穴里设计的重重机关。他既然能够设计出那样的东西,这种小小的玩具一般的机关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貂儿从这儿落下去,又因为慌张顺着唯一一条通道狂奔,直接就钻入了通道口的竹篓里。可谓是层层诱导,步步机关。
贺楼乘越此时拿了一小块肉,想要喂给貂儿吃,那貂儿却只是冲他嘶吼,愤怒而害怕。
贺楼乘越有些委屈地嘟起嘴,转头看向慕苏道:“颜鸾,它送给你了。当做是我的新年礼物吧。”
慕苏笑着接过那竹篓,注视了它良久,蓦地对贺楼乘越道:“我们放了它吧。”
“啊?”贺楼乘越的眼睛蓦地睁大,注视着慕苏道:“为什么啊?”
慕苏看着在牢笼中彷徨无措的雪貂,笑道:“我也没什么力养他,也不会养。到时候死了岂不是可惜,不如让它好生活着吧。”
贺楼乘越看着慕苏的脸,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撇了撇嘴,轻声道:“哦。”
慕苏笑着揉揉他的头,而后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竹篓打开,放在了地上,自己拉着贺楼乘越后退了两步。
那雪貂似乎有些呆愣地看着入口处,更为犹疑和谨慎,悄悄地伸出前爪,呆滞了很久终于猛地冲出笼子,只是片刻便消失在了雪地中。
慕苏看着他消失的痕迹,轻声道:“此次之后,它想必再也不会被抓住了。”
贺楼乘越有些低落地走进小山洞道:“本来哥哥说,抓貂儿的时候声音越小,下次就还能抓住。现在这貂儿回去定要去告状的,我们以后肯定抓不住貂了。”
慕苏好笑道:“你跟我说说他要怎么告状?”
贺楼乘越伸手扯下一节枯藤,却又被落雪猛地盖在头上,冷的他一哆嗦,又把雪都抖落了下去,复而挠挠头道:“就回去说,以后呀看见路边的死兔子,可不能上去了,若是忍不住去吃,十有八九会被关进笼子里去的!下次若是碰不上这个好看的人类,是要被扒皮做围脖的!”
慕苏被贺楼乘越逗得笑起来,直道:“你可能才是貂变的吧!”
贺楼乘越也跟着笑,嘻嘻嘻地到处跑着,翻雪底下落的坚果,活脱脱像是个野小子。
慕苏笑够了也不自觉抬起头,仔细去看这小山洞。山洞四壁很高,裸露的石头上因为阴影而看的不甚清楚,只能看见从阴影中伸出的层层叠叠的枯藤。慕苏又环绕了一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或许在这些阴暗的角落里。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贺楼乘越的时候,发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的察觉与不适,只是在雪地上扒拉着,显得兴致勃勃。
连贺楼乘越都没有察觉,自己应当是错觉。
慕苏又将目光投向入口处的缝隙,身体却猛地一颤。
他记得朱砂在最初离开前曾经告诉过自己,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拿着那漆黑的铁环来这里寻求帮助。若是朱砂指的西边的裂缝指的正是这儿,那么就意味着这儿便是苍天三阁某一阁的所在地。只不过是刚刚想到这一点,慕苏的整个脊背都瞬间被汗水打湿了。
他摸了摸胸口挂着那铁环的位置,突然觉得方才那道目光悄然消失了。
确实有人在看着他们,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
若是他们一直守护着北原,或许他们能够知道白茗的下落?
慕苏咬了咬牙,转头走向贺楼乘越。贺楼乘越看着慕苏走向自己,抬头看他,有些丧气道:“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坚果都没有!以往有好多的。”
慕苏蹲在贺楼乘越身侧,看着身下的草皮,低声问:“阿卢,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贺楼乘越一愣,回答道:“哥哥带我来的。”
“你哥哥带你来只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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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抓雪貂吗?”
他点点头,眼睛晶莹而亮,黑黑的皮肤和一对小虎牙显得格外好看。
“哥哥说这儿就是雪貂巢,就算是狼群也轻易不会进来,非常安全。”
慕苏注视着贺楼乘越的眸子许久,他终于确定,阿卢确实不知道这里实际上与苍天三阁有关。若是当年先王妃本想让贺楼乘夜继承苍天三阁之一,他自然没有理由告诉阿卢。江湖之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既然不涉入江湖,那便两耳不闻江湖事。
慕苏的表情变化了片刻,看着贺楼乘越诧异和疑惑的表情,笑道:“没事,就想问问你和你哥哥以前的事情罢了。”
贺楼乘越蓦地笑开,仰头倒在雪地里,笑道:“哥哥的事情可多了!糗事我也知道!好事情我也知道!哥哥说我们定然一辈子都分不开的。”
慕苏好笑道:“那是你听话,若是像我弟弟,我可不愿同他一起一辈子。”说完慕苏又自嘲地笑了笑,想起慕荣有些委屈地趴在院子的石桌上哼唧道:“哥!”
贺楼乘越睁大眼道:“颜鸾你也有弟弟吗!”
慕苏垂眼笑道:“是啊,比你大些,只不过他也许在大夏吧。”
贺楼乘越有些丧气道:“那我是见不着他了,我就想待在草原上,对大夏没什么兴趣。可是哥哥不一样了,他三天两头总是往大夏跑。”
慕苏看着贺楼乘越散落在雪中的黑发,也轻轻坐在了自己的斗篷上,叹了口气道:“是啊。大夏有什么好呢?”
“父亲过世之后,哥哥突然被推上了阆的王位。他那天晚上坐在我身边,跟我说他有些害怕。”贺楼乘越望着高处的天空,道:“我问他哥哥那么厉害,有什么好怕的呢?哥哥说我不懂。他说了好长一串东西,我确实一句也没听明白。我就听明白了一点意思,他有些害怕自己背负不起这么多人的性命。”
慕苏心头一颤,仔细听着。
“我又问他,自己的性命自然自己负责啊,为什么哥哥要负责阆人的性命?”贺楼乘越嘟囔道:“哥哥拍了我一下,然后说他是阆的王啊。”
“我前些日子看见了大夏的皇帝。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贺楼乘越顿了顿又道:“不止是他,我在打架的时候遇到的那么多人那么那么多人,他们都不开心。”
慕苏听着,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突然看着贺楼乘越转头看向自己,眼中尽是迷茫地问自己:“颜鸾,他们为什么都要做不开心的事情呢?”
慕苏看着他,几乎不能想象这个天真的孩子是以怎么样的心情穿过数万人鲜血浸透的沙场,是如何挥动他的长刀,不是在取人命,而是在问他们为何要来寻死?
慕苏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哥哥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不是吗?”
贺楼乘越沉吟了许久道:“嗯。他不会。”
相当笃定。
慕苏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贺楼乘越转头看向慕苏,忽而笑道:“颜鸾,你喜欢我哥哥吗?”
慕苏猛地一愣,转头看向贺楼乘越:“呃?”
贺楼乘越躺在地上,笑道:“每次提到哥哥的事情你总是很专注。我也喜欢哥哥,他是个让人喜欢的人。”
慕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解了贺楼乘越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他稍微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站起身道:“地上太冷了,你前日不是跟我说你身上还有伤,快起来我们回去了。”
贺楼乘越这才慢吞吞翻身站起来,嘟囔着地上是有些冷了,然后抬头对慕苏道:“颜鸾,我过两日就得回去了。虽然还想继续在这儿呆着,但是大夏的皇帝好像准备亲自上场打架了,哥哥叫我不能贪玩,要早些回去应对。”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闪亮亮的大眼睛里面充斥着失望,黑色的辫子上落着几点碎雪,显得格外可爱。
慕苏却猛地一惊,张口便问道:“谢言要上战场?!”
贺楼乘越点点头道:“是啊,不光他,好像大夏的什么太子什么的,也要来前线。哥哥说他们可能要正面打一架,虽然我是相信哥哥不会输啦,不过我还是在场比较好。”
慕苏的手微微颤抖,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划过了一万个念头。
贺楼乘越走在前面,还在喋喋不休,脑后洗得发白的蓝色发带晃晃悠悠地,跟他一身的阆服饰有些格格不入却又那么和谐。
“阿卢!”
慕苏猛地喊住了贺楼乘越道:“谢……我是说大夏皇帝还有多久来?”
贺楼乘越抛了抛手中的坚果,道:“这我不清楚……不过至少还有一个多月才是。怎么样也得等春天来了。”
“阿卢……”慕苏向前走了两步,将手指缩紧,藏在宽大的袖子中。
贺楼乘越疑惑地看着慕苏。
“你能替我跟你哥哥说……我……想让他来北原一趟吗?”
贺楼乘越一愣,道:“我哥哥?怎么了,颜鸾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慕苏的嘴唇发白,他努力微笑道:“你就说……许久不见,想他了……”
回去的时候慕苏便觉得有些头昏脑热,想来是在雪地里滚地久了,又没用阿卢那般的好身体,自然是受不住的。但他还是陪着贺楼乘越四处游玩了好几日。阿卢天生有一种让人放松的本事,他甚至都要忘记了谢言要亲临战场的事情。慕苏这么久来终于有一种忘却家国人仇,彻底放松自己的感受。和阿卢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需要阴谋阳谋,也不需要犹豫和焦虑。这让神经长期紧绷的慕苏感到非常惬意。
贺楼乘越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他穿着慕苏给他整理好的青蓝色鹿皮长袍,披着厚厚的大氅,腰带上橘红色的璎珞挂饰煞是好看。黑色的头发柔软地披在肩头,宛如高山流水一般顺滑,整个人都柔和了三分。他发间穿插着璎珞与宝珠,额头上系着那根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缎带,把漆黑清澈的眸子以及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衬地更为可爱。他扯着慕苏的袖子道:“颜鸾!我改日再来找你玩儿!夏天我还会抓鱼!”
慕苏噗嗤笑出声,道:“你快些走吧,你再不走,不说朱砂要催疯了我,这北原的生灵都要被你祸祸干净。记得把我的话告诉你哥哥。”
贺楼乘越不服气,可还是说不过慕苏,终于是上马远去,化成了一个小黑点,还没有走到天尽头便蓦地消失在了晨光中。
慕苏送走贺楼乘越后愈发觉得身上不舒服,也不知是心病还是风寒,总之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期间起来吃些药,煮些粥,风寒却始终没能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持续了几日,只听得门外忽的有低沉的扣门声,正好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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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不少,不长不短。
慕苏刚刚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宛如火炉,方才打开门便整个向前栽去,直接被接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里。
贺楼乘夜因为疲惫而有些喑哑的声音含着笑意从头顶传来。
“鸾儿,果真是想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ovo今日的更新送上
第38章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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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楼乘夜的笑声在感受到慕苏身体不正常的热度之后敛,他连忙抬起慕苏的头,试了试温度问道:“怎么回事?”
慕苏迷迷糊糊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道:“风寒而已。”说完就想走回去。
贺楼乘夜扶着慕苏走到床边,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放在地上,赶紧将让慕苏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又试了试温度道:“定是跟阿卢闹的。他回去的时候也是有点风寒。”
慕苏偏了偏头低低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贺楼乘夜看他这一幅随意的样子,想要再多说几句,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得站起身去烧了热水,顺便查看了一下食材和药材。
慕苏这几日一直睡的不安稳,此时也只是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听着贺楼乘夜开门出去,片刻又回来,给自己额头上敷了一块凉布,又用凉水给自己擦了擦手。
慕苏有些难受地睁开眼,看着这人风尘仆仆,头发都有些纷乱,但还是努力地拧着碎布。不过几月不见,贺楼乘夜的皮肤颜色深了些,下巴上甚至还有些青黑的胡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也黯淡了几分,仿佛是瞬间老了许多倍。
慕苏张了张嘴道:“你先去睡一觉。”
贺楼乘夜侧眼看他道:“不必。你病成这样我睡不着。”
慕苏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样我也睡不着。”
贺楼乘夜的手顿了顿,看着他道:“那等片刻我给你煎了第一道药再去。”
慕苏疑惑道:“你哪儿来的药材?”
贺楼乘夜笑着给他换上一张新的湿布,道:“变出来的。”
慕苏闭了闭眼,实在没力气跟他斗嘴,心里想着估计是跟不远处的神秘江湖势力有关,也就不再多问,轻轻闭上了眼。
贺楼乘夜起身去熬药,又害怕慕苏睡熟了错过吃药的时间,嘴上也不停道:“我头一次遇到说是想我,倒叫我来见他。面见我之后不行礼,还叫我照料他的。”
慕苏在床上听着,有气无力地反驳道:“还真是辛苦单于了。我倒是有心给单于行叩拜大礼,只是身子实在不好,以后补给您。”
贺楼乘夜笑起来道:“不错,还有力气顶嘴。病的不重。”
慕苏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忍住了不理他。
贺楼乘夜坐回床边,将手指按在慕苏的脉搏上,许久面色有些凝重道:“你身体以前没这么虚弱的。这风寒不严重,是你身子太虚,倒显得病重。是怎么回事?”
慕苏侧过身子,也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脉搏,这才发现脉象虚浮,中气有损。他思来想去,轻声道:“我以前身子很好的。”
贺楼乘夜又给他把了一次,这一次直接将自己的内力导入慕苏的身体。暖热的气流略过全身经络,散入四肢百骸,慕苏顿时觉得身体的不适少了些。
贺楼乘夜的脸色却很难看,他看着慕苏道:“你忧虑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吃食也不好,这才中虚。”顿了顿,贺楼乘夜垂下眼,有些懊恼道:“是我的错。”
慕苏还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自己忧虑成疾,见贺楼乘夜如此,顿时无奈道:“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有多大能耐了能让我病成这样?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注意了。”
贺楼乘夜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慕苏,许久轻轻将他的手握住,放回被子里,却没有松开。
慕苏有些窘迫,但一时半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上没有力气,也无法挣脱贺楼乘夜的手。
“等过些时日,你随我到前线去吧。”
贺楼乘夜蓦地道。
慕苏一惊,看着他问:“你疯了?若是被谢言发现……”他说到谢言的名字,眸子里闪烁了片刻,脸色也变了变,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自然不会让他找到你的。”贺楼乘夜打断了慕苏,道:“只要你跟着我就不会出事。”
慕苏看着面前这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倒不如在这北原带着,自在些。”
贺楼乘夜不回答,轻轻松开慕苏的手,站起身去取药道:“过些时日你随我一起走。本身你独自一人在这儿我便不放心。”
慕苏看着贺楼乘夜的背影,心中有些忧虑,头上却越发地疼痛,只好作罢不去多想。
慕苏的风寒并不严重,只是身体有些虚浮,加上没能好生调养才一直没好。这样一拖病根更重,足足拖到了正月十五当日才勉强能起身做事。
贺楼乘夜也一直没闲着,每日不是照顾慕苏便是陪他说话,其余时候或是出门抓些东西来吃或是练基本功。慕苏感觉自己好多了之后答应他欠他一份礼物。
也许是贺楼乘夜刻意,慕苏也不知从何提起,两人各有心事,都没有说起关于大夏与阆交战的事情,也没有谈起谢言。慕苏每日跟贺楼乘夜宛如两个隐士一般平淡地生活,夜里贺楼乘夜还常常吹笙给他听。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前线仍旧在战争,他们依旧是敌国的关系。
每每想起这件事,慕苏便感觉有一道冰冷的铁板横在他与贺楼乘夜面前,越是想要过去,越是被硌地生疼。
贺楼乘夜没有提起,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前些时日在战场上受的轻伤也完全养好。今日看着慕苏大病初愈,更是打算去无名湖中抓只冰湖鱼起来给慕苏吃。
慕苏看着这人在冰面上砸了个大坑,然后熟练地将网放进去,一面想着那小屋里也不知道有这两兄弟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一面喊道:“你小心,冰不一定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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