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如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回南雀
借小飞机开到了首都,千辛万苦问银行拿到了一百万美元的现钞,随后桑青和方晓敏小心翼翼带着钱飞回保护区,李新平等人则继续筹钱。
“你不知道筹这些钱多不容易,我们分了好几个银行取的,好多银行都因为大选关门了,没关门的也是效率奇差,这还是大使馆出面他们才加快了速度,放平时据说来回折腾一个月都是有可能的。马路上全是游行的人,我拿着钱都要吓死了,生怕他们过来抢。”桑青擤了擤鼻子,“我们将第一笔钱给绑匪后,换回了席先生。还是席先生厉害啊,他都那样了还撑着最后一口气给你打电话筹钱……”
我咳嗽一声,示意他注意用词,他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继续道:“哎呀,反正就是他对你很用心的意思嘛,你不要说,他打完电话没多久,就有人坐私家飞机过来送钱了。”桑青说话时两眼都要冒心,“送到了还不忘问够不够,要不要再送点来,真的很帅!”
我笑道:“‘很帅’指送钱那个人,还是席宗鹤?”
桑青娇嗔着推了我一把:“当然是送钱那个人,席先生我哪敢肖想。”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席先生也很帅了。”
我们坐小型飞机飞往市区,又坐车前往医院,见到席宗鹤时,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头上缠着绷带,一只手打着点滴,安静躺在床上沉睡。方晓敏坐在一旁看护,病房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面孔,应该就是桑青所说的那位来送钱的帅哥了。
他们见我走进来,纷纷站了起来。
“顾哥……”方晓敏刚唤了我一声,我就将手指竖在唇边,让他不要出声。
我裹着毯子,身上满是脏污,既狼狈又疲累,桑青还等着带我去做检查。可我仍旧决定先来看席宗鹤一眼,哪怕他并不知道我来了。
看好了,我放心了,转身又出了房门。
检查下来有些轻度脱水,没什么大问题,但桑青不放心,还是让我住一晚医院,说等全部报告都出来了再出院不迟。我想了下,席宗鹤反正也在住院,这样我还能陪他,也挺好。
洗了把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吃饱喝足,我连着好几天都神经紧绷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彻底安全了,就止不住犯困,吃完饭就躺病床上睡着了。
我这一睡足足睡到了第二天,等我被阳光唤醒,自然地睁开眼时,就见席宗鹤坐在我床边,手里正削着一只苹果。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适合弹奏乐器,衬着那只苹果也像是更美味了几分……
等等,席宗鹤在削苹果?
我猛地反应过来,错愕地坐起身:“你,你怎么来了?”
他抬头看向我,朝我露出一个笑来:“醒了?”
他上次对我这样笑,我都要忘了是什么时候了,瞬间有些受宠若惊。
我瞥到他头上的伤,蹙眉道:“你身体还没好呢,方晓敏怎么能让你乱走?”说着我就要下床,“我送你回去吧。”
他垂首继续削苹果,身体纹丝不动:“我想来,谁拦得住我?”
他不想走,谁又拉得动他?
听他这样说,我摸着鼻子又将腿放回床上,躺了回去。
他削完了苹果,将雪白的果肉递到我面前,没有出声,但意图不言而喻。我诚惶诚恐下了这枚宝贵的果实,并在他的注视下大口吃起来。
那天我让哈伦送他走时,他那个眼神我还记得,是事后要和我算账的眼神。他现在越是看起来和颜悦色,我越是觉得都是假面,就怕他突然发难。
“顾棠。”他叫着我的名字,缓缓起水果刀。我突然无厘头地想到,这在戏剧里,也可算作一种隐喻了吧。
我停下啃咬的动作,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你要是死了,你知道我会怎么样吗?”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出那些苦情又天马行空的臆想,但心里总觉得,大抵也就那样了吧。
他盯着我半晌,道:“你死了,我也会死。”说这话时,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眼眸很沉,声音很稳,“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找你。”
我张着嘴,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可有些太超出我的想象了,“生死相随”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样毛骨悚然?不像甜言蜜语,倒像是威胁了。
“那还好我有惊无险回来了……”我讪讪笑起来。不然就要一尸三命了。
然而不可否认,纵使再受惊吓,我仍是被他的这番宣言甜到无以复加。
我宛如一只笨拙的棕熊,用一根树枝捅破了坚固的蜂巢。金黄的蜂蜜顺着树干泊泊往下淌,这时候哪怕是有成千上万只蜜蜂要来叮咬我,我也是要誓死尝一尝那些甜美的蜂蜜的。
这是棕熊的天性,也是我的宿命,我甘之如饴。
“是啊,还好你有惊无险回来了。”他到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柔和下表情,露出一抹真情实意地笑来。
我边吃着苹果边和他闲聊,这才知道剧组遭遇绑架的消息竟然已经传回国内了,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不说,粉丝差点请命要祖国母亲出兵将我们救回去。
我一不小心呛咳起来:“那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席宗鹤瞪了我一眼,将我手中苹果核拿走,换了一杯水给我。
我喝了一口水,把咳嗽压了下去。
“现在没事了,微博已经报了平安。”席宗鹤道,“过两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取消拍摄计划。”
发生了这样的事,再心大的剧组也待不下去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出于安全考虑,尚颜他们早几天就走了,还留在非洲的人并不多。
正说话间,我的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我和席宗鹤眼前。
“小棠!”许是路途周折,容神情瞧着有丝憔悴,见到我时却双眼一亮,眼里再没有别人。
我愣愣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他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还好你没事,我听到消息都要吓死了。”
我还来不及说第二句话,另一边就传来席宗鹤冰冷透骨的声音。
“放开你的手。”
他虽然头上有伤,脸色也不好看,气势上却一点不输人。要是视线有实质,容的手估计都要被他灼穿了。
这真是冤家路窄,我都还没找到机会同席宗鹤说清容、顾源礼、我妈三人之间的陈年狗血,这两人竟然就猝不及防相见了。
“哦,小席,你也在啊。”容淡淡瞥了眼席宗鹤,似乎这才注意到他,只是手指头是一根都没松开。
可能是对我这个流落在外的“还珠阿哥”实在心中有愧,他竟然与席宗鹤连最起码的表面客气都不想维持了。
“顾棠!”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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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鹤转而咬牙切齿望向我。
我一个激灵倏地抽回自己的手,甚至还举起来以示清白。
“小鹤,你相信我,我真的和他没什么。”
“我相信你。”席宗鹤哂笑着视线转向容,“我样样比他强,还比他年轻,你怎么可能选他不选我。”我刚要松口气,又听他说,“所以,一定是他对你死缠烂打!”
我的妈呀,我简直头都要炸了。
“死缠烂打的是谁?”容放下手,冷笑道,“你既然已经选择分手,又为什么一次次缠着顾棠不放?看他无依无靠好欺负吗?”
“我和顾棠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笑话,和顾棠有关就和我有关,我视他如亲子侄!”
“你会让亲子侄表演屁股里塞桌球?你恶不恶心?”
“你……”
“够了!!”我听着越说越不像话,及时开口制止了他们的争执。
两个人同时闭嘴,又同时看向我。
我背上汗都要出来了,叹了口气,恢复平静的语调道:“我给你们重新互相介绍一下……”
我手掌摊开置于席宗鹤身前:“这位是席宗鹤,我的恋人、爱人、心上人,也是我孩子的爸爸。”接着又换到容,“这位是容,我的亲身父亲。”
刹那间,不大的病房内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脸色都可称得上丰富多,足以开间大染坊。
短短的两句话里,我都不忍数我到底劈了几道雷。
第58章
这两个人,说轻了是瞠目结舌,说重了就是五雷轰顶。
“什么孩子?”
“什么父亲?”
他们几乎同时齐齐问向我,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决定留下容,让席宗鹤在外面先等一下。
他不是很高兴地皱了皱眉:“那你好了叫我,我就在门外。”说完怏怏着走了。
病房里只剩我和容后,我们对视着,一时也没有人开口。直到我请他坐下,他才如梦初醒般坐到了床边的椅子里。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在他追问前,我抢先堵死了他的话头。赵晴雅不好出卖,听了他和顾源礼墙角这件事,我也没脸说。
“好,我不问。”他爽快地应下,之后声音转低,“小棠,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怪你妈妈,我只怪自己发现的太晚,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容腰杆挺得笔直,瞧着身形如松柏一般,与顾源礼总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怎么都累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真不知道我妈当年是怎么想的,才会舍了这样一位大家公子,与一个泼皮无赖私奔。
爱情啊,没有道理可言。这句话在这三个人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容……容总,”我斟酌了一番,没改称呼,还是觉得这样最顺嘴,“你不用这么想,其实我并没觉得自己多苦,既无卖肾也无卖血,这些年遇到的都是心善的好人,比起别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人生便是这幅样子,总不能事事尽如我意。
美芳姐,席宗鹤,顾霓,姜烟,桑青,雯雯……这些是只有“顾棠”的人生才会遇到的人,换做“容少爷”,或许就会与他们失之交臂,再无关联。我不会懊悔没有早一些明了自己的身世,因为我并不羡慕没有他们的人生。
听到我还是叫他“容总”,容的眼眸都黯淡几分。
“我知道我们之前有些误会,你可能还不太能接受我们之间的新关系。”说着他紧张地润了润唇,“但我想……我想你能不能给我次机会,让我补偿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是什么“误会”了,顷刻间浑身一阵恶寒。
“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用你补偿什么,我们过好各自的生活就是对彼此最大的成全了。”我实在没办法想象跟容两个父慈子孝坐在一起话家常的景象,我别扭他也别扭,总要小心翼翼不说,还要千方百计在脑内避开桌球的想象。
尴尬,太尴尬了。
容复杂地看着我,终是叹一口气道:“我不勉强你,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想让你知道,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后盾,你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气,包括席宗鹤。”说着他又投下一枚诱人鱼饵,“你想拍什么戏可以告诉我,我叫人把剧本归类好任你挑。像这样危险的地方,以后你就不要来了。”
我可能要回前言了,做“容少爷”,还是有让人羡慕的地方的。
“我会考虑的。”想了想,不太舍得直接拒绝了,还是选了个折中的回答。
他点点头,脸上有了些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又严肃下来。
“对了,你说什么孩子?你有孩子了?”
这也可称得上一个重磅消息。
我带着点甜蜜又含着些羞赧地道:“是我和他的孩子,有我们基因,人工培育代孕的,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
容的表情骤然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他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在我的目光下全数咽了回去,看得出忍得很辛苦。
“挺好。”在喜当爹之后又迅速喜当爷,能憋出这两个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反应了。
“是个女孩。”我补了一句。
他僵硬着做了个笑脸:“女孩好,贴心。”
我也没有父子相认的意思,聊了两句,有些聊不下去了,就让他换席宗鹤进来。
容起身要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心里挣扎了许久的话语终于冲破喉咙的禁锢,脱口而出:“那个……咳……非法拘禁,是要入刑的。”
我没有说得太明,但以容的智商应该一听就懂了。
照理说我不该多这一嘴,顾源礼死在外面我才高兴。但他终究是顾霓的父亲,容终究是我的父亲。这关系已经够负责,我实在不想再闹出什么大新闻。
能听就听,听不进……就算了。
容临走又被劈一道雷,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过了会儿,他缓缓启唇:“我会妥善处理的,你放心。”
容离开后,席宗鹤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我猜他们一定在外面已经聊过了,看席宗鹤脸色,聊得应该不算差。
他坐到刚刚容坐过的位置,同样身姿笔挺,只是更为傲慢。
他耷拉着眼皮,抬了抬下巴,对我道:“说吧。”
我调整了下靠背的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接着将我是怎么撞破自己身世隐秘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容和顾源礼当时在做的事,被我一言代过,替换成了更容易接受的内容,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变动了。
席宗鹤听得不时眯眼拧眉,未了没有对这出狗血三角恋做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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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很会抓重点的问我:“赵晴雅为什么大半夜在你房里?”
我一下卡壳:“呃……想和我分享八卦?”
“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啊。”他忽然起身,单膝跪在床铺上,危险地挨近我,“她经常去你房间吗?”
他捏住我的下巴,垂眼看着我,脸上已经没有笑意。
我不自觉抖了抖,他这个样子,我可太久没见到了。
“你的回溯性失忆症,全好了吗?”
他指尖紧了紧,轻晃了下道:“别打岔。”
我讨好地冲他一笑:“也不经常。就算来了,一般也是有助理在的,我都会将房门打开,以误会。”
他半晌没说话,我也不敢打扰了他的思路。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让女人半夜进你的房间……”他声音渐轻,“我就把你按在落地窗前,让你边看着底下的悬崖边被我操,哪怕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话毕,他一口咬在我下唇上,含了些力道,咬得我痛嘶了声,都以为要被他咬破了。
他压向我,将我钉在床头,捧着我的脸不断加深这个吻。我退无可退,只能承受他暴风骤雨般狂烈而凶猛的进犯。
他纠缠着我的舌尖,吸吮着它,啃咬着它,像灵蛇一般与它缠绵。
我几乎无法招架他这样热情的亲吻,氧气一点点流失,明明他才是受伤更重的那个,我却只能先败下阵来。
喉间发出唔唔的呻吟,可能是察觉到我快不行了,他退开一些,扬着唇角含笑道:“顾棠,你可真没用。”说着用拇指指腹揩去我唇角溢出的口涎。
我顺势张开唇,让他的指尖探进来,舌尖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含糊地叫着他的名字:“小鹤……”
他眼眸陡然加深,拇指宛如嬉戏一般逗弄着我的舌头。
“顾棠,你怪我吗?”
他问得没头没尾,我一怔,舌头都静止了下来。
我看着他,捧住他的手,双唇印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虔诚又温柔的吻。
虽然没头没尾,但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在问我怪不怪他忘了我,怪不怪他这段时间那样对我,怪不怪他不相信我。这个问题,大概可以涵盖失忆后的他做过的所有冲动的、偏执的、执拗的糊涂事。
“不怪。”我说,“我不喜欢怨天尤人。”
只要他心中有我,怪与不怪都是明日黄花,又有什么要紧的?
分明也没有怎么离别过,这会儿却像是话怎么也讲不完一样。
经席宗鹤说了,我才知道原来赎我那一百万美金是他问冯安借的。冯家在南非有钻石生意,经常往来周边几国,身边现金充足,别说一百万,一千万都是拿得出的。
“那我真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他了。”虽说都是看在席宗鹤的面子上,但间接的于我也算有恩,该谢还是要谢的。
“等回去请他吃顿饭就好。对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掏了掏口袋,拽出一条东西,我一看,竟然是那条多灾多难的平安扣。
“那天晚上我捡回来了。”他指尖摩挲着那根有些褪色的红绳,“我丢一次,你丢一次;你捡一回,我捡一回。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能再记仇。”
他看来是知道自己之前是有多过分的。
“送给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不喜欢的。”我轻轻弹了弹那枚玉色浑浊的小小平安扣。
他将红绳系在颈间,慢条斯理一解我当年之惑:“我不喜欢的是……除了我有,别人也有。”
无论是感情还是礼物,他都要独一份的,真是任性骄纵的王子殿下。
平安扣与席宗鹤并不相称,这种地摊货,说得难听点掉在地上兴许都不会有人捡。
可那又怎样呢?
又没人规定,地摊货就不能得王子的青眼。
第59章
等席宗鹤身体无碍了,我们一袭人便乘坐飞机回了国。
大使馆工作人员护送我们去的机场,路上叹着气说,当地腐败严重,甚至有官匪勾结的前例,他们只能尽力督促警方早日破案,但此时正值大选,新老政府交替,估计他们有所行动还要一阵子。
潜台词大概就是告诉我们,这桩案子很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只能自认倒霉。
席宗鹤闻言没多大反应,两百万美金扔在了非洲这个大坑里,他眼都不眨一下。
“没事,就当花两百万做营销了。”他对工作人员笑了笑。
开始其实我还有一些肉疼,听他这样说了,转而一想,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雄狮这部片子了,可不就是做了一场成功的推广吗?正经花钱打广告,说不定还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抱着这样的阿q神,忽然觉得这两百万花的没那么冤了。
飞机落地时,现场涌现大量媒体粉丝。虽说没有锣鼓齐鸣,但那人山人海,当真是乌压压一片,仿佛望不到尽头。
粉丝们疯狂尖叫着我和席宗鹤的名字,见到席宗鹤帽檐下露出的白色绷带时,哭得简直像要断了气。
我看着他们高举的“欢迎回家”的灯牌,心里立时泛起一些温暖。做偶像也有偶像的好,无论去再远的地方,总有人念叨着你,等你回家。
出了机场,我和席宗鹤分别上了保姆车。上车前我们两个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对方,在发现彼此这一默契举动后,又不约而同朝对方笑了下。
没有了粉丝的哭喊声,车内倏地安静下来,只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雯雯又哭着扑上来,用眼泪表达着对我劫后余生的欢喜与后怕。
“顾哥,你可不能有事啊!”她吸了吸鼻子,“不然谁发我们工资啊?”
桑青翻了个白眼,拽着她发尾将人拽开了。
“你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当心席先生看到剥了你的皮。”
雯雯揉着被扯痛的头皮,撇嘴道:“一时情难自控嘛,我也是看到顾哥激动。”
“你再这样,席先生肯定是要换掉你的”
“唉呀,桑青哥你别吓我!”
看着他俩吵闹拌嘴,我竟然看出了岁月静好的味道,我好笑地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
由于东非外景的意外取消,许多场景只能借助于后期。李新平算了下,就算以最快速度借棚搭景,也要一个月才能搭完。他与席宗鹤还有编剧三人开了两天的视频会,最后决定大幅削减非洲的剧情,增加美国的外景。国内的景先搭着,时间花的久一点也没关系,他们先去美国将外景拍完,再回国拍棚景。
由于席宗鹤头上伤没好,剧本还在改,另外剧组去美国也需要做准备工作,李新平给了大家一周的休整时间。
之前在东非的时候,我被绑架的消息一传出,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的人实在太多。桑青应付不过来,索性关了机。之后我没事了,就统一在朋友圈发了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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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报平安,没再一个个电话回过去。
然而就是这条消息,在我回国那天,被顾霓看到了。
她本来就是一心埋头搞研究,不怎么关注外面世界的人,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突发奇想要来看我朋友圈的。毕竟先前连席宗鹤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情,都还要我告诉她。
这大概也是天意吧。
“顾棠,你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顾霓带着哭音道,“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有多担心你?”
我有些无奈:“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要我大张旗鼓,每个人都说一遍呀。”
她可能真的吓到了,呜呜噎噎哭起来:“以后你不要去那种地方了,寄生虫传染病多就算了,还这么乱。拍戏太辛苦了,还是我养你吧,虽然我的工资没你多,但不用拿命拼啊!”
这些年她劝过我无数,这一回却是最叫人心动的。
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感知到,我的妹妹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一天到晚哭鼻子,坠在我身后叫着“哥哥”的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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