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胡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此处用户名
我无意去了解他心中的信仰或是什么计划,说不定他还想在这里将那些信徒养成斗尸,继而发展雷城。焦老板多年来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派风格,不管是宗教还是倒斗,避人耳目,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只向他问了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和我三叔来过这个地方,和我三叔一起听过这里的雷?
从焦老板口中,我知道了三叔来过,也通过一些辅佐手段听了雷。但是,三叔经历过后就执意离开了,反倒是焦老板自此开始投入研究。
我想起最初的开端,三叔暗中引我来到这个地方,是想告诉我什么呢?这里确实有一些历史和张家谜题的答案。至少现在,当我知道答案后,觉得终于是时候放下了。既然陨玉鲜少能影响到闷油瓶,我又有什么理由深究下去。况且,即便我现在想从雷声中获知什么,就不得不去和闷油瓶进行接触。还是算了,我脸皮虽厚,不至于没脸没皮地整天缠着他。
三叔肯定明白,当我了解过听雷的奥秘后会马上离开,不会像焦老板一样停留在这个地方。我想这里还存在另一层意思,他是让我们看清什么吗?
我突然感到喉咙有些痒,咳了一声,止不住咳出血,似乎还咳出了另一样东西。仔细一看,暗红色的血液里,是比指甲盖还小的一片褐色物体。
我有些奇怪,心说这是我肺里的结石吗?但摸了摸胸口,好像并不疼。闷油瓶把那东西捡起来,对我说这是当年我吃下去的麒麟竭。这么些年,都在我身体里,不知为何现在咳了出来。
焦老板的神情一震,告诉我,据他所知,那些吃了麒麟竭的人,体内会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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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雷声的影响。陨玉与麒麟竭配合,发挥效用,在人体内治疗病变的细胞和组织。那是他听来的传闻,没想到世上真的有麒麟竭一物。
我有些愣怔,刚刚结束的那道巨大天雷,莫非对我而言是最有效的治疗?自从我来到这地方,麒麟竭便开始起效,之前那些病情发作的症状,难道是因为麒麟竭在我身体里打保卫战?
另一边,最后一点火星早被他们熄灭,胖子喊我和闷油瓶走人。说到底,我们这几个人无意与焦老板争什么,雷声固然神秘而强大,但在了解过后,我们都会离开。即便陨玉有多么神通广大,也永远不能代替我自己去闯荡。就算是像闷油瓶那样易受陨玉影响,作为一个张家人,他仍是是他自己。
这么说来,当年他从青铜门后出来同意和我一块去福建定居,说不定还有其他原因。因为雷城就在福建境内,终极的影响有所残留,故而造成一定的指引,影响他去了福建。不过,就算没有这种影响,闷油瓶本人也会有所行动,与我在福建住着,然后彼此在雨村正式开始一段感情。那都是之前的故事了。
其实闷油瓶可能有点过度抗拒了,既然雷声的影响存在于思维和意识中,那就可以算是自己脑海的一部分。因为,如果换个角度去看,左右不定、迟疑不决,恰恰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心理活动。
喜怒哀乐,我笑,或者哭,那都是我自己。
因为心里有了牵挂而变得脆弱,抑或是,因为有了感情而变得坚强,那也全部是我。
爱着别人,或者,被别人爱着,也都是我。
不能代替,也不能退缩。
无论对闷油瓶还是对我而言,我就是我。
我是我。
第41章尾声:丘比特请睁眼
(丘比特:狼人杀角色,能力是将两人连成一对,永世不离,共同进退。)
之后我们沿着滑道,从底层的涅往上走回去,回程很长,我们也走了很久。
赶路的时候,我留心了一下雷城的建筑木材,对他们说这些东西可以想个办法运出去。上好的木料浪在这里似乎有点可惜,由吴山居稳妥地出一批货,也没有风险,然后小花便说他可以来拿这个渠道。我们几个人就说了些话,随便聊聊出去之后要做的事情。黑瞎子似乎对那个最值钱的莲花座很感兴趣,然而深入底层难度不小,我们告诉他心里想想就好了。
出来后,我们回到住宿的土楼,拾了一番行李。刘丧看见我们回来,马上放下手里的泡面桶。我们下地的这段期间,二叔联系了他一回,如果我们再不出现,杭州那边的救援队伍就要赶来。不过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我们很快便会回去。
小花去野外林间回了他的那批无人机,设备已经几乎全部没电了。他送了一个给我们玩,并讲解了如何充电和使用。我觉得这个东西没准能用来帮胖子跑外勤,空中巡视一下咱家附近种植的果树的生长情况。
小花去土楼附近的停车场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那辆车上玻璃已被砸坏。没等小花开口质问,胖子就主动供认不讳,那是之前野外遇到毒雾时,胖子在车内用拳头砸出的大片裂痕。小花点点头,开口报了一个数字,原厂配件的维修用,然后我们看到胖子脸上顿时失去了一半神采。
之后的事情删繁就简,我们回了杭州,处理最后的一点尾工作。二叔看了看我们,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泡一壶茶端上来。我估计等喝完这茶,就要开始算算账了。
胖子偷偷戳了我一下,道:“你那个淘来的建盏,还在身上吧,也是个值钱的物件儿。我知道你现在多半不想折腾了,要不我帮你去出个货?”
我瞥了他一眼,“至于么,这么缺钱?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这个盏,不能动。”
胖子巴巴地看着我,我小声告诉他,那只建盏现在名义上已经属于闷油瓶了。
那玩意儿也算是陪我们经历过了一段,何况我还对闷油瓶大言不惭地说过那些话。嫁妆这种东西,怎么都不能要回来了吧。
茶还没喝完,白昊天来到这边看我们。她曾经在十一仓帮我们寻出了一些线索,也就是很久以前闷油瓶存放的雷城族谱,当时白昊天还用手机拍照传给我们。她好像有点好奇雷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就告诉她,雷城里其实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久远得如同十一仓的货物一样,包含着很多很多人的复杂的一生。
白昊天带来了雷城的族谱,当场交还给闷油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让闷油瓶取出建盏,而后问白昊天:“你们十一仓只负责看管老东西吗,至于文物的保养和修复呢?”
白昊天看了看我们的建盏,点头道:“十一仓与业内几家有合作关系,可以帮你。”
*
那建盏一开始是从乡下来的,我只做了些简单的清洗。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根本顾不上照料。上了年份的东西,按老话讲其实都带着气,不能随便对待。这只建窑黑瓷盏,本身的品质尤为特别,非常敏感,我想托人使用一些专业的工具和技术去保养一番。
我和闷油瓶便从二叔的茶室跑出来,留下胖子去和二叔说事。白昊天带我们进入了十一仓的储物区域,实际上这地方的手续非常繁琐,现在我不再是十一仓的什么内部员工了,必须老实办完一步步的流程。先将东西寄存在十一仓,然后由十一仓出面联系,委托给那些真正熟悉建盏这类文物的经验人士。
白昊天戴着手套,从闷油瓶手中接过这只宋代建盏。
黑色的釉面上,光点闪烁,像一片浓缩的星空,至今已闪烁了约有千年。
我对白昊天认真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藏过什么贵重东西了,这建盏是因为机缘巧合,有眼缘,所以想好好着。你们这儿的措施,应该没有差池吧。”
“小三爷在这里上过一阵子的班,还不清楚吗?”白昊天笑道:“无论存放多久,无论寄存何物,十一仓都必定严格看护,这是我们白家的责任。世世代代,没有意外,这里应该算是道上最安全也最稳定的地方。”
闷油瓶从怀里掏出那雷城的族谱,交给她并道,这东西现在已没有用处,他想还是继续存进这个地方。
白昊天说了声好,续存的手续倒没那么麻烦。她接着问我们,建盏的物主是哪一位,因为这关系到之后谁有资格来十一仓取货。
我想也不想,随口便道:“东西属于小哥。”
但是闷油瓶似乎并不这样想,他反而对白昊天淡淡道:“那件东西是我和吴邪共同所有。”
我一怔,看了看他,闷油瓶面色如常。白昊天道:“也没事,那你们等会儿各自拿一半取货码,之后两个人一起到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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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说怎么搞得像个什么仪式一样,还弄个共有财产?白昊天并不了解我在想什么,便拿着建盏去存货。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集装箱后面。十一仓内,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通往各个货物,通往各种历史和故事。
我们在原地等待白昊天回来,正百无聊赖,我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面巨大的电子屏,位于监控室内,是十一仓的安保措施之一。屏幕被割成许多块,呈现着不同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视角不一,视野也不尽相同。十一仓的监控设施并不廉价,色的画面很是清晰,没有卡顿。
我注视着监视画面,有一丝说不出来的莫名熟悉感。货箱、通道、拐角,十一仓的每一处都展现了出来。哪怕是同一个地方,都能以不同视角去观察。
白昊天走在那条很长很长的通道上,从监控器上能看到她正向我们走来,好像也有别的十一仓员工跟着她一道走。
我不再看监视器,转去打量别处。耳边传来了一些敲击铁皮的声音,似乎是其他管理人在处理集装箱的货物,那响声在空旷的仓库内不断回荡,宛如深谷回声。
白昊天走回来,拿出两只十一仓专属的信物,乍一看和钥匙扣差不多。上面刻了字符,只有半个米粒大小。那作用和号码牌差不多,意味着可以拿着信物来十一仓取货。
白昊天把信物分别交给我和闷油瓶,自此,契约成立,两人各持一半。那只见证了我们的故事的建盏,之后也只能由我们两人一起取回。哪怕以后如何动荡飘摇,这个约定也不得更改。两个人就是两个人,缺一个都不行。
*
那阵敲击铁皮的声音越来越近,集装箱后冒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她的手指在货箱上敲个不停。
白昊天回头说了那小孩几句,小孩便不敲了。我问:“你们还雇童工?”
“亲戚家的孩子,算是我小妹,也姓白。”白昊天说。那小孩的父母回老家办点事,白昊天暂时就负责照看几天。反正都是白家人,上班时便带了孩子来十一仓,留在一些安全的区域活动。那小孩似乎挺黏人,走来站到白昊天身边,伸手抓着她的衣服。
我们在十一仓办完建盏的手续,白昊天将我们送到门口。之后,她还要将雷城的族谱按照规定送去一个妥帖的区域,那东西则大概再也不会被取出了。这庞大的仓库,实在是纳了很多物品。我站在十一仓门口,听见那小孩又在咚咚敲着铁皮。
我一下子心念电转,发现了一件事。
刚刚我们在十一仓进行的一系列动作和场景,与很早之前我的那个梦境竟是非常相似。我第一次听雷并“做梦”的时候,就是梦到了闷油瓶与十一仓的管理人办手续,而且梦中也有着一个敲集装箱的小孩子。
在“梦”中,那个小孩和现在的白昊天面容相似,所以我便以为那是儿时的白昊天,便以为显示的是过去的场景。莫非并不是这样?难道“梦”里那孩子其实是白昊天的小妹,只不过是另一个白家小孩?因为同样是短发,还存在白家血缘联系,所以在样貌上产生了误导。
霎时如醍醐灌顶,原来那个“梦”并不是过去,而是预示着未来的场景。还记得梦境中画面角度有所切换,那就很像是我今天在监控器上看到的视野。梦境里穿插着的那些模糊片段,就像是从我今天的所见所闻中抽取出来的。
我顿觉不可思议,仔细一想,当时我做那个“梦”,说白了,是因为我受到闷油瓶的影响,故而读取出雷声的意义,以梦境的形式呈现了出来。所以那本质上是雷声传给闷油瓶的信号,是雷声告诉闷油瓶的答案。
那家伙一贯抗拒雷声,抗拒陨玉的影响,除非他自己心里感到疑惑、想要真正求问什么的时候,才会接受。我心中一动,也就是说,那时候闷油瓶心里一定在思考着什么问题,雷声传给他的是某种意义上的答案和指引。正因如此,我才通过闷油瓶做出了“梦”,一个预示着今天的“梦”。
所以说,今天在十一仓发生的事情代表着一个答案?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问题又是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半个十一仓取货码,另外半个在那家伙手上。
建窑黑釉盏,信物和约定。
十一仓世世代代屹立于此,狂风暴雨也难摧。
十一仓的协议,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珍贵而牢固的约定。
回想当时,在那个梦境发生的前后时间里,我因毒雾而意识不清,闷油瓶现身救下了我,在车里给我抹药,车外电闪雷鸣。那个时候,那个时候……难不成闷油瓶在思考的,是我们两个的未来?
所以雷声才给了一个小小的这般指示。
竟然是这样。
从一开始,雷声所引发的那个“梦”,代表的就是闷油瓶的执念。
不过阴差阳错,当时我将那个梦误认为过去的场景,歪打正着,居然还能促成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我稍微理了理思绪,不再去想,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今天的阳光仿佛都成了定格,在这个瞬间,只要珍惜的人还在身边,现在这一瞬就是无尽且无穷的。
以后还有许多个值得驻足的瞬间。
还能陪彼此胡闹一辈子。
(正文完)
番外一《此中滋味2015》(前传)
时间线承接原作2015年8月17日,铁三角迁居雨村日志。
算作《胡闹》的番外之一(前传)。篇幅短,预计只有几道菜……不是,几个章节。唯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第42章1镜面鸡蛋羹
时间线承接原作2015年8月17日,铁三角迁居雨村日志。
算作《胡闹》的番外之一(前传)。篇幅短,预计只有几道菜……不是,几个章节。唯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接到闷油瓶之后,我们调头踏上返程。
吴家堂口的一些人,以及外界许多人都想不通,我兴师动众浩浩荡荡的目的,不是去盗长白山里的墓,而只是接一个人出来。他们本以为,凭我的能力,我应该会搞出一桩大买卖。这件事就相当于,我左牵黄右擎苍,骑着汗血宝马,肩扛方天画戟,结果只去别人家里偷了个西瓜。
队伍行进时,许多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停留在闷油瓶身上。在他们眼中,这一趟相当于空手而归,什么都没捞到,什么都没赚到,可是为什么几个东家还这么开心?令人解。难道这个被接出来的人手中拥有什么宝贝吗?
闷油瓶的行头和其他人不同,他穿得特别单薄。十年前进门的时候,他曾把一套外衣脱在地上,用石头压着,十年后,我在门前捡到那套外衣,就顺手穿到了自己身上。结果,他一直也没有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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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去。
到了夜里,山中多了些明显的凉意,或许在队伍里再找一套衣服给他穿着?我心说,在门里蹲了那么久,说不准体质已有所下降。闷油瓶同志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归大本营,要是让他第一晚就感冒,那讲起来真是丢份子。
他表情淡淡的,和我们一起行走在夜间的山路上。胖子一路都在闷油瓶身边絮絮叨叨,一张嘴从未闭过,闷油瓶也就耐心听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作为应答。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渐渐充斥着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老友相见,我当然是极其开心的。但是我的开心似乎和胖子不太一样,我现在对着闷油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按理说可以放下所有顾虑畅聊一宿,可是我想说的又太多了。心中千言万语,张嘴时反倒成了无言。
胖子忽然歪头看我,道:“你傻了你?怎么一个劲盯着小哥看还不说话?”
我嘲他一句,“你在那儿啵啵,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我问闷油瓶要不要添些衣服,他摇头,表示根本不冷。胖子拍了下闷油瓶的肩膀,理直气壮对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哥受凉感冒?真是瞎扯淡了。”
这种话题对闷油瓶来说,好像的确没有必要。透过树林的枝桠,我看了看天空,北斗星的斗柄已经转到了相当偏西的方向,夜非常深了。我呼了一口气,突然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一种陌生感。
只有像胖子那样粗线条的人,才能把这一切当作无事发生,仿佛闷油瓶只离开了半天而已,回来后继续小酒一酌,把今天早上的菜热一热,接着吃,反正才半天工夫,那些下酒菜还没坏。
可是于我来说,这么些年过去了,吃饭的桌子都已换过好几轮。所谓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大概就是万般熟悉,相见时心中却又有着别样的触动。这种触动包含了我的无数情绪,纠缠着埋在心底,让人很难挖出来,也很难扒开来去看里面有什么。
这件事终归是不太真实,我总是不由自主看着闷油瓶,然后告诉自己这不是那些幻境。在心中对自己念了一千遍,心底才平息下来。
从山体深处的青铜门,到山中荒废的林场,再到二道白河镇,我们走了将近两天的时间。
到镇上后,我第一时间躺到旅馆床上,行动目的已经达成,并且累惨了。
我准备歇几分钟再出去和他们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可是,我这一歇,合了眼,却很快让自己彻底睡了过去。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安稳地睡那么久,这种失去自控力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等到五个小时后,生物钟才令我睁开眼睛。我一眼就看到闷油瓶在一旁坐着,静静地望着我。
胖子的鼾声传来,我看了圈周围,自己的鞋子和外衣已被脱下,不知道是谁还给我盖了薄被。我瞬间清醒,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我睡过了头,闷油瓶似乎没有床睡。因为队伍里事先全部点过一遍人头,旅馆床铺是算好的。就连那些大通铺,每一间人数也正好挤满了上限。难道闷油瓶一直没睡吗?坐在那里看了几个小时的星星?
我一下觉得很不好意思,挪开自己的身子,空出半边床,对他说挤一挤还能睡一个人。
闷油瓶似乎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但他最后没有说,躺到了我床上。
清晨光线昏暗,我睁着眼,有点想和他说说话叙叙旧,但是想了片刻,尚未想出什么好话题,便又睡过去。和闷油瓶一起睡的优点在于,他会给对方分出足够的空间,而且不会打鼾或乱动,不会中途把对方顶下床去。更不会像胖子似的一条胳膊压到别人肚子上,往往直接用重量把人压醒。
难得有了偷懒休息的时候,就这样,我们在二道白河开始休整,恢复身体和力。闷油瓶在恢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世界则在恢复对他的接纳。那扇青铜门后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尽管在里头待了十年,闷油瓶的身体也没有异样。对此他没有说什么,我们也没有问,那些应该是无法被常人理解的。
胖子喜庆得不行,包下了二道白河镇上的数个大餐厅和小饭馆,宛如古时候凯旋的庆贺仪式一般,连摆几日几夜的豪华宴席。那么多人,吴家堂口的,解家队伍的,还有被莫名邀请的过路人和当地人。队伍把下地的装备一扔,流水席设在马路牙子上,十分影响市容。
并且还招来了城管,胖子用一股高仿的东北碴子口音,勾着城管的肩膀道:“俺家这儿办喜事,家族百年一遇的天大好事,他爷爷都高兴得坟上冒青烟了。弟弟你今年刚上岗吧,来这是叔给你的红包,坐下一块儿吃。”
饭桌上基本全是实打实的爷们,吃起来也是实打实。那么多人的食量相加后简直惊人,饭馆的食材都给吃了个七七八八。
在二道白河的最后一晚,胖子饭也没吃,开了一箱又一箱酒,逮着人就吹一瓶,喝得天昏地暗,那些第二天需要开车的伙计都要躲着他走。胖子的酒量其实非常大,像今天这样喝醉实属难得。我和闷油瓶合力把他拖回了旅馆,然后闷油瓶负责在房间里照看胖子,以避胖子去拿着洁厕灵吹掉一瓶。
我回餐馆打包点饭菜,然而厨子告诉我快打烊了,而且今天食材所剩无几,他们家都快被我们吃空了。
最后便只有厨房加急做出来的几份鸡蛋羹。
我拎着打包的鸡蛋羹,回到旅馆。胖子在床上鬼嚎似的唱歌,闷油瓶正站在窗边。现在这个时刻,月亮刚好升到窗口外的位置,一眼看去,窗外便是远山的剪影,以及一弯细细的月牙。
胖子猛地从床上蹦起,夺过我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说了声哟,“好东西,圆润光滑,这道金光露三分藏七分,是明朝的玩意儿。”
我怀疑地看着他,“你还能吃吗?”
胖子突然又闭上了嘴,低下头仔细打量起来,语气有几分认真,道:“确实是好东西,镜面鸡蛋羹。”
“什么?”我说。
接着我对闷油瓶小声道:“胖子可能要撒酒疯了,做好准备。”
胖子已是被酒熏得东倒西歪,道:“镜面鸡蛋羹,江湖秘闻菜式。蒸鸡蛋的时候必须没有任何杂质,锅盖上也不能有滴落的水珠,这表面才能光滑如镜。而且只有心绪宁静之人才能看出镜面,镜子里才能看到自己的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扶着他左右乱晃的身体,“你去卫生间洗把脸,赶紧的。”
胖子摇了摇手指,说道:“我是看得到镜子的。哥几个,已经宁静了,因为小哥出来了。但是,天真你没有宁静,你看不到镜面,是因为也是因为,小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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