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去日苦多
作者:迷野/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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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去日苦多 分卷阅读1
第一卷《雪域潜影》
第1章苏万
苏万从考场里走出来,看见自家车无比拉风地横在校门口,爹妈双双出动,在车里朝他亲切微笑,还一边挥手致意。
果然大考见真情。他心想。
苏万快步走向车门,临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大片汹涌的人潮,一张张阳光灿烂的脸,仿佛终于摆脱了陈年便秘,手舞足蹈奔向美丽新世界明明是比春晚还喜庆的场面,苏万却突然觉得眼角发酸。去年的这个时候,暑假还没开始,少年们才刚刚接触到那个满是沙砾的迷局,对未来的险恶一无所知,不安又兴奋地赶场去拍“三个傻逼大闹沙之海”。结果一直拍到高考结束,非但重头戏没完,主角搞不好连命都搭了进去。
“暑假有什么打算?”老妈问。
“我决定跟在那个老师身边继续学习深造,”苏万严肃地说,“通过老师的补习,我不仅对高考成绩充满信心,还对人生燃起了新的希望。”
从坟墓里爬出来复习,考神也会被他感动的。
回家之后,苏万把自己扔在床上,翻滚几圈,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做梦,他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高中毕业生,回到北京后的所有日子都是真实的。这两百多天平静得仿佛从不曾改变,却也处处是破绽。比如,几乎是一夜之间,他感觉自己周围长出了许多双眼睛,并且都对他的后背怒目而视。
很久之后,苏万才意识到,自他跟黑眼镜一道从沙漠归来起,他就站在了一个无比瞩目的位置上。
电话响,顺丰快递,他要的东西已经准确送到黑眼镜的铺子门口。
苏万开始准备出门。他非常认真地整理仪表,把头发往后捋,显得很神,但也有一种对过分紧张的刻意掩饰。
“我来了。”
“哦。”黑眼镜坐在沙发上,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电视机里在放相声重播。
近一年的时间里,苏万都对吴邪计划的进展一无所知,而黑眼镜似乎更闲,几乎把整个生命都奉献给了沙发和电视机,无论是相声还是脱口秀,甚至肥皂剧都能让他坐上一天。要不是黎簇始终没有回来,苏万几乎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再进沙漠?”茶几边是一个巨大的快递纸箱,只有苏万知道里面是什么。
黑眼镜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让人觉得他自己就是台电视机。苏万等了一会儿,无聊地抓抓头“我订了一百份特制青椒肉丝饭,厂家还不肯包邮,所以我特地给你加了三罐鱼肝油。”
“哦”黑眼镜拖长了声音,“我没得夜盲。”
废话,都快瞎了,还有个屁夜盲。苏万在心里说道。没等他继续吐槽,黑眼镜咂咂嘴:“一直忘记说,你学的东西恐怕要白瞎了。”
苏万闻言一愣。
黑眼镜翘起二郎腿,转过头来看他:“吴邪死了。吴邪都死了大半年了,没人能替他往这个局里加戏份,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么闲,随时准备给你做私人辅导?你早就可以工了,要便当吗?”
苏万呆滞几秒,努力消化掉脑中接受到的信息,冲上脑子的热血一点点冷下来:“你教了我这么久,就为告诉我这个?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的教学是公布结果前的心理辅导?”
“现在看来的确需要,”黑眼镜悠闲地说道,“你看你傻的。”
换做杨好,现在可能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但苏万没有。他淡定在沙发上坐下来,回忆起过来时的兴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人在一生里总要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谁告诉你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要是你做的每件事都能有意义,”黑眼镜摊开手,做了一个拟声动作,“那你的人生早就嘣啪被各种意义撑爆了。”
“鸭梨没回来,”苏万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声音有点闷,“事情还在继续,你别蒙我。”
“黎簇在赞比亚留学。吴邪被人割喉后坠崖,还遇到小型雪崩,估计现在还在山底下冰镇着,挖都挖不出来。”
傻子才相信黎簇会跑去非洲学打猎。苏万撇撇嘴:“加戏找鸭梨,吴老板的金牌小喇叭。”
“老老实实当你的二世祖有什么不好,”黑眼镜奇怪地问道,“身在局外,什么都不用担心,干嘛非得抢着把命豁出去,你很闲?”
苏万心想我当然不闲,男人在找到老婆前永远闲不下来。
这时洗手间里忽然传来了冲水声,紧接着门一开,一个中年胖子推门走出来,看见苏万时呆了呆:“瞎子,儿子都这么大了?”
苏万心道这笑话真有趣,一咬牙把嘴里的瓜子连壳带仁全磕碎了,呸呸呸地吐出来。他琢磨了一下,瞧这胖子的熟稔劲儿,不像来借洗手间的,应该是自己人,于是继续说道:“师父,我都准备好了,你得带我去沙漠救鸭梨。”
黑眼镜没回答,胖子先“哈哈”笑了两声:“师父?瞎子你倒是闲,要不是胖爷我今天难得过来一趟,还不知道你对教育这么有研究,一对一真情辅导,师徒情深。”
“今天是什么日子?”黑眼镜从苏万手里抓过半把瓜子。
“高考刚结束,六月九号。”
“时间不多了。你一边玩儿去吧,大人们有正事。”黑眼镜嗑瓜子的动作非常迅速,跟在地下剥甲虫有的一拼,不一会儿就抢走了苏万手里剩下的半把。
“要是吴老板真挂了,你哪来的戏份,”苏万愤愤不平地看着自己的被抢走的瓜子,“你的欺骗行为将给青少年留下巨大的心理创伤。”
“小朋友挺有趣,瞎子不带你,不如跟我去雪山里走一趟?”胖子忽然说道,“胖爷我一身神膘走天下,人称爆破小王子,当我小弟绝对不吃亏。天气热,吴邪冰镇了那么久,挖出来肯定是解暑神器。他要知道自己死了还能造福人民群众,肯定乐呵呵的。”
怎么每个人都说吴邪死了?苏万心想。吴邪那种神经病,就应该万古长存、为祸人间,要是死了,也是一厉鬼,阎王都不敢。
“吴邪的计划里没这小子什么事儿,”黑眼镜吐出两片瓜子壳,“你擅自加戏,当心演砸。”
“真没事儿,你还会徒弟?”胖子说道,“胖爷我今儿个要千里走单骑,飞渡大雪山,路上找个伴怎么啦,谁还能怪罪我?要怪也怪你,栽得一手好苗,人不好好用都觉得可惜。”
黑眼镜笑笑不说话。
“黎簇那小鬼挺有搞头,把汪汪叫那边搅得一团糟,再加上哥几个一起失踪,那帮鸟人都快疯了。不过天真同志变成失踪冰棍这事儿,眼看周转几个月了,还是没有消息,只能胖爷我亲自上阵。啧啧啧,瞎子你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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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多不行,编导搞死了,剧本还怎么演。”
黑眼镜轻车熟路地从苏万口袋里摸出几颗花生:“得,你爱干嘛干嘛,反正现在只能自由发挥。”
“哎,等等,这位”苏万心痛地捂紧口袋,“呃,胖爷,黎簇怎么样?”
一声“胖爷”叫得胖子眉开眼笑:“黎簇我不清楚,不过你要是跟我一起走,等挖到吴邪,肯定能知道。”
难不成鸭梨被当成人牲给吴邪陪葬了?这帮人有这么野蛮吗?苏万心里“咯噔”一下:“吴老板真死了?”
胖子大手一挥:“汪家派出去的人,喉咙割了,悬崖也跳了,据说刚好一座雪块塌方,他娘的埋都不用埋。等见到尸体,胖爷我会替他报仇雪恨的,遇到鬼魂也有交代,你不用怕。”
果然老男人都是神经病。苏万在心里想。有同伴死了,还一个个都跟说相声似的,如果他是老大,每人罚做一本综合版五三,若有违抗,王后雄伺候。
黑眼镜吃完那几颗花生,站起来关掉电视:“你随意,要去就拾拾赶紧出发,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别给我丢脸。”
“师父,”苏万突然很认真地叫了一声,“那你呢?”
“想知道?”黑眼镜侧过头看他一眼,“小孩子家家,别多管闲事。”
苏万原本以为好歹会有临别嘱托,闻言只能呵呵。胖子真是去挖吴邪的尸首吗,别开玩笑了,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看看这几个人,哪个像相信吴邪死了?
不过,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会死,那他是该有多牛逼。苏万心想。
割喉跳崖算得了什么,满血复活才是真绝色。
***
出发前苏万还是决定跟爹妈打个招呼。他拖着登机箱,目光深邃、表情深沉,双眼看向无尽的远方:“再见了爸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老爹丢下花剪,顺手在他头上敲个爆栗:“叫你少看点《快乐星球》,苏凯乐。”
于是苏万带着头上的包,就此踏上征程。
在火车轰隆隆的杂音伴奏中,苏万睡了醒醒了睡,四十多个小时过去,脑袋昏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见胖子在看《知音》,封面上写着什么花季心事雨季忧愁,还有“那一夜,迷乱的我们”。
好品味。
“哟,醒了?”胖子终于看完了《知音》,见苏万醒着,随口问道。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苏万几次试图从胖子嘴里套话,都毫无意外地失败了。他发现这个胖子虽然看起来逗逼、其实更逗逼,但脑子里得要死,兜了几大圈子,重要信息一点儿都没透露。
莫非这就是大人和小鬼之间的区别?满嘴跑火车但从来不会翻?
说起来,坐火车到西藏实在太慢了,苏万很不理解为什么这帮盗墓贼特别钟爱火车,一条铁长龙走四方,实在不符合时间宝贵、效率至上的原理。如果真的要解释,他只能想起一个很文艺的词:火车情节。但这个词似乎又不太符合这个胖子的气质。
“这儿怎么一直没人,”卧铺包厢有四张床,苏万发现其余两张始终是空的,“明明是旅游旺季。”
胖子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票。
“难怪我没买到。”苏万生平第一次被人抢当土豪,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会带上我,就因为没伴?”
胖子有点不满:“别他妈说的好像怀疑老子人缘不好,大北京城里胖爷我上个公共厕所都能碰到一打熟人,带上你小子是抬举你,再多嘴,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苏万回忆起当初被解雨臣扔出车窗外的惊悚瞬间,马上乖乖闭嘴。不过他实在想不通,在厕所遇到熟人究竟有什么好骄傲的?要说遇到仇人,还能假装鸟弯了,尿尿对方的鞋,这要是遇到了熟人,难道还能并排比鸟大?
苏万还搁那儿浮想联翩,胖子的脸色忽然变了:“是不是快到站了?”
苏万看了看表答道“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胖子点点头,很满意:“还好没过头,能赶上。你准备好,赶紧的。”
准备什么?苏万疑惑地看着胖子拾行李:“胖叔叔,你是不是听错了,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到站。我们又不是走私军火,搞什么提前准备。”
“谁说我们要坐到站的?”胖子斜睨他一眼,“投奔雷子的怀抱?还是张开翅膀扑向汪汪叫?”
“咔”地一声,窗户开了,苏万瞬间被风吹成大背头。他刚来得及挡住眼睛,就觉得身体一轻,像在太空舱里一样突然克服了地球引力。
妈的,果然是一路人。苏万回忆起上次的销魂经历,浑浑噩噩地摔了出去。
第2章雪域
解雨臣一边调整护目镜,一边从地下雪洞里钻出来。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纯净清透,只是那些亮晶晶白皑皑的雪很容易闪瞎人眼。
雪地里远远走来一个人。
“嘿,”黑眼镜裹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像刚从《黑客帝国》的片场里出来,“好久不见。”
两个人都是冲锋衣加眼镜的造型,站在一起俨然一对哥俩好。
“路上没被盯上吧,”解雨臣问道,“就你一个?”
“就我一个。”
“我以为你会把苏万带来,”解雨臣钻回雪洞,“进来说话。”
雪洞做得非常隐蔽,入口仅能爬行通过,但内部空间并不拥挤。拱形屋顶,雪筑的高台上,树枝和兽皮搭成简易的床,黎簇裹着条毯子睡得正香,墙上挂着几条兽肉。
解雨臣把护目镜摘了下来,他的眼睛很疲惫,里面的光却很清亮。那张脸已经不再有戏子的致细软,多了血痕胡渣,也粗糙了不少。黑眼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转开视线,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四周:“有点像北极冰屋。花儿爷,你还搞建筑?”
“苏万呢,”解雨臣没理他的调侃,“被你丢在北京?”
“跟胖子去大雪山里挖人参了。”黑眼镜答道。
解雨臣一愣,正要说什么,上面突然传来了人声。几乎是同时,雪洞塌了,厚重的雪块铺天盖地砸下来,首先被活埋的就是躺着的黎簇。
解雨臣跑过去,双手一架一拐,把黎簇从雪堆里甩到自己背上。黑眼镜已经条件反射跳了起来,他不断闪身躲开雪块,踩在越积越高的雪丘上,最后直接跳出洞去,转眼就上地面没影了,只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的打斗声。
解雨臣有黎簇这个拖油瓶,行动没那么灵活,不一会儿雪就埋到了膝盖。他考虑了半秒,放开黎簇,双手在面前的雪上一撑,像跳马一样把自己的身体从雪中拔了出去。刚醒的黎簇本来还有点迷糊,一看见快要没到胸口的雪,马上回过神往上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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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解雨臣拦住了。
“别动,”解雨臣制住他,“你闭气怎么样?”
“还行,在汪家练过。”黎簇答道。
“那就憋着,我叫你之前都别出来。”
黎簇只来得及急促地呼吸一下,眼前一暗,寒气扑面而来,已经彻底被雪埋了。
妈的,憋气也要先给口气好吧。
不知道是扔他的人都会算命,还是他自己运气好命不该绝,苏万每次被从火车上飞出去,都能准确无误地摔进河里。
“这么长时间,你都跟着瞎子学放屁了?这种小事都能弄成这样。”胖子看着狼狈的苏万骂道。
苏万咕嘟咕嘟灌下几大口河水,此时好不容易扑腾上岸,被胖子鄙视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却又有点不服气:老江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靠那点小特训,就能瞬间变超人?
苏万刚想开口争辩,胖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废话少说,趁着还没被发现,赶紧上路。”
荒山野岭大河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苏万跟着胖子走了好一会儿,眼看山那边还是山,终于忍不住问道:“胖叔叔,你确定我们没走错?”
“当然不确定,”胖子无所谓,“上次来是五年前的事,早忘了。”
苏万听得差点吐血:再走下去估计得上黄泉路了,最近碰上的人真没一个靠谱的。
他放下背包,半晌掏出来一只像mp4的东西:“专业级gps,自带卫星云图显示,照亮前程,指点人生。”
“有好东西他娘的不会早拿出来?”胖子骂骂咧咧,“快看。”
苏万很后悔当初学的是理科,没有好好学习地理,现在看着图直犯晕。等到他好不容易星星点灯照亮前程,为两人制定出一条快捷路线,却发现有路线是一回事,脚力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仍旧逃脱不了露宿荒野的命运,还不得不挖坑烧火。
“你们盗墓的时候,也是这么挖土的?”苏万握着一根粗壮的树枝,用力往下一捅,“农民伯伯一定很感激你们为他们开荒翻地。”
“滚犊子,照你这挖法,下斗光开洞就要十年八年。还不是照顾你小子,坐了卧铺车,结果什么都不能带,”胖子显然训练有素,一块大号扁石头耍得虎虎生风,堪比自动挖土机,“不记得老子的尊号爆破小王子了?一把雷管下去,棺材盖都能炸飞起来,哪像当年天真同志,就知道大力宣传讲文明懂礼貌”
“天真是谁?”听胖子讲以前的事,苏万来劲了。
“你小子打什么茬,天真不就是吴邪,天真无邪没听过啊,”胖子不满地答道,“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没文化。”
“您说,您说。”苏万连忙赔笑,心想吴邪居然还有这么纯洁的尊号,天地良心何在。
“当年天真小同志号称捅娄子第一能手,开棺必诈尸的无敌体质,粽见粽爱,棺见棺开,”胖子说得摇头晃脑,手下居然还运斤成风,迅速挖好坑开始搭柴火,“要不是胖爷我神膘护体,小哥又耍得一手好刀”
他忽然沉默了。
“小哥是谁?”苏万听他停下,赶紧问道。
“一兄弟,”胖子手下动作顿了顿,答道,“就一兄弟,特别铁的那种,连内裤都是我买的。”
看样子这兄弟有点穷苦。苏万心想。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胖子继续说,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
“看个屁,别偷懒,去捡柴火。”
不说了?苏万心里痒痒的,琢磨着问题出在那个“小哥”身上。他屁颠屁颠捡来几根枯枝,问道:“那个小哥现在在哪?”
“成仙了。”
世外高人,天外飞仙?苏万一激动:“我要是三顾茅庐程门立雪,能拜师成功不?”
“什么茅庐,老子只知道茅厕,”胖子粗声回道,“别偷懒,你看你捡的是什么玩意儿。拜师?怎么着,瞎子还不够教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回头叫瞎子把你开了。”
胖子说完就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开始搭帐篷。他效率虽然高,但手劲过足,把支架捏得吱嘎响。苏万心惊胆战地看他搭好,老老实实地钻进去,又被拎住了。
“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谁都不许偷懒。”
“我还是青少年,”苏万很严肃地抗议,“祖国的花朵需要充足的睡眠来茁壮成长。”
“行,那我走了,又不是没赶过夜路,你这朵花自个儿生根发芽吧。”
苏万咬紧牙关,屈辱地接受了条款。
后半夜,苏万迷迷糊糊被推醒,梦游般地走出帐篷,在火堆旁百无聊赖地调戏柴火。四周寂无人声,虫子的鸣叫和风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清静美好,没什么阴森气息,异常和谐。
苏万拨了拨柴火,不断弄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心想守夜也没想象中那么痛苦,就算不守夜,听着胖子的呼噜声,他大概也睡不着。
事实证明他太轻率了,胖子的呼噜一低下去,他就开始犯困,最后眼皮不受控制地彻底黏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他这一睡,会让他们白遭多少罪。
***
憋不住了。
黎簇感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狂跳,脑浆都一股劲地想往外冲。然而憋不住也得憋,无论如何也要忍,他战斗力不足,不能出去坏事儿。
终于,他听到了解雨臣的呼叫。
“不错啊你,”解雨臣刚扒开黎簇身边的一些雪,黑眼镜就一使劲,跟拔萝卜一样把黎簇拔了出来,还对他一笑,“汪家在你身上下了血本了。”
黎簇被这么一扯,差点散架,瘫倒在地上破口大骂:“我草,你他妈想弄死我。”
黑眼镜摸摸鼻子:“我以为你脾气好了很多。”
“他的旧伤还没好,”解雨臣替黎簇解释道,“你再扯几次,他就瘫痪了。”
雪地上横着三四具尸体,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类似的场面,黎簇在这一百多天里已经看到无数次,早就习以为常了。离开汪家之后,他跟解雨臣两个人就一直待在这里,时不时解决一些来历不明的骚扰。由于没有接受专业治疗,他恢复得不快,现在虽然可以自由行动,但身体远远没有以前结实。
那日的神奇逃脱,再次让黎簇见识到了吴邪这伙人的强悍。拿眼前这个叫解雨臣的人来说,黎簇怀疑他其实是孙悟空再世,三头六臂还会超级变变变,前一秒水里冒出个跟鸭嘴兽差不多的东西,下一刻,一个人头探出来,长臂一卷,把他捞进湖里,然后迅速进入水下暗道汪家人花了几辈人的时间研究建筑,里里外外搞的机关数以万计,恐怕他们自己都忘了,湖底下有这么一条密道。
然而,出来之后的两百多天,就只是吃睡打、吃睡打,循环反复,黎簇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没人告诉他为什么要留在这座山上,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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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会有这些来历不明的袭击,他也找不到任何吴邪留下来的线索。
“无论怎么教,都还是小鬼,”黑眼镜俯下身看着地上的黎簇,摇摇头,“吴邪居然敢把赌注压在你们身上。要是他真把自己搞死了,我以后得好好考虑老九门在我这儿的信用问题。”
黎簇沉默了一下:“他真的死了?”
“也许吧,”黑眼镜站起来,“不知道苏万挖到人参没有。”
“苏万?不是说他老老实实呆在家上学吗,挖人参?”
“年轻人嘛,热爱旅游热爱人生。昨天高考一结束,苏万就被王胖子教唆去大雪山挖人参了。”黑眼镜吐出一口气,开始搜地上那些尸体的背包,挑出有用的东西。
“你说谎,”黎簇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他们到底干嘛去了?”
解雨臣挑挑眉,大概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去给黑眼镜帮忙:“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各安其分。”
黎簇还想质问,被黑眼镜抢了一句:“小鬼,你要学会尊重朋友的选择。我也教了他不少好东西。与其担心他,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