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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顾少棠心中奇怪:蒙古人骑射天下无双,这样的情况千百只箭一齐落下,这些人武艺再高也成刺猬了,怎么不放箭呢?
方才那侍女又取出面纱,不由分说的给她罩在脸上,嘱咐道:“跟在我身后,不论出什么事,都不要说话。”在顾少棠手里放了个金瓶让她抱着,把她塞进其余侍女之中,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顾少棠跟着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其他侍女手中也各有木盒,貂皮,五色丝绸等等物事,不一而足,她在女子中本来算身量甚高的,但这些吐鲁番女子却有的比她更加高些,走在其中倒不觉奇怪,更衣之时她自己女子身份在这群人面前就已掩饰不住,但自己早已在石牢之中就已死过一回,现在脱离了绍赫魔爪,多活一刻,也是赚的,万事不足萦怀,也并不十分在意。
她跟在那领头的侍女后亦步亦趋,不紧不慢的穿过“敌国”的心脏腹地,不时有全副武装的蒙古士兵在身边奔过,却无人来查问。
转过一个黑暗的转角,顾少棠忍不住又回头张望了一下那刀兵作响之处,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见看见这些黑衣人中,还有一人服色明显与众人不同,穿着打扮,在黑夜中一眼望去,倒是……跟自己先前穿着十分相似。
她脑中灵光一闪,对这个计划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唯一的困惑是:谁在绍赫的眼皮子下翻手为云,明目张胆的相救自己?
鞑靼部落也甚大,她们朝着与刀兵和火光相反的方向一路走去,大概行了半炷香时分,四周越发寂静起来,顾少棠心中正略为安定,冷不防黑暗中骤然有人冷喝一声,说了几句蒙语,接着火把攒动,眼前有二十余个蒙古士兵,正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们。
顾少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站住不动,做娇羞胆小状低下了头来,眼睛的余光扫过为首那人腰间华贵的黄金弯刀,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以这刀的精美程度判断,这人非富即贵,不是绍赫的亲信,起码也是千户一级的将领,只怕没那么好哄弄对付。
先前的吐鲁番侍女上前一步,叽叽咕咕对士兵头目讲些什么,似在辩解,顾少棠一概不懂,只有呆立苦忍。
突然间那头目又说了一句话,余下的几个吐鲁番侍女都面上变色,齐声怒斥,顾少棠正猜他到底在说什么惹恼了众人,骤然间已经反映过来,在“同伴”们整齐划一的反应中,自己的沉默是何等突兀? 再想补救,已然来不及,那头目几步走到她面前,冷冷的说了一句蒙语。
顾少棠深低着头,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扫过,预备着先夺把武器下来,虽然如果此刻曝露身份,注定也是无法生离鞑靼的。
那头目下一句已经变成了汉语:“我说,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臂。”
顾少棠缓缓握紧了拳头,她手臂上条条鞭痕是无法隐藏的,唯有拼死一战了。
却听得耳边柔美声音响起:“穆塔,你已经有了妻子,怎么能强要看我侍女的身体?我要找绍赫告你的状。”
那头目慌忙行礼:“大妃!”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32章 一吻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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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耳边柔美声音响起:“穆塔,你已经有了妻子,怎么能强要看我侍女的身体?我要找绍赫告你的状。”
那头目慌忙行礼:“大妃!”
帕里黛披着一身火红狐裘的斗篷缓缓的走了过来,只从帽檐之后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女和和一队蒙古武士。
头目道:“大妃,牢中走了要紧的犯人,还伤了绍赫殿下,殿下命我等守住来往外界的各处要塞。”
帕里黛怒道:“这些可都是我的侍女,去吐鲁番商队那里拿我父汗带给我的家乡之物。你们牢里有女人吗?”
头目指了指顾少棠,辩解道:“可这个人不懂蒙语。”
帕里黛厉声道:“初来言语不通有什么稀奇?我嫁到鞑靼第三年才懂蒙语,你是不是还要查看一下我是不是那牢中的逃犯?”
那头目是绍赫亲信,但在鞑靼地界也不得不对真正的女主人退让三分,吓得赶紧拱手行礼,连说:“不敢。”
帕里黛点了点头,对顾少棠等人的方向一摆手,道:“没用的丫头们,吓傻了吗?还不跟我走。” 顾少棠心中一喜,麻利的乖乖溜过去混在侍女之中。帕里黛带了人转身就走,那头目似有不甘,却是不敢阻拦。
一行人行了片刻,出了那股兵卒的目之所及的范围,帕里黛这才伸手摘了风帽,星眸闪回,对身后武士道:“把这伙不凑巧的人料理了,一个都别走脱,免得伤了我和绍赫的夫妻之情。”
帕里黛手下武士训练极是有素,默然领命如几十只黑色的灵狐一般迅速散入夜色之中,不多时,弓弦和惨呼只剩同时响起,方才那股拦截顾少棠的绍赫亲信还不知敌人来自何方,就已被四面八方的冷箭杀伤大半,那头目负伤欲逃,却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顾少棠偷眼暗观,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这大妃竟然为了相救自己,杀了绍赫如此多亲信。混在侍女之中,一路回到大妃银帐之外,帕里黛一指顾少棠,道:“你随我进来。”
帕里黛看着顾少棠:“原来你是女子,难怪”语气竟然十分惆怅。
顾少棠知道自己穿这身,女子身材是决计掩饰不住的,也不否认,说出了长久盘踞心头的疑惑“你为什么救我?”
帕里黛叹了口气,道:“我才不想救你,是有人要问救你。”
顾少棠奇道:“是谁?”
帕里黛莞尔一笑,就像天山泉水旁最美丽的花朵:“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顾少棠楞了一下:“风里刀?”难道是风里刀魅力无边,到了鞑靼就博了这个美艳无双的大妃欢心?那她可要对他泡妞的本事重新评价了。
帕里黛摇了摇头。
顾少棠迟疑了下:“雨化田?”虽然是不可能的人。
帕里黛摇头的神情更加莫名其妙。
顾少棠还待再问,帕里黛却又笑了起来:“等你出去自然会知道。” 伸手翻开了矮塌上的金盒,从夹层中取出了一张牛皮地图来:“我本来想让她们送你出去,不想绍赫那家伙先想到封了各处通路,那只好这样了,这是先王为防备敌人所设的逃生秘道,可以从这帐中直通部落之外,你们的人会在外接应。

顾少棠伸手接过图:“这么机密的图,你就甘心落到敌国将领手中?”
帕里黛摇了摇头:“敌国的将军是个美丽姑娘,这机密也不小吧。而且你走之后,我会彻底封死这条秘道,不能让达林太冒险。”
狮子八腿被桌旁边的栽绒毯子掀开了,露出了个黑洞洞的入口,帕里黛将火把递给顾少棠:“你走吧!”
顾少棠朝她感激的点点头,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这地底通道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长久无人行走,尽是干燥呛人的沙土味道,顾少棠有点庆幸脸上还蒙着那碍事的面纱,她借着火把的光芒,缓缓向前走去,秘道之中虽然没有中土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诸多精巧门道,但也是曲曲折折歧路甚多,顾少棠牛皮地图在手,也行得十分缓慢。
狭隘憋闷的通道长得几乎没有尽头,行走其中更是耗费体力,顾少棠身上的汗水侵袭着鞭伤,又痒又痛另有一番难耐之处,但她明白多走一步,就离绍赫这个阴险淫毒小人远了一步,离安全就近了一步。
又行了不知多少时候,顾少棠忽觉手上灼痛,低头一看,手中松明火把已经只剩了一小截,她皱了皱眉,将地图摊开,趁着仅余的火光,将还没有走完的部分飞快的记在心中。
最后看了一眼,顾少棠手中的火把已经拿捏不住,甬道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拼命回忆着脑海中的地图,
摸索前行,安慰自己幸好所余路程并不太长。
顾少棠在最后一个岔路口站住了,迂回的秘道让她对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都有一定程度的失灵,再加上完全的黑暗,就更是拿捏不准。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应该是靠右边的岔路,但当时火光将熄,她也看得不甚清楚,而左边的岔路中,隐隐有风声传来。
向左?还是向右?她的心跳得很快,汗水流进了眼睛里,顾少棠思忖片刻,朝左边的甬道走了过去,这岔路忽高忽低,崎岖不平,似在螺旋上升,顾少棠有些许后悔,但咬了咬牙,又坚持走了下去,越到后来,甬道越是狭窄,几乎仅容一人通过,她心想果然是选错,这歧路到底是个没有出路的死巷。
又往前行了两步,转了一个小晚,蓦觉一股冽风扑面而来,顾少棠心中大喜,朝着风吹过来的方向急奔几步,眼前是淡淡的光线,漆黑的夜色中,鹅毛大雪悄然飞舞,竟然已经是到了那九转曲折的秘道之外。
顾少棠惊喜交集,竟然真的得脱险境。
“顾少棠!”
忽听得有人唤她姓名,顾少棠这才发觉那秘道的出口一处不高的山崖之上,她循声望去,却见熟悉的俊眉凤目,风里刀伫立在风雪中,抬起头,对她张开双臂。
顾少棠笑了,她急切的奔向他,几步跃下,就像一只飞翔的云雀,纵身投入他的怀中。
她跳下来冲力甚大,风里刀也连退了几步,伸手搂腰抱个满怀,二人四目相对,都犹如在梦中一般。
风里刀凝视着她,左手环着她的腰,右手缓缓摘下了她脸上的面纱,让珍爱的容颜出现在自己面前,顾少棠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被俘以来,几番生死关头游走,她无数次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能再重逢已经是命运格外厚待,此刻又怎么忍心推开他?
顾少棠鼻端尽是风里刀身上的气息,带着鲜血和硝烟的味道,但并不讨厌。雪一片一片的落下来,挂在二人的眉睫之间,恍若星光,嘴唇在缓缓靠近,蜻蜓点水般微微一碰,又各自稍微退开,顾少棠的脸颊有点绯红,含羞望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风里刀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扼住顾少棠下巴,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强迫她抬起头来,利落的再次攫取了她的嘴唇。
这次的吻却不同与刚才的浅尝辄止,而是热烈到几乎带着某种兽性,风里刀一寸一寸的辗转侵入她的口腔,挑逗着折磨着牙龈和润泽的红唇。
顾少棠略为吃惊,想出声让他别太过分,双唇分开的瞬间,却不小心被他乘机撬开了牙关,擒住了口中生涩甜美的丁香,更加深了这一吻。
风里刀几乎是凶狠的吻着她,吮吸得她的舌尖都在发痛,顾少棠想伸手推他,却又使不上力气,有些承受不住的向后躲,却被风里刀扶住脑后,不许她逃走,顾少棠有些不满的睁开眼,眼前尽在咫尺的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轮廓,鸦翅般的睫毛侧影,让她有瞬间的恍惚,舌头和嘴唇上的酥麻如烈火般蔓延到脊骨,她本欲推开他的手放缓了力道,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开始沉醉在这个吻中。
风里刀察觉到她的默许,更是得寸进尺,左手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唇舌缠绵。
津液交渡的水声冲击着鼓膜,看不见的火焰将他们二人重重包围。
顾少棠觉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的气息似乎不仅占据了她的口腔,而是将她的全身都沾染上了某种颜色,一股陌生的热意在身体中游走,连指尖都微微麻痹,她的鼻尖轻颤,溢出甜美的哼鸣:“不要……够……够了……”
可惜这语无伦次的告饶只能让对方的索取更加激烈一些。
这个吻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直旋转旋转,以巨大的力量把顾少棠卷入到深不见底的地方。
“顾少棠……”
她在恍惚中觉得有人在叫她,可是在这个漩涡中醒来太困难了。
“顾少棠……”
这下她听清楚了,是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于是她开始挣扎,所幸风里刀终于结束了这个吻,顾少棠依偎在他胸口,有点晕船后的迷乱眩晕,懵懂茫然的朝那个叫她的人看过去。
朦胧中映入眼帘的那人:一样的修眉俊目,眼神中却带着无尽的震惊和伤痛——他穿着的是风里刀与她分别那日所着的长袍。
如果他是风里刀,那刚才与自己忘形热吻的……
“天哪!”
顾少棠眼前无数金星直冒,捂住嘴唇,几乎站立不住,不敢转脸去看怀抱自己之人。
雨化田狭长的凤眸斜睨,透过重重风雪看着风里刀,没有半点放开顾少棠的意思。
顾少棠飞快的把环在雨化田腰上的手缩回来,转去推他贴近的几乎亲密无间的胸膛,低声道:“你放手。” 仍然别开脸不去看他。
雨化田的声音低醇暧昧,气息热热的喷在她脖颈上:“你自己扑进来的,我为什么要放手?”他清楚这个吻是骗来的,如不是顾少棠将他错认成风里刀,断然不会如此亲昵,但当顾少棠的吻羞涩的落他唇上,当她心甘情愿与他缠绵,那瞬间几乎涌上眼眸的湿意,却是再真实不过。
太晚了,已经不能再放手。
顾少棠咬着下唇,用力推他,但雨化田的手就如铁箍一般,就算她平日武功无碍也挣不开,更何况现在受了伤。
两下一挣扎,顾少棠“嘶”了一声,长长的倒吸了口凉气,四周甚暗,雨化田本来没察觉她身上有伤,借着雪地反射的银光,仔细查看,才发觉顺着她修长的脖颈而下,露出几道凌乱鞭痕,打得甚重。眸色一暗,压着胸中戾气:“谁伤了你?绍赫?” 伸手要查看她领口的伤。
顾少棠猛的一推他:“放开我。”雨化田不敢再抱她,只得松手。
顾少棠呼吸凌乱的退开几步,整理了一下衣服,飞快的扫了雨化田一眼,朝风里刀走了过去。
风里刀就如同是个雪人一般,愣愣的傻站着不动,思维和表情都在看见那吻时一齐冻住,不能思考,不能行动。
顾少棠几步奔近,在他面前站住了,急道:“他……我……” 她试图解释,却语无伦次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顾少棠有很多借口可以用,比如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该在千里之遥的雨化田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比如雪太大四周太黑暗,而她自己又受了不清的伤;比如雨化田那个亲昵的姿势让她产生了误解……但是如此亲密之事,风里刀和雨化田二人性格南辕北辙,个中细节,又怎么会毫无异样?她是被蛊惑了心智?还是虽觉异样却仍在沉醉纵容?
风里刀似乎从冰封中苏醒了过来,伸出手似乎想抱抱顾少棠,却终于还是落在她的头发上:“没事就好。”
顾少棠徒劳的又试图开口:“刚才的事,我……”
风里刀摇了摇头,安慰性的笑了笑:“你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大的事” 侧过头对雨化田朗声道:“江探花呢?”
雨化田还没答话,山坳之后江彬的声音响起来:“咳,我在这里。”
江彬手臂蜷曲着,似乎腿上也受了伤,缓缓走过来,对顾少棠上下打量一番:“顾……顾将军安好!”又笑了起来:“你这个打扮,我只怕要熟悉一阵了”
顾少棠心想听风里刀的意思,江彬是跟雨化田在一处,那方才只怕他也瞧见了,又是面红过耳,幸好天色暗,也看不太清楚。
但跟风雨二人相比,她还是宁可跟江彬说话,顾少棠清了清喉咙:“多谢相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33章 公主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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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少棠死了?我不是严令你们不得放箭伤他性命的?!”绍赫把手中把玩的金创药的银罐朝报信的千户扔了过去,那千户不敢闪躲,顿时头破血流,嗫嚅道:“我们抓到他时……他已经自尽了。”
绍赫的眉头乖戾的皱起,冷冷道:“把尸体抬上来。”
门外便有两人抬了具尸体进来,是个寻常的汉人男子,身上果然没有伤痕。
绍赫从榻上坐起,冷笑一声:“蠢材,你们上当了,这根本就不是顾少棠。”冷笑一声,笑声中却有宽慰之意:“那些黑衣人呢?”
“走……走脱了两个”
“统统都是废物!”
“噌”的一声,雪亮的马刀又抽了出来,地上的千户哆嗦着:“殿下饶命!”
“去,传我命令,调所有人马,给我追,我不信这几个人能插翅飞到天上去。”
千户迟疑道:“朝哪个方向追?”
绍赫怒气又增,发狠道:“所有方向!” 他何尝不知草原茫茫,找几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可让落在他掌心的劲敌以这种方式逃走,心中愤怒和不甘犹如烈火一般烧灼着他的内脏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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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正紧,四人找了个背风遮雪的废弃土窑,燃了篝火,这才围坐下来慢慢叙谈。
江彬禀明了景恕,带了一千人马,急匆匆的顺着风里刀留下的萤石痕迹一路追赶过来,但萤石甚小只有夜晚散发淡淡荧光,在白日甚难发觉,只有晚上赶路,耽搁了不少时间。
“后来我发觉已经接近了鞑靼部落,不敢再带大队人马前行,点了三十个武艺最好的兵卒,假装成路过商队的模样。”江彬裹着手臂的伤,道:“我幼时也曾长在西域,对鞑靼等族也熟悉,混迹在吐鲁番商人中,并未引人生疑,所幸风兄机警,寻到了我们,告知了你的处境,商议相救之策,我正好有一个相识的故人……”
顾少棠拨着火,想起告别之前大妃告别之言:“……不是我想救你,是天下最好的男子要我救你……”耳朵登时竖了起来,尽量克制着眼中的好奇:“是鞑靼的大妃?”
“对,是帕里黛,你已经见过她了。”江彬不再多谈那美丽的大妃,继续道:“她愿意帮忙相救,我们本打算先拖住绍赫,再把石牢绍赫亲信的看守逐个换掉,神不知鬼不觉的趁夜把你换出来,等绍赫第二天发觉,咱们早已逃出升天在草原上逍遥,但这个计划刚执行到一半……”
“我就刺伤了绍赫。”
江彬点点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日雨厂公也刚好赶到,我们就订下了这个金蝉脱壳之计。”
顾少棠的眼角飞快的掠过角落里的雨化田,他抱臂当胸,一直在沉默,切不论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就说从京城赶到这草原深处的异族之地,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天功夫,也是非常人所能。
“你们假装劫狱,还让其中一人假扮我,吸引住绍赫手下蒙古士兵,而实际上谁都料想不到,真的顾少棠扮做了大妃侍女的模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逃向相反的方向。”
江彬笑着点头:“当时我还担心你假扮女子会给人瞧出破绽,但雨厂公和风兄都异口同声赞成此计,却原来……”
顾少棠脸上一红:“我的身份,还请代为隐瞒。”
江彬正色道:“这话就小觑我江彬了,我敬的是顾将军身先士卒的作战之勇,豁达宽仁的待友之义,足智多谋的为将之智,这才舍生忘死拼尽全力相救,跟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顾少棠看他身上的黑衣,忽然悟到:“江探花也在那调虎离山引开追捕的人之中,所以才会受伤的。”
江彬道:“若非雨厂公惊人武艺,只怕今夜我是难以脱身的。”
顾少棠心下难过,嘴唇蠕动几下,却没说出“谢”字来,为了相救自己那些明军士兵绝大多数殒命,江彬受伤,一句谢未免太轻描淡写。
江彬察言观色,安慰道:“顾将军不必自责,今夜出发之时,所有将士,包括我和雨厂公都没打算能生离鞑靼,毕竟如果绍赫下令万箭齐发,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飞,大家均想:若能成功救你脱险,也就算死得其所无有遗憾了。”
顾少棠转头看了雨化田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闷声道:“你怎么会突然跑来?西厂那边怎么办……”上次下江南,还是马指挥使想得借口,策划周全,才上疏皇帝,圣旨也是好几日才下达。
雨化田神色淡然:“我来是为了救你,至于西厂,已有安排。”
他如此坦然,顾少棠背上立时一层冷汗,忙不迭先转头看风里刀,风里刀现在的表情跟雨化田出奇的像,淡然到看不出情绪,见她望过来,就对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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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间.京城
夤夜时分,乾清宫灯火通明。
脾气温和,喜欢安逸快乐的皇帝朱见深不但醒着,而且难得的暴跳如雷:“牛得意,雨化田到底去哪儿了?!他不是说在养病吗?人呢?为什么不在灵济宫?!”
大档头平日花岗岩平静的表情松动了,额角也汗:“厂公病中得了密报……有一桩大事,务须立即离京,来不及奏报陛下。”
朱见深眼睛都红了:“混帐!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在,还敢说什么大事。西厂厂公无圣旨私自出京,他这西厂厂公,御马监掌印都当腻了是不是?!”
东厂厂公曹云钦在一旁凉凉的道:“陛下息怒,雨厂公本来就是嚣张自行其是惯了的,只是奴婢也想不到他竟敢如此目无君上。”此刻不火上浇油,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皇帝本来就气,被他一激几乎眼前发黑,伸手就要取御笔写革职查办的圣旨。
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让人舒服的宽慰笑意:“陛下敢是急糊涂了,是眼前事要紧?还是雨厂公的一点错处要紧?不如等他回来,分说明白,再做处置……老臣还刚有一个计较……”把话题扯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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