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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梁白开
传志泪流满面,周玉明亦失魂落魄。红蕖气若游丝,摸到传志的手指,轻轻握住,继续道:“我要死了,求你记得我的好,把我不好的事,都给忘掉。传志,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为我做三件事,我一直舍不得,怕你做完了,便不再理我。”
传志不住点头,哭道:“我怎会不理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朋友,莫说三件事,便是许许多多的事,我能做到的,我都为你做。你不要死,我们去找云姨,我要她救你。”说着便欲抱着她站起,这一动弹,却牵动伤口,令她痛得一声惨叫,吓得再不敢动。
“不要了,我,我要你做那第三样事。再不求你,便来不及了。”红蕖轻轻道,“你放了我相公,不要同旁人说起此事,好不好?”
传志连声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什么也不说。”
红蕖双目失神,已无力看他,喃喃道:“我相信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好的人。你叫叫我的名字吧,我娘还养着我的时候,叫我小红。你叫我一声小红。只有这个,我只有这个……”
那是唯一的,真真切切属于她的东西。
传志轻轻唤她“小红”,温柔的,和善的,纯粹的,不沾染任何意图,他素来如此待她。
红蕖合上眼脸,忽想起一件事来,笑道:“我可喜欢驴打滚了。”
她在传志怀中死去了,面带笑容。传志和清宁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临死前在想,她什么也比不过小姐,但终究有一件事,她与小姐平起平坐:小姐深爱的人,从来都不曾得到过。传志既不爱小姐,也不爱她,那可真好。
传志唤她名字,她再没有睁眼。周玉明哀嚎一声,爬起身来抱过红蕖,转身去了。两人不曾阻拦。
回到房中,传志抱着阿笙大哭一场,连日来的辛酸愁苦霎那间一齐涌上心头,再难压抑。
午后,群豪于花厅议事,皆感物是人非,萎靡不振。众人念及周审川夙愿,终究结盟。至于盟主之位,罗成等人当日屈从认输,愧不敢当,狄谢二人同陈叔平有意避嫌,皆不在场,推来选去,便由郑竟成任这盟主。林白鹤赞他受人威胁,宁死不屈,有大气节,群豪随即附和,连连称赞。传志便将藏宝图交与他,自然又是一番谦让推辞。传志决心已定,郑竟成便称,这天下至宝既是武林盟所有,自当一同前去东海寻宝,众人一片赞叹之声。
傍晚,群豪在园中设酒宴饮,既表对故人追思伤怀之意,又贺劫后余生之幸。周玉明竟也来喝酒,同旁人说,红蕖身体不适,在房中歇息。传志兴致寥寥,喝得一杯便与阿笙借故离席。他已答应红蕖不与周玉明为难,若说出此事,非但有损红蕖名声,只怕周审川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宁。二人只得缄口不言。
八月十五已过,圆月不再,四处挂着的灯笼业已取下,两人缘溪而行,水面在月色下波光粼粼,摇曳不止。传志道:“爷爷同我说,这世上有许多比报仇有趣的事。可我下山以来,并没有遇到几件。”
阿笙双手有伤,不便借拄杖行走,只得抓着他臂膀,思索片刻道:“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总会有一二如意。”
传志偏头瞧他,月光落在他眸中,也亮闪闪的,比水面更好看。一时释然,走至阿笙身前,弯下腰去:“我背你。”
阿笙嘴唇微抿,听他又催,才攀上他肩膀,低声道:“师叔托人为我打了一副轮椅,往后便用不到你了。”
传志叹气:“我知道你不肯让我背。你原本那样厉害,现在走路都要靠我,你心里很难过,是不是?我也很不好受。但我背你,是心甘情愿,背一辈子也无妨。你不要觉得丢脸。我不如你聪明,不如你好看,连名字也不如你好听,我可从没觉得丢脸。”
阿笙道:“因为你是个没头脑的呆子。”
传志嚷道:“才不是!我不觉得丢脸,还觉得欢喜极了。”
“欢喜什么?”
“欢喜你这样好,我那一二如意,都用在你身上了。”
传志避开脚下碎石,专心走路,许久没有听他回答,问他怎么了。阿笙将脸埋在他颈窝,鼻尖蹭到他脖子上一层薄汗,禁不住再蹭一蹭,道:“在樊楼时,你不知是我,不知我是不是恶人,明明功夫也不如我,还愣头愣脑地挡在我身前。”
传志忙道:“我那时刚刚下山,哪知道山下的规矩,你还在生我的气?”
阿笙扑哧一笑,亲他耳朵:“我那时也很欢喜。”
传志愣住,只觉一股酥麻之意,自他亲吻的地方陡然升起,惹得全身都发烫起来。他咽口唾沫,脚下急奔,嘀咕道:“咱们快回房里去,我、我、我想抱你!”
阿笙心道:谁抱谁还说不准呢。
只是夜色昏沉,两人信步而行,传志也不知身在何处,干脆手臂一转,将阿笙拖至胸前,抱着他跃上屋顶,左顾右盼,却不认得哪个是杏花楼。阿笙骂一声笨蛋,为他指了去处。传志嘿嘿一笑,提气疾走,额上汗水滴落。阿笙觉手心一凉,忽的想起在樊楼那日,这人也是如此。将手掌在他襟前一抹,不觉笑了。
赶至杏花楼上,正待下去,传志见秦筝自南宫碧房中出来,立在树下发呆,双颊绯红。传志放下阿笙,轻声问他:“南宫女侠的伤怎样了?”
“昨日方才苏醒,亦无大碍。”他将衣袖掀起,露出腕上□□,“南宫家暗器天下无双,这便是她送我的。”
传志暗暗称奇。两人再看秦筝,见她举手对着月光,痴痴望着指尖,才看清她手中捏着一枚银针。传志道:“南宫女侠送她针做什么?”
阿笙白他一眼:“使暗器的人,可不止她一位。”
传志愣愣想了半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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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是郑清欢!”
阿笙对此嗤之以鼻。
秦筝将那针小心翼翼包进帕子,入怀中,回房去了。传志去抱阿笙,见他垂着眼闷闷不乐,笑道:“你生气啦?”
阿笙冷道:“生气做什么。”
传志禁不住亲他一口,将人打横一抱,笑道:“我虽不喜欢南华剑,也觉得郑家兄妹都是好人。何况郑公子生得那样漂亮,和筝儿很是相配。”
阿笙对此,仍是嗤之以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俩人已经抱过了,只是没好意思写太明确。少年人天天腻歪在一起,擦枪走火在所难嘛。
☆、山长水远知何处
隔日,群豪将付九等人葬于落梅庄,各派掌门人暂留苏州,商议前往东海取宝一事,门下弟子陆续返乡。前来苏州,众人是为结盟贺喜,意气风发,何曾想到此时散去,或身负重伤,或扶棺归去,黯然神伤。英雄盟会的热闹一哄而散,偌大的落梅庄竟变得门庭寥落。
传志在太湖畔找到一风景清幽之处,为母亲另立新坟。祭拜过后,与阿笙回到苏州城中,逛了整整一日。从前不曾见过、碰过、尝过的东西,通通见了、碰了、尝了,待瞧见糕点铺中售卖的点心时,想到红蕖,又生怅惘,牢牢握紧阿笙双手,道:“我常常想起咱们渡江,江水那样大,人又这样小,这一生就像江上行船,不知会飘到哪里去。”
阿笙道:“总归我抓着你,你抓着我。”
两人日落时回到杏花楼,狄松与谢慎山正在树下饮酒。谢慎山唤他两人坐下,道:“他们约好三日后在嘉兴重聚。淮南派弟子安排船只,去海上寻那天下至宝,你可要同去?”
传志摇头:“我想与阿笙去南疆。白姑娘说那里有能为他治腿的大夫。”
谢慎山笑道:“也好。那丫头同我讲了许多秦兄弟的事,我竟想不到,三不兄偷尽天下武功,是为了送给她。她将拨云掌教给你了?你耍一遍,我看看。”
传志对张三不心存芥蒂,对狄谢二人并没有怨恨,反莫名感到亲切。许是因为那日泛舟湖上,他听过谢慎山的故事。他一面回想白思思所言,一面气沉丹田,将当日所学缓缓使出来。谢慎山靠在树上,一面饮酒,一面指点一二,将一整套拨云掌倾囊相授。他武功深不可测,眼光到,片言只语针针见血,饶是阿笙,也觉受益良多。
传志自是感激不尽,谢慎山笑道:“不过一套掌法,算得了什么?有些习武之人囿于门户之见,自己的功夫藏着掖着,闭门造车,便是自己的弟子,也不肯完全传授,这是小人之心。当年我与秦兄弟习武论道,从不藏私,这套掌法便是我们一同创的。你与阿笙交好,这掌法本就应当传给你。”
阿笙面上发烫,赶忙埋头喝酒,谢慎山继而叹道:“我也曾见过你岑师叔,竟不知他对秦兄弟是倾慕相思之情。其实男人与男人交好,也算不得什么。若秦兄弟在世,只会豪迈一笑,说断袖之癖又如何?一个人是不是君子、值不值得相交,与他是不是断袖,也没什么干系。传志,我只问你,你对阿笙确是真心?”
传志道:“自然是真心,我觉得阿笙是世上最好的人,我只想一辈子同他在一块儿。”
谢慎山拍案大笑:“那便好,阿笙是我结拜兄弟之子,便是我的孩子。你往后若有负于他,我谢慎山头一个饶不得你!”他与狄松重逢,忆往昔种种,再看两个少年人情投意合,想起杏娘和她腹中孩儿,百感交集,热泪盈眶,一连豪饮数杯,起身道:“知道旧友尚且安好,孩子们亦有了归宿,甚好,甚好。谢某就此别过。”
传志急道:“前辈要去哪里?”
谢慎山背身离去,挥手道:“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传志道:“天下这样大,前辈若是不说去处,我们怎能再见?”
谢慎山已走得远了,朗声道:“谢某已不是江湖之人,何必再见。”
传志只瞧见树影中,他的衣袂翻飞,一眨眼,便再无身影。狄松一杯饮罢,问传志:“十八年前之事,你还有什么要问?”
传志一怔,刚想摇头,听得阿笙道:“张三不要你帮他做了什么?”
“他交给我一个女婴。”
“狄珩?”
狄松看向南宫碧住处,狄珩与素云、秦筝在里头为她换药。狄松道:“珩儿生下来患有怪病,我要带她们去东海,那里或许有医治她的办法。”
阿笙道:“狄姑娘也是张三不的女儿么?”
狄松望他一眼,眸中似乎没有任何情感,冷冷道:“珩儿是我的女儿。”
阿笙还待再问,素云三人推门而出。狄珩跌跌撞撞扑入狄松怀中,笑道:“爹爹,我今天可帮了大忙呢。”她仍戴着兜帽,帽下露出几缕白发。
狄松向素云略一点头,抱着她转身离去。素云见桌上有酒有菜,喜上眉梢,拉秦筝坐下,吩咐下人再添酒菜。传志两人自乐得奉陪,席间,阿笙问素云狄珩之事,素云道:“十几年前,狄爷带小珩找到我,要我救她性命。小珩那时已一岁多,却只有七八斤重。她自幼体弱多病,稍不留心,便得卧床好几日。以我的本事,只能勉强为她续命罢了。若非狄爷寸步不离守着,只怕小珩活不到今日。我也不曾见过她娘亲传志,我与狄爷要去瞧瞧你方家的宝藏,当中若有能济世救人的良方,也不枉此行了。”
传志笑道:“若是如此,可再好不过。”
素云看过两人伤势,提起南宫碧,兴奋不已:南宫家对药理颇为通,两人一见如故,昨夜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只可惜她伤势未愈,不能同饮。传志见她神采奕奕,似不曾因岑青之事伤神,放下心来。秦筝始终立在一旁,心不在焉,喝得几杯拜过两人,正待离去,被阿笙叫住:“你去哪里?”
秦筝支支吾吾不肯答话,素云笑道:“阿笙,女儿家的事情,你问恁多作甚?”
阿笙问秦筝:“我与传志明日南下,你随我们一起,还是去嘉兴呢?”
“明日便走么?”秦筝一惊,又迟疑道,“我也想瞧瞧那天下至宝呢。”
阿笙坐在轮椅上,只能仰头瞧她,瞧了好一会儿,唤她到身边来,柔声道:“听闻海上风大,多穿几件衣裳。若遇到危难……郑清欢是个君子,想来会保你周全。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秦筝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发尾指尖缠上几圈,又揭开,问:“他当真信得过吗?”
阿笙失笑:“你要是信不过,便不要理他。”
秦筝撅起嘴嗤他一声,欲言又止,一跺脚,扭头走远几步,又折回来,自药囊中取出几瓶药丸、香膏,放在阿笙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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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道:“你们也多加小心。”这才去了。
素云笑道:“何必如此。”
三人斟酒闲聊,席间陈叔平与岑青陆续来到院中,秦筝亦回来了。陈叔平对岑青吹胡子瞪眼,传志起先还劝说几句,末了懒得再管,与阿笙闲聊,喝到入夜,才沉沉睡去。醒来时月至中天,传志打开窗子,凉风吹来,头脑清醒大半,只见月下院中一块空明之地,树下杯盘狼藉,空无一人。到得清早,陈叔平回塞外,岑青带青石山弟子返回蜀中,云姨狄松前往嘉兴,他和阿笙、白思思去向南疆,从此天南海北,再一同喝酒,不知是何日了。
到得清早,传志两人出得庄外,白思思已备好两驾马车,一架放着张三不棺木。罗成立在一侧,笑道:“传志,你那天下至宝,当真不肯要了?”
传志苦笑,阿笙道:“只可惜罗大哥忙前忙后,这宝藏要送给武林盟,还请大哥不要怪罪。”
罗成大笑道:“阿笙,你何时能学得温柔乖顺些?”说着要将阿笙抱上马车。
传志暗道不好,阿笙定要恼他多管闲事,却想不到阿笙道声多谢,便任他抱了,一时后悔莫及:这事该我做,最好只能由我做。正要上车,白思思瞥他一眼,冷道:“我为秦相公驾车,你驾另一辆。”
传志赌气道:“我要为阿笙驾车。”
白思思眉头一挑,笑道:“你可答应过的,我为秦相公治病,你再也不见他。姑娘肯许你同去,已是大恩惠了,你还想得寸进尺么?”她今日穿了一袭水蓝衣衫,头戴玉簪,耳上挂一对银铃,略施粉黛,笑起来明艳照人。
传志咬牙,想要抗争几句,又无理可辩,不情不愿坐上另一辆马车。再看阿笙,不知同他那结义大哥在说什么悄悄话,瞧也不瞧他一眼,更是委屈至极。
罗成与阿笙说罢,对传志道:“此去路途遥远,义弟千万珍重。你我后会有期。”
传志听到那“义弟”两字,胸中苦涩,禁不住道:“罗大哥,你当真将我看作义弟么?”
罗成一愣,旋即笑道:“传志,大哥有许多事瞒着你,这兄弟之情,却是千真万确。”
传志放下心来,向他拱手行礼,一挥马鞭,马儿长嘶一声,跑动起来。不多时,传志回头再看,罗成仍立在原处,与他挥手。传志擦擦眼睛,高声道:“白姑娘,南疆好玩么?”
白思思笑道:“好玩得紧,那里的姑娘个个都很漂亮,男人个个都是好汉子!”
传志心道:爷爷所言的大千世界,当真很有趣吗?我往后要亲自去瞧一瞧了。
江南是鱼米之乡,百姓生活富庶,城中集市商铺众多,白思思不曾在此地游玩过,遇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停车瞧瞧偏偏不肯让传志停下。她坐在车前,将阿笙挡得严严实实,传志想同心上人说句话,都要被她冷嘲热讽一番。若是如此也罢,连阿笙也由着她,躲在车厢中不知做些什么,更不曾掀开车帘看看他。传志左思右想,不知何处惹他恼了。
到得傍晚,三人到了无锡,传志到客栈订房,一回头,见阿笙自己打车上跳了下来。传志忙不迭跑去搀他,惹得白思思笑道:“就是小狗,也不如你粘人。”
传志不答话,心道她刚刚死了父亲,心里不快活,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理就是。转问阿笙:“我惹你生气了吗?”
阿笙摇头,三人在桌前坐下,等白思思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阿笙才道:“路途遥远,你省些银两。”
白思思两手支颊,笑眯眯望着阿笙:“秦相公伤势未愈,要吃些好的。银两你莫担心啦,我这里有的是。”她拍拍腰间钱袋,里头当啷作响。
传志叮嘱她:“出门在外,你不要这样露财,容易被人惦记。”这是素云教他的道理,现学现卖,能拿来揶揄她,倒也不错。
白思思向四周略略一扫,冷笑道:“我倒要瞧瞧,谁敢来偷姑娘的东西。”
传志暗中叹一口气:是了,她的功夫可要比我厉害,轮得到我操心?
阿笙却问:“你哪里来的银两?”
白思思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不偷不抢,都是正大光明的钱。”
阿笙转头打量她神色、衣着,片刻方问:“罗成给的?”
白思思眼神飘忽,低头捏起衣袖间的线头,不情不愿道:“他非要给的,我可没要。他说咱们仨赶路,要我照顾好你俩,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我同他可是清清白白!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传志喜道:“罗大哥当真这样说?他心里果然当我们是朋友。他要是直接给咱们银两,你我定然不肯要,所以才给白姑娘。”
“他给你盘缠便可,何必再为你买新衣裳、新首饰?”阿笙打断他,又逼问一句。
白思思摸摸耳上银铃,被他审视怀疑的目光弄得浑身都不自在,一拍桌站起身来,怒道:“谁知他做什么,他比姑娘大上一轮,还能看上我不成?我只想在你面前穿得好看些,有何不可?”说罢拂袖而去。
传志哪想会变成这般景况,愣在座上,待想起来要不要追,她已回了客房,将房门摔得震天响,引得众人纷纷瞠目而视。传志看向阿笙,见他望着别处发呆,又将指甲送到口中,拇指已咬出血来。忙夺过他双手,柔声道:“有什么不对劲么?你同我讲,不要再咬啦。”
阿笙深深望一眼他,双眸似深不可测,传志竟看不懂其中情绪,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惧意,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阿笙微微一笑,摸摸他发顶,道:“吃过东西,我们到房中说。”
传志更觉不安,一顿饭吃得兴味索然。吩咐店家给白思思送过饭菜,二人回到房中,拉好门闩在桌边坐下,传志急道:“你快讲。”
阿笙沉吟片刻,问:“传志,你大仇得报,今后再不想回到苏州,不想管那天下至宝的事,对不对?”
传志一头雾水,点点头,又摇头:“藏宝图和落梅庄都给了武林盟,还与我有关吗?不过若与你和筝儿、云姨、岑叔叔、爷爷、罗大哥他们有关,自然也与我有关。那便不得不管。”
阿笙一笑,在他颊上轻轻一吻,道:“倒也是,你怎会置他们于不顾。那便讲给你听。”
传志称是,又想起一事,取出药膏,抓过阿笙双手,一点点涂在他指尖,道:“我还当你不肯理我了,虚惊一场。你讲,我听着。你往后不要咬指甲了,顶好看的手,都咬成什么样了。”
阿笙乖乖应了一声,正色道:“今早离开落梅庄时,罗大哥问我,你在南京听到了什么,我用来威胁吴应简的那件事,又是什么。”
传志思索一番,回想起来:“你要杀周盟主时,说你知道了王雅君是谁。他不是朝廷的大臣么?”
阿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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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仅如此。你再想想,你将岑师叔藏在柴房时,听到那户人家的主人说了什么话?”
那件事他只同阿笙讲过一次,原是当趣闻来讲,细节已记不大清,回想了好一阵,方道:“那两人说什么平江军、节度使、刘大人,与天下至宝有干系?”
阿笙道:“你亲自告诉我的话,怎全忘了?他两人说,有位叫‘昭儿’的王爷,从开封到苏州,不知要做何事,他还抢了两名民女,要放在刘大人府中。”
传志叹道:“你好生厉害,怎记得这样清楚?”
阿笙在他脑门上一敲,冷道:“还听不懂吗?那王爷便是王雅君!他抢的民女,是郑夫人和筝儿,他亲来苏州,就是要谋划武林盟会的阴谋。若不是你救了岑师叔,送他给云姨医治,他夺取武林盟主和天下至宝的阴谋就得逞了。下一步,怕是要用宝藏招兵买马,举旗造反!”
传志目瞪口呆,好半晌方道:“当真吗?”
阿笙迟疑道:“你同我讲得不大清楚,我也不敢断言。那日只是赌一把罢了。王雅君现今行踪不定,他若还活着,恐怕还要打那天下至宝的主意。”
传志道:“他的人马都被大家伙拿下了,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做得到?”
“还有一人。”阿笙抬眼,凝视着他双眸,定定道:“罗成。我们落入山谷,他有一群朋友前来相救。到苏州后,那群朋友却始终未曾现身。”
传志急道:“可分明是王雅君的人埋伏在山里要杀我们,是吴应简一箭将罗大哥射下山谷的。你还同我讲,在墓园中,吴应简头一个要杀的人,便是罗大哥。”
阿笙诘道:“若他们一开始就约好了呢?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将天下英豪玩弄于股掌之中。以吴应简的箭法,在林中时,怎会杀不了我和罗成?他只要稍稍射偏一些,我便以为是侥幸逃得性命。那日英雄盟会,吴应简最先制服罗成,杀了众人士气,又是罗成最先投降,引得林白鹤等人效仿。纵使后来被岑师叔他们横插一脚,乱了计划,罗成仍是武林盟中讲话很有分量的人物他的武功,旁人都看在眼里的,谁也不会相信他是王雅君的人。”
传志双唇颤动,想要说些反驳的话,搜肠挂肚,半个字也说不出。
阿笙接着道:“他一个浪迹江湖的刀客,哪里来的恁多银两?白思思那身行头,少说要二十两银子,还不知他给了多少盘缠。想要解释得通,只有一个可能,他不单单是刀客。或是山贼土匪,或是朝廷中人,你觉得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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