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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梁白开
少年听他说完,不等旁人开口,便向身后椅背一躺,松口气道:“我还当是什么仇人呢!原来只是想听故事,好说好说,我兄妹俩年纪不大,自小听到的江湖故事倒也不少,不知王公子想听什么?”传志心道,人家自报家门,显是诚心相交,咱们这边不也当报上姓名?然而见付九和身边少女都不动声色,只好闭口不言。那王雅君也不生气,笑道:“不知小公子你有什么故事可以讲?”
少年嘻嘻一笑,倾身上前:“这可就多了!什么少林寺的老和尚在外头养了七八个儿子啦,什么清风庵的道姑下山偷汉啦,还有那南方盟盟主周审川,生了个笨蛋儿子,却不知这娃娃得给邻居家的秃头叫爹,这些故事可一个比一个好玩!”传志不晓得什么叫“偷汉”,也不懂老和尚养儿子的故事,听得一头雾水,睁着两只眼睛发愣,不留神瞥那少女,见她嘴唇微抿,露出个极快极浅的笑容。自见到那少女以来,她总是面色愁苦、不苟言笑,虽生得俏丽,却令人觉得不可接近,此时望见她笑,一时惊讶,也不知道回目光,呆呆望着人家想:她笑起来要好看多了。
他这边跑了神,王雅君却听得认真,待少年说罢,无奈笑道:“小公子年纪小,不知道江湖大事也无妨,何必拿小道流言消遣在下?想知道这家长里短的琐事,又何必问江湖中人,在下往街口一站,听妇人们闲聊一番,怕能听到更有意思的事情。”
少年横眉一挑,坐直身子:“谁说我不知道了?哼,我知道的,可当真是了不得的江湖大事呢!”
王雅君笑道:“小公子这么说,那便是了。”他眉头稍蹙,笑容温柔,倒像是对待撒泼的小孩子,显是不信。
少年一拍桌子,恼道:“你可是瞧不起我?来来,我且告诉你!我知道的一点不少!便说那周审川”他话到一半,便被那少女拉住衣角,听她轻轻唤了声“哥”。也不知提醒了何事,他讪讪一笑,又懒洋洋躺回去道:“我年纪确实不大,哪里知道什么江湖轶闻?我看这位前辈倒是颇有些故事,何不给王公子讲讲?”他看向付九,兴致盎然。
付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冷道:“故事是有,只是太过血腥,这里有孩子、有姑娘,还有位京官,说出来恐怕吓人。”
少年忙道:“我们兄妹岂会怕这些!想来王公子也不怕吧?”
王雅君点头道:“正是。”
少年又指指传志道:“你家这小孩子定也不怕,还是快快讲吧!从你胳膊讲起怎样?何时断了,又是何故?再不行从你脸上那道疤讲起,想来也有趣得很。”付九当年在林中斩杀一对兄弟,给大哥在脸上咬下一块血肉,伤口不大,却留了个狰狞疤痕。林中杀人一事,付九不曾提起,传志也不敢问。这时听少年问起,传志心里一跳,忙埋头吃菜。他哪吃过什么佳肴美味,夹一只软白团子,入口即化,甘甜馥郁,竟是桂花香味,不禁惊讶,又舀了两只盛在碗里。他不敢看付九,始终低着头,又被团子吸引,并不知那少女正在瞧他。
付九自不会讲脸上疤痕从何而来,只自传志出生讲起,省去清晰年月、人物、地域,将那桩惨事一一道来。王雅君和那少年皆听得专注,不曾打断。末了,付九道:“后来,那下人带小少爷逃到海上,不知去向。然而他临走前已下定决心,这血海深仇不报,此生誓不为人。”
他讲完,房中一阵静寂,过了片刻,王雅君沉吟道:“这个故事,在下似乎听过。”
付九神色一凛,问道:“当真?”
王雅君抬眼看他,淡淡一笑:“这些江湖轶事,不是儿女情长,便是复仇杀敌,都大同小异,记错也是难。在下家中有笔记数本,专载此类故事,真要细问,还得翻阅笔记方知。然而这件大事当年名震江湖,讲述者众多,在下总还有些印象。”
少年道:“不如王公子将你记得的故事讲一讲,前辈一比对,不就知道了?”
王雅君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不知这位英雄同意与否?”
付九冷声道:“你只管说。”
王雅君双眸一眯,望向付九,缓缓道:“这可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十八年前,江湖上有位闻名遐迩的神偷,人称空空妙手,此人姓张,名三不。据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他偷不来的。”
他话未说完,传志忽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竟是给团子呛着了。原本紧张的气氛霎时松懈下来,传志想要道歉,一抬手又碰翻茶碗,涨红了脸,咳得更加厉害,眼泪鼻涕直流。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拍着胸脯,低下头去,勉强道:“我,咳咳,我……”
“别说话了。”面前递来一方素白手帕,只听那少女轻声道,“你快擦擦吧。”
传志道声多谢,接过帕子,手指碰到她纤细指尖。少女脸颊一红,慌忙躲开。传志把脸一抹,直起身来连声道歉,又将手帕递还给她,道:“谢谢你。”
少女轻咬嘴唇,却不肯接。
传志不解,又看手帕,在他掌心中揉成一团,沾满他的鼻涕眼泪,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忙道:“我,我给弄脏了,回头洗一洗,再还给你,好不好?”
少女摇头,向她哥哥又坐近一些,不再理他。传志只得作罢。她哥哥与王雅君见传志这等不解风情,都暗自好笑,却也无人点破。见他无事,付九又看那王雅君,急道:“你方才说到张三不,然后呢?”
王雅君微微一笑,继续道:“不瞒您说,在下与张三不曾有一面之缘。这些年来正在四处找他,无奈在下本事低微,虽有些线索,却总也找不到他。”
付九又道:“你且说十八年前,张三不怎样了?”
王雅君向身后一使眼色,三名下属立即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王雅君稍稍侧身,靠向付九,压低声音道:“十八年前,苏州落梅庄,鼎鼎有名的方携泰方老爷家里,新添了一位小少爷。”
此话一出,传志与付九皆是面色骤变。
王雅君旋即退身坐回,浅浅一笑,问道:“不知这件事,和那件事,可是一件?”
付九抬眼看他,两人目光相撞,皆是冷峻凛冽,威势满满。便是传志,此时也瞧出这王公子绝非寻常书生。
两人尚未开口,屋外忽一阵喧闹,便听门口下属沉声道:“主人,还请您出来看看。”
王雅君眉眼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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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适才气势,恢复先前笑容,起身行礼道:“今日可巧,又有热闹可看,诸位不妨同在下一起瞧瞧去。”
少年先一步拍手叫好,拉上妹子便向外走。付九也站起身来,道一声“请”,同王雅君并肩而出。传志看看桌上食物,还有多半都未曾动过,惋惜不已,浅叹一声,跟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1]一开始关于塞外的设定,并没有很详细的确定地点,觉得不知名的山就好。结果设置路线时才觉得不够详细orz
大概是陕西向西北去的地方。去苏州的话,这次是从三门峡走向东,再走郑州、开封,从地图上看要比付九第一次走商洛转南阳远一些。似乎古人走三门峡的多。因为懒,我没有查太仔细的资料,加上地理历史都不太好,所以会有bug,求指正。
当然,在一个架空历史的故事里,什么设定都是可以接受哒,付九同学当初可是一个月从东往西跑了个来回呀 amp;amp;gt amp;amp;lt
[2]关于开封和樊楼的描写,参考了《东京梦华录》,和 中一段描写。虽然架空历史,故事并不是发生在宋朝,但还是有一些参照。
参考段落贴在这里:
太平日久.人物繁阜……举目则青楼画阁.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东京梦华录序言)
白矾楼.后改为丰乐楼.宣和间.更修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东京梦华录酒楼)
五楼鼎立,高低错落,互相辉映,五座楼之间有飞桥供人来往,楼内部有走廊供人上下,这些设施是相通的,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樊楼。换言之,整座樊楼,无论是上、下楼层,还是前、后、左、右、中这些分楼,都被紧密地连成一体,客人可以自由穿行,畅通无阻。就此,我们可以想象樊楼的外观:一组拥有东西南北中五座三层楼的庞大建筑群。最后的8个字“珠帘绣额,灯烛晃耀”是指樊楼大门口张灯结,过道和包间都挂着美的门帘和匾额,给人典雅温馨的感觉,夜幕降临之时,樊楼烛光摇曳,华灯闪烁,奇光异,蔚为壮观。到了元宵佳节,楼上的每一道瓦楞间都放置一盏莲花灯,灯火与月光齐明,更是流光溢,给人如临仙境之感。(来自网站)
[3]伏兔穴是我瞎写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orz
不过百会穴应该真的是死穴啦 amp;amp;gt amp;amp;lt
☆、谁家年少足风流
楼上走廊已站了不少客人,都趴在栏杆上探头向下望去,窃窃私语。只见大厅水池中躺了个八尺大汉,腰上挂着把九环刀。水池边上另有四人,三个都是劲装打扮,身材高大,正惊恐地看向这汉子。另一人却是个纤瘦少年,正对风月阁,倚着身后柱子,曲腿坐在栏杆上。王雅君目光一凛,瞥向身侧下属,那人垂首道:“主人,有人在此闹事,这汉子是给他一掌拍进水池的。”
他不必说那是谁,旁人也猜得出。传志看那少年,见他双目低垂,表情缺缺,似乎并未在意那三人,也不知楼上有人在瞧热闹。居高临下,虽瞧不见他正面相貌如何,却觉得这人一定漂亮得很,身边兄妹二人均为人上之姿,恐怕也要逊他一筹。少女见他目不转睛望着那人,问:“你认得他?”
传志视线不移,仍看着那人摇了摇头。少女浅浅一笑,也不再问,她哥哥却不乐意,推推他胳膊道:“我妹子跟你说话,你看着旁人做什么?太不知好歹。”
传志回过神来转向兄妹二人,忙道:“对,对不住姑娘,我……我只是……”他又忍不住望向楼下,喃喃道:“我在想,他一定很漂亮。”多年前惊鸿一瞥,那桃树下的人影倏地跳入脑中,传志忽想,也不知阿笙如今身在何处,世上漂亮的人竟这样多。
少年挑眉冷笑:“这时候还夸一个男人漂亮?天下竟真有那不解风情的呆头鹅。”少女双颊绯红,忙扯他哥哥衣袖,低声道:“你莫再说了,我看楼下那人也好看得紧。”
传志道:“是啊,这样好看的人,我只见过一个。”这话一出,那姑娘耳朵也红了,悄悄抬眼望他,见他按着栏杆仍旧望向那人,只是轻咬嘴唇,默然不语。她哥哥嘴角一抿,捏她掌心,也转头看向楼下。
水池中大汉一手以刀撑地,一手捂胸,踉跄站起,恶狠狠盯着栏杆上的少年,骂道:“臭小子,你使什么妖法!老子都他娘的没近身!敢在樊楼撒野,也不问问老子名号!京城七街六巷,哪有人敢找我魏二虎的麻烦!”
少年也不看他,低头把玩一枚小巧茶盏。
汉子又道:“他娘的,你自己长了张祸害人的脸,大摇大摆地来喝酒,不就是想让老子摸一下吗?你想要钱,老子有的是!想找打,奶奶的堂堂正正地来!”说话间已撸高袖子,舞起手中大刀。其他三人也齐亮兵器,长杖、双刀、链子锤,形形色色虽不相同,都是刚猛凶悍的路数,看得楼上客人心惊肉跳,都为那少年担心。魏二虎更是得意,将大刀在肩上一抗,笑道:“小子,要么呢,今天给老子摸一摸,玩一玩,伺候得老子高兴了,兴许留你在我身边享受享受。帮里弟兄都知道,老子绝不亏待你们小相公,就是玩腻了,也给笔遣散银。要么呢”他拍拍刀背,九只大环铮铮作响,将那少年从头到脚一扫,嘿嘿一笑。
少年头也不抬,从柱后摸出一支竹杖,有两指粗细,四尺来长。他将竹杖端平,左手握在杖尾一尺处,右手将茶盏平平放在这端,这才转向池中。魏二虎迎上他一双清亮眼睛,更觉这人眉眼如画,一颗心都要化了,痴痴一笑。少年也不回应,右手拉过杖头,杖身弯成个半弧,魏二虎还不知为何,只见少年手指一松,竹杖猛然绷直,将那茶盏直奔他弹射出去。不待看清,一股劲风迎面袭来,他一声惨叫,又摔进水中,这次顾不得起身,两手捂脸,嚎啕不止,鲜血自指缝中汩汩流出。少年下巴微抬,这才淡淡道:“你找死。”
他声音冷冷清清,没有丝毫情绪,听得传志心头一跳,又想:阿笙也是这样说话,难不成世上漂亮的人,都要这样才好?他看看身边少女,不禁点点头,喃喃道:“恐怕都是。”少女哪知原因,只是握着哥哥手指,不敢看他。
魏二虎鼻梁已断,疼得嘶哑咧嘴,好半晌才对另外三人道:“还愣什么!给我上!今天老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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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这小子弄到家里去!”那三人本已愣住,听他吆喝,才大喝一声,齐拥而上。想是刚回过神,一时忘了将这少年“弄到家里去”要做什么;又或是为了展现各自的雄姿与忠心,魏二爷身受重伤,此刻不上,还待何时?总之顷刻间,那长杖、双刀、链子锤都朝少年头上挥去,不要他血溅当场,也太对不起水淋淋的魏二爷。
楼上胆小的客人一声惊呼,以手掩面,再不敢看。那少年仍坐在栏杆上,掌心一推背后柱身,借这一推之力,倏地躺倒,顺栏杆滑了出去。三人哪能料及此处,三样兵器早已噼里啪啦一撞,砸进柱身,一根两人方能环抱的大红柱子顿时伤痕累累,吓得楼上客人尖叫连连。栏杆那端少年已然坐起,靠在另一根红柱上,两手各持一支竹杖,横在胸前,想是适才拿得另一支。魏二虎见状怒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个上不就好了,非要挤成一团!总就那么大地方,你们仨他娘的还想滚成一团先打个架吗!”
链子锤最先反应过来,他怕那少年厉害,手中长链挥舞成圈护在身前,一步步靠近过去。传志思忖:这铁锤少说有七八斤重,铁链也有丈长,他手中只有两根细溜溜的竹杖,若给铁链缠上,岂不立刻断了?那可怎么办?他心中想什么,面上便露出来,关切地望向那人,暗道要是他给缠上了,先跳下去救人再说,反正这几人以多欺少,魏二虎看起来也不是好人。至于他这把刀也以轻巧取胜,一时却不曾想到。
少年显已料到此处,并不用竹杖挡他兵器,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搁在杖头,似仍想用对付魏二虎那招。然链子锤舞得飞快,将那人身前各处护得严严实实,岂能让薄薄一枚铜钱穿过?传志双手紧握栏杆,正准备跳下一楼,忽听双刀大喊:“小心脚下!”
这哪来得及?少年手指已松,铜钱猛然射进链子锤脚腕,那人还未靠近,已扑倒在地,手中兵器撞断围栏飞将出去,轰然一响,在池中砸出个坑来。
长杖和双刀对视一眼,双刀跳入池中,两人隔着栏杆,并肩奔向少年,一同举起兵器向他挥下。他背后是一根大粗柱子,无处可退,两人又防备他借栏杆滑脱,如此两面夹击,势要他无处可躲!
少年仍是面无表情,握紧手中双杖,左手拨长杖,右手格双刀,但听武器相撞三声脆响,他竟自栏杆上一跃而起,人在半空,竹杖在两人头上随即一点,又纵起些许,腰腹一转翻过身来,重新落回原处坐下,横杖在胸。不过瞬息之间。传志大惊:长杖粗有碗口,双刀刀刃更是锋利,他用两指粗的竹杖格开这两样武器,不仅竹杖不伤分毫,还能借力跃起跳出两人包围圈子,这人……不对不对,传志细细回想少年出招以来种种动作,不论躲避、还击,还是在空中翻身,总有哪些地方不对。
长杖与双刀二人也是大惊,当他竹杖中另有玄机,不敢大意,不待少年喘息,再次一拥而上。少年直起身子,一推柱身前进些许,坐在栏杆上与二人缠斗起来。走廊不七八尺宽,长杖挥舞不开,双刀脚下又是水池,打斗之余还要留意脚下石板青苔,一时无法将他拿下。链子锤与魏二虎两人业已站起,伺机而动。
少年始终表情淡漠,并不说话,手中双杖越打越快,转眼已打了三十余招。
三人缠斗正酣,少年丝毫不落下风,还能漂亮反击,楼上习武之人都看得沉醉,不时喝叫好;不懂功夫的,看那少年一张俊脸微微发红,坐在栏杆上仰俯迅疾,身姿飒爽,也是鼓掌。楼外客人闻讯赶来,更有好事之徒偷偷打赌押宝,猜测输赢,楼中热闹非凡。
哪想这等愉快时候,偏有个不解风情的声音道:“住手!”但见一人从二楼飞跃而下,挥动长刀打入战圈,场上战势顷刻转变,长杖和双刀皆退后数步,骂道:“你做什么!”
楼上也有人掺和:“哪里来的臭小子,还不让开!小相公刚才那招可漂亮得很!”他话未说完,一枚铜钱飞射而上,擦过鬓角打进身后墙上,吓得此人一头冷汗,两股战战。楼中这才安静下来。
这臭小子自然是传志。仰头看去,楼上走廊已给人围得水泄不通,都探长了脖子向下看,那看不到的,还趴在前人肩上。传志虽不懂这稍有疏忽便要丢命的事有何好看,倒也知道场合,将那少年护在身后,面向双刀等人高声道:“你们人多势众,一个个都拿着那种厉害兵器,欺负一个少年人,怎能做这种事?”
魏二虎捂着鼻梁道:“你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子跟这小公子的事,要你来管?”
他问得理直气壮,传志一怔,气势弱了下来:“我……我,我不是要管你们的事,你说你想,想带他回家,他要愿意去,我当然不会拦着。”
魏二虎见他年纪不大,说话吞吐,穿着打扮并不富贵,嘻嘻一笑:“呆小子,人家可有说不愿意?你可知打是亲、骂是爱,我俩不打不相识。你恐怕不懂,服这么一个漂亮又倔强的小相公,那也好得很,可是别有风情啊!”楼中一些客人也都偷笑,怕给那少年听见,或是捂嘴,或是转头,或是甩甩扇子,各显神通。
传志一愣,知少年确实不曾说过不愿,若是京城风俗,他便是多管闲事了,然而适才几人以命相搏,岂能有假?他对山外的规矩虽不了解,却也并非呆子,当即道:“我不懂你要带他回家做什么,总之你们不该欺负他。”
魏二虎指指鼻梁:“欺负他?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欺负他了?老子这张脸算是毁了,今儿不要他陪老子睡一觉,老子还就不饶人了!”
摸一摸和睡一觉比,后者可要一晚上,恐怕这少年更不乐意,传志稍一权衡,便不理他说什么,继续道:“你们好几个人,打一个双腿残疾的少年人,怎么不是欺负?”
他说那少年双腿残疾,楼中当即哗声一片,魏二虎更是洋洋得意,笑道:“呆小子,你又是哪只眼睛瞧见他残疾的?刚才大家伙可都瞧见了,这小相公身手利索得很!”
传志心道:他始终没站起过、武器偏偏是两支竹杖,打斗时身法动作也与常人不同,稍加留心便看得出,跟你解释也太过麻烦。只是说:“总之他确实残疾,你们打他,自然是欺负人。”他始终站在少年身前不曾回头,哪里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他口无遮拦揭人家短处,已惹得他脸色煞白,更不曾看见他冷冽眼神,仍不懈地、认真地说:“你现在知道他不能走路,便该停手,不要打了。刚才我没发现他不能走,才不拦你们,现在知道了,就不许你们欺负人。”
他翻来覆去说的都是那句“欺负人”,魏二虎疼得眼泪直流,给他惹得没法,恼道:“我管他是不是残疾!兄弟们上,这呆小子长得倒也不错,一起带




长恨刀 分卷阅读30
回去!今儿老子非要了这俩人不可!”楼上有人见又要开打,忙高声喝。
双刀和长杖暗暗叫苦,两人打那少年都已吃力,这小子虽愣,适才显露的一手功夫也不容小觑,这哪打得过?然而不得不打,只得大喝一声壮胆,杀上前去。传志惊道:“都说不打了,这样好看的地方,打坏了可惜。”他自然是肺腑之言,听在旁人耳朵里,却是瞧不起人,惹得二人猛涨了十二分力气,动作迅猛不少。
那漂亮少年起竹杖,向身后柱上斜斜一躺,冷眼旁观。
哪想传志不仅不肯迎战,反归刀入鞘,后退几步避开两人攻势,俯身将那少年打横一抱,奔大门而去。云上客多年来亲自传授的上成轻功步法使将出来,可谓翩若惊鸿,动如脱兔,身形潇洒之极,眨眼间两人已不知去处,留下楼内各人目瞪口呆。半晌,魏二虎方捂着鼻子追上,边跑边喊:“快给我追!”
双刀长杖对视一眼,搀起链子锤跟上,一齐松了口气。
至于传志,血气上涌时哪里在意楼中状况,更不知他自己跑得比旁人快上几倍,只当身后有人追赶,抱着少年一路狂奔,丝毫不敢停歇。街上行人太多,便跳上二楼,在屋顶上飞来跃去,惊起鸳鸯无数。他左冲右撞,闷头瞎跑,不多时便迷了路,停在一处阳台上环顾四周。此处灯火暗淡,行人也不多,是个僻静地方。
少年看他神色茫然,开口道:“向东走有座客栈,二楼靠北的第二间房。”
传志眨眨眼睛,低头看他。这时两人离得近了,从正面瞧他,只觉这人更好看了。
少年冷冷扫他一眼:“你右前方是东。这里人少,不必走屋顶。”
传志点头,跳进巷中,朝客栈走去。他落地虽轻,鼻尖汗水还是掉落下来,少年手心一凉,借着道旁灯火抬眼看他,他正专心找路,脸上一层薄汗微微发亮。再远一些,是又高又黑的天,一轮圆月,点点星光,都在他头上的夜空里。他忽觉掌心黏腻,湿漉漉的颇不舒服,趁传志不注意,在他襟前信手一抹。
传志花些时间才找到那处客栈,也不走正门,踩着围墙翻上二楼,推窗进去。房中无人,却点着灯。传志立在窗边问道:“你要藏在这里吗?这屋里主人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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