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长恨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梁白开
少年反问:“你还想抱到那时?”
传志一愣,忙拉开凳子将人放下,松了口气:“刚才真险,你有事没有?”
少年揉揉手腕,并不理他。
传志又问:“你还是累了吧?我送你到别的地方休息好不好?这里看起来有人住,等人家回来定要找你麻烦。”
少年一手支颊,仰头看他一眼:“你坐下。”传志应声,也拉开一张凳子坐好。少年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方道:“这屋里主人已经回来了。”
传志一愣,看向门口。
少年稍稍叹气,放下茶碗:“我住在这里。”看这人蓦地睁大眼睛,他眉头微蹙,不多纠缠,直接问:“那王雅君今天跟你们说了什么?”
传志不知为何他要问这个,仍老实答道:“王公子?他只是要我们给他讲些好玩的江湖故事,别的倒也没什么。他待人和善得很,请我们吃的东西也很好吃,有一种白色团子,我从没吃过。”少年只听到一半便凝神沉思,不再追问。传志见状也不多问,望着他发呆:他眉毛真好看,不对不对,眼睛更好看;睫毛真长,又黑又密,不晓得有多少根;鼻梁也好看,又直又挺;嘴唇,嗯,被他手指挡住了,他手指也好看,指甲也白白亮亮的,他在咬指甲?爷爷说指甲里有虫子,不能咬,但是,他牙齿也很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房外轻轻叩了三下门,少年也敲三声桌案,那人推门进来,急道:“阿笙,我回来时听说这位是?”
传志看向来人,惊得站起身来,喜道:“岑叔叔?!”
此人一袭白衫,作书生打扮,正是六年前曾上山送信的青石山弟子岑青。他将传志打量一番,认出他来,上前道:“你是传志?竟已这么大了!你怎么下山来了?怎会跟阿笙在一起?”
“阿,阿笙?”传志讶然,转头看那桌边少年。
阿笙低头喝茶:“你不是在樊楼认出我来才出手的?”
传志摇头,呆呆望着他,心想:原来他是阿笙。这样看来,世上好看的人也不是太多。转而一惊,忙道:“你,你怎么受的伤?六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的腿明明还是……”
阿笙略一回想,淡淡道:“你那时给师叔祖打昏,没瞧见我用拐杖。我自出生起就是瘸的。”传志胸中一震,瞪圆眼睛呆住,难过不已。阿笙瞥他一眼,转向岑青道:“说来话长,师叔你先坐下。今日可有探到什么消息?”
他是晚辈,如此说话着实失礼,岑青却不以为意,摇摇头坐下,又看传志傻傻站着,也拉他坐在一旁,问阿笙:“我一听人说樊楼出事,便匆匆赶回来,你可还好?”
阿笙看一眼传志,淡淡道:“无碍。他随身只带三名仆从,暗中保护的怕也不少。我跟魏二虎打起来时,动作最快的有六人,四个都先看那风月阁,恐怕均是他的人。”
“魏二虎?”岑青眉头一蹙,“你跟他打什么?”
“一件小事。”阿笙喝口茶水,将之后事情大略讲过,岑青听到传志出场时面露讶色,知他做了何事又忍俊不禁,末了拍他肩膀,既欣慰,又无奈:“六年不见,功夫长进不少,性子倒还是老样子。”
阿笙道:“跟他说话,师叔最好讲得明白些。”岑青失笑,点头称是。
传志听他两人你来我往,与己无关的事听不懂,关于他的也不大明白,只好问道:“岑叔叔要跟我说什么?”
岑青知阿笙并未生气,微微一笑,解释道:“传志,你初入江湖,于人情世故委实不通,今日之事,你本不必出手,便是出了,也不该那样出手。我先问你,依你看,阿笙和那两人打,有几成胜算?”六年前初遇,岑青便对传志颇有好感,久别重逢,又恰好知晓阿笙无恙,他心情放松,对传志说话便愈发温柔,满怀关切,竟像对小孩子似的循循善诱。
传志老实答道:“那两人虽然气势厉害,功夫却不比阿笙。”
“正是。没有八成的把握,阿笙岂会跟人动手?只是你不知他性子,出手相助本是好事,也就罢了。但是,”岑青起笑容,正色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大声说阿笙双腿有疾,可曾考虑过他脸面?非但如此,你个笨小子,居然还将他、将他抱起来逃走……武林中人最好面子,以这等丢人方式给救了,要碰上哪个脾气暴躁的,怕要杀了你不可;再有那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人物,羞愤交加之下当场自尽,你该怎么办?”
传志





长恨刀 分卷阅读31
大惊,哪曾想到此处,只望着阿笙喃喃道:“我,我……”
岑青猜想当时情景,又好气又好笑:“这世道人心何其复杂,你还有不少东西要学。”说罢,问他为何下山,可有随行之人,怎会进了樊楼。传志羞愧不已,低着头一一答了。岑青听完,沉思道:“你叔叔和那兄妹俩,眼下恐怕危险。”
传志惊道:“怎么?”
岑青安抚他坐好,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讲过。原来六年前他养阿笙,依照秦茗嘱托,叔侄二人并未回青石山,而在各地名山大川四处漫游。直到一个月前,两人在京城遇到一名青石山弟子,说她与师兄因私定终身被掌门人废了功夫、驱逐出派,因听闻京城繁华,便来此地另谋生路,哪想不过几日,师兄便不知踪影。这弟子信誓旦旦说师兄绝不会弃她而去,定是身遭不测,她肚中已有师兄孩儿,在京城孤苦伶仃,恳求岑青二人能替她调查此事。两人将她安置妥当,在城中四处打听,直到三日前才听街边做零工的伙计说曾见过这对夫妻,男的年轻力壮,肯卖力气,是以对他有些印象。一个多月前,绸缎庄王家招长工,这弟子前去干活,却再没回来。
这绸缎庄王家的主人,自然是王雅君。
怪异之处在于,白日里王雅君还曾在绸缎庄中现身,到了晚上,岑青三次夜探王家,却从未见过他身影,反倒见了不少身手了得的江湖异士。今夜知王雅君身在樊楼,二人兵分两路,阿笙跟踪,岑青在王家蹲守,定要找出他去处,哪想给传志横插一刀搅了局。
听到此处,传志更是愧疚,连连道歉,岑青笑道:“不妨事,传志不出手,阿笙在他面前显露功夫,也会令他起疑。”
传志思忖片刻,问:“故意要阿笙去跟踪他,是因为他双腿残疾,不会令人怀疑?”
“正是,他出行时从不会独自一人,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阿笙行走不便,倒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踪。”岑青转向阿笙,沉声道,“今日大闹樊楼,他们见过你本事,定已发觉不对,今后再想查他恐怕不易。此人举止处处诡异,我只怕另有大事。”
阿笙淡淡一笑:“便有天大的事,也不畏他。”
岑青叹息一声,摸摸他头发,站起身来:“时候不早,快休息吧。”又对传志道:“王雅君眼看你跟阿笙一同逃走,再回去只怕要给他盘问一番。传志,我并非信不过你,只因依你性子,定能给他瞧出漏洞。你今夜留在这里,明日我们再作打算。”
传志应声,待岑青起身出去,合上房门,他才反应过来:“我,我今夜……”
阿笙两手撑起竹杖走向床铺,口吻平静:“你今夜睡在这里。”
想是他早已习惯借竹杖行走,动作并不迟缓。他先坐下,将竹杖靠在床前,然后拉开被褥,传志这才想到走上前去:“我,我来铺床吧,你不方对,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不知该怎样解释,在樊楼中出手相救已经令阿笙脸面大失,眼下还插手铺床这种小事,阿笙恐怕觉得他更加无礼吧?传志不禁感到无措。
不想阿笙并未拒绝,任他将两床被子铺好,便脱下外衫躺进床内。
传志吹了灯,和他并肩躺下。眼前一黑,听见他绵长轻微的呼吸,传志不由脸上发烫。他自小便一个人睡,幼时听陈叔平讲古代贤君与忠臣“同榻抵足而卧”,还好奇是何滋味,眼下竟和阿笙躺在一起,只觉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手脚都不知该怎样摆放,哪里还睡得着?大睁着眼睛将今日事情一一想过,发现好像总是冒犯到他,懊恼不已。
胡思乱想不知多久,耳畔忽响起阿笙低沉嗓音:“你不必愧疚。”
“什么?”传志吓了一跳,忙翻身看他。眼睛已适应黑暗,他看到阿笙闭着眼睛,冷冷淡淡地说:“我知道是你。你从二楼下来,身法与师叔祖别无二致,一张口说话,我便认出是你。”传志心道:我那时虽觉得你内功气韵像是青石山一脉,却没想到你是阿笙,六年前便比不过你,哎,现在又输了一层。
阿笙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并非有意羞辱,自然不会生气。”
传志望着他:“我,可是,岑叔叔说,我总是……”
阿笙蜷起身体,将下巴埋进被窝,冷声反问:“换了别人,你以为我会轻饶?”
传志低声道:“那就好,我只是……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没、从没有过恶意。”
阿笙面露不耐,睁开眼睛道:“我已经说了,你不必愧疚。”他口吻不容拒绝,传志迎上他淡漠目光,不由自主地乖乖点头。阿笙见状,重新合眼:“睡吧。”
传志应声,合上眼睛。他这日确实倦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三人商量过后一同前往樊楼,阿笙与传志在明,岑青暗中跟随。若见到王雅君,传志便说阿笙是少时友人,不曾想昨日竟会偶遇。岑青怕他不会说谎,是以教他的都是有所隐瞒的实话,何况有阿笙在侧,不致露馅。倘若运气好,兴许能从那人口中套出话来。传志与阿笙并肩而行,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将岑青所教的借口不住回想,生怕到时候说错,转脸又见阿笙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由地自惭形秽,低声叹气。
转过这条街便是樊楼,传志正琢磨如何应对,忽听阿笙道:“怕什么。”传志扭头,阿笙目视前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有我跟着你。”他笑容虽浅,口吻平淡,却令人觉得成竹在胸,不容置疑。传志想到岑青说他没有八成把握,就不会同人动手,便问:“阿笙,这次你也有八成把握?”
阿笙摇头,又道:“必须去做的事,便是一成没有,也还是要做。”
两人跟踪王雅君已有三日,却不能找到丝毫线索,足见此人谨慎多疑,恐怕连传志都不得他信任,何况阿笙。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如他所言,非去不可。传志想到这一层,便不再犹疑,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力而为,绝不能出差错;更要细心,一旦发觉不对,就再像昨夜那样带他逃走,便是给责骂一顿也顾不上了。
他想的周到,哪料两人扑了个空。店中伙计说,昨夜传志离去不久,王公子一行也离开了,不过有个黑衣人特意叮嘱,若是传志回来,要他到绸缎庄王家去。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人定是付九。
“只是九叔为什么要跟他走?”两人离开樊楼,向王家走去,传志不解道,“下山以来,我们一直忙着赶路,很少歇息。我还当他定会在这里等我,骂我多事、耽误行程。”
阿笙道:“兴许是王雅君对他说了什么话,让他知道了一件比赶路更重要的事。”
传志细细回想一番,兴奋道:“是张三不!”
“张三不?”
“就是他!九




长恨刀 分卷阅读32
叔讲了落梅庄的事,王公子便说,他一直在找张三不的下落。九叔要找张三不报仇,但此人已有十几年不曾现身,凭我们两个找他,无异大海捞针。有王公子相助,兴许要容易得多。”
阿笙继续道:“王雅君听到那故事时,已猜出你二人身份,才故意以张三不作诱饵引你们上钩。付九便是有所怀疑,也不会放弃这机会。之后,付九前往绸缎庄,王雅君帮他找张三不,而付九”
“会答应替他做一些事。”传志接道,“岑叔叔在王家院子见到的江湖异士,说不定也是这样。”
阿笙眸中光一闪,点头道:“正是。”
想到此处,传志面露忧色:“要是那弟子的死当真与王公子有关系,他不就是坏人了?九叔答应替他做事,会是什么事?九叔一门心思要报仇,不管是好事、恶事,只要对复仇有利,他肯定都……”他六岁习武,自付九亲手杀了那只松鼠之后,传志便知道他必须报仇不可,而付九,方家唯一的、最为忠诚的下属,将会不惜任何代价,为这复仇之路扫清一切障碍。
阿笙扫他一眼,冷冷道:“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真相如何,你得亲自去问。”
传志说是,同他一起站在王府门前,仰起头来。
正午将近,日光烈烈,门前巨大匾额上“王府”二字,赫赫在目。
作者有话要说:“京城七街六巷”是个随口的说法,不要当真。
☆、一蓑烟雨任平生
敲过王府大门,很快便有人应声,听传志说要找付九,那人当即答应,开门放人进去,将两人带去付九住处,一路上也无人盘问阻拦。付九正与王雅君用餐,那人上过茶水点心,请两人在房中等待片刻,便合上门退开了。传志放松下来,忽听阿笙道:“他行事如此敞亮,才令人起疑。”
传志问道:“这怎么说?”
阿笙环顾房中装饰,道:“他有一件事要请各路武林人士替他做,而且还是一件需要很多人做的事。想要笼络你们,除了有求必应之外,还要牟取信任,要人全心全意给他办事。你这样缺根筋的人,见他行事敞亮大方,恐怕都不会有疑,深信此人可以共事;他只消再说上几句好话,便令你以为遇到了贵人伯乐,心甘情愿替他卖命。至于此人私底下做了何事,自然不会令你瞧见。”
传志听他口吻笃定,言谈间又颇看不起自己,不服道:“你刚说过,真相如何还得自己去问,眼下就这样信誓旦旦,不觉得有问题吗?万一王公子当真是个豪爽慷慨之士,就喜欢结交江湖异士,你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私底下做的事,我瞧不见,你就瞧见了?”
阿笙扫他一眼,也不生气,淡淡道:“你信或不信,与我无关。”
“你!”传志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瞪,气冲冲地看着他,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干脆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自六年前见过阿笙一面,他心心念念的从未忘记过此人,憧憬他的武功见识,重逢后更是小心翼翼,想要讨好他,然而阿笙每每开口,都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跪倒在地、气喘吁吁的孩童,这人却身处云端,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眉眼中尽是不屑,这令他觉得两人距离愈发大了,不懊恼之极。
便在这时,付九推门走进,见两人一坐一立,张口便问:“这是谁?”
付九若知道阿笙是秦茗之子,定要找他麻烦,思及此处,传志忙道:“他叫阿笙,是昨天那个,那个,我们一起的。”
付九双眼一眯,将阿笙细细端详一番,又问:“你和他混在一起做什么?”
传志不善说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听阿笙淡淡道:“昨日多亏方少爷相救,在下心中感激,特此带路,以报方少爷恩德。”
传志脸上一红,忙问付九为何在此,那王雅君是何身份。付九也不多纠缠,将昨日事情讲过。如两人所料,付九住在王府,确是为了探听张三不消息,至于王雅君所求之事,却说不知。末了,传志道:“那我也留在王府吗?”
付九摇头:“这王雅君一介商贾,竟招徕各方武林人士留在府中,好吃好喝伺候,却从不说所为何事,其中必然有诈。你留在这里,属下恐怕无暇分心照顾,何况有些事万万不可耽搁。少爷,属下考虑再三,想要你只身前往苏州,参加八月十五的英雄盟会。”
传志惊道:“我,我自己……”
付九面露不豫:“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怕什么!你先去苏州,我随后便到。我要你先暗中调查落梅庄,探听那庄敬亭的消息。而英雄盟会是江湖大事,张三不等贼人兴许也会现身,决不可错过。”
传志喃喃道:“我,我……”
“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付九冷哼一声,怒道,“你爷爷二十岁挑了太湖第一匪帮,你爹爹十三岁就开始接管家业,到了你就这么不中用?空有一身武功,却这样懦弱怕事,你怎么给方家报仇!”
传志脸色一白,点头道:“我知道了。”
付九黑着脸起身,拿过床上行李,将传志那份扔给他,冷声道:“我让他们把马给你,这便走吧!路上莫再多管闲事,凡事留心,多看多学,万不可轻信他人。到苏州更要小心低调,旁人要知道你是方家少爷,说不定会暗中加害,你自己留心。”说罢,又取出一两黄金、一袋碎银要他分别好,以备不时之需。
传志喏喏应声,只得离开。阿笙起身,待他已推门出去,方对付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请好自为之。”
付九警惕道:“你要说什么?”
阿笙笑道:“阁下既知这偌大王府兴许是条贼船,何不替自己留条退路?”见付九凝神不语,显是心动,又轻声道:“子时三刻,崇明门外,还请阁下莫要失约。”话已至此,阿笙略一点头,向门外走去,见传志正站在前头不远,转身等着他。
不等他走近,这人没头没脑抛下一句“是我不好”,便不吭声了。阿笙垂下眼睛道:“不碍事。”见他眼睛一亮,又淡淡道:“我岂会同你这种人计较?”
传志脚下顿住,表情变化万千,终究摆出一个讪讪笑容,嘀咕道:“那就好。”
这一停,他已落在后头,自然瞧不见阿笙嘴角一勾,眸中荡起笑意。
两人出得王府,回到阿笙住处,坐下未久,岑青便走进房间,合上房门道:“有何消息?”
传志将付九所说诸事一一转告,叔侄二人都凝神不语。传志起身给两人倒过茶水,低声道:“岑叔叔,阿笙,如今能与你们相见,真的很好。我帮不上忙,还总是给你们添麻烦,真是对不住。我这就走了,王公子看起来家大业




长恨刀 分卷阅读33
大,恐怕厉害得很,你们多多保重。还有,我叔叔他……”他垂着头,并不看那两人,口吻失落:“也不知王公子要九叔做什么事,不晓得有没有危险,你们要是……唉,要是他遇到什么麻烦,还请你们多帮帮他,但是自己也要千万小心,别……”
他话未说完,便听阿笙道:“便是小姑娘也比你干脆。”传志看他眉头微蹙,一时无措,傻站着不知当说什么。阿笙瞥他一眼,冷冷道:“与其担心我们安危,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只怕出不了京城,就能让人卖了。”
“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刻薄,”岑青看看传志,又看看阿笙,轻叹一声,“阿笙,你同传志一起前往苏州吧。”传志两人一同愣住,只听他道:“师兄将你交给我,是要我保你周全。眼下虽瞧不出那王雅君破绽,我却总觉不安,今日看你俩一同走进王府,我便担心不已。你若出了事,我如何跟师兄交待?”
阿笙沉默不语,传志忙道:“岑叔叔,你要这样想,阿笙心里怎会好受?何况,你要他陪我一起去苏州做什么?我……你难道是担心我?若是这样,不必担心也罢。”传志垂下眼睛,看到阿笙头上漆黑长发,倔强道:“我不要这种担心。我自己能做的事,并不要他陪着。”
岑青失笑,无奈问:“呆小子,你当我瞧不起你?我早有此意,阿笙前往苏州,有更重要的事做。”传志一愣,不赧颜,阿笙这才问:“英雄盟会?”
“正是。周盟主主持英雄盟会,掌门师兄势必到场。我派弟子在京城无端失踪,这绝非小事,我要你向陆师兄传达此事。彼时我若查出端倪,便去苏州同你们会合;若我身遭不测,你要协助陆师兄来京。”见阿笙点头,他又笑道:“当然,这一路上,你可要保护传志周全。”
阿笙也不回答,这便起身拾行李。传志还未反应过来,呆立在地,直到三人走下客栈,到马厩中牵马时,仍恍惚不已。厩中一匹彪壮黑马见阿笙走近,亲昵地蹭他脸颊,打个响鼻跪倒在地,等阿笙跨上马背坐好,才悠悠站起,岑青对传志道:“这马儿自幼便跟着他,聪明得很。”阿笙微微一笑,轻抚马儿颈后鬃毛,又俯身在岑青耳畔说了句话,岑青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自然要去赴约。”
传志看他们亲近如斯,连马儿也对两人亲亲蹭蹭,暗生羡慕之心。
时候尚早,两人就此出城,走官道向东,天黑前能赶至百里外的城镇歇脚,便不多耽搁,与岑青别过,向城外奔去。
哪想天公不作美,两人刚刚出城,便噼里啪啦落起雨来,顷刻便如倾盆瓢泼,豆大雨水扑在脸上,令人难以视物,马儿也惊恐不安,不肯前行。传志跳下马来,拉紧两马缰绳,沿大路走了片刻,方望见不远处火光闪烁,大喜道:“那里有火,想是有避雨的地方,咱们这就过去!”他内力不浅,声音在大雨中清晰可闻,阿笙却未回答。传志一惊,回头看他仍坐在马上,才放下心来,只怕雨水太冷将他冻坏,咬紧牙关加快速度。然而道旁尽是没膝荒草,一脚踩下便沾得两腿泥,稍不留心又会陷进泥潭,仍是花了些时间。
到达近处,方看清这是一座破落土房,墙壁坍塌了一半,屋顶上杂草丛生,雨水自缝隙中嗒嗒滴落。房中一堆篝火尚未燃尽,火边蜷缩着一个身形瘦小、衣衫褴褛的人,看不到面目。传志道声打扰,将马儿牵进屋中。再看阿笙,已经全身湿透,衣衫凌乱,发丝紧贴脸颊,水滴顺着发梢滑落下来。虽看起来狼狈不堪,一双清明眼睛仍炯炯有神,居高临下睇视过来。传志松一口气,笑道:“太好了,我还当你昏倒了,没事便好。”
黑马蹲下身子,阿笙缓缓下来,就地坐下方道:“我不必说什么,你也会过来。”
传志想了想,讪讪一笑:“也是。”他环顾一周,走向火边那人,蹲下道:“这位兄弟,我们路上遇雨,实在无处可去,想在你这里借宿一宿,实在冒犯了。”
1...89101112...5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