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革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科创板
“线膛枪的口径如果不统一的话,也很容易造成塞不进或者哑火的问题。”
“有了这种水力钻床,枪管口径的标准化就有了一定的保证,毕竟不是那种依靠人力去敲打了,而是固定住一点一点的钻成一根枪管。”
“只是就算使用水力钻床,也有一定的误差,嗯,应该打造出游标卡尺和千分尺这样的基础测量工具,对枪管口径进行标准化生产。”
“符合标准的就用来制造线膛枪,不符合标准的也不能浪费,用来制造滑膛枪。”
至于铅弹的标准化就难了,没有蒸汽机,没有机械冲床,很难对铅弹进行标准化。
要是真的有了蒸汽机和机械冲床,朱舜也不会用来标准化铅弹,而会用来制造黑火药火枪的巅峰之作,米涅式步枪。
这种使用圆锥形子弹的步枪,已经和近代枪械差不多了,装填速度快,射程远。
朱舜以前看过不少的历史小说,里面的主角竟然用手工作坊,制造了大量的高标准米涅式步枪。
简直就是胡扯,这也是很多小说的硬伤,上来就开挂制造这种堪称外挂的米涅式步枪,孰不知,米涅式步枪后面涉及的技术标准有多高。
别的不说,没有机械冲床,就连米涅式步枪使用的米尼弹都造不出来。
朱舜所说的一年交付三万多燧发枪,只是滑膛枪,别说是米涅式步枪了,就是想要大规模制造线膛枪,以现在的工业水平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没有爱荷华膛线机,单纯依靠手工刻画膛线,没有个一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完成,中间要是有一点差错,又得换一根枪管从头再来了。
机械冲床的制造方法,朱舜也都知道,只不过没有蒸汽机这个工业的动力源泉,造出来了也没用。
只要熬过去这个月,朱舜就要开始对这些年轻匠人们进行培训,先把分米、厘米、毫米这些计量单位灌输给他们,然后交给他们游标卡尺和千分尺的使用方法,为以后做准备。
明代倒是有类似于游标卡尺的东西,青铜刻线直尺,只不过精准度较低。
测量枪管的口径容不得半点的马虎,朱舜准备亲自制作几个精准度高的游标卡尺,还有千分尺当做模板。
到了晚上,不用朱舜主动去安排,几名年轻的匠人为了能够增加产量,主动跑到王恭厂储存干柴的棚子,抱来一堆干柴放在自己所在的棚子旁边,点燃了一堆篝火。
匠头的诱惑力对于年轻的匠人们来说,比起青楼里的头牌还要大,现在有机会实现自己日思夜想的夙愿,为了超过其他人,肯定要多干一些时辰。
有了这个几名年轻匠人的带头,其他人也不走了,同样是跑去抱来了一堆干柴,用来照明。
匠头们看不懂朱舜在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在放衙的时间到了,跑到附近的集市,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照常是在王恭厂里面赌钱,天黑了就回去睡觉,就这么过了几天,匠头们突然坐不住了。
他们发现一支支制作完备的燧发枪,不停的送到库房里面,这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库房里面已经堆放了五百多支燧发枪。
要是放在过去,单单是这五百多支燧发枪,就是他们五个月的产量了。
匠头再也没有心情赌钱了,就连吃饭都没味道,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朱舜到底使用了什么神仙手段,凭空变出来这么多的火枪。
朱舜今天正好不在这里,匠头们就动了歪心思,想着赶紧把这个消息传给黄贴厂,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赏钱。
至于那场京城百姓天天谈论的赌局,谁胜谁负不重要,反正他们也没下注。
负责王恭厂安危的总旗,家里的长辈是东林党的一员,他虽然没能有幸进入东林党,但他一直以东林党成员自居。
看见了这个情况那还了得,不使点坏都对不起他的身份,总旗还想着凭借这件事立个大功,好让他能够有幸加入东林党。
要么不干,要干就干的狠一点,总旗让手下的五十名军士一人抱着一堆干柴,堆放在了库房旁边。
总旗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笑着注视库房,只要把这个火把扔过去,就立了一个大功。
“砰!”
就在总旗要扔出去火把的千钧一发之际,朱舜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后背。
“啊!”总旗痛苦的哀嚎着倒在了地上,没有伤到要害,但是铅弹穿透身体的剧痛,让他无法忍受,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总旗手下的军士们立即抽出了雁翎刀,当他们转过脸来看到朱舜身后的那群人,这群没上过战场的软蛋,手里的刀全部吓的掉在了地上。
飞鱼服,绣春刀。
朱舜早就预料到今天的这一幕,知道王恭厂的军士不可信,就去了一趟王承恩府邸。
线膛枪、廉吏、水力钻床,亲眼目睹了这一件件事情的王承恩,知道朱舜在天子心目中的分量,已经不轻了。
这位当朝的大红人王承恩,再三交代,只要是朱先生来了,一定要服侍好了,谁要是敢怠慢了朱先生,就把他沉到永定河里面。
第二十四章 准备建厂
有了王承恩的嘱咐,府内的管事哪里还敢怠慢了朱舜,邀着朱舜坐在正堂以后。
王承恩的菜户,一名相貌绝美的女子,亲自给朱舜端来了最顶级的蒙顶石花茶。
还让丫鬟端来了花折鹅糕、木蜜金毛面、五色饼等几样茶食。
朱舜来到大明,天天不是喝稀饭,就是吃一点味道都没有的面饼,突然吃到这么精致的茶食,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但他只是吃了一个就不吃了,保持该有的风度。
王承恩从宫里回来,换了一件衣服立刻就去见了朱舜,得知朱舜想要借一队军士护卫王恭厂,二话没说连夜又回了皇宫。
崇祯现在对于水力钻床的重视程度,已经上升到了国之重事的高度,他可是还指望这笔银子赈济陕西的灾民,顺带补发边军的粮响,直接派遣了一队锦衣卫。
另外王承恩还给朱舜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如果王恭厂的工匠不服从管教,可以从二十四衙门的兵仗局调遣一千名工匠给朱舜。
兵仗局才是大明制造火器的地方,王恭厂过去只是火药厂,平时多是以制造火药为主,只是这两年边事吃紧,分出五百左右的工匠负责制造鸟铳。
剩下的大部分工匠,还是以制造火药为主。
朱舜有了这一百名锦衣卫的协助,底气就足了,带人刚刚赶过来,就看见了王恭厂的总旗要烧库房。
带队的锦衣卫百户清楚王恭厂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在过来以前,王承恩还刻意提点过锦衣卫百户。
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锦衣卫抽出绣春刀就冲了过去,面容冷峻的说道:“把他们全部押出去。”
本来还想着立功的总旗,瞅见了锦衣卫,顿时吓的面无人色,手脚冰凉的被两名锦衣卫拖了出去。
朱舜看着这一百锦衣卫手脚麻利的把王恭厂总旗,还有他手下的人全部押走,王恭厂这下算是彻底的高枕无忧了。
朱舜抬脚刚要离开,从来都是摆着一张臭脸,见了内阁首辅也是一副臭脸的锦衣卫百户,脸上多了一点笑容。
或许是很长时间不笑了,笑的有些僵硬:“朱先生慢些走,我有点事想要和先生谈谈。”
朱舜不明白锦衣卫找自己能谈什么,自己身上可没有什么油水,更没有肥差安排给他:“李百户请说。”
锦衣卫百户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这种事也没有好瞒着:“是这样的朱先生,过来的时候,我家千户交代了。”
“让我问问先生,这种线膛燧发枪能不能先给咱们北直隶的锦衣千户所配备。”
朱舜有段时间对明朝的锦衣卫产生了兴趣,专门查找过锦衣卫的资料,知道锦衣卫一般分为三种。
一种是分驻各地,一种是驻在京师的,还有一种是临时派往各地的。
驻扎在十三省和南直隶等地方上的锦衣千户所,以客栈、酒楼、青楼等为密探据点,以各种基层行业身份为掩护。
监察官员是否贪腐,秘密监视某些下野官员,还有肃反、反间谍、监视各地藩王等等职责。
最让官员们畏惧的是,锦衣卫具有独立侦查、逮捕、审讯、宣判、关押的权利。
分驻各地的锦衣千户所最高长官,就是锦衣千户,负责管理一省的锦衣卫。
这名锦衣百户嘴里说的千户,就是掌管北直隶所有锦衣卫的锦衣千户,要是能和他结下香火情,这是很多中枢重臣做梦都会笑醒的一件事。
朱舜没有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离开了这里。
平时正五品官员见了李百户,下意识的都要避开他,从另一条巷子绕过去,李百户瞧见朱舜好像答应了这件事,竟然是主动把朱舜送到了大门口。
这也就算了,还让手底下武艺最好的两名锦衣卫,小心的跟在朱舜后面护卫着,免的出了什么意外。
李百户手底下的锦衣卫们,自己平时都是大爷,什么时候见过作为大爷中的大爷的李百户,这么低姿态,感觉真是匪夷所思的很。
在去黄村的路上,两名锦衣卫看见了两名同行,东厂的两名番子也在暗中护卫朱舜,这让他们对于朱舜的身份更加感到奇怪了。
朱舜走到村口石桥上,刚好碰见了二叔,二叔扛着一个锄头刚从庄稼地里回来:“二叔。”
朱忠义黝黑的脸庞,咧嘴一笑,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干巴巴的枣子,放在了朱舜手里。
停下脚步的朱忠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舜儿,赌局那件事家里知道了。”
“这个官要是真的做不成了,不要觉的丢脸,不敢回家,二叔在山海关还有一些人脉,到时候给你搞来一个负责粮草的小吏。”
朱忠义在边关厮杀了那么多年,用命换来的人脉,不留给儿子,反倒是为了让朱舜保住面子要把这个机会留给他。
朱舜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当然不会接受:“二叔没事的,这一次咱们稳赢。”
朱忠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瘸一拐的走回了破旧茅草屋。
看着自己这一家人住的破烂地方,珍妮纺纱厂的建立要提上日程了。
第二天晌午吃过饭,朱舜就去隔壁找到了在家无所事事的三叔,三叔愁眉苦脸的坐在篱笆院子里,三婶在他旁边数落个不停。
“你说说你,不就是说你两句,有什么不能忍的。”
“不当牙人,不当牙人家里吃什么喝什么。”
“老二家里好歹把抚恤给补了,给了三亩良田,还免了五年的税,老二老老实实的种地,倒也饿不死。”
“咱家也没地,你又没个手艺,怎么养活咱们这一大家子。”
“别的不说,老娘可是你们老朱家的大功臣,给你生了五个儿子,壮大了你们老朱家的香火。”
三叔朱忠礼平时就很惧内,更不要说现在挣不了钱了,只敢唯唯诺诺的听着,也不敢搭话。
朱舜推开木门走进去,就看见头上插着木钗身上穿着布裙的三婶,织布的同时,嘴里不停的唠叨。
三叔朱忠礼耷怂着脑袋的蹲在门槛上,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敢多说哪怕一句话。
第二十五章 工钱问题
三叔朱忠礼看见朱舜进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笑嘿嘿的站了起来:“舜儿你来了。”
三婶瞧见丈夫竟然敢站起来,反了他了,抬头瞪了他一眼,正好看见了朱舜,脸上也是出现了笑容:“舜儿来了,赶紧屋里坐。”
朱舜很自然的坐在了门槛上,转过头笑着打招呼道:“三婶,你别说三叔了。”
“你放心吧,过不了几天,三叔就能给你挣来大钱,养活我那几个弟弟。”
他们老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朱舜了,自从朱舜当官以后,三婶她们三个朱家媳妇,在村子里俨然已经成了最有话语权的人。
过去最爱说她们姐妹三个坏话的里长媳妇,现在别说是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了,见了她们都得绕道走。
就拿浆洗衣服来说,过去都是里长媳妇家的仆人在上游浆洗,现在上游已经成了老朱家专用的浆洗地点。
无论朱舜说什么,三婶都是一万个相信,当即就笑的合不拢嘴:“你看看舜儿多有出息,咱家的几个孩子怎么那么的不成器。”
朱舜平日里在三叔面前最轻松了,老爹为了挣钱常年不在家,二叔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就三叔以前喜欢带着他玩。
基本上能玩的三叔都带着他玩了,朱舜记忆里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有三个疼爱他的长辈,还有六个帮他打架的弟弟。
朱舜递给三叔一个眼神,对方瞬间就心领神会了,笑嘿嘿的说道:“我出去办点事,晚饭就不在家吃了。”
叔侄二人走出院子,走了几十里地,来到了本县边界的永定河河岸边。
这里距离北边的王恭厂也就半柱香的路程,水流湍急,只要把土地平整干净,就是一块极佳的厂房。
朱舜站在永定河岸边,看着河水汹涌的河面,心情畅快的说道:“三叔,那个水力纺纱机已经做好了。”
“这两天就要开厂了,我想着反正三叔你现在也不做牙人了,不如这样,过来帮我管理纺纱厂,给你两成的分红。”
三叔朱忠礼做了那么多年的牙人,清楚的知道分红是什么,赶紧摆手:“不行不行,帮你管理纺纱厂那是应该的,我这个做长辈的哪里能要孩子的钱。”
朱舜早就知道三叔会这么说,认真道:“这个钱不是给三叔你的,我的几个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可就要娶媳妇了。”
“家里要是没钱,就连聘礼都给不起,你说谁会把女儿嫁给咱们家。”
朱忠礼一共有五个儿子,想到儿子们成亲的钱,愁的都快要长出白头发了,但是要孩子的钱,确实不应该。
一般陷入两难的他,平时都会嘻嘻哈哈的把难处糊弄过去。
现在只有沉默。
朱舜敲定了这件事,就要开始说珍妮纺纱厂建立的事情了:“三叔,纺纱需要棉花,今天你先去附近的庄子把棉花的供应给敲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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