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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你想去。来找我便是,何苦……”
时雍眯起眼,打断他的话,“谁想去了?”
赵胤叹气,改了口风,“大黑想去。”
时雍哦一声,瞥大黑:“想去哪里?”
赵胤道:“庆寿寺。既是大黑想去,那阿拾便前往吧。”
时雍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又瞥大黑一眼,慵懒散慢地轻嗯一声,“勉为其难”地上了车,坐在她惯常坐的位置上,斜靠着车榬,也不说话。
大黑一跃而上,蹲在她的脚边,看着赵胤。
赵胤沉声:“启程。”
“是。”
……
车马徐徐而行。
赵胤见时雍衣裳单薄,默默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一脸严肃地为她掖她领口,“不是带了厚衣服入宫吗?怎么穿得这样少。”
时雍闷声闷气地拉紧披风,裹住自己。
“我不冷。”
赵胤看着她紧绷的小脸,“手比嘴诚实。”
时雍抬眼,“那我脱还给你?”
赵胤凝视着她,目光扫过她眨动的睫毛和那一副佯装镇定的模样,突然拦腰将人抱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不容她挣扎的束紧,按在自个儿怀里。
“这样我们都不冷了。”
时雍不满地哼声,身子却靠在了他的怀里取暖。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奉天殿。”
笃定的语气,不容怀疑的质问。聪明如她,赵胤没有否认,轻嗯一声,又反问:“你知道我要去庆寿寺。”
“谁说的?”时雍不认账,小声道:“你以为我想跟你去么?我是回来找东西的。”
“找什么……”
时雍望过去,对上大黑的眼睛,努了努嘴,“狗。”
赵胤侧着脸,观察她淡若寻常的小脸,嘴唇微勾,“你见过本座这么大只的狗吗?”
“嗯。嗯?”时雍吃惊地抬头看去,刚好撞在赵胤清冽带笑的眼眸中,时雍低低一哼,又低下头去,将身子缩在男人的怀里。
“我回来,不会破坏你的计划吧?会不会让你的阮娘子不喜,不肯再为你做事了……”
不咸不淡的语气,掩饰不住的酸味。
赵胤抬高她的下巴,看着这一双水雾似的秋瞳。
“本座的计划,全与你无关。”
时雍眼睛微微一眨,“我不配在侯爷的计划之内?”
“你这女子,明知爷的心思。”赵胤拉过她的手,扣在掌心,轻轻摩挲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会把你当成计划。你便是你,你该是自由而快活的。”
时雍眼睛刀子似的看着他,“那为何撵我离府?”
唉!
这个撵字看来是撇不清了。
赵胤微叹,“奉天殿上的事情,你既然都听见了,该明白爷的心思。”
时雍轻轻瞄他,哼一声:“我不明白。”
赵胤低头轻抚她的脸,“生死攸关。这一次,轻则革职查办,下狱侯审,重则抄家灭族……你是我妻,是要福祸共担的人。”见时雍仍是拿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不高不兴的模样,赵胤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待她不能呼吸了,满脸怒容地盯着他,这才松手。
“东宫有云圳。我便有不测,他大可护你周全。至少,不会受我牵连,丢了性命……”
怪不得那天黑着脸,让娴衣为她收拾行礼,说要让她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原来是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江山皇权白骨垒,天子一怒万物枯。
奉天殿上的凶险,用“命悬一线”来形容并不为过。
时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转念再想,这岂不就代表他早就知情?
“从东厂查到庆寿寺开始,你就已然在布局。你不顾流言蜚语,不怕与东厂兵戎相见,一意将觉远押解进京,便禀明陛下,由陛下在奉天大殿亲审,是不是就已经安排好这一切?若我所料不差,那本假的《血经》,如此轻易被白马扶舟寻来,应是出自你的谋划。若是不给白马扶舟十足的证据,让他觉得可以扳倒你,他怎敢在御前指你谋反?若非到了生死关头,觉远又怎么会把这个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当庭出口?”
赵胤沉眉看她,乌发凛目,鼻涩挺拔,尽显风华。只是凌厉的双唇微微抿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时雍轻笑,“这个真相要在奉天殿里揭开,也是你算计好的吧?奉天殿,奉天之命。”
时雍审视般盯着赵胤看了片刻,突然一声低笑。
“看来所有人都被你耍弄了。包括我,还为此伤心一回。”
“阿拾……”赵胤叹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凡事皆知。”
“只凭蛛丝马迹,便能写出一本接近真相的《血经》来。这已然足够神通广大了。你料准了所有人的反应。不论白马扶舟是不是邪君,发现这种事,都容不得你,一定会趁机揭穿。而觉远身负秘密,定然会出面护你。包括陛下……你若对帝王之心没有足够的了解,哪怕你是他亲生的弟弟,也是在冒险!连婧衣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当初发现她与慧光的事,你便一直在查她行踪,却许久无果,我还以为是锦衣卫的情报能力退步了,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她呢。还有东厂,你让十天干劫取药材,居然会留下把柄让人察觉,甚至让我怀疑起锦衣卫被东厂渗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时雍暗咬牙槽。
“赵胤啊赵胤,我该说你极慧,还是该说你极狠?”
“阿拾……”
赵胤似要辩解什么,却被一根纤细的手指封住了嘴。
“不必对我解释,我都明白。”时雍朝他莞尔,眼睛眨也不眨地与他对视,展眉笑道:“只是下次,侯爷在把我托付给赵云圳这样一个小屁孩儿之前,能不能先同我通个气?”
赵胤拉下她的手,没有言语。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依时雍的性子,一旦得知他会以身赴险,在奉天殿上走那么一出可能万劫不复的险棋,怎会依言行事,如他所愿的离开无乩馆,去东宫小住?
四目相望。
时雍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打趣。
“侯爷这次去庆寿寺,却肯带我一同前往,看来已然胸有成竹了。”
赵胤眯眼,露出一丝无辜又困惑的神色。
“不是某位夫人带狗到侯府生事,强行上车的么?”
时雍挑挑眉梢,扫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笑着转过来,将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拉得低下头,这才眼对眼的小声问:
“你要做王爷了?”
赵胤沉默。
“怎么了?”时雍笑眯眯地捧着他英俊的脸,左右端详,“做王爷还不高兴吗?”
赵胤看着她,“我说不愿。你信吗?”
信自然是信的,就是听他这么说,时雍不免有些惊讶。
“既然你不愿意……为何又要设下此计揭开身世机秘,逼得觉远亲口吐出那个真相?”
赵胤打量一眼她烁烁闪动的目光,低低道:“我从未叫过一声爹娘。”
没有叫过,心中便会有念想、有遗憾。弄清楚这个真相更是他身而为人的权利。时雍心疼地看着他,又听他道:
“只是我没有料到,真相竟是如此——”
没有什么残忍不堪的秘闻,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相授受。他从来没有被人抛弃过。相反,他是被所有人狠狠爱着的孩子。
真相虽然荒诞,但充满温情。
时雍莞尔,“你怨过吗?”
赵胤想了想,垂目摇头。
“他们对我很好。”
不论是先帝还是甲一,都对他很好,他不缺父爱。虽不曾称先帝一声爹,但在他的心里,一直把永禄爷当父亲一样敬重。他拼死护卫这大晏江山,不顾危险远征漠北,不管朝廷凉薄与否,都不曾有过半分枉想和动摇,便是因有心中这一份灼热的牵挂。
“只遗憾,我娘……”
赵胤说到此处,神色微微黯然。
“我没有娘。”
连假的都没有一个。
甲一为他编了个娘亲故去的谎言,他记了多年,一直想知道娘长成什么样子。可惜,没有画像、没有描述,脑子里空白一片,他从小就是没有娘的孩子。
宫中的懿初皇后,在他心里的记忆,远不如先帝来得清晰。
如今想来,懿初皇后每次见到他,都是极好极好的,眉眼弯弯,一次次说这个孩子长得好生漂亮,很愿意亲近他,拥抱他,抚摸他。
是他。
一直抗拒。
他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对这样的温情本能地想要逃离。没有感受过娘的温暖,他便能抵抗漫无边际的思念。一旦感受过娘的怀抱,让他如何在漫漫人生中去面对,他缺失的一角。
“有一次狩猎,我同赵焕比武。”
赵胤突然开口,喉头微硬,声音沙哑不堪。
“我虽也养在先帝爷身边,但自小明白,他是皇子,我是臣子。我不能伤他,我得让着。赵炔从小贪玩,不肯好好练武,偏好风花雪月。以他之能,自是打不过我。谁曾想,我已十分克制谦让,刀尖仍是滑伤了他的胳膊……见他受伤,我赶紧丢掉武器,站着,硬生生受了他一剑。”
“皇后从看台站了起来,飞奔着朝我们跑过来。她很心痛、紧张……她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抱起了赵焕……看了看他的伤口,转过头来问我伤得如何?”
“我不知他是我的娘。当时,我羡慕,赵焕有娘。”
“赵胤……”时雍听得心头抽搐,难受地抱紧赵胤,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安慰,“懿初皇后她不知情。不然,她会抱你,会像抱赵焕那么抱你。不,他会更喜欢你,因为你那么好。”
“我没事。”赵胤抚摸她的头发,语气轻描淡写:“先帝夸了我,骂了赵焕。先帝说我小小年纪有大将之风,量可容人,意坚如铁。训斥赵焕心胸狭窄,非君子之道……皇后也训了赵焕,说他不该在我弃刀后再刺我一剑。她说,山锐则不高,水狭则不深,说我是个好孩子,将来可拜相封侯为大晏建功立业……皇后痛骂赵焕,但她眼里的光,严厉、也温柔。”
时雍垂下眼。
她懂,她都懂。
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情感,与外人是不同的。
对儿子再是严厉再是狠心,那也是爱。
对外人再是夸奖再是欣赏,也隔着深深的壁墙。
时雍抱紧他,在马车的颠簸里,感受着同他共振的心跳。
“所以,你便听进去了。成了一个量可容人,意坚如铁,有大将之风的男人,一辈子的追求,就是封侯拜相为大晏建功立业,是也不是?”
赵胤没有回答,目光和熙而温暖。
“那年我九岁,云圳那么大。我记得她的腕上有一个透绿的镯子。是热的。”
他可能想到许多的往事,脸上有隐隐的笑容。
那往事,应是美好。
人的一生,不管走的是什么路,都会在记忆里留下痕迹,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时雍无法去猜度赵胤内心因这段身世到底受到了何种伤害,只能陪着他,给他更多的笑容和温暖。她相信,爱可以弥补人生的遗憾。
“赵胤,你看你成长得那么好。先帝和先皇后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
“阿拾。”赵胤突然问她,“真的有异时空吗?”
时雍微怔,看着他的眼睛,捕捉到那一抹期待,静静地点头。
“有。”
“什么样子?”
“有好。有坏,很复杂。有人的地方,都复杂。”
时雍微微一笑,慢慢圈住他的脖子,低声道:“你的父母,可能就在那里,生活得很好。”
赵胤嗯声,眼皮徐徐垂下。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时雍拥抱他。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从来没有人想过放弃。”
赵胤沉默着,轻抚她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
两个人心跳平静。
身影仿佛凝固在马车里,紧紧依偎。
仿佛忘了要去到何处,以为这便是天荒地老。
窗外的冷风,细碎的吹拂。
庆寿寺的钟声,就那么不期然地撞入耳朵。
“到了。”
……
霄南山早已入冬。
后山萧瑟一片,落叶铺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凉风拂过,冬意恰浓。
咚!
山寺钟声,响彻山谷。
香火袅袅飘向天际,全寺僧众齐齐跪坐蒲团,吟唱佛经。
庆寿寺今日闭门谢客,在后山设坛祭祀,为师尊进香,却全程有禁军参与。从山门到寺院,每一道门都有重兵把守,看上去如临大敌,不像是寻常法事。





锦衣玉令 第809章 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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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寿寺后山的路,很不好走。
时雍摔过三生崖,赵胤也曾带人下三生崖搜索。去往道常法师“圆寂仙府”的路,丝毫不比这个轻松。时雍怀疑这道常法师可能亏心事做得多,怕自己故后肉身被毁,整个布局如同迷宫,寻常人别说找到洞口,能毫发无伤地走到此处都艰难。
觉远带着众人转悠山中,许久,仍未停下。
时雍纳闷了,“大师,你该不会,也找不到路吧?”
觉远身披的袈裟上沾满了山间枯萎的苍耳毛球和鬼针草,袖口也没有幸免,他抬起擦了擦汗,脸上略显尴尬。
“山中岁月漫长,草木生长茂盛,与当年情形已大不一样。但也不必担心,贫僧找是能找到的,只是要费些工夫……”
时雍哦声,说道辛苦,又问:“这些年,大师就不曾来过?”
贫僧目光流露出黯然神态,微微阖眼叫一声“阿弥陀佛”,低低叹息。
“先师喜静,不愿被人打扰。圆寂前特地叮嘱贫僧,不必祭祀,不必礼拜,如非必要,不可前往仙府……”
时雍唔声,有点明白了。
喜静,不愿被人打扰或许是理由之一,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想被人找到地方吧。
这个道常和尚,确实挺能作妖。圆寂了也这么折腾人。
一行人兜兜转转,头顶日头渐沉。
觉远再次拭了拭满额的汗,这才抬头仰望面前一座奇形怪状如若一根倒插竹笋的小山峰。
“到了。”
整个地方全被草木覆盖,看不出有山门洞府。
好在,这次有了参照物的觉远,准确地找到了地方。
有凸起的山石在前,觉远让人铲开遮掩的草木,在石下找到一处铁环。
铁环缓缓拉动——
头上的泥土扑簌簌往下落,洒了前头的两名锦衣卫一头一脸。
时雍和赵胤安静地站着,直到石门移开,恢复了安静,露出里面一条漆黑不见底的甬道,这才对视一眼。
“走吧。”
赵胤嗯声,“跟紧我。”
时雍轻轻一笑,“阴山皇陵我们都闯过来了,这里不会比阴山皇陵更为奇巧吧?”
赵胤没有说话,但神色冷峻,严肃异常。
道常和尚就是一个行事古怪的人,谁能猜到他会做出什么事?
众人鱼贯而入,经过一条不太长的甬道,到达一个石室。
觉远就着火光观察一下,介绍道:“从仙间进入此间,名为沐尘室。”
沐尘室,意为洗去尘埃。
花样挺多。时雍刚刚腹诽一句,就见觉远接过一盏风灯,走到漆黑的内室里面,目光在墙上一一抚过,回头对他们说道:
“要进入师尊的仙府,需过六重门。诸位施主,请跟贫僧入内吧。”
朱九忍不住好奇心,一边往前走,一边左右四顾,“大师,为何要设六重门那么多?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觉远回头看了看众人,打个佛手,说道:“六重门,亦称六道门。即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指众人轮回的六大去处。世间众生因所造诸业而有业报。业报不同,去处不同,却都将在六道中轮回生死。”
时雍一笑。
“六道分三善道,三恶道。道常法师在圆寂仙府外设上六道,意为六道皆要走一遍么?我便好奇,道常法师对自己在世间所造诸业是如何评判,善哉?恶哉?”
觉远哑然。
赵胤看他一眼。
“为善者流芳百世,为恶者遗臭万年。且看后世如何评价也罢。”
时雍看了觉远一眼,笑道:“也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赵胤没有再开口,默默握住她的手,稍稍一紧。
时雍心里确有因为赵胤的身世而牵怒于道常和尚的意思,这才会问出方才那句话。但今天来是有要事,她并不想把气氛弄僵,更不想在一个死去多年的老和尚“墓里”横加指责。
众人又往前走片刻,空气稀薄,赵胤吩咐来掉多余的风灯,只留一盏照明,呼吸仍是不畅,好不容易撑着走完六道,众人到达一间窄小的石室。
风灯的光影照耀里,可以看到一条往下延伸的石阶,两侧是涂得漆黑的石墙。
觉远说道:“石阶共有十八级。下方便是仙府。”
时雍勾了勾唇,“十八这个数字可不好,且石阶又是往下行,岂不是十八层地狱的意思?道常法师将自己法身置于十八层地狱里,看来他对自己世间业报,并不看好。”
觉远垂目:“阿弥陀佛!”
赵胤轻摇时雍的手,“走吧,仔细脚下。”
这一趟探索地底仙府之路,除了空气稀薄导致呼吸不畅以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觉远顺利地带着他们到达了十八级石阶下,站在“仙府”石门前,停下。
“大都督,贫僧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胤的脸在风灯里晦暗难明,“说。”
觉远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眼皮垂下些许。
“当年先师在此圆寂,用了保存法身不败的药材,并嘱咐贫僧说不可见光,不可受风……如今启开仙门,难免会波及先师法身,贫僧想请郡主赐下神药,能否让先师安然如故?”
赐下神药?
真当时雍是观音灵童了?
赵胤低头看一眼时雍,不言语。
意思很明显,要看她的意思。
于是,觉远恳切的视线又转了过来,眼巴巴看着时雍。
这么一个老者切切地瞧着自己,时雍再是对道常和尚拆散人家母子缘分有怨念,也是狠不下心来的。
“没问题。”时雍道:“既然令师尊已然为自己安排好后事,有那么多药材保驾护航,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少些人进去便是。”
顿了顿,她不待觉远致谢,便又轻勾唇角。
“本郡主感念大师孝心,准备亲自为令师尊开膛破肚,尽量让刀口整齐美观一些。事毕,若有缝合条件,我会让他复原如故。”
好端端一句话,因为开膛破肚,无端添了些压抑。
可是,用开膛破肚形容,并没有错。
要取出道常藏于腹中的先帝血书,就必然要这么做。
觉远叹息一声,默默启开“仙室”机括,“请!”
门开了。
仙府里的陈设简陋得让时雍诧异。
没有陪葬品,只有一个靠着石壁的蒲团,上面盘腿坐着一个白眉长须宝相端庄的老和尚。
室内有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道常的法身未腐,僧袍袈裟,手捻佛珠执佛礼,看上去栩栩如生,仿若熟睡。肉眼看去,脸上肌肤尚有弹性,根本不像一个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人。
“师尊——”
觉远跪拜在地。
“徒儿来看你了。”
蒲团上的老和尚阖目端坐,靠着墙壁纹丝不动。
时雍看觉远悲痛欲绝,上前叹息,“大师,咱们还是不要担搁时间为要。”
又转头看赵胤,“我们开始吧。”
赵胤来前,并没有想到要让时雍亲自抄刀。可是,刚刚进入墓室,时雍一句“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就生生问住了他。
顺天府第一仵作的女儿,做这些确是拿手之事。
“相信我。”时雍瞥一眼赵胤微拧的眉头,又压低嗓音,“我便有不悦,也不会对死者不敬。我是一个专业的仵作,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不是不信你。”赵胤握住她的手,抬起,看看她白皙的掌心,轻慢摩挲。
尚未说话,便听时雍道:“没事,我戴手套。之后也不会影响你的手感。”
“……”
赵胤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圆寂仙府”里空气不够流通,赵胤没有允许觉远带香烛祭拜,因此,在时雍为道常开刀取物的时候,觉远便直挺挺盘腿坐在道常圆寂的法身跟前,轻敲木鱼,吟唱经文。
谁能想到?
一代高僧,算天算地算国运算人间……
最后,竟免不了法身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锦衣玉令 第810章 真实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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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静无声,时雍低垂着头,口念“阿弥陀佛”划开了第一刀。
实际证明,时雍确实是执刀取物最合适的人选。
她没有破坏道常和尚原本的位置,甚至连身体的姿态都不曾改变,只是让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扶好道常法身,便很快取出了腹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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