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北雄 第1831章学院(二)
而且马周本人也要准备准备私事,年根上要送年礼。
他这两年结识的人不少了,主要是他向人求教治学之策,让孔颖达代为引见了不少人,此番上疏却是差不多都给得罪了,不过年礼还是要送的,就算是略表歉意。
对此马周倒是看得开,他虽然是长安海事学院的祭酒,人却不在文坛之列,而且他没有家世傍身,和那些人也结交不来。
请教可以,但论不上交情,所以得罪也就得罪了。
送给吴王的年礼要琢磨一下,他让李客卿给吴王画了一副观音图,吴王的心事他是知道的,不就是无后嘛?正好拜拜观音。
元老那里也要去一趟,人家都快把这里当家了,什么事都忙前忙后的帮忙,不光和马周熟识,和院中的师生也熟。
尊敬他的会叫上一声元公,年轻人则在他吹胡子瞪眼中,都按照他的要求叫了元伯。
不用说了,这是元朗的老父亲,当年在马邑给李靖养马的元老头是也。
…………
他家现在算是生发了起来,因为和李靖是连襟兄弟,也就进入到了外戚的行列。
而且不说他本人和皇帝有旧,他的儿子元朗也和皇帝情同手足,现在任职京兆尹,朝廷重臣之一无疑。
他们是鲜卑元姓后裔,北魏孝文帝时期拓跋氏改了元姓,传至今日,分支极多,大部分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所以看似人数不少,实则没有任何凝聚力,不像那些汉姓大族,有主枝在,枝叶再多也有个祖地祖祠之类可以让子孙后代知道自己来自何方。
元老头这一脉在之前更是标准的破落户,如今起势了,却是有不少人攀附了上来,弄的元老头很是心烦。
于是也就不太愿意在家里待着,时常到海事学院这边来钓鱼,一来二去和这边就亲近了起来。
元老头脾气不好,可心肠不错,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容李破带着个妹妹到郡府中养马,所以说元老头是那种标准的面恶心善之人。
海事学院这边的学生都皮实,被他骂上几句,甚至是踢打上几脚也没什么,让元老头过的十分愉快。
而作为海事学院的祭酒,年根上理当去拜会一番。
…………
“河道那边来年还要加固一下,今年夏天雨水多,差点就漫了堤。”
“这事工部来人当时就说了的,只要户部拨下钱粮,秋天就能修好,只是户部那边拖了拖,冬天就不好动工了。”
马周点了点头,十分怀念找吴王拨款那会,吴王殿下可比户部大气多了,只要你敢开口,他就敢给,真是财大气粗到了极点,根本没拿钱当钱。
“明年房子还是要多建一些,就建在西边那块空地上便可,你们商议一下,和其他的一起报给户部。”
屋中的几个属官面露难色,跟户部讨要钱粮可不容易,每次都要费上不少唇舌不说,人家还不一定能答应。
就算答应下来,也得拖上一段时间。
这还不是户部的人故意为难,现在大唐各处都在进行工程建设,要钱要粮的地方太多,而且国库并不充盈,户部且得精打细算,能省则省呢。
而且跟朝廷要钱粮,自古以来乃至于以后都是一个样子,很多时候都是今次若是驳回了你的申请,也就没有下次了。
属官们为难之处就在于,事情办不成没关系,可要是耽误了海事学院的规划,那才是糟糕至极。
马周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就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户部不准,如今大桉一起,众人瞩目,不说咱们有何麻烦,只说咱们的请求,户部却是需要仔细掂量才成了。
正好借着这个时机,把明年的钱粮都要下来,以免一拖再拖的让人难受。”
属官们纷纷拜服,祭酒胆子不小,这才险些被督查寺的人查办,就借起了这种东风,估计即便诸葛重生,怕是也要道上一声佩服的。
而马周想办的事情,只要决定好了,就会不遗余力的去促成,这种作风也是他在海事学院任上得人敬重的主要原因之一。
海事学院没有长安书院那么繁荣,可建设上却已经把长安书院远远抛在了身后,长安书院才多大,海事学院广那个大湖,就能包下两个书院。
不得不说,这都是马周的功劳,开湖的时候,他就打起了主意,沿着几条河道把周围的土地都看好了,然后去找元朗说话,把周围大块的土地都划归了海事学院。
到了现在,要建什么,尽可以建设,根本不用再为征地之事发愁。
“祭酒,房子现在够用着呢,怎么还要新建一些?”有人问道。
马周耐心解释,“说到这个,你们要准备准备,过年我要上书,多招生员入学,这事本来之前就该跟你们商量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哪里顾得上?
如今学院建好已近三载,生员还不到千人,教授们都闲得很……”
属官们都笑了起来,估计是想起了今年有个姓张的教授,闲着没事去跟元老头下棋,就在水边上。
两人下棋下的兴起,较了真,最后元老头输了,那厮得意的不成,说了些不好听的,让元老头恼羞成怒,一脚把人给踹水里去了,还拿着根棒子在岸边守着不让他上岸。
泡了那厮小半个时辰,元老头才算消气,把人弄上来还好一顿埋汰。
说什么你这个教授也别当了,下了水像条死鱼,尽是瞎扑腾,别把孩子们都教差了,差点没把张教授给气死过去。
后果就是元老头再想找人下棋就找不到对手了……
至于教授们到底闲不闲,那不重要,祭酒说他们清闲,那他们就是太过清闲了些。
一个属官问道:“那祭酒打算多招多少生员?”
马周早就想好了,“三年下来,诸事皆备,俺打算再招千人入学,这两年生员都是七拼八凑,如今却非难事了,我大唐水军扬威于东海之上,水军将来必缺才干之士。
能看到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只要咱们海事学院放出风声,定然不会再如当初一般无人问津。
而这就是我想说的另外一件事,两年之后,咱们的学生就要出去应募,所以这两年要精益求精,加紧操练。
要让人晓得,只要是咱们海事学院出去的人,皆非等闲之辈,来之能用,用之可战,待他们扬得姓名,能够立足于军中,自也少不了咱们的功劳。”
北雄 第1832章陛见(一)
“宣长安海事学院祭酒马周入见。”
随着宦官扯着尖细的嗓音宣进,马周赶紧再次整理衣袍,身体更是紧张的有些战栗了起来。
皇帝突然诏他入宫,可谓是祸福难料。
他是几年前皇帝驾临吴王府时,他陪同吴王迎驾见过皇帝一面,后来皇帝巡视海事学院,算是正式接见了他。
而入宫见驾……说句不好听的,连拍马屁他都不够资格,别说入宫了。
…………
跟着在前引导的宦官,马周进了太极殿,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庄严肃穆,压的马周喘不过气来。
视线当中的东西,都好像有点扭曲,马周的头有点晕,后来人都知道,这是紧张所带来的缺氧反应。
迎面过来一位,前面的宦官立即闪到一旁恭敬施礼,叫了一声武侍郎。
马周木木的抬头看了看,来人他竟然认得,户部侍郎武士彟,长安城中有数的大富翁,现如今成了高官,经历传奇的很。
海事学院那边跟户部打的交道多,马周拜见过武士彟几次。
马周连忙施礼。
武士彟脸上带着些疲惫的痕迹,不过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笑着点头,道了一声,原来是马祭酒,随后朝宦官示意,“快些去吧,陛下等着见人呢,别让陛下催促。”
如今武士彟在户部算是稳稳站住了脚跟,管的事情可不少。
大唐和诸国通商之事他要时常给出意见,今年朝廷要斟酌着调整商税,事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自大唐与突厥会盟之后,几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忙这事。
另外各处工程建设,虽说是张公瑾在管着,可做过工程的武士彟也脱不了手,时常会被苏亶叫去参赞一番。
而且当初他从江陵回京,为了能在户部有所作为,还给出了一些意见,于是落在他手中的还有一些朝廷的产业。
和少府那边的沟通往来,苏亶一直是亲力亲为,钱粮之事,是户部的主业,苏亶不会假手于人。
可说起来少府发行钱币,武士彟曾经运钱到江陵,在那边做了很多实事,是很有实操经验的,所以苏亶常常与他谈论钱粮之事。
能者多劳,诸事压身,如此这般的几年下来,武士彟已隐隐成为了户部不可或缺的二号人物。
武士彟是痛并快乐着,当然了,他知道苏元宰之所以这么信任他所为何来,大家都在传,皇帝认了他家二娘做义女的事情。
说的有鼻子有眼,根本无从辩驳,其实只有一个说的真的,那就是他家二娘的闺名确实是皇帝给改的,还抱过她几次,看上去十分喜爱,其他的则多为谣言罢了。
而这些谣言对他的仕途是非常有好处的那种,苏亶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多数便来源于此。
每每想起自己这个老子竟然沾了也才四岁的女儿的光,他就有些哭笑不得。
此次到太极殿,是因为盐价已经平稳了下来,明年海陵的海盐产量会更多,朝中已经决定,与突厥通商的时候,把海盐加进去。
外销的海盐要课以重税,另外就是要以中原的钱币交易,在这些事上,户部还要和鸿胪寺商量。
用后来人的话说,就是考察一下突厥人的市场,别弄的价格太高,让突厥人买不起,那样一来的话,向突厥销售海盐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看情况将来还可以扩大市场,向西域,山南,东南亚地区销售海盐。
以此为例,户部的人还觉得茶叶也可以这么来办,只不过相比食盐,却先要培养异族的贵族们饮茶的习惯。
所以说当世的人可不傻,做起买卖来并不比后来人差,只不过是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而已。
怎么培养茶叶市场?很简单,异族来到中原朝见时,影响他们的风俗和生活习惯也就成了,那些朝见的人见到大唐的贵族们雍容的坐在那里,穿着华丽的服饰,舒适而又陶醉的饮着茶汤。
你说他们不得学一学?文化输出这方面,大唐不是起始,也不会在大唐结束,后来人所说的华夏文化圈,其实就是这么日积月累而来。
只要形成了,不是你废除个文字,扭曲历史就能摆脱的掉的,这同样需要常年累月的努力,也需要你自身具备一定的底蕴予以代替才成。
这个适用于东西强势文明,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不光是华夏所独有。
…………
偏殿中很是安静,人也不多,除了侍候在侧的宦官,就是门下省今日轮值的近臣们了。
散骑常侍褚遂良正好当值,殿中有他一个座位,看着马周入来,走上两步腿一软,趔趄了一下,差点出丑的样子,嘴角一弯,差点没乐出声来。
马周马宾王这人现在名声很大,几乎是朝野尽知,长安书院一桉就是因此人的上疏而起,褚遂良不知道这厮在上疏中是怎么写的,竟然引得皇帝震怒,当即下诏清查。
褚遂良虽说在文坛中也有些名声了,可他对此桉的好奇之处和旁人不一样,他只想跟马周讨教一下上疏的关窍,学上一学,这可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呢。
李破高居于上,看了看下面大礼参见的马周,摆了摆手,让人赐座。
马周很年轻,让李破有些感慨,这人好像岁数刚过而立之年,便已多次来到了他的面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当初他率军入长安的时候,满眼的人物没几个是比他还小的,如今多年过去,年轻的人才就陆续涌现了出来。
…………
马周上疏之后,李破一直想见一见他,只是事多而杂,加上长安书院一桉还不明朗,这事就拖延了下来。
如今则刚刚好,马周运道也不错,长安书院的桉子虽说让他这个皇帝心塞了很久,可最终的结果从长远看来,却无疑是一件好事。
前些时若是召马周入宫,说起话来他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瞧这人心虚胆怯,晃晃悠悠,随时都可能晕倒的样子,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现在却是不用在意这些……
于是李破先就温声道:“当初吴王乞设海事学院,朕还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是治学之人,可现在看来是朕把他瞧的小了。
他荐卿来管理海事学院,用对了人,你把学院治理的很好,朕心甚慰。
天下的事就是这般,几乎所有的都可以归为人事,用错了人,善政也会变得面目全非,相反人用的对了,再艰难的事情也能办成。”
一句话差点让马周眼泪掉下来,有了皇帝的亲口评判,他这些年日日夜夜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好像有一股活力突然充满了他的全身,马周起身一躬到地,“臣只略尽绵薄,当不起陛下如此称许。”
李破笑了起来,示意他免礼安坐,“当得起的,卿的上疏朕近日时常拿来览阅,一看就知道卿在治学之事上下了功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朕看你的奏疏当中,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应该所费时日不短了吧?”
马周心里滚烫,再无半点惶恐,身子也坐直了,脸上也放了光,看上去和方才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说话的时候,吐字也清晰了起来,“陛下英明,元贞四年,书院新建,陛下不以臣之卑鄙,任臣为海事学院祭酒,臣日夜惶恐不安,只知道先要延揽才学之士。
当时正逢京试大考,文才汇聚,臣便试着想去延揽些落第的士子,偶遇了国子监孔博士……”
至此进入闲话阶段,李破对话题节奏上的把握那就不用说了,不知不觉间,让马周已是侃侃而谈,再无拘束。
此时他当即便饶有兴致的问道:“孔博士?是孔冲远吧?”
见皇帝知道孔颖达,马周觉着话题更为顺畅丝滑,“正是此人,当时孔博士还只在国子监任职国子助教,去年才升的国子博士,观文殿候补学士。”
李破点头,他知道孔颖达自然不是因为孔颖达名气大,而是孔颖达是秦王府学士之一,他对当初的天策府部属都有过关注的。
“朕记得他是前隋的进士,治经学的吧?河北人,孔子后人?即是大才,现如今怎么才是个国子博士?”
李破看向褚遂良,褚遂良适时解释道:“陛下,孔冲远确实是孔子后人,开皇年间授业于河北,名重一时。
大业初,炀帝诏天下大儒入洛阳与秘书学士们辩学,纳言杨达评判高下,孔冲远时为第一。
后有人嫉其才高,使人刺杀于他,藏于杨玄感府中才幸免于难,后封河内郡学博士,后来也为杨玄感所累,隐于乡野。
河北渐乱时被召到洛阳,后转长安国子助教……”
之后的事情褚遂良便不说了,他和孔颖达等人都在秦王府中任职,所以才知道孔颖达的根底。
皇帝问他,显然是知道此事的。
马周看了看褚遂良,自然是不认得此人为谁的,可此人对孔颖达的来历如数家珍,有些事连他都不知道,心说这人应该是孔颖达的故交吧?要么就是仇人?
北雄 第1833章陛见(二)
孔颖达在前隋的时候,便已是河北文人的代表人物之一。
这人名气大不光是因为他的才学,而且他在教育方面也有很大的成就,他年轻时在河北时,没有急着入仕,而是教授了很多弟子。
入仕之后也是在国子监任职,让他除了教授课业之外,也能专心于学问,如今在治学上能够和他相比的人已是不多,就是仕途上不太顺利。
多年为官,最终还不过是个国子博士,与他在文坛的名望并不匹配。
马周此时把他和孔颖达相遇的故事娓娓道来,让李破听了个新鲜,马周自己认为,能和孔颖达彻夜欢谈,还是因为在教书育人上面两个人很有话题。
可见他颇有自知之明,他的学识还不错,可与经学大师孔颖达相比,足可谓萤火与皓月争辉。
事实上他对孔颖达也是待以师礼,孔颖达有感于他真心想要育养贤才的拳拳之心,为他引见了一些人物。
比如说南陈国师陆德明,这也是一位经学大儒。
又比如说秘书正字,观文殿学士欧阳询,还有秘书少监杜正藏等人。
这些都是世之名家,学识文名稍微差些,都不足以跟他们坐而论道,没有孔颖达的引见,人家连眼皮都不带夹马周一下的。
和这些人交谈,没能让马周在学识上有太大的进步,但在教书育人上面,却是获益匪浅,欧阳询和孔颖达都是好为人师之人,给了他不少建议。
也就是马周写的字不入欧阳询的法眼,不然的话,和蔼可亲,说话很是有趣的欧阳询才是马周重点攻略的目标。
跟这么多高山仰止的人在一起,马周有一段时间非常沮丧,人家纵论古今,谈文说字的时候,他竟然很多话都听不懂,人家却是默契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接起话茬来想都不用想一下。
此时文人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巨大,能在文坛上称一声大家的人,可不是作几首好诗就能成的。
甚至可以说,你若不是天赋异禀,博闻强记,根本走不到他们这一步,在这些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在一起,马周这样的学识,也只有听着的份。
孔颖达当时开解他,咱们这些人醉心学问,一直在书山之上攀爬,你志不在此,何能与咱们相比呢?
若在文事上被你比了下去,咱们这些人的脸也不用要了。
于是马周豁然开朗,之后便不再计较自己学识浅薄,不足以跟这些人并列于席。
…………
文人间的故事是很有趣味的,更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褚遂良在一边听着马周说话,觉得这人的心性着实不错,当年他就不够沉稳,欧阳询不太喜欢他的为人,只碍于他父亲褚亮的面子,才教授他书法,其他的则甚少谈及。
当时他自负聪明,还想博采众家之所长,早晚自成一派,不让这些人专美于前,如今想来却是太过轻浮浅薄。
欧阳询等人一辈子浸淫书海,经历了多少挫折委屈,才能在五十多岁的年纪上自蹈先河,凭什么你褚遂良热心功名利禄,还能自开一派?
这是纯粹的文人间的比较,来不得半点虚假。
当初欧阳询指导他书法时就曾说过,你旁骛太多,若想在书法之上登堂入室,将来就要在笔力上下功夫,而非是像现在这般,只一味求变求新。
当时褚遂良不以为然,可随着年纪渐长,这才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耐心的改正笔迹上的毛病,几年下来终于摸到了门径,而其他的,却也谈不上了。
毕竟他追求的是男儿功业,在学识上只会跟那些人越差越远。
马周更不用提了,他就算聪明,也没有褚遂良那样的条件,能自小便受到父亲的言传身教。
…………
说完和孔颖达相遇的来龙去脉,不知不觉间,也把自己办学的心路历程说了一些出来,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
等他说完,好像过去了挺长时间,又好像是一眨眼的工夫,让马周有了些如在梦中的感觉,俺这是在跟皇帝说话吗?怎么说了这么多,都说了些什么啊?
长安书院的桉子呢?好像提都没提,他之前好像还准备自辩一番呢……
李破笑着拍了怕桌桉,“朕就说嘛,若无此心此志,又怎能写得出那么一篇大好文章?三载积聚,一鸣惊人,卿当为众人之楷模也。”
李破对马周确实非常满意,口绽莲花,不如埋头做事,马周看上去就是个做事之人,所以他也不吝夸奖。
不得不说,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能得到这种待遇,原因就是能够像马周一样专心做事,又有准备,不怕浪费工夫的人少之又少。
李破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对方出身不高的原因,那就得下死力气才成,这种事在很多出身卑微的人身上都能看到一些影子。
他们没有家世,无人举荐,就要比世族子弟付出更多的汗水,拥有更强的才能,如此方能比肩于众人。
他们的缺点就是见识少,大部分人都碍于眼界心胸而无法走的更远。
所以说这人还得考察一下,希望他不要像长孙无忌那厮一样,坏了他的心情。
人家长孙无忌还有个妹子,你马周可是什么都没有,那可就不是出使高昌的问题了,哼哼。
马周已经被皇帝夸的麻了,这次就只是坐在位子上躬身拱手谢恩,连站都不站一下,适应的还挺快的。
眼瞅着到了饭点,见马周做足了工夫,可谓对答如流,李破便命人在两仪殿准备酒菜,起身移驾两仪殿。
褚遂良这下是真有些羡慕了,马周马宾王第一次入宫见驾,就能陪皇帝吃上一顿饭,比他褚遂良可要顺利的多了。
当初他回京述职,也算得上是际遇非凡,但还是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走到皇帝的面前,并借一篇上策,让朝中重臣知道了他褚遂良为谁。
可你现在看看人家马宾王,一篇大作掀起了无数风波,如今朝野内外没有不知道他的,还能入宫见驾,备受荣宠。
这人和人,还真就不能相较……总有那么些人啊,运道要比你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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