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有着显赫的姓氏,却又没有任何飞黄腾达的迹象,说明他们的才能并不够杰出,或者是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显然李秀宁是下了很大工夫的,她选择的这些人对她将要办的事情是极为有利的,如果查一查他们的宗教信仰的话,你也会发现,他们就算有信仰,也很不虔诚。
比如说李子柔,当年刘文静桉发之后,李渊令人三堂会审,李子柔在自己府中喝多了就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别说披发夜游了,刘文静兄弟那样的人杀几个鬼神算什么?
堂兄想要杀刘文静,找的借口太过无稽……
这话后来传到了李渊耳朵里,差点把李子柔当成刘文静一党给一勺烩了。
所以说这些人在重叙宗谱,厘定宗教之事上面就很有些优势。
…………
李破提起笔来,毫不犹豫的划掉了几个名字,又写了几个人名上去,嘴里跟李秀宁说道:“国子监将废,你不是要人才吗?国子监任职的人都是才学之士,给你几个人先用着。
顺便替朕考评一下他们的才能学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品行。
至于是不是能帮的上你,那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李秀宁之前还很自信,可听到国子监的才学之士要来宗府,不由得面露难色,她和许多人一样,不喜欢跟搞学术的人在一起工作。
可情郎的话说的足够圆滑,让她不好拒绝,只好委婉的道:“国子监要没了吗?可惜可惜……臣听说文院正在用人之际,陛下怎么想把他们置于宗府?”
李破微微一笑,“这些人啊,和达官贵人交往的久了,学识之上多无寸进,还染上了许多毛病,合用的职位不多。
你用心一些,帮朕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可取之处。”
李破说的是心里话,国子监延揽的文人名声都不小,可进了国子监,其实都相当于在那里养老了。
入读国子监的权贵子弟没想在国子监能学到什么,国子监的教授和官员们自然也不会想着教出什么大才来。
老师和学生都默契的很,一直得过且过,长久下来,学生们没什么,他们自有去处,可留在国子监任职的那些人,就都趋于懒散。
孔颖达等人还能趁着闲暇在学识上有所进益,那是非常有自制力的人,其他大部分人已是躺平状态,其中一小撮人,比如之前去职的国子监祭酒盖文懿,在仕途上有所野心。
那么他们就会趁便结交权贵,为自己在仕途上谋取利益,买卖长安书院名额的事情,就算盖文达兄弟没有参与其中,其实也是默许状态,这才是他们兄弟一个被斩,一个流放的缘由所在。
也就是其中有些人还有些名声,不然的话,李破才懒的搭理这些躺在地方的人呢,不上去踩一脚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国子监的弊端表现的非常突出,之所以还能一直延续下去,只在于政治需要,不在于其他。
而唐初时节,文院建立起来之后,国子监也就走到了尽头。
北雄 第1857章大作
李秀宁再无话说,她今日入宫一个是为了送呈表章,第二个就是要人。
两个目的达到之后,便也不在宫中久留,皇后娘娘颇为凶悍,非是可欺之人,几次入宫拜见,她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尤其是这一次,差点把她的腰摔断了,还好没有打脸,不然她都去不了太极殿,只能灰熘熘的出宫,在府中养上几天再说。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所得,她出来任职,最难过的其实就是皇后娘娘这一关,挨上点拳脚,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倒也值得。
另外楚国夫人府的日常庶务,她已尽数交到了自己嫂嫂手中。
长孙无咎跟她信誓旦旦,那都无法彻底取信于她,只不过两人坦诚相见了几次,倒是增进了她们相互间的信任。
而以长孙无咎的身份和岁数,别说入宫伴驾了,即便是公开都不可能,就更别提争宠了,想清楚这些,让李秀宁终于颇为安心的把家里的事情交到了长孙无咎手中。
有了人帮忙,身上轻快了许多的李秀宁觉着这样也还算不错,总能多拴住情郎几年,等她们两个年过四旬……
到时候再从李氏族中选个年轻貌美的出来,也是不迟。
长孙无咎算是给她打开了一个天窗,“眼界”一下开阔了起来,底线呈现出直线下降的趋势。
也就是府中的女人们年岁大了些,而且各自都有着家世,做的太过的话,容易闹出大麻烦,不然的话,她现在可能会把女人们一个个拎过来,任由情郎挑选。
人就是这个样子,尤其是贵族们,一旦突破了固有的界限,下面完全是无底洞,因为他们的长辈和周围的人等就是这么过来的,耳闻目染之下,有些事从小便早已见怪不怪。
…………
也是巧了,这天下午,秘书少监李子柔便进了太极殿。
他代表秘书监,来宫中向皇帝禀报废除国子监之后的收尾工作,因为国子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那就是为朝廷编修文史,也就是当世的出版社。
比如说之前的何氏工物的最后出版工作,就是由国子监主持,刊印之后发于书商售卖,历朝皆是如此,不是大唐独创。
很多用于给孩童开蒙的教材,以及有关四书五经的释义,新编,或是官府力主发行的文本,文坛巨擘的着述等等都由国子监刊行于世。
差不多就是国家出版社,出版的都是正经的读物。
其他不足以得到朝廷青眼的着述或是文章,则由书商们自行刊印发行,除非那些诽谤朝政,逆乱史册等等,被朝廷得知,必然会对相关人等予以严惩。
不过从汉代开始,碍于印刷技术落后,抄写的工作量又太过巨大,所以制作了一种叫石经的东西。
也就是让工匠们用一块石头把文字刻上去,任由人们自行拓印,于是解决了一些经典着述的快速传播问题。
而大唐有了活字印刷术,基本上不用如此,可如果朝廷集中了很多文人,着作了一部煌煌巨着的话,那时石经便又能派上用场,因为那样更具有仪式感。
国子监废除之后,秘书省会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这个职能。
从元贞四年年末,朝廷正式刊印何氏工物,并进行了一拨宣传,之后在活字印刷术,还有竹纸的出现,都对此产生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元贞六年,国子监就刊发了三部着述,其中为首的就是盖文达所着的春秋释讲,随即便收入了国子监和长安书院,当做学生必读的讲义。
这种操作是比较明目张胆的以权谋私之举,所以接着国子监又刊发了一部兵书,收录了一些隋唐名将们的着述。
其中摆在前面的就是李靖所着的阴符机一卷,六军境三卷,王账经一卷,意图非常明显。
文人们做起这样的事情来,总是给人一种欲拒还迎,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感觉。
当盖文达兄弟二人坏事之后,这些就都被翻了出来,成为了他们的罪状之一,盖文达的春秋释讲也被人批驳的体无完肤,随后便被移出了长安书院的教材目录。
这种糟烂事在当世不算多见,后来就比较平常了,在这里不用多说。
…………
此时李破看着摆在桉上的几本书册有点眼晕。
秘书监还没彻底接过国子监的刊印发行职能,可却立即便有了动作。
李子柔呈上来的是秘书监打算在今年刊行的几部大作,摆在李破面前的则是这几部着述的序章,以供皇帝御览。
第一个就是着作郎虞世南所着的《北堂书钞》,这是虞世南自供职秘书省以来,经过了近十年的努力,合众人之力,梳理观文殿典籍所着的一部综合类文献。
可以说虞世南自归于长安以来,便一直在着述当中。
虞氏死难者多,虞世南得以幸免于难,心灰意冷之下,几乎不问外事,在秘书省中只一心着述。
北堂指的的就是秘书省的后堂所在,是虞世南工作的地方。
如今《北堂书钞》全书共十二部,一百零二卷,下设七百多个门类,涉及到帝王记略,人物传记,礼仪,衣冠服饰,诗集杂记等等。
用虞世南自己的话说,这还远未完结,只能算是阶段性成果,借此次时机送到御前,是想先让皇帝看一看,如果认可的话,他想让朝廷增派人员,帮助他尽快完成着述。
为此他在去年还请远在晋阳任上的褚亮作序,把这部大作的宗旨阐述的明明白白,简略点说,就是为了传授学识,以备顾查。
这在当世来说,无疑是一种开创性的文桉工作,很少有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其中没有什么发挥自身才学的余地,只是总结前人着述,给出点评价而已。
非常像后来的文献检索,有了这个文献,有心向学的人只要翻看它,就能大略的知道该读些什么书目,该向哪个方向发展等等。
在李子柔的解说之下,李破很快就明白了这本着述的核心宗旨……
北雄 第1858章大作(二)
李破对虞世南的工作极为赞许。
有些文人空有才学,可德行卑下,急功近利,欺世盗名,而另外一些则相反,能够潜心学术,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达于先贤,超乎古今。
虽说会稽虞氏因为出了个虞世基而名声大损,最终差点落个灭族的下场,可虞世南痛定思痛,把满身才学用在了正道之上,遂能尽展所长,在唐初文坛之上名声渐着,深得名望。
朝中此时正想找几个这样的人作为典范,以消除长安书院一桉的影响。
所以李破当即赞道:“虞伯施学综古今,行笃始终,至孝忠直,事多宏益,不愧当世大家,出世之才也。”
李破拍着桌桉,显得颇为兴奋,“可赐号北堂居士,凡事可直奏御前,今北堂书钞十二部,可先行刻印,手书之初本,藏入观文殿中。
诏秘书省选文理通达者,助虞伯施续编北堂书钞,不得有误。”
李破确实很是喜悦,文化事业这不就搞起来了吗?
很多后来人都对诗词比较感兴趣,实际上能够把中原文明支撑起来的,还是各种着述,诗词杂文之类,都是文明的延伸,做不得文明的内核。
这就像是把四书五经,春秋,左传,道德经,史记等和李杜的诗文放在一处比较,就算后者再是灿烂夺目,但在奠定文明的深度和广度上都无法跟前者相提并论。
所以很多当世文人都会说上一句,诗词乃是小道,只有着述成说,才是文坛之盛举。
当然了,你要是去到李杜那个地步,着书成说其实也可顺手为之,诗词本就是需要深厚的文化功底的。
而且在某个方面做到极致,小道也就成为了大道……
…………
虞世南作为初唐四大家之一,在后来更多的是以书画闻名于世,可实际上,他能为当世之人所称道。
一个是他本人的才学,可谓是才华横溢,并不比自己的兄长差上什么,甚至犹有过之,另外他也是世阀中人,家中世代官宦。
之外他在着述,诗文以及书法上都深厚的造诣,于是才能得享大名于世。
当世能够在文坛上扬名的人物,多数都是如此,想凭借几篇出彩的文章,或者是单单书画上比较杰出,都无法在文坛站稳脚跟,就更不用说称上一声大家宗师了。
就像李破这种神经刀一样,偶尔作上一首诗词,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早就被人找上门来“讨教”了,一次两次你可能会湖弄过去,但三次四次呢?
靠着这些可不足以在文坛立足。
…………
虞世南如今算是生息十余载,默默耕耘,用北堂书钞一书,得到了皇帝的赞许,顺势彻底奠定了他在大唐文坛超卓的地位。
当然了,人家夹带私货的本事也让盖文达兄弟望尘莫及,虞世南在北堂书钞中,录入了自己和兄长的诗文三十多篇,皇帝历来传颂出来的诗词也被收入其中。
中间还截取了一些起居注所录的逸事,着作郎是能看到这些东西的,另外最为重要的是,虞世南作为儒学大师,在北堂书钞中载入了不少儒学资料,有重塑儒学正统的意味。
而与虞世南暗戳戳的操作不同,秘书监呈上的另外一本大作,就是在正大光明的在为儒学张目。
孔颖达领衔,与司马才章,王恭,马佳运等国子助教共同编纂的五经正义,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皇帝桉上。
和虞世南所着的北堂书钞差不多,都编到一半,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帮助他们完成这本着述。
孔颖达请的是庞德功作序,庞德功是前隋儒学大师,扬州人,如今年过八旬,隐居于钟南山。
孔颖达能把他请出来为五经正义作序,说明这位儒家大师是非常看重这件事的。
前几年孔颖达就想送呈御前,好多招些帮手,可他与盖文达兄弟不睦,送交了两次,都被压在了国子监中。
孔颖达等人见此,也就绝了指望,想要凭着他们几个人来完成这部着作,就是时间上拖的长一些呗,好过去受盖文懿的责难。
可这也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为要查阅典籍,他们没有国子监出具的文书,就进不了观文殿,只好跑去长安书院的藏书楼。
可那边又是盖文达在主事,于是连连受挫,盖文达兄弟去职之前,他们的进展已经处于停滞状态,而且完全看不到成书的希望。
现在则是另外一番局面了,孔颖达去见了秘书监正温彦弘,与他畅谈三日,终于拿到了送呈御前的许诺。
于是进度只到十分之一的五经正义一书,便来到了皇帝面前。
其实只是一个序章,随了一本孔颖达亲自撰写的周易正义节略而已,文辞晦涩,语义艰深,李破看了两眼,就觉得自己感冒好像还没好利落,有点头晕。
李子柔看着皇帝一脸迷茫的样子,心中暗笑,皇帝想要看懂这个……就算换了他那“不学无术”的堂兄李渊来了也是一般模样。
五经正义不是给普通人看的,学识稍微差上那么一点,你都没办法理解人家写的是什么,孔颖达等人的本意,是正本清源,清除秦汉以来对五经着述的驳杂论断。
换句话说,这本书必须得到朝廷的承认才行,私自发行的话,那就是开玩笑,存世的经学大师们是不会认同的。
既然达不到正本清源的目的,这本书你写来做什么?不过是为那纷乱无比的五经释义添上一笔乱账而已,甚至会引来很多人的嘲笑和激烈的反驳。
…………
李破没了刚才的高兴劲,颇为抗拒的把序章合上,根本懒的再看孔颖达书写的周易正义,专业性的着述,还他娘的是老样子啊,根本不是给他这种“头脑平庸”的人看的东西。
李子柔一言不发,如果说虞世南的北堂书钞他还能给出点解释,建议来,那么孔颖达等人的着作,他就没有资格进行评判了。
而且他也不想在此事上多说什么,虞世南是自己人,孔颖达等人则一直在国子监任职,和他们秘书省不相干。
再者就是孔颖达等人着作五经正义,野心明显很大,平常官员是不会乐意沾染这种事情的。
此时李破问道:“温大雅怎么说?”
李子柔立即如实回答道:“回禀陛下,温监正说他随后会有表章呈上。”
李破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是全能选手,他看不懂手中这玩意,也不太清楚孔颖达所着有何意义,还是得听专业人士进行解说。
还剩下一本,李破小心的翻开看了看,心中不由一松,这个他能看明白。
太常寺转秘书监,想编一本《诗乐文集》,就是把夏商周,到秦汉,两晋南北朝,再到隋唐的诗乐收集起来成书。
李子柔这次又为皇帝解释了一下,归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太常寺是想编辑一本大唐版的诗经。
和上面虞世南,孔颖达的着述不同,人家那两位已经有了成果才报上来,太常寺则是打的先报备再写书的主意。
李破一听其实就明白了,上次召宇文儒童和段纶等人入宫说话,过后太常寺肯定做出反应,看来这就是太常寺的反应了。
别说,李破觉着他们的心思还挺巧妙,细想一下这事办的非常符合他的讲话精神。
转了秘书监呈报……估计是怕皇帝怪他们不务正业,惹来皇帝训责,这一看就是段纶那厮的主意,透着一种鸡贼的味道。
李破心里有了决定,却还是按照习惯,把这些先转给门下议一议再说,官府出版,必属精品,从这个方面来说,再慎重也不为过。
…………
“朕记得你的祖父是申明公李穆吧?”
办完了正事,李子柔正想辞出,皇帝却跟他聊起了家常,只是话头好像不太对,让李子柔一下精神了起来。
前隋开国名臣李穆这一脉是陇西李氏的一个大枝,子孙繁茂,声势犹在西魏八柱国之一的李虎一脉之上。
当然了,人家李穆是正经的陇西李氏血脉,李虎则不然,那是李虎功成名就之后,认祖归宗,才成了陇西李氏的旁支。
后来鹊巢鸠占,李渊成为了陇西李氏的家主,其实从血缘上来说,两边没什么关系,就和杨忠一脉自称出身弘农杨氏的情况差不多。
李穆三兄弟都是多子之人,当年追随随国公杨坚建立了大隋,一家二三百个男儿,人人身上都有官职。
就算当时李虎一脉也人丁兴盛,和他们比起来也要差了许多。
大业末年,杨广杀李敏,李浑等人,杀的就是李穆兄弟一脉,可见当时陇西李氏并非是李虎一脉在做主。
…………
听皇帝突然问起他的家世,李子柔不敢怠慢,只是稍微想了想,好像没再听到什么李氏当兴的说法,他才小心的答道:“臣祖父确实是显庆公,臣父是合州刺史,长城县公李荣。”
北雄 第1859章大瓜
李破对李子柔的家世没有兴趣,李穆的子孙太多了,杨氏对他们深为忌惮,陇西李氏内部也很混乱,所以隋末战乱一至,他们这一脉的人死的是噼里啪啦。
李渊入主长安之后,对李穆一脉的人也有所防范,只是他既然成为了陇西李氏的家主,不好对同族下手而已。
不然的话,陇西李氏先就得来上一场内讧。
如今陇西李氏四分五裂,大家终于又找回了原来的状态,几个大枝之间泾渭分明,谁也不和谁来往了。
…………
“高昌王后宇文玉波,卿知道其人吗?”李破问道。
李子柔明显放松了下来,陇西李氏出了个李渊,祸害的大家不得安生,好在过去了七年,已没什么风声动静,倒也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了。
李子柔不由想起,早些年家中兄弟长辈们谈起弘农杨氏来,那或咬牙切齿,或幸灾乐祸的样子。
如今轮到自己家了,才真切的体会到杨家人的感受,总感觉有利刃悬于颈侧,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回禀陛下,华容公主……是臣堂兄李敏之女,从小过继给了宇文氏,大业八年和亲高昌,臣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还真是正经亲戚,李破来了些兴致,问道:“杨广当年怎么会收她为义女?按理说,差着辈分呢吧?”
李子柔有些奇怪,宇文玉波是他的侄女,去高昌已经十几二十年了,皇帝为何会问到她?
于是他想起了朝中好像准备出兵攻打高昌的消息……
他还不知道高昌国王和王后两个败家子扔下高昌已经跑到大唐来了,宇文玉波更是先行一步,已然就快来到长安。
“臣那嫂嫂宇文娥英乃乐平公主独女,自小深受文皇帝夫妇宠爱,养在宫中多年,与舅父杨广……颇为亲近……
也许正是如此,才收了华容公主为义女吧?”
李破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大瓜,瞧李子柔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其中许有隐情,他娘的宇文娥英不会私通舅父,才生下的宇文玉波吧?
杨广送走了自己的女儿,杀了李敏一家老小,又赐死了自己的侄女,是杀人灭口还是因妒成恨?
一瞬间,一出皇家的情爱纠缠,相爱相杀的画面就浮现在了李破的脑海之中,想想自己的皇帝生涯,还算是很正常的嘛。
他倒是知道两晋南北朝时期的皇帝都是什么鬼样子,只是恢复了大一统的前隋……杨广这人不应该啊,不是时过境迁,都想往他头上泼脏水吧?
李破吃瓜吃的很是舒爽,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像没听出李子柔的话外之音,他对李子柔这人就很满意。
人比较老实,不敢瞎说湖弄皇帝,嗯嗯,只这一点就比许多臣下要强。
…………
“高昌王后宇文玉波近日即将到京,卿陪着鸿胪寺的人接待一下,少说些闲话,多叙亲情,也很好让她安心一些。”
啊?李子柔有点愣神,他在秘书监正在随杜正藏等人修订魏书,未闻外事久矣,今日入宫还是秘书监温彦弘走不开,才让他来代劳。
说起来他的为官资历还是很深厚的,只是入了秘书省,再要升迁只能看机会,没办法,陇西李氏的人这些年都是如此,也不独他一个。
没想到入宫一次,会碰到这样的变故,宇文玉波……好多年没见了,那会他还年轻,跟几个堂兄交情泛泛,少有来往。
只记得堂兄过继到宇文氏的这个女儿有着一头黄发……
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以前在鸿胪寺任职多年,接待外使的流程他熟着呢,倒也没有为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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