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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漫长的飞狐道中,李破时不时的走神儿,也没人来打扰于他,众人皆是思乡情切,速度很是不慢,只有红眼珠儿随在他身边,时不时的瞅他一眼,生恐他掉下马去似的。
而当初很是有名的太行匪,如今也已绝迹多时了,恐怕不是饿死在山林中就是下山投了乱军,想要趁着天下大乱之际,来个功成名就吧?
李破也不知走了几天,反正抬头望时,恒山主峰已经在视线之内了,也就是说,他们进入了灵丘地界。
这里驻扎着两百恒安镇军,差不多就是斥候的作用,他们既要在之后监视飞狐道口,也要北边突厥动静。
李破看了看,他们还像模像样的弄了个很高的烽火台,从灵丘县城一直沿着恒山山麓,延伸去了云内,可见,这一年来,李碧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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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第1868章游戏
皇帝杨广的耐心从来都很差,这个满朝文武差不多都清楚。
杨广生平,做的最有耐心的一件事,就是跟他的兄长杨勇争夺太子之位了。
而这种耐心,也全都是基于对他父亲文帝杨坚的畏惧,以及对于高颎等老臣的忌惮上面。
不过,自他登上皇位之后,这些障碍就统统都不存在了。
所以,他耐心不足的缺点,也就整个暴露了出来。
辽东城下,只过了两天,他就对不停报上来的伤亡,阵前那难闻的气味儿,还有那嘈杂的声音,不停流淌的鲜血,失去了兴趣。
于是,他叫来了未来工部尚书最佳候选人之一,少府监何稠,令其就地建造城池。
这样的皇帝,也算是开了先河,当然,隋帝杨广,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创新,所以,也不用太过奇怪什么。
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
他说他仰望辽东城太久了,怎能让些腌臜竖子,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他这个天之骄子,却只能仰头观望呢?
于是乎,最奇怪的工程,也可以说,纵观史册,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工程就此开始了。
倒霉的鹰扬府,以及左候卫府军士,无所事事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有活干了。
就此在辽东城下不远处,建造被皇帝亲自命名为四方城的城池。
劳工很多,除了隋军兵士之外,还有很多的民夫。
前面杀声阵阵,后面紧锣密鼓的却在造城,这样的景象,真的是诡异到了极点。
非常直接明了的后果就是,隋军的士气,第一次受到了明显的重挫。
接下来的几天,隋军再未能攻上辽东城一次,就是明证。
失败的阴影,开始在隋军将领们心头萦绕不去。
但任性的皇帝,根本不管这些,他现在正兴致高昂的眼瞅着,一座城池真在迅速成型。
唯一让他有点遗憾的是,时日太短,四方城明显不能跟辽东城相比,高度上嘛,却还勉强凑合。
不得不说,有隋一朝,是工程师们的天堂。
隋朝大业年间,各种工艺技术,突飞猛进,是不争的事实。
这少不了皇帝杨广的功劳,各种各样的工程,锻炼出来的是,一群一群的建筑大师。
四方城,在十余日之后,就完工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而皇帝杨广迫不及待的就住了进去。
因为他已经忍受辽东恼人的雨水很长时间了。
而此时,已经来到了四月末尾,辽东已经开始进入夏季了。
李破领着五百多马邑隋军,无奈而又无语的扎营在了四方城的城外。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成为建造四方城的劳工苦力,因为他们是骑兵,属于中军最重要的一支军事力量中的一部。
虽然,他们至今为止,也没怎么动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具有高人一等的身份。
….不过,李碧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她和李破,轮流当了一阵儿的工头儿,四方城的建造上面,有着他们两个的一点功劳呢。
之后不久,李碧便被招走了,据说是给皇帝把门儿了。
李破用屁股想都能想象的出来,皇帝这估计是饱暖思****了,李家三娘这一去,说不定大隋后宫中就又能多出一个妃子呢。
李碧够不够格?那简直是废话。
李碧出身很不错,容貌上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只要别整日里挥拳踢脚的折腾,做个妃嫔,那是绰绰有余啊。
这要是李碧显贵了,说不定马邑这些人,还真能沾沾光,不用为未来那么担心了。
李破无良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现在已经无心再观瞧前边的战事了,将军们有了不妙的感觉,他这个知道结果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四方城一旦落成,将军们其实便都松了一口气。
在四方城落成的第一天,各卫府的大将军们,便不约而同的将最勇猛的将领,最精锐的士卒派了出去,这一天正午,一口气攻上了辽东城北城城墙。
城破在即,辽东城北城城门在万军瞩目中,缓缓打开。
当捷报传来的时候,李破还以为,自己的小小翅膀,扇出了大风,弄的历史都变样了呢。
不过,显然他想多了。
皇帝杨广作为主角,肯定不能让个卑微的小人物抢了风头。
皇帝的反应,必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因为皇帝在听了捷报之后,头一个反应,竟然不是令大军挥军入城。
而是问,可有降人?
那必须有啊,高句丽人反扑之下,却并不能将占据城墙,并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的隋军将士,赶下城墙。
当城门打开那一刻,北城高句丽守将,已经是完全绝望,很多筋疲力尽,且已胆落的高句丽守军,已经放下了武器,准备投降了。
于是,幸运之神杨广,再次眷顾了他们。
当隋军派出招降使者,向高句丽守军宣传大隋皇帝的仁慈的时候。
高句丽守军的主要将领们,终于及时反应了过来,硬拼不行,咱们可以智取啊。
于是,辽东之战最为滑稽的一幕,终于开始了。
不管隋帝杨广,存着怎样的心思,反正,他想将仁慈的光芒,照耀到高句丽人的头上。
高句丽人也很配合的献上了自己的诚意,愿意归为大隋子民,只是,想让宽容仁慈的大隋皇帝给他们一个体面归降的机会。
于是,皇帝龙颜大悦,令各部大军,回归建制,等待辽东城军民举城出降。
你来我往,各卫府将军们差不多都懵了,想要进言,却发现四方城的城门,不是那么好进的,皇帝的近侍用皇帝诏谕,就能将他们打发走。
于是乎,这一天傍晚,攻上北城的隋军将士,晕晕乎乎的下了城墙,从辽东城北城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然后,在他们身后,大门重重关闭。
如此奇妙的战争,是所有人做梦都不会想象的到的,比空城计还要奇妙的多。
静静的两天过后,辽东城矗立如故,高句丽人大模大样的反悔了,诏令再次下来,继续攻城。
这样的真实游戏,别说大隋的将军们,就算是见过听过太多故事的李破,也感到世界观被完全的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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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第1869章战略
尉迟信手中的木棍划向地图的西南,那里标记的是几座城池,相对于整个西域来说,那里的城池足可称之为密集。
“臣以为,若阿史那可达向西退却,应在苏对沙那陈以重兵,此地位于疏勒之西,昭武九姓之地,可为门户。
苏对沙那之西有十余城,据此而守,联合突厥,铁勒诸部,足可做困兽之斗,突厥人向来不善攻城,在这里拖住阿史那求罗大军。
即便不敌,也能沿乌浒水退入沙漠,保全自身,以图将来。”
尉迟信说的其实还是兵部的意见,他们觉得西突厥残部退到康曹之地,是有拼死一搏的机会的。
那里背靠沙漠,沿水建城,那里的人们在西域自成一体,一城一国,大部分皆为康居之后,也就是如今人们认为的昭武九姓。
昭武之人在汉时居于祁连山北,建昭武城,其源已不可考,遂以城为名。
后来昭武城为匈奴所破,昭武之人西迁数千里,一路去到了西域之西,建康居城,子孙渐渐繁茂,国力也强大了起来。
数百年来,昭武九姓之人四处行商,根基却还是在康居旧地,只不过如今他们已经分裂成东曹,中曹,西曹等十余国。
这在中原的史书当中都能够断断续续寻找到踪迹,将来后人编辑唐史,同样会对这些做出标注。
虽然准确度有所存疑,却能让这些小国留下些痕迹,比那些人型生物编造的神话和史诗要靠谱的多。
康居之地方圆数百里,比之京兆差相仿佛,周围沙漠,山地丘陵环绕,只东边是一片片的戈壁和草原绿洲。
环境嘛,也就那样,说不上有多优越,当年昭武人来到这里,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中亚和西亚以及南亚次大陆的交界之处,有不少水源,宜于定居,行商,于是他们便在此地建城定居了下来。
另外这里是着名的汗血宝马的产地,而当地土着的胡旋舞更是传遍西域,非常的有名气。
…………
尉迟信并没有高谈阔论,谁也不很清楚遥远的西域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影响战事进程的因素太多,根本无从把握,所以他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简短发言就好。
等其语毕,王智辩开口道:“就这么几座城池,想来也不是什么坚城大邑,城中能有多少人马?仓促退守于此,粮草够不够用?
而且打仗还得要个军心士气,当地的人能不能跟突厥人协力守城?要俺看啊,大军一到,围起来都不用攻打,孤城难守,就苏对沙那这地方你看看,孤城一座,困也被困死了吧?”
尉迟信当年也是领兵将领,可战绩实在有点拿不出手,战略上不好说,战术上一直趋于保守,和名将二字不沾边。
王智辩常年领兵,只在战术上说了这么几句,就几乎推翻了尉迟信的猜测。
尉迟信笑笑,也不以为意,数千里之外发生的战事,谁也说不太好,突厥人领兵打仗,和唐军能一样了?
以突厥人的智慧,玩不出太多的花样来,说什么军心士气……西突厥在劣势之下,还谈什么军心士气?
但这不是相互争辩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想告诉其他三位,这是兵部的看法,几位还请口下留德,王智辩明显没听出他的意思。
此时李破笑着摇头道:“和突厥人打仗,往往不能用常理视之,他们没读过咱们的兵书,耍弄不出太多的花样来。
能懂得避敌锋芒,已属不易,在哪里交战,什么时候交战合适,朕相信他们没有那样的智慧。
要是阿史那可达等人稍微聪明一点,我看以天山为界,与阿史那求罗相持,才能稍稍稳住局面。
若只打算在一处固守,以突厥人习惯的战法,实乃舍长取短之策。”
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不是拍皇帝的马屁,而是这话确实很有道理,突厥人不善攻城,同样他们也不善于守城。
如果阿史那可达率军退到这么一点大,只有十余城的康居旧地,在中原的兵法当中能够找到的论述只有自陷死地四个字而已。
皇帝也很狡猾,加了个突厥人脑子不太好使的前提,那么尉迟信的猜测也就有了发生的可能。
这个猜猜看的游戏非常有意思,连李靖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徐世绩年轻,干脆的从尉迟信手中要过木棍,指点着地图开始发言,“南边就是吐火罗,再往东是于阗,都是西域大国。
西突厥在西域经营已久,也不晓得能不能在危亡之际联合他们,若还能指使得动两国之人,那阿史那求罗便无法全力攻打苏对沙那。
当年射贵可汗率十余万众东征,阿史那求罗是怎么应对的?不择手段,只一心求胜,其人行事可见一斑。
若臣是阿史那可达,就以苏对沙那,以及西部的这十余城,再与疏勒城遥相呼应,拖住阿史那求罗的脚步。
让吐火罗,于阗等国依靠山地,进行袭扰,不用太多时日,阿史那求罗攻势受阻,必然急躁。
到时是屠城灭国,还是纵容部下肆意劫掠,都将激起西域各族仇恨,使他无法在西域长久立足……”
李破“欣慰”的看了妹夫一眼,这厮人是鬼了些,可大局观向来不错,只这么一会功夫,就找到了阿史那求罗的弱点,认为人民战争才是胜利的法宝。
更为可贵的是,他还想依照阿史那求罗的性情来设定战略战术,这明显是名将们必备的素质。
李靖早已手痒难耐,不客气的一把从徐世绩手中夺过木棍,还看了看皇帝,见女婿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胸有成竹的在地图上一个地方点了点。
众人顺着看过去,却是地图的西北方向,那里有一条河流在沙漠和戈壁之中蜿蜒而去,尽头在地图之外,北边则是大片的空白,说明唐人的足迹没能到达那里。
“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可为何对这里视而不见?突厥人向来逐水草而居,有水源之处,便可供其游荡放牧。
作战之时,其实也同样如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




北雄 第1870章智商
当然,与有些胆寒的曹旦,童广寿等人不一样,裴矩想到的是,这两年李定安名声越发的大了。
北据突厥,南击李渊,战绩彪炳不说,外事上处置的好像也很不错呢,若非能交好突厥,突厥的那位义成公主殿下怎么会将皇后送归?
他是在突厥边事上有大建树的人,于当今的情形看,向突厥称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先和后打,还是先打后和,都要因地制宜。
比如说李定安在代州,向突厥怎么摇尾巴都不奇怪,可却能先打后和,这就不容易了,显然李定安在义成公主夺取突厥汗位的争斗当中出了力气,不然的话,凭什么小气又记仇的突厥人不来跟他厮杀,却将萧皇后送给他呢?就因为他还打着日月星辰旗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李定安能结好于突厥也不用大惊小怪,义成公主成了突厥可汗,那么在她眼中,南边儿的这些诸侯们又有谁不是叛臣呢?那么一直没有称王的李定安得个便宜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至于李定安和突厥联结的有多紧密,义成公主能不能稳住突厥各部,坐稳汗王的位置,之后又会如何对待北边儿的各个诸侯,却还要拭目以待。
一个女人,竟然登上了突厥汗位,想到这里,裴矩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到了如今,天下事也真是奇哉怪也,让人看不懂了。
“王薄?孟海公?”
听到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听在耳朵里,众人皆是讶然。
裴矩则眯了眯眼睛,心里道了一声果然,挟天子以令诸侯啊……那李定安打的倒是好主意。
王薄这人不算什么,可却是如今天下第一反贼,连宇文化及兄弟都要屈居其下,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这人第一个起兵反隋,还作了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传颂一时。
地位上相当于秦末的陈胜吴广,汉末的张角,肯定是要名标青史了。
大丈夫生不能九鼎食,死即要九鼎烹,嗯,这几位就是要被九鼎烹的人物儿,其他人是吃饱喝足,还是被人煮来下酒,却还未定。
当然,王薄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他属于比较命大那一类,之前被张须陀追的狼奔豕突,连累了不少山东豪杰,等张须陀死了,却来了个杨义臣,又被痛揍一番。
杨义臣走了,又来了宇文化及,这次王薄没逃了,直接降了宇文化及,待到宇文化及兵败,王薄又投了窦建德,现在驻守聊城,过的不太如意。
所以说,王薄的生死无关紧要,现在天下的诸侯们谁还在乎王薄是哪个呢?可他的人头却很有象征意义。
而孟海公嘛,这人占据曹戴两州很有些年头儿了,他的地盘位于山东到河北的咽喉要道上,自称宋义王,听着很不错,可实际上过的却是东躲西藏的日子。
谁来了,他就往山沟里一躲,等你走了他才探头探脑的出来活动,嗯,一个比较恋家的家伙,在家乡名声竟然很是不错。
….显然,并不是什么人都想称王称霸的,孟海公却是只想领着人吃口饱饭而已。
现如今河北一定,其人理都没理王世充的招揽,直接向窦建德称臣了,不过呢,窦建德想在曹戴两州征兵,这人却是推三阻四,让窦建德很是不高兴。
而且他这个宋义王却是窦建德麾下第一王爵,这让窦建德的部下们情何以堪?所以说,只要窦建德开口,很有些人愿意去砍下孟海公的人头呢。
这回黄门侍郎凌敬头一个说话了,“此事不妥,王孟二人附于主公,有功无过,无罪而轻易杀之,定让天下豪杰齿冷,何人再敢前来相投?还请主公三思啊。”
话音未落,那边儿兵部侍郎高雅贤道:“姓王的曾给宇文化及那贼子效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得罪过皇后呢,再有孟海公那厮连皇帝诏令都不听,留着何用?取他们两个的人头送去给李定安,说不定能将皇后给换回来呢,如此岂不是好?”
这话一出口,一些只想着萧后美貌的家伙顿时怪笑着纷纷点头附和,他们才不管是萧皇后想要什么,还是李定安如何如何,他们其实只认为,李定安很不好惹,送去两颗人头就能与其结好的事情,就不妨做上一做。
再说了,大首领可是对萧皇后很着迷呢……
这时中书舍人刘斌说话了,“诸位将军莫要戏言,王薄也罢了,一个反复之人而已,然孟海公却有贤名在身,诛之不详,再者,李定安狼子野心,今日向我讨要王孟二人,我若应之,异日又当如何?”
“此时示弱,无助于事,且助其人气焰,所以臣以为,当拒之为上。”
接着一人冷笑一声,道:“咱们刚跟王世充打了一仗,再要惹恼了李定安,不定连突厥都要视咱们为敌,到时先反的恐怕就是王薄和孟海公吧?”
刘斌扭头看过去,说话的是御卫统领,当初的太行贼首范愿。
刘斌掩藏住眼底的轻蔑,不客气的道:“将军莫怕,即便那李定安来攻,太行山峦林立,总有躲藏之处的……而且……事急之时,先反的可未必是王孟两人呢。”
好吧,这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了,他既在讥讽范愿曾在太行为匪的经历,又暗指其为晋人,又背主而投李定安的可能。
他火气这么大,可见和范愿的积怨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
范愿自是大怒,指着刘斌便破口大骂,刘斌可也不是什么纯粹的文人,按住腰刀刀柄反唇相讥,若非这许多人在场,说不定两人当即就能抽出刀子来火并一场。
两人争吵不休,其他人也不怕事儿大,崔君肃,童广寿等人也加入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弄的火星四射,连一直稳坐于位的裴矩都快被点着了。
说了这里,其实也就能看的出来,农民军中长年累月形成的诸多矛盾实非一朝一夕能够化解。
….窦建德终于不耐烦了,站起来一拍桌案吼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见他发火儿,大堂上的人们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于是,窦建德又得到了一个宝贵的经验,不能叫这么多人一起商量事情,七嘴八舌的听不出好主意不说,还可能起了内讧。
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一路走来,从经验和教训中仔细的吸取养分,可成长的速度还是有点赶不上天下大势的变化。
一些人一辈子才走过的道路,在他这里几年间就完成了,其实不论是他还是他的部下们,都无法完全适应这样的节奏。
这会儿,窦建德就先斥责了刘斌和高雅贤,范愿几个人,令他们回去军营当中“闭门思过”,接着便又赶走了其他臣子,只留下裴矩和曹旦两人。
大多数人没吃饱肚子,却弄了一肚子的气,过后有的鞭打士卒,有的砍下侍从的脑袋,真真是不一而足,即便是崔君肃也不能例外,戾气这东西是会传染的。
窦建德其实也想杀上几个人来平平心里的烦闷,只是做了皇帝的他机会可不像以前那么多了。
等到大堂上终于清静下来,他举起酒杯,跟裴矩和曹旦喝了两杯,算是稍微平静一下心情,这才问道:“李定安非是易于……范二郎其实说的不错,若李定安率军来攻,可就非是王世充可比了。”
曹旦一瞅妹夫的样子其实就知道,这位总想向别人低头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势力大增之下,还越来越看重正统和家世了。
为此窦建德确实做出了努力,比如向东都的皇泰帝称臣,还给自己弄了个家谱,说自己是扶风窦氏后裔,东汉大司空窦融是他的祖宗。
他娘的,天下姓窦的难道都是扶风窦氏出来的不成?
一边腹诽着妹夫的做下的糟烂事儿,一边嘴上却道:“不若派一使者,先去晋阳探探消息,李定安还在跟李渊相峙,哪儿还有闲来寻我等的麻烦?不定哪天,就能听到其人授首的消息了呢。”
这话说的气虚力弱,实在不能令人称道,显然当初李破东出河北,着实将他们唬的不轻。
窦建德眨巴了几下眼睛,扭头望向了裴矩。
裴矩老奸巨猾,当即便笑道:“贤弟此言甚善,不若以中书舍人刘斌为正使,王薄,杨恭仁两位为副使出使晋阳,至尊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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