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墓幺幺。”蔺雀歌镇定异常。“你虽心狠手辣,但绝不是朽笃蠢材。我与狐素如不同的不止是身份,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死仇,虽说不至于姐妹情深,但至少……”她略微沉吟,表情毋定而从容。“比起那两位公主,现在你我到是可以站在同一条船上的。”
“哦此话到有点意思了。”墓幺幺笑了起来。
“想来你今日欲杀我,无非是被长公主或者十三公主利用。至于你是想主动用我的人头来为自己投诚也好,还是那两位公主之一跟你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些都不重要。”蔺雀歌道,“重要的是,你如今的选择真的对吗”
墓幺幺默然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先说十三公主。”蔺雀歌轻轻地看向窗外,“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是个被杀戮和**支配的魔鬼。除了息烽将军,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你投诚与她,下场大约比我死的还要惨上一些——”她视线幽幽一转,“因为那把惜景扇,她现在对你非常忌惮和怀疑,包括对你那奇怪的力量。而在十三公主的字典里,没有疑人不用,只有疑人必杀。如果你拿我的人头投诚与她,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这么说来,我为何不选长公主呢她战功赫赫,仁爱天下,大隆帝国的不二皇族之选。且不说追随她的幕僚家族何其之多,羽翼何其丰满,就说她本人,就是一代大宗,强者至强。”墓幺幺欣然笑道。
“长公主”蔺雀歌笑得很是讽刺,“如果你是选了十三公主,我还觉得你至多是天真,但你要真是准备选长公主——墓幺幺啊墓幺幺,你就是愚蠢至极。”
“呵……”墓幺幺挑起眉尖,手里的刀锋稍稍一用力,血丝再次从蔺雀歌脖颈里涌出。
“十三公主至多不过过河拆桥,顶天了要你的命。”蔺雀歌被匕首架得不得不稍稍抬起脖颈来,于是更显得那倾国之姿更显冷清绝美。“而长公主一旦得势,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绝对是将你们霸相府满门挫骨扬灰。”
“……”墓幺幺的眼神微微一变。
而蔺雀歌虽不得势看不到墓幺幺的眼神,可聪慧敏感至极的她,瞬间就察觉到了墓幺幺一瞬间
567、第三相(补二更)
“你之前说过留下你,我生死便在你。你有足够的时间直接杀了我,可是你却选择坐了下来。”蔺雀歌视线幽幽落在了墓幺幺手上的储物戒指。“你是一直在试探我,还是一直在揣摩观察我,还是说,你要亲自来确定一下……三位皇权候选人里,是否可以选择我。”
“……”墓幺幺沉默了许久,忽笑了起来,表情不无赞叹之色。“十九公主卧薪藏胆这么些年,大隐隐于市而不发,慧心明智到叫人不寒而栗。”
“谬赞。”蔺雀歌温柔一笑。“所以,墓贵子今天还有什么要拿给我看的——可以尽管拿出来了。”
“唔……”墓幺幺稍稍一沉吟,储物戒指一闪,变出了刚刚那颗吸引过蔺雀歌注意力的影石。
“……”蔺雀歌伸出手正要去拿。
“十九殿下。”墓幺幺忽握住了戒指,掀起眼帘望着蔺雀歌。“所以……长公主和霸相府之前的往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只有知道了这个,我才会给你看我真正的诚意和目的。”
“……”蔺雀歌没有说话。
“十九殿下。”墓幺幺叹了口气。“你之前猜的没错,但是我不是主动要杀你来投诚——而是被迫。是长公主要杀我来杀你,所以,你还要继续替长公主隐瞒下去吗”
“长公主吗。”蔺雀歌手微微攥紧,抿紧了嘴唇,贝齿隐隐在粉嫩的唇珠上压下狠狠的牙印。“论阴谋阳谋,谁能比得过我长姐。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比起长公主,十三公主更喜欢直接凶残一些的手段。”
她附而深深吞吐了两口气,抬起头来,盯着墓幺幺说道:“长公主和你霸相府有深仇大恨。”
“洗耳恭听。”
“墓贵子,我问你个问题——”蔺雀歌静静地说道。“世人都说隆国三大相。你父亲霸相爷,八化至尊楚相,那么,第三相呢你可知是谁”
墓幺幺愣了。
这个问题——她其实从始至终都在迷惑着。
“都说隆国三大相,可是世人从来只听说过楚相和霸相,对吧这些年来,关于神秘的第三相,有无数的传说,有人说他是神秘的影子,有人说他是九华仙,有人说他是什么世外高人……还有人说,第三相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是圣帝用来平衡楚相和霸相势力的虚构架空人物,或许就是圣帝本人罢了。”蔺雀歌娓娓而谈,“但是你发现了吗,没有人对这个问题追根问底,因为根本就追不到根,也问不到底。所有人都认为,第三相是根本不存在的,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
“可实际上,第三相是存在的。不不,实际上,合乎历史也准确万分的说法应该是——只有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大隆帝国第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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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双橘定皇权(补三更)
“那时候,你父亲还不是霸相,楚九也不过是一个不出名的酒鬼。”
“戚渊他权倾朝野,深受民心爱戴。而与此同时……”蔺雀歌轻轻叹了口气,“圣帝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戚相的权力膨胀太强,强到甚至到最后直接帮圣帝批阅奏折。”她继续说道,“长公主和戚相的势力庞大到根本没有任何人敢抵抗他们,而终有一天,有外陆人端着两颗橘子来进贡。”
“那人说:那是神树丹霞橘,数百年才结成两颗,食之凡人也可延寿两百年。一颗贡当朝至尊,一颗贡当朝权宰。然当时,圣帝还在病中根本无法上朝。戚相诚惶诚恐,欲端橘进贡与圣帝陛下寝宫,然而那外陆之人又说,此橘已离开树很久,不能再耽搁,必须现在吃下才可最有效果,否则必遭天谴。于是满朝文武跪下求道:此乃冥冥天意,圣尊不可待时,不如权宰与长公主共食,莫要暴殄天物,符合天道,以免天谴重惩。”
“在众位朝廷要员的跪地恳请之下,戚相痛哭流涕——大喊时不待我圣尊,我何脸面见圣尊,不如我替圣尊受此天道天谴,食橘,以头镪柱,血溅五尺。”
“双橘定皇权。”蔺雀歌不无大为慨叹之意,“那橘子不过是普通橘子,那外陆之人也不过是请来的戏子,那些朝廷要员也不过是借此机会纷纷投诚戚相。那戚相和长公主,也不过是借这么个借口,强行欲逼圣帝退位罢了。”
“这件事之后——圣帝被彻底架空,戚渊成为了大隆帝国的摄政王。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圣帝一死,毫无疑问,戚渊会成为下一任圣帝。”蔺雀歌淡淡地说道,“然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朝野之上。”
“谁”
蔺雀歌笑了起来,“你父亲,汪若戟。”
“……”墓幺幺的脸色变了。
“这就惊讶了”蔺雀歌看向墓幺幺的表情更是复杂,“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你父亲汪若戟,是戚渊的门生,也是他唯一的门生
569、保命符(补四更)
墓幺幺的呼吸一下绷紧了。
蔺雀歌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嘲色地看着她,“戚渊死后,疏红苑的势力急剧膨胀,圣帝身体也突然转好,或许毕竟是虎毒不食子,也或许是长公主的确声名赫赫,圣帝并没有对长公主进行惩罚。整个大隆帝国开展了大规模的肃清活动,没有人敢在提起那个曾经的戚相,也不会有后人敢知道有这么个人物曾经出现过。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
“长公主回来的时候,已经怀了戚渊的孩子,奥医检查之后,确定是个男孩。这就意味着,那个所谓遭受了诅咒的圣帝终于有了后……”蔺雀歌淡淡地说道。
“可是……长公主的孩子,胎死腹中了。”这件事情,墓幺幺是知道的。
“你说的没错。”蔺雀歌掀起眼来,看着墓幺幺脖颈上的疏红苑徽章。“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杀的吗”
“……”墓幺幺一怔。
“你想的没错。”蔺雀歌笑了笑,指着她脖颈上的徽章,“你父亲杀的,当然,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证据。世人传言她是不小心吃了凉橘子,胎里受了风寒,掉了孩子。”
“熟悉吗橘子”蔺雀歌的表情更加讽刺。“你看,我父皇怎么可能这么让戚渊如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忘记当年两颗橘子的羞辱”
“所以。”蔺雀歌手支着脸,看着墓幺幺说道,“你父亲杀了长公主的夫君和儿子——我不能说这世上恨你父亲的人有多少,但是最恨你父亲的,长公主绝对是其中之一。”
“那么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你为长公主瞻前马后,她就赏你忠诚有加保你日后飞黄腾达吗”蔺雀歌眼睛笑起一汪春色,“大概,会给你留个全尸都是对你忠诚的最仁慈的嘉奖了吧。”
夜色沁凉入她眸,阴翳并不能在那翠眸里惊出一番鸥鹭。墓幺幺沉吟了许久,终于将手里捏着的影石放在了桌子上,她说道:“十九殿下,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江湖一世繁乱,谁没有几张底牌呢”蔺雀歌淡然地拿起那颗影石。“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保命符。”墓幺幺回答。
“哦”蔺雀歌更来了兴致,被吊足了许久的胃口,终于逼得她打开了那影石。
投影瞬间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昏黄的灯光之下,异常简洁干净的屋子。
蔺雀歌很是熟悉的房间——
不过一桌数椅一书架一屏风一张床。
如果可以忽略桌上纠缠的两个人影。
如果可以忽略从桌子上纠缠到床上的身影。
**的——
交缠在一起。
像是两条蛇,横亘着残忍血腥的鳞片,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蔺雀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影石。
墓幺幺平静的扫过那影石里**的画面——仿佛那里面浪荡淫/荡到在染霜身下承欢的人,根本不是她。
是的,她将和染霜缠绵交/媾的画面,用影石录了下来。
她的视线
570、废人(一更)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命符”几息之间,蔺雀歌的嗓音已足够完美的压抑出平静的声线来,但是断续过平的腔调里倒不难想象其中夹杂的凛凛狂暴。
“是的。”墓幺幺亦然足够平静到甚至淡漠。“这就是你的保命符。”
“哈哈。”蔺雀歌手扶额,笑出了破音,“行,我继续听你说。”
墓幺幺走到蔺雀歌的身旁,从一旁撩起蔺雀歌的头发将它们拢至耳后,“这些年,你对长公主和十三公主虚与委蛇,百般奉迎,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你们之间的平衡。你像是在过鳄鱼池上的独木桥,下面还觊觎着无数不知名姓随时撕烂你的强大势力,为了保命你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辛,但是很不幸——长公主和十三公主还是要你死。为什么因为无论你摆出多么出世的姿态,无论你要在世人眼中做出多么不屑朝堂醉心修炼的态度,无论你在她们眼里做出怎样亲昵装傻的样子,在她们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随时会威胁到她们根本利益的炸弹。你的存在,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所以——他们要你死。”
说到这里,她轻轻弯下腰来,“可如果,你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了呢而更好的是……你的存在,不但不是威胁,反而是他们必争的砝码呢”
“……洗耳恭听。”良久,蔺雀歌的表情平静了很多,她转过头来,盯着距离自己很近的墓幺幺。
“如果……十九殿下……”墓幺幺的声音柔柔的拖出纤细的尾音,似她眸里轻轻的波光。“你疯了呢”
“……你什么意思”蔺雀歌愣了。
墓幺幺凑的更近了,鼻息热热地吞吐在蔺雀歌的鼻尖上,一字一句都带着缱绻的柔软。她指尖轻轻撩过蔺雀歌的眼睛,“假如你走火入魔,心入疯魔,丧失神智——圣帝还会将你迎回蟾桂宫享世代尊宠吗”
“……我……”蔺雀歌本能地就想要脱口而出,可话只出了一个字,就紧紧地攥住了手心,再也无法脱说什么。“我……不知道。”
“没关系。”墓幺幺贴心的勾起嘴角,似真心安抚。“好好想想,你一旦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失去心智的疯子,圣帝还会认你吗不再是那个‘我辈英才惟雀歌’的天才,也不再是那个誉满天下的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是那个心怀大善普天挚爱的天下宠儿,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当你身上所有的价值都无法成为圣帝的考量,他所有的投资和心血都付诸一炬,他还会认你归宗吗”
“……”蔺雀歌深深的沉默了下去,她手指狠狠地掐入手心也浑然不觉痛。
“别难过。”墓幺幺轻轻拍了拍蔺雀歌的头。“假如圣帝再不会认你归宗——那么长公主和十三公主还有什么理由去浪费心血杀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疯子”
571、风月花鸟(二更)
“是吗”墓幺幺轻轻反问一句,轻松一跃,坐在了桌子上,双指撑在脸上,笑得说不出来什么情绪。“十九殿下,你见过地狱吗”
“……”蔺雀歌没有回答。
墓幺幺双手扶着桌子,腿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像是在思索:“我见过。你想知道十八层地狱里有什么”她轻轻一笑,歪了下脑袋,翠眸盈盈算有深情,“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我的十九殿下。”
“如果今天我离开,十三公主和长公主早晚会杀了你。你会如愿下地狱,所有人世间的痛苦也好,快乐也罢,仇也好,情爱也说……都没有。只有永恒的沉默——”
“你的愤怒你的不甘你的仇恨,都得不到任何宣泄。你的情深你的貌美你的才华,都得不到任何施展。你所有的人生,没有任何回应——你就是一个漂浮在深渊里的气泡,空空如也的永远飘荡下去。”
“在这样地狱里,长公主和十三公主活的潇洒而肆意,还有一个必会称皇,享受本该属于的万世荣光。你的父亲可能还能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过不了两年大概就忘记了。而世人更不用说,最多只会留一句红颜薄命就总结了你所有的人生。你这短暂可悲的一生,就这么不留一丝痕迹。”墓幺幺视线落在蔺雀歌手里的影石上,幽幽一笑,舌尖轻轻掠过唇畔。“而染霜,我保证——在我的床上,他永远也不会想起你。”
蔺雀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墓幺幺一番话似将她所有的呼吸都抽空了一样,她的脸色变得好像墓地旁边戳着的恐怖纸人,完美的容貌里,那双注视着墓幺幺的眼睛可怖的渗人。“你……”
墓幺幺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伸出手指挑起蔺雀歌的下巴,完全不在意她那可怕的目光,反而似饕餮一样享受这般美景一样露出满足的神色:“十九殿下,下地狱很容易很轻松,一刀足以,故只有英雄好汉无枭雄贵胄。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跪下来当狗,你会看到别人高高在上看不到的风景,更会看到他们垂在地上的尾巴,你会尝尽世态炎凉,也会知透人心冷热。你会比以前的自己还要强大,还要耀眼……而一旦你重新站起,再次归来……”墓幺幺凑到蔺雀歌的脸前,嘴唇轻轻落在了蔺雀歌的额上,一个柔软的吻,像是毒蛇委移而过流下的痕,“你会称王。”
蔺雀歌愣愣地抓住看着墓幺幺的脸,仿佛在此时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如果我……真的成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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