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首先便是封徐北游为魏王,是为诸王第一人,排班位列诸王之首,又有四项特权,分别是:面君不拜,赞拜不名,入朝不趋,佩剑上殿。
具体解释起来,面君不拜是面对君王时,可以不行跪拜之礼。
赞拜不名是臣子朝拜帝王时,赞礼官不得直呼其姓名,只称官职,比如本来是“大将军徐北游求见”,有了赞拜不名的恩宠之后,就只能这样通报“大将军求见”,而不能提徐北游的名讳。
入朝不趋,谓入朝不急步而行。臣子入朝觐见必须趋步以示恭敬,入朝不趋是皇帝对大臣的一种殊遇。
佩剑上殿则是说得到帝王特许的大臣,可以佩着剑上朝,被视为极大的优遇。
寻常诸王勋贵能得到四项殊荣中的任何一种,都要被视为莫大恩宠,可徐北游却是将四项殊荣全部加于一身,比起前朝各代架空皇帝的权臣也不遑多让。
如果说这些只是虚名而非实权,那么接下来的封赏就是实打实的权势了。首先,徐北游的魏王头衔并非萧摩诃的燕王头衔,只是一个亲王,而是藩王,亲王有封地方可称为藩王,而徐北游封地正是海外魏国数州之地。其次,朝廷并不向魏国派遣官员,徐北游手掌军政大权,可自行任命官员,统御军队,几乎等同是一国之主,再加上如今剑宗重返东海三十六岛,两者可谓是相得益彰。
在如此情形之下,徐北游的权势之大,甚至还要超过当年的魏王萧瑾。
除徐北游之外,就是两位亲王和四位异姓郡王,其中两位亲王就是燕王萧摩诃和梁王萧去疾,在萧知南还是摄政长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将两人封为亲王,且昭告天下,登基之后,无非是以皇帝的名号再封一次,不过两人就不能与徐北游相提并论了,立国之初,尚要封王就藩屏卫四方,可正是成也藩王败也藩王,经过这次三藩之乱后,除了徐北游这个特例,朝廷必然不会重蹈覆辙再设藩王,所以两人就只能是亲王,没有封地,久居帝都。
其中萧摩诃执掌步军统领衙门和宗人府,萧去疾还在养伤,待到伤愈之后,则要接替魏无忌和赵无极执掌拱卫帝都的中军大营。
接下来便是四位异姓王,四人都是郡王,但并非世袭罔替,到下一代便会降为国公,然后再以国公爵位代代传承,因为四位郡王的封号中各带了一个“平”字,又被朝野上下成为“四平郡王”,分别是东平郡王查擎、西平郡王张无病、北平郡王赵无极,原本徐北游是南平郡王,不过在他被封为魏王之后,萧知南决定将魏无忌封为南平郡王,毕竟他也是平定江南的大功臣之一。
此时战事已经结束,剑阁、江陵、陕中等三大行营都会被陆续裁撤,三大掌印官也要陆续回朝述职,其中张无病以平定西北的赫赫军功会被加封少保,仅次于徐北游的太保,前往东北担任右军左都督。赵无极仍旧担任大都督,加封少傅,魏无忌是将功折罪,虽然封王,但要交出兵权,转入内阁,任次辅,兼任户部尚书,原户部上书刘佐改任礼部尚书,礼部尚书谢苏卿改任吏部尚书,至于原来的吏部尚书,正是当今的内阁首辅韩瑄。不过老爷子在萧知南登基之后,便会辞去吏部尚书和内阁首辅之位,由谢苏卿接任内阁首辅。
再有就是,原前军左都督孙少堂会被加封为英国公,转迁为后军左都督。原后军左都督禹匡加封唐国公,转迁为前军左都督。
最后便是东平郡王查擎,他会前往西北接替左军左都督之位。
再往下,诸如闵淳、白玉、文慈、李颜良等诸多将领,也各有封赏,只是不再由萧知南去亲自过问,待到大都督府拟定之后,再行呈送萧知南御览即可。
至于其他,并无太大变动,内阁除了首辅谢苏卿和次辅魏无忌之外,还有两位阁员,分别是李贞吉和赵宗宪这两位老臣。司礼监那边仍是由张百岁担任掌印大太监,同时兼掌暗卫府,由张保担任首席秉笔,再有便是陈知锦和孙知鸿这两位秉笔太监,其中由陈知锦兼掌负责宫廷宿卫的天策府。
大都督府一位大都督和五位左都督,内阁四位阁员,司礼监四位大太监,再加上两位在朝亲王,以及徐北游和萧知南夫妇二人,便是如今大齐朝廷的真正的权利核心。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夜色下夫妻同行
宫廷深深,夫妻二人最是喜欢在空荡荡的宫廷中深夜漫步。
看着黑黢黢的建筑,沐浴夜风习习,走在其中,似乎与白天时的宫城大不一样。
子时时分,两人已经围着未央宫走了一圈,正往飞霜殿方向行去。
萧知南如今已经是无惧寒暑,所以没有披着大氅,只是穿了单薄衣裙,与冰冷夜风之中,与青丝一起随风而动。徐北游则是换下了平日里穿着的白衣,头戴暗色嵌东珠银冠,外罩黑色锦绣比甲,腰束锦带,内着深红蟒纹长袍,脚踏黑色嵌墨玉牙头长靴,实实在在的王侯装扮。
其实早在他第一次去江南的时候,萧知南就曾经给他配过这么一身打扮,只是当时的徐北游无官无爵,这一身行头也就在私底下穿穿还行,若是放在公开场合,无论是东珠还是蟒纹,都是大大的逾制,根本没有资格穿戴出去,所以当时的徐北游只是在谢园中穿过几日,随后便被锁入箱底。
不过到了如今,徐北游再换上这身打扮,却是名正言顺,再没人可以挑出半个不字,不仅仅是可以穿戴出去,而且还是行走在代表皇家威权的宫廷之中。
其中差距,天壤之别。
萧知南瞧着徐北游的一身打扮,笑着打趣道:“当年江南,如今帝都,弹指四年,天上人间。”
徐北游轻轻嗯了一声,“你说这人怪不怪,当年的我,拼了命地想要做一个人上人,为了这个目标,苦不怕,死也不怕。可等到我真正成为人上人之后,却发现自己没有当初想象中的那么欢喜,反而是觉得有些索然乏味。”
女子何等聪慧,立刻举一反三,斜眼瞥了一下他,玩味道:“某人当初信誓旦旦要迎娶公主殿下,莫不是把公主殿下娶回家之后,也是觉得有些索然乏味了?”
徐北游立时惊醒,笑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怎么能一概而论?我之心诚,可昭日月。”
女子白了他一眼,微嗔道:“你的心诚不诚,你自己知道。”
说罢,女子却是快走几步,不再与他并肩而行。
徐北游也不恼怒,紧跟着也快走了几步,抓住女子的手掌。
萧知南稍稍挣脱了一下,没能挣脱开,便听之任之,让他握住自己的手掌。
徐北游闭口不提刚才自己的失言,学着当年自己还没离开丹霞寨的样子,装傻充愣。
萧知南的嘴角翘起。
kk◇?
夫妻两人就从原来的并肩而行变成了牵手而行,待到两人来到飞霜殿前,萧知南望着环绕飞霜殿的静湖,此时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好奇问道:“南归,你打算如何与秋叶一战?说实话,如果秋叶打定主意要待在玄都之上,等到飞升,那你总不能一路杀上玄都,毕竟玄都乃是道门经营千年之所在,就算是天上仙人下凡,恐怕也讨不得好去。”
徐北游收敛了脸上的温和笑意,沉声道:“待到你的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我有四件事情要做,去魏国,见慕容萱,除去尘叶,最后才是我的剑宗宗主升座大典,这四件事情之后,秋叶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萧知南疑惑道:“其他三件事都好理解,可慕容萱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会留在魏国?”
徐北游轻声道:“天下虽大,但除了魏国之外,却是没有慕容萱的立身之所,此番道门大败,慕容萱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如今道门内部群情激奋,暗流涌动,就算秋叶贵为掌教,也不好在明面上包庇慕容萱,所以玄都她注定是回不去了。再有便是辽东龙城的慕容氏祖宅,不过牧氏已亡,我又向佛门打过招呼,所以慕容萱也去不了辽东,接下来的江南、西北、后建、草原等地,又有天机阁、摩轮寺、白莲教、玄教、儒门等各大宗门,这些宗门无一不会卖我一个面子,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她只能留在魏国。”
萧知南叹息道:“这位慕容夫人,恐怕想不到自己竟会有今天这般下场。”
徐北游仰头望着夜幕上的一轮皎月,喃喃道:“一盘棋到了收官阶段就是这样,该活的活,该死的死,至于谁该死,当然是走进了死局的人该死。”
萧知南道:“细细算来,仅仅是在这个天下之间有名有姓之人,就已经死了不下百人,更何况那些不知名姓之人,又何止百万。”
徐北游视线低敛,望着眼前湖水,“知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年我师父与秋叶战于碧游岛莲花峰之上,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太宗文皇帝和秋叶的君岛一战,则是大风起时,现在尘埃落定,大风已落,我们该好好思量思量了,比如剑宗日后的路该怎么走,打败了道门之后又该如何与玄教和佛门相处,是争夺天下第一宗门的位置,还是各自相安无事。还有朝廷这边,谁会结党,谁要营私,谁会滥用权柄,谁会以权谋私,谁会居功自傲,你是否会成为屠戮功臣的一代君王?”
萧知南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宏图霸业费思量。”
徐北游伸出一只手臂,指着眼前的静湖,说道:“这人间很大,我们要走的路很长,以后将会是偌大的天下都压在我们身上,百姓苍生,亿兆生灵,是何其之重也?”
萧知南深吸一了口气,没有说我,而是紧紧握住徐北游的手。
徐北游收回视线,望着萧知南,柔声道:“世间千年很长,人生百年很短,我在这最好的人间遇到了最好的你,能与你相互扶持,白头偕老,是我徐北游此生之幸事。”
萧知南朝着他微微一笑,“亦是知南幸事。”
徐北游将女子拥入自己的怀中,低声说道:“今后之路,负重而行,其长漫漫,有汝同行。此生不虚。”
萧知南缓缓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哼唱一首儿时所学的小曲。
“飞燕又呢喃。重重帘幕寒犹在,凭谁寄金字泥缄。为报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
月光皎皎如水,洒落人间。
也洒落于二人身上。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帝都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雄伟非凡的圜丘坛,坛分三重,为三层蓝色琉璃圆坛,原是大郑皇室举行东至祭天大典所在,在大齐立国之后,将圜丘坛的蓝色琉璃改建为艾叶青石台面,设白玉柱栏。
如今的圜丘形圆象天,三层坛制,每层四面出台阶各九级。上层中心为一块圆石,外铺扇面形石块九圈,内圈九块,以九的倍数依次向外延展,栏板、望柱也都用九或九的倍数,象征天数。
当年的太祖高皇帝萧煜在此登基立朝,承平二十二年时,太宗文皇帝萧玄在此举行祭天大典,引得慕容玄阴、完颜北月、萧慎、冰尘、萧瑾、林寒、明尘、青叶等各路仙魔纷至沓来,最后甚至引出了居于玄都之上的秋叶和藏于梅山明陵中的萧煜亲自出手,再加上包括萧玄、蓝玉、赵青等人在内的一众朝廷中人,这一战的规模之大,参与高人之多,几乎将整个天机榜都囊括其中,完全可以与当年的定鼎一战相媲美。
时至今日,曾经参与过圜丘坛之变的高人,青尘、萧瑾、林寒、明尘、萧玄等人已经身死,慕容玄阴修为全失,萧煜飞升,同样是经历了圜丘坛之变的秋叶、完颜北月、徐北游三人也分别证得飞升之机,也许再过几年,圜丘坛之变的当事人就真的寥寥无几了。
如今,这座经历了无数风霜雪雨的祭天之坛,又要迎来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在此发生。
早在刚刚出元宵节的时候,大都督赵无极亲率十万禁军来到此地,层层环绕守卫。
待到正月二十二的时候,大批朝臣勋贵开始陆续前往圜丘坛。
在圜丘坛的北面三里处有一座鎏金大殿,格局与未央宫极为相似,面南背北,唯我独尊,只是稍稍小了稍许,故而又有“小未央”之称。
此时“小未央”的大殿之中尽是朱紫公卿,除了统领十万禁军驻扎于此的大都督赵无极,大都督府中的五位左都督来了三位,只有率军攻入草原的张无病和负责镇守江南的禹匡未能赶来,内阁四位阁老包括重病在身的首辅韩瑄悉数到场,至于其他六部九卿、公侯勋贵自然都是悉数到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满朝文武都未料到的身影——老首辅蓝玉。
这次登基大典,长公主殿下主动提出了不必邀请宗门修士,除了因为徐北游要在碧游岛上举行升座大典的缘故之外,也是因为当初大齐立国时与道门混淆不清,间接导致了后来的三藩之乱,所以这次萧知南决心要贯彻那句“让世外的归世外,让世内的世内”,所以包括赵青在内的众多地仙修士悉数前往碧游岛,而谢苏卿这些在朝之人则是留在帝都。
曾经有人说过,世内世外本不相通,若有相通之人,便是圣贤。
如今的蓝玉便是这么一位圣贤人物。
一甲子的首辅,四朝老臣,帝王之师,从立国到靖难,可谓是居功至伟,所以他还是又从碧游岛赶了回来,既参加碧游岛的升座大典,也参加圜丘坛的登基大典。
蓝玉今日难得穿了身正一品的华美公服,头戴乌纱官帽,似然不再是执掌一国权柄的卿相,但仍旧是三公之首的太师,风姿勃发。相较于蓝玉,韩瑄这位太傅虽然同样是身着正一品公服,但毕竟抱病在身,披着厚重的大氅,捧着手炉,难掩那份疲敝之态,不过在气势上还是不输蓝玉多少。
已经很难长久站立的韩瑄不得不坐在一张紫檀大椅上,除了大氅之外,膝上还盖着厚厚的毯子,脚边是一个火盆,本来按照徐北游和萧知南的意思,是不愿意老爷子来圜丘坛,毕竟现在还是春寒料峭,实在不宜再长途奔波,受此寒苦,可老爷子偏要过来,谁劝也不听,本来徐北游还犹豫着要不要用些强制手段,不过被韩瑄提前看破,对着徐北游好一通大骂,徐北游无奈,只能让老爷子参加今日的登基大典。
此时蓝玉就站在韩瑄的面前,殿内的文武百官都极有眼色地为前后两任老首辅留出了空间,让这两位共同见证了帝国兴衰的老人,说一说体己的话儿。
两位老人对视无言良久,最后还是蓝玉先开口道:“文壁,这已经是我们两人第三次在此地见面,第一次还是在太祖高皇帝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当时我们在这儿说了些关于庙堂分位子的事情。当时你对我说,主要归结为四点,分别是宗室、世家、勋臣、寒门,其中宗室要封王以屏四藩,勋臣要以功授爵,世袭罔替,代代相传,而庙堂官位,则十取其二即可。你最后说剩余八分庙堂,三分给世家,五分予寒门。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韩瑄伸出一只已经满是老人斑的手掌,笑了笑,声音不大,但精神头却很足,“当然记得,蓝相当时对我说,若是我的这番话流传出去,会得罪很多人,宗室、世家、勋贵都会让我死,就算是寒门,也不会念我的好。于是我就对蓝相说,皇帝陛下肯定会让我活。”
蓝玉说道:“当年萧瑾还专门提醒我要小心你这位韩文壁,后来也果然被他言中,有了太平二十年的那场变故,不过俱往矣,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
韩瑄微笑道:“说到萧瑾,我倒是想起很多老人,现在回想起来,魏禁、徐林、徐琰、闵行、诸葛恭、羊伯符、韩雄、谢公义、孙世吾、端木睿晟、曲苍、李如松、唐春雨、萧公鱼、萧疏、张海九、李宸、陈涵、石勒、周景朝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人世,太祖高皇帝所定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
说到这儿,韩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年轻人,“瞧见没有,那是闵行的孙子闵淳,徐林的重孙徐仪,魏禁的孙女魏元仪,再加上谢公义的孙子谢苏卿,萧疏的儿子萧摩诃,萧公鱼的孙子萧去疾,以及已经死了的端木睿晟的儿子端木玉,曲苍的儿子曲长安,还有我的那个义子南归,现在的庙堂之上,尽是你我的晚辈了。”
蓝玉沉沉喟叹一声,然后规劝道:“庙堂上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年你年轻的时候,在你前面还有孙世吾和周景朝这些老臣,那时候的你就对我说,一日两餐可果腹,一年四季无冻虞,以布衣之身跻身庙堂,实在是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积郁之气,只觉得要以一身所学报国,方能不留遗憾。现在你已经老了,也无愧于国,所以等到长公主登基之后,就顺势退了吧,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做,你也好颐养天年。”
韩瑄笑着点头,“是该退了。”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百三十四章 父子夫妻共此时
今日是正月二十二,甲子日,也是内阁议定的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
辰时时分,煌煌仪仗自大齐门而出,天子亲军护卫,诸宗室随行,足有数万人之众,不可谓不浩大,不可谓不庄严。
虽然现在仍旧是天气严寒,但御道两旁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毕竟上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还是太宗皇帝在位的时候,而且如今竟是太宗皇帝的女儿要继承乃父皇位,这位马上就要登基的公主殿下还平定了三大藩王的叛乱,又怎能让人不感到好奇。
因为大齐王朝没有兄终弟及的规矩,所以萧知南在与群臣商议之后,认为自己不可从兄长萧白那里继承皇位,而应是从皇父萧玄处继承皇位,如此一来,以免形成所谓大宗小宗之间的继统继嗣之争。
好在兄妹二人俱是同父同母所生,并无嫡庶之分,而萧白又在位时间太短,在这一点上并未有任何阻力,所以萧知南此次继承大位,并非是继承兄长萧白之皇位,而是继承生父萧玄之皇位。
今日的萧知南直接乘坐皇帝銮驾,被十六匹马一起拉动,整驾马车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型宫殿缓缓前行,离开帝都城,前往圜丘坛。
此时的圜丘坛周围,近十万森然铁甲,层层环绕,肃然而立。
在大潮一般的黑甲大军中又分出一线路径,直通圜丘坛,道路两旁则是肃立着手持礼戟的甲士。
在路径两侧,旌旗翻滚,遮天蔽日。
满朝文武勋贵已经从那座小未央宫中离开,来到圜丘坛前按照品秩各自排列。
少顷,一声声低沉号角声音响起,然后在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中,巨大的仪仗车驾在官路尽头隐隐可见。
天子亲军护卫在车驾四周,同样是玄甲黑马,外罩同色大氅,随风而动,气焰雄壮。
百官和护军在这一刻都有了片刻的沉寂,不过这样的沉寂也就一瞬间,很快百官和大军齐齐跪地相迎。
很快所有的官员都听到了积满白雪的官道上传来了车轮辗着积雪发出的声音,听到了整齐沉重的马蹄踏着积雪发出的声音。
当皇帝銮驾缓缓停下之后,先是天子亲军下马,然后宗室下车,皆着冕服。
“百官恭迎新君圣驾!”司礼监首席秉笔张保以尖锐的声音喊道。
立时有亲军侍卫上前拉开了皇帝銮驾的车门,然后便是一身帝王装扮的萧知南缓缓走下了銮驾。
大齐皇帝之衮服最为尊崇,为十二章服,上绣龙、火、华虫、日月星辰。
此时萧知南身着黑红二色的十二章服,头戴十二旒帝冠,不见女子的柔媚之气,愈显威严庄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诸臣这时不用任何人领呼,几乎同时发出了山呼声!
萧知南却仍然站在銮驾御辇旁,一动没动。
所有的官员都抬起了头,所有的目光都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
然后就见御辇里居然跟着出来了一个人,也下了车。
那人正是魏王徐北游。
在百官半是惊诧半是恍然的目光中,萧知南拉着徐北游的手慢慢踏着跸道的积雪向圜丘坛走去。
四周又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山呼之声。
来到圜丘坛前,张百岁早已等候在这儿,他的手里捧着一方华美紫檀木盒亦步亦趋跟随,木盒上雕刻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隐隐有祥瑞之气生出。
其中所盛放的正是象征着国之正统的传国玉玺。
萧知南松开徐北游的手,从张百岁的手中接过紫檀木盒,在万众瞩目之中,一步一步缓缓登上圜丘坛,然后是徐北游扶剑随行其后。
此时的圜丘坛第三层中心位置已经设好香案,除了一应供奉祭天之物外,还有一只黄金三足酒樽。
萧知南缓缓登顶圜丘坛,将手中紫檀木盒置于香案上,立于香案前。
徐北游则是退至一旁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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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张百岁开始宣读继位诏书,声音不大,却能回荡于天地之间。
“先帝崩殂,天下荡覆。以至于刀兵四起,生灵涂炭,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是以既树神武之迹,又光曜明,德以应其期,历数昭明,信可知矣。故有诸将主张于前,文臣劝进于后……”
待到诏书宣读完毕,萧知南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传承自祖龙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上有九龙交纽,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放于左侧,最后高高举起黄金三足酒樽,上敬苍天。
十余万人目睹此景,尽皆无声,只余呼啸风雪之声。
萧知南将樽中之酒倾倒于面前,放下酒樽,声传九天之上。
“朕本太宗文皇帝之女,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监国训政,致英贤于左右。凡西北、燕州、齐州、蜀州、徽州、豫州、江州、湖州、湘州及草原、南疆、魏国诸地,各处寇攘,屡命诸将校奋扬威武,四方戡定,民安田里。”
“今天下安定,又有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众请,于正月二十二日告祭天地于圜丘之坛,即皇帝位于圜丘坛。改元靖宇。恭诣太庙,册封帝夫徐北游为魏王。封三公者,太师蓝玉、太傅韩瑄、太保徐北游。封三孤者,少师谢苏卿,少傅赵无极,少保张无病。封三师者,太子太师魏无忌,太子太傅查擎,太子太保禹匡。封三少者,太子少师赵宗宪,太子少傅李贞吉,太子少保文慈。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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